第8章 家裏頭有個寶貝

　　美味的食物是沒有國界的，主播間的觀眾們在虛擬網上吃的是不亦樂乎。

　　柯小航用的油比較少，因此做出的油條也只有尋常的一半長度，可這不妨礙油條的美味。

　　小小的麵塊在高溫的油炸後體積膨脹四五倍，發酵很好的麵孔極為蓬鬆柔軟，一根根胖胖的，鼓鼓的，鬆黃鬆黃，剛出鍋，香味還停留在此刻。

　　小小的麵團炸了兩盤子油條，微微帶一點焦黃堆積在盤子裏，像是一座小金山。

　　油條炸好，柯小航看了下包子二次發酵，第二次發酵時間比第一次短，包子的麵皮變得細膩，柯小航看差不多了，趕緊上蒸籠，爐子上的瓦罐粥也好了，可以蒸包子了，將包子一個個放進去。

　　蒸籠有兩層，蒸籠較小，每次只能放五個，柯小航小放的是肉餡的，等一會兒熟了，妹妹吃了趕著去上學。

　　“小敏，快點把書本收拾好，一會吃早餐。把小東也喊起來。”柯小航對外頭喊了一聲。

　　“哥，我知道了。”放下手裏的英語書，柯小敏把熟睡的弟弟喊起來。

　　柯小航把十來個肉餡包子硬是塞進兩個小蒸籠裏，剩餘的素菜餡兒包子還得蒸兩次才行。

　　放好，柯小航把炸好的油條擺放在吃飯的小方桌上，盛了三碗蝦米稀飯，這時柯小敏已經收拾好書本，看到小方桌上的兩盤子油條，小姑娘眼睛亮了亮。

　　他們家到這個城市裏有三年了，柯小航很少在外面買吃的，可以說幾乎沒有，油條這東西這邊沒見過，但是有不少煎餅果子，炸的甜圈圈，有次看到速食店裏頭有買的，還要三塊錢一根！

　　柯小敏記得小時候在家鄉那邊，油條包子都一樣的價格，幾毛錢就可以買到。

　　這裏消費高，油也不便宜，炸油條耗油的很，柯小敏看到熟悉的小吃都有些呆了。

　　再看到靠窗戶爐子上的蒸籠，還有案板上還沒放進去的包子，柯小敏想起了昨天家裏頭買的菜。

　　不是週末，也沒有人過生日，哥哥怎麼買那麼多菜？

　　沒有人比柯小敏瞭解柯小航了，家裏頭最節儉，也是最節約的人就是柯小航，家裏頭所有的開支來源都是依靠哥哥一個人，哥哥壓力非常大，對錢財最為珍惜。

　　可這幾天裏，柯小敏都覺得是在做夢，怎麼每天早上都走好吃的呢，每天還變換花樣。

　　對於家裏天天吃饅頭稀飯，她都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家裏的情況如何，就連最小的弟弟都理解。

　　連續幾天都吃到不同的早餐，柯小敏有點心慌慌的。

　　柯小東洗好臉刷牙完了就小跑過來，看到小方桌上的有他最愛的蝦米稀飯，還有香噴噴的油條，小傢伙肚子餓的咕咕叫。

　　“哥哥，這幾天每天都吃好吃的，比好像過年一樣。”柯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有意識的等著，然後一起動筷子。

　　柯小航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心情很是不錯。

　　才接手主播系統幾天，柯家的生活開始有了變化，一切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手裏頭有了錢，柯小航心裏也有了底氣，一直以來緊繃著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嗯，以後每天都有好吃的，等下學期，我就送小東去上學。”昨天打賞的沒有前天多，不過柯小航也挺滿足的，就這兩天光打賞就有三千多塊，這錢來的快，一下子彌補了柯小航內心的恐慌和長久的壓迫，這讓他有種突然翻身，揚眉吐氣的振奮感。

　　“真的啊，好啊，那是不是過幾個月我就可以上學了？”柯小東瘦瘦的一隻，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皮膚沒有尋常小孩的白皙，看起來又黃又幹，小胳膊小腿的，因為太瘦，顯得腦袋有點大，此刻他瞪圓了眼睛，黑黝黝的眼珠子一閃一閃的，像極了小猴子。

　　他眼巴巴的瞅著，小心又謹慎的樣子叫人心疼的要命。

　　柯小航嘴角彎了彎，這幾天他笑的比較多，連他自己都有些不真實。

　　“是啊，小東要去上學了，到時候會給小東買新書包，新衣服。”柯小東已經六歲了，在不送去上學，年齡就大了。

　　“好啊好啊。”小傢伙眼睛亮亮的，吃著香噴噴的油條，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小敏等初三了，也去讀高中，不管又沒有考到市裏面，哥都給你讀。”柯小航又說了一句，家裏的小孩都是他帶著的，性格什麼樣子，柯小航看得分明。

