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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子寵夫記》第49章
第49章

  鹹蛋供不上貨, 村子裡不少的人無法,只能留了下來,鹹蛋賣不了便賣花糕, 照樣也是個來錢的法子。

  而且,這一日一日的, 就快到了年關。

  別的不說, 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能夠過個好年, 大部分人臉上都是上浮著嘴角。

  以往過年誰家都是過的隨意, 而今年, 早就計劃好了要備上哪些的年貨, 家中有小兒的,更是早早的裁好了布匹,給孩子們縫製新衣。

  可有些人確也是不知足。

  其中一家,便是林志氣的家中。

  花糕是賺錢不錯, 卻不如鹹蛋好賣, 基本上無需多費口舌, 就能夠賣出去不少, 可花糕現在的生意越來越不好, 還得吆喝,還得大寒天的大街小巷到處跑。

  這樣一來,與鹹蛋相比,就有了大大的不同。

  莊辛延那處, 雖說了鹹蛋的量供應不上,可是也是有人知道, 林寶成在莊辛延那拿了不少的鹹蛋回去,在這眾人眼中卻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畢竟再怎麼說,他們兩人都是親戚,親疏有別他們也懂。

  林志氣家中的人也跟著去了外面賣鹹蛋,嘗到了好處,自然不願意放過這麼好的掙錢法子,這日在家中,林志立便開口說道:「二弟,你與莊辛延以前是那麼好的友人,要不你去說說好話?」

  這一說,林志立的媳婦就是冷哼一聲:「什麼友人,二弟誆騙莊辛延那麼多次在村子裡面誰不知道,還是別湊上前,省得人家主動來尋麻煩。」

  說到這個,其實她心中也是有氣。

  自家男人不怎麼在家,他並不知道,這段時間鄉親們得了莊辛延的好,背地裡將他們家說得是極為的難聽,本還擔心莊辛延會不會因為二弟的事排擠他們家,好在這麼長的時間風平浪靜,就該好好待在家中而不是去主動著惹人家。

  可惜的事,在整個家中,唯獨就她這麼一個明白人。

  吳氏白了大兒媳婦一樣,她道:「你胡咧什麼呢,如果莊辛延不是還顧著你二弟這個兄弟,他會親自上山將咬了你二弟的那頭大狼給獵了?要我說啊,他肯定還是當你二弟是好兄弟,而且莊辛延這麼有本事,咱們家就該好好和他拉近些關係。」

  「娘,他真當二弟是兄弟,會這麼長的時間連個招呼都不打?而且誰不知道莊辛延心好,他如果真不記恨,會這麼長時間不聯繫二弟?」林志立的媳婦又說著,就怕家中打了什麼主意,到時候肯定會整出什麼蛾子來,要她說現在有錢,就悶頭賺錢就是,還想那麼多作甚。

  只是在家中有這個想法的人多,自然也是想佔些便宜。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林志氣家裡的人不想佔便宜,當初林志氣誆騙莊二愣的時候,他們也不會什麼都不開口。

  如此,身為一家之主的林豹開了口,他道:「這樣吧,志氣你去莊家問問,能不能分些鹹蛋給我們,數量也不要求多,能有就行。」

  林寶成藉著林東的關係,要了大幾百枚的鹹蛋,他們也不求多,能要到就行。

  一來可以試探下,莊辛延到底對他們家有沒有什麼想法,再來,真要到了鹹蛋,數量哪怕就是少些,他們也能夠拿到鎮上去賣。

  哪裡知道。

  話不過剛剛說出,不同意的居然是林志氣本人。

  林志氣是傻的才會去找莊辛延,去了絕對就是去自討苦吃。

  他已經被狼咬過兩次了,哪怕後面那次與莊辛延沒有關係,可是第一次卻絕對是莊辛延設計的,如果當初不是他跑的快,自己都不知道有沒命回來。

  那個時候如果他真的沒逃開,就是被咬死在山間的籬笆小屋,別人也只會說他活該上門偷東西才被咬死的,莊辛延無需承擔半點的責任。

  他就是死了都是白死的。

  也就是那個時候,林志氣是完全沒有了底氣,他是混子不錯,可是他也十分的明白有種人最好是不得罪,可如果得罪了,那便也只有忍氣吞聲,絕對不要在那人身前去晃悠,不然倒霉的就是他。

  林豹幾父子勸了幾句,仍舊是勸慰不動,便乾脆甩袖,讓林志立去一趟。

  就這樣,莊家便迎來了這麼一人。

  面對著這人,莊辛延只是說了一句話,他道:「既然他想要,讓來林志氣來就是,什麼事都好說。」

  笑得很平靜,甚至沒有一點點的惡意,林志立心中大喜,立馬便是回家。

  卻不想,就因為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林志氣在家中的日子更加的不好過,家人都催著他去莊家,而他又不肯來,一來二往的,林志氣是越來越不受家人看待了。

  而莊辛延卻沒有在意這麼多。

  袁軼再一次的上門,倒不是為了鹹蛋的事,進了門坐下後,他便與對面的閒聊著幾句,「再等半月,我便得起身前往上京一趟,家中妻兒都在上京,如果可以,我想著便將他們帶下來。」

  莊辛延說道:「一家人自然是在一起為好。」

  「可不是麼。」袁軼微微一歎,隨後他又笑道:「我被主子派到艮山鎮,其實也是打定主意只要立了功,便請求著回到上京做事,哪怕就是一個小小的管事都行,所以才會讓妻兒留在上京,為的就是不想讓他們來回折騰。」

  說著,他望了對面的人一眼,道:「不過,我現在倒是改變了主意,手中的功勞不小,全都憑仗莊小弟,有你在這,我還真不怕沒有功勞,等過上幾年,再回京城,可就不光是個小小的管事咯。」

  袁軼說的很坦蕩,完全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在莊辛延聽著,倒是露出了笑意:「正好,八方閣中我只與袁掌櫃有來往,倒是也省得再去適應其他的人,說不好彼此的品性不搭。」

  袁軼聽著便是爽朗的大笑出聲。

  手中也是拿起了桌面上放著的花生吃了起來,很是隨意。

  隨後,他又道:「鎮上對於山匪的事已經有了決策,我這次也是想要問問你的意思。」

  莊辛延不明:「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袁軼笑著解釋:「自然有關係,而且關係絕對不淺。」

  莊辛延抬眸,山匪被抓到至今已經有五六日的功夫了,除了那日上門將安置在村中的女子和雙兒帶走便沒有了任何的音信。

  一般來說,是他們報的官,也是他們提供的地址。

  再怎麼說,該有的獎賞應該也會有。

  只是,一來莊辛延不在乎這個,再來村長那頭也是有說過,雖然惦記著可到底是衙門的人,衙門的人不主動上門,他們又豈敢去要。

  現在袁掌櫃說起,莊辛延倒是有些不解了,他問道:「官場的事我倒是摸不透,袁掌櫃你直言便是。」

  袁軼倒是恣意,他道:「這事其實也不難,艮山鎮是個小地方,一年到頭想要穩穩當當容易,想要立功卻是很難,捉拿山匪而且還是滅了一個偏僻山村的山匪部落,說上去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功勞。」

  莊辛延沉著。

  山匪的事在鎮上鬧得很大,雖然這段時間沒出去,可是他也是聽到過一些消息。

  就在離溪山村三個時辰路途的小山村,偏僻、貧瘠,顯得有些封閉的村子被山匪一舉拿了下來,除了面貌較好的女子和雙兒,其他的村民一個不剩,手段極其的殘忍。

  真要傳上去,確實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

  莊辛延聽到這裡,也是隱約明白了一些,他冷笑一聲,說道:「都說現在的縣令是個清官,這是打算搶功了?」

  袁軼搖了搖手,他道:「這事說到底,與縣令沒有關係,畢竟是一方縣令,他的功勞是必不可少,至於你們的功勞,如果你們想要他會給,可如果你們不想要,他同樣也不會插手。」

  莊辛延張嘴,淡淡吐出四個字:「小鬼難纏。」

  「沒錯。」袁軼點了點頭,他繼續說:「縣令的功勞是實實在在擺在那,沒人敢動一分,可是你們卻不同,抱著肥肉誰見到了都想要分一羹。」

  莊辛延臉上早已經收斂了笑意,功不功說白了他真的不在意,可這種被踹出來的滋味卻並不好受。

  袁軼緊跟著說道:「當然,以咱們兩人的關係,這事縣令不願意插手,我便代表著八方閣來插這個手,主要就看莊小弟願意怎麼來。」

  八方閣在上京也許只是一個商戶,要看朝政上人的臉色。

  可是在艮山鎮卻不同,他甚至可以說,他們八方閣便是艮山鎮的地頭蛇,就是連衙門的人也會顧及幾分顏面。

  而他甘願為莊辛延出這個頭,也是想要將他們兩人的關係拉攏的更緊一些,畢竟,他剛才所說的話並沒有任何的虛假,他是真打算繼續在艮山鎮待上幾年,因為他相信,莊辛延定會再拿出一些讓他大開眼界的東西來。

  莊辛延手掌搭在桌面上,手指點動著,久久沒有開口。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這個理。

  縣令三年期滿,總會離開去他處上任,可是典史、官差這些人卻不同,沒有意外他們上任的時間便是幾十年之久,真要是得罪了他們,明面上瞧不出,可是私底下卻是腌臢事大把。

  同樣,如果換一換,讓這些人惦記著村子裡的人情,總會有好事落在他們村子的頭上。

  莊辛延明白,袁軼現在給他的是兩個選擇。

  其一,山匪的功勞不讓,但凡朝政上有任何的獎勵,都歸他們村子所有。

  其二,功勞他們私下讓出去,山匪的事在明面上與他們沒有一絲的關係,如此倒是讓衙門的人欠上他們一個人情。

  而且這個人情定是不小,建地、門戶、丈量土地等等,這些與衙門的官差都脫不了關係,能夠行個便處,對於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