　　柯小東因為早年問題，性格頗為內向靦腆，這幾年經常和外人打交道，倒是開朗不少，可生性自卑內向，過於早熟卻是落下了根。

　　在家裏頭看不出，在外面暴露無遺。

　　他選的這塊，附近都是學校，房子周圍是走讀生，大家都學習，柯小東漸漸的也渴望能和其他小朋友那樣，背著書包去上學。

　　而妹妹，年幼的經歷更為糟糕，甚至可以說當年的事，很有可能造成了極大的陰影，從軟弱有內向的性格變得極端倔強，同樣早熟，過早的明白生活的艱辛，使得柯小敏面對外面總是豎起全身的刺，又狠又尖銳。

　　而且，她現在有了自己的想法。

　　柯小航對比分外無力，時常責備自己沒用，好在一家三口都分外團結，沒有因為生活困境有所抱怨。

　　柯小敏正喝著滾燙的稀飯，險些燙到，她驚訝的程度不亞于柯小東。

　　“哥，你說的是真的？”那一瞬，柯小敏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

　　家裏有多困難，多窮，柯小敏很清楚，正是因為清楚，她也明白，等上完初中，她就不能在讀書了。

　　高中不比小學初中，學費沒有半點優惠，甚至每週補課都是強制性的，各種學雜費，即便是這裏最差勁的學校一年下來，也要一萬多，這還不包括生活費。

　　柯小敏連想都沒有想過自己要去上高中的事，她已經下定決心，把最後一年讀完，就去打工。

　　給弟弟賺學費，給哥哥補貼家用，讓哥哥換個輕鬆點的工作。

　　這是柯小敏內心深處早早給自己安排的路，柯小航以前對她說，好好讀書，哥就是沒好好讀書，這才吃了虧，你看現在找個工作都找不到。等你考上市里高中前幾名，哥哥拼死也讓你讀下去。

　　才不是這樣！

　　柯小敏記得她哥柯小航以前學習成績可好了，每年都要到國旗台講話，要不是因為她和弟弟，哥哥過的比任何人都好。

　　哥哥那樣勸，柯小敏每次點頭，心裏卻有別的想法。

　　市里高中本來就不好考，國家雖然在弄九年義務教育，雖然是如此，可補課的沒少額外收錢，老師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很多知識點卡著，總是留一手，這樣變相收費比學雜費，生活費還要多，柯小敏自然就沒去。

　　讀高中，讀大學，柯小敏何嘗不想，柯小航為了給她緩解壓力還說，大學可以貸款，家裏負擔小，讓她放心讀書。

　　她也想啊，讀書有多重要，瞭解外面，對於她這種從山溝溝裏跑出來的人是最為渴望的。

　　可她必須要親手折斷自己的翅膀！

　　弟弟也要讀書了，不能再耽誤了，上學就意味著花銷，哥哥已經夠辛苦了，她不能一直去做那個享受者。

　　而現在她聽到了什麼，哥哥說，不管考上什麼高中都給她讀？！

　　“哥，真的啊，可是，可是我們的錢夠嗎？”柯小敏緊緊的抓著筷子，手心裏都出汗了。

　　柯小東也抿嘴，他年紀小，卻也明白，家裏很困難，錢對於家裏來說有多重要。

　　柯小航咧咧嘴，笑著說：“夠的，肯定是夠的，家裏都是我管錢，有多少錢我心裏清楚。你們沒看到這幾天我們早上都吃的挺好的嗎？雖然趕不上有錢人家的，普通的應該也差不多了。”

　　柯小敏還是有些擔心。

　　“可是你每個月錢只有那麼多，你做這些不是說要弄直播給觀眾看的嗎？”柯小敏說的小心翼翼的，她很害怕哥哥上當，或者有勞無獲。

　　柯小敏記得剛來這裏，哥哥做兼職被騙了幾次，那時候氣的眼睛通紅，打架沒打過，夜裏頭偷偷的哭。

　　“嗯。是啊，就是那個直播，我現在就靠這個撈外快，就這兩天賺了三千多，有我一個月的工資那麼多，要是沒賺到錢，我也不會買這麼多菜回來。放心好了這次是真的，前天我還取了錢，這會可是實實在在的，你就放心讀書好了。這個直播做的好，說不定我以後就不去餐館打工，就天天在家裏做菜。”柯小航說話帶著肯定和自信的口吻，可是把柯小敏不安的心思壓下去了。

　　“……那，那哥哥，那個直播器材你可要收好了，不能讓別人知道了。”第一時間，柯小敏就感覺，她哥得到了個發財的寶貝。

　　必須藏著！

　　“嗯嗯，收好，藏好。”柯小東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小臉格外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