  對面久久沒有傳來聲音,袁軼也沒有急。

  此時的堂屋之內,倒是只有他剝著花生殼的聲響。

  而這時。

  「所謂的功勞對於我們來說,無非便是稱讚幾句,再來就是賞賜些雜物,不要也罷。」莊辛延淡淡的說著,心中倒是沒有任何的不捨。

  袁軼臉上露出了一些微的笑意,如果讓他來選,他也會選擇這個。

  民不與官鬥,哪怕這個官只是一些小小的官差,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能讓便讓。

  他道:「行,莊小弟你便放心,這個功就是讓出去,我也會讓他們扒了一層皮,還要對著你們感激不已。」

  莊辛延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對面,他道:「如此,便勞煩袁掌櫃了。」

  「好說好說,咱們之間無需這般客套。」袁軼臉上的笑意更甚。

  又說了幾句,袁軼便起身告辭。

  莊辛延將他送出門外,直到馬車的身影已經不再,他仍舊站在那處,心中想著事。

  而在另一頭。

  林村長也是有些煩惱,他額頭堆積著皺紋,顯然是有些發愁,他道:「你當真決定?」

  站在他對面,是林曉雙,而他身邊還有一個個子較小比較瘦弱的雙兒,並不是本村的人。

  林曉雙先是看了身邊的雙兒一眼,他才說道:「那日蓮生安排在我家歇息,我與他聊了一宿,對著他的遭遇很是同情,而且他婆家人都已不在,又是這般的身份哪怕被遣送回村也過不了什麼日子,正好著我那裡還差一人,便想著將他留下來。」

  林村長喘著粗氣,他是真不願意答應下來。

  這個瘦弱的雙兒正是被山匪挾持的人之一,現在案子結了,這些人自然不可能再在鎮上繼續待下去,衙門更是已經安排好讓人送他們回村。

  可是哪裡想到,林曉雙居然要留下一人。

  對於這些人的遭遇,他自然也是同情,可是這人的身份到底有些不便,而且人家雖然沒有了婆家可到底還是娘家,現在留在他們村子裡算得上什麼事。

  他沉聲的問道:「你打算怎麼留?是入了我們村的戶籍還是說為你奴。」

  林曉雙微微一愣,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旁邊的蓮生卻是連忙開口:「我甘願為奴,簽下賣身契。」

  林村長臉上更沉了。

  他總覺得這人留在村子裡面總會扯出什麼事來。

  如果是要入他們村的戶籍,林村長是一定會開口拒絕,可是這個雙兒張口就是要為奴,他還能有什麼說的?他管不了天也管不了地,自然也管不了人家要不要伏低做小。

  林曉雙這個時候張了張嘴,可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話制止,見著村長神色不好,卻終究還是沒有拒絕,他便也帶著人離開了。

  其實,如果不是蓮生的身份有些不好,他想要留下一個人在他家中,根本無需跟村長說些什麼。

  兩人出了門。

  便向著家裡而去。

  林曉雙向前走著,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些許動靜,他轉頭一看,便道:「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

  蓮生趕緊著擦了擦臉,他洋溢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曉雙哥,真的太謝謝你了,如果我被送回去,準會被娘家的人打死,他們當年為了一兩銀子的聘禮將我嫁給個鰥夫,現在我回去,定又會被作踐下去,好在我能夠遇到曉雙哥你這般的好人,對我來說是大幸。」

  林曉雙有些怔然。

  在村長面前說同情蓮生可憐。

  可何嘗不是因為蓮生的遭遇與他有些相似。

  蓮生的爹娘是為了一兩銀子,而他的爹娘卻是為了二十兩銀子將他賣出去做小。

  雖然,這些年來,他的日子過的很是富貴,吃得好穿得好,還有丫鬟伺候著,老爺年紀大了些卻很是疼他,就是他現在被趕了出來,身上也是帶著老爺生前賞給他的不少銀兩。

  可是回來之後,林曉雙也同樣的有些迷茫,因為他不知道以後自己該怎麼過。

  他回神過來,說道:「別怕,以後便待在這個村子就是。」

  蓮生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的淚痕已經不在。

  兩人繼續向前走著。

  在路上正好著碰上了三人。

  小逸雖然與林曉雙不怎麼熟悉,卻也是見過面,插身而過的時候,還停了下來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才一手牽著一個離開了。

  蓮生回望著這三人。

  瞧著像是一家人一般,而且個個樣貌都是極為的出色,尤其是那個高大的男子,俊美得讓他覺得臉頰有些臊熱。

  他回身,向前大邁了幾步,似做不經意的問道:「剛才那孩子瞧起來真懂事。」

  「可不是懂事麼,卻也是可憐。」林曉雙解釋說道:「他阿姆有些癡傻,一個半大的孩子,還要拉扯著一個大人,好在現在有了福報。」

  「那剛才那個男子呢?」蓮生眼神中閃過一絲的慌亂,這一句話問得太急,都能夠聽出他話中的急切,他連忙彌補的說道:「我瞧著倒像是一家人,本還羨慕著的呢,如果我能夠正常嫁人,說不準孩子都能夠叫喚了。」

  說到孩子,林曉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便也就隨意的解釋了幾句,也沒有發現身後跟著的這人,眼神中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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