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告白

　　「哈？喜歡我？」孫昴瞪大了眼睛，後退了一大步，他晃了晃頭，想要再次確認一遍。

　　「……嗯。」

　　孫昴如同聽了一個巨大的笑話一般，眼神裡寫滿了不信任，甚至還有一絲防備和警惕，「等等，今天幾號來著？你在開玩笑吧，還是又在耍我？」

　　陳棟楠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突然覺得比起承認自己喜歡上孫昴這個事實，讓對方信任他是件更難的事。雖然不知為何就這麼脫口而出，好像早就排練了很多遍一樣。在應對這一幕的時候，他的內心內心更多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釋然，就好像一道很久沒做出來的數學題，突然迎刃而解了。

　　答案是，他喜歡孫昴。

　　「我沒耍你，喜歡這種感覺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陳棟楠在這種時候，意外的專注與真誠，他本身就有氣勢，一雙銳利的雙眼牢牢地鑽在孫昴身上，從頭到尾，全方位地將他收攏在瞳孔之中。

　　反倒是孫昴受不住這樣的打量，這這人生的初告白來的也太措手不及了吧。

　　他別過頭，尷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明明是吵架的開頭，他都快被男人罵哭了，怎麼下一秒就被表白了，劇情突然狗血起來，他腦子都轉不回彎。更氣人的是，對面的男人毫無膽怯，反倒是一種爽快的堅定，只等著他見招拆招。

　　他能怎麼辦？腦子裡飛速的閃現出最近玩的各種，被告白的男主都是怎麼應對的，但如果照遊戲選擇下一步之後，就會立刻進入淫蕩的畫面，切換到現實場面，孫昴看了眼陳棟楠，他只覺得那些選項真是糟糕透了。

　　等等，話說回來，也沒有同性對男主表白的遊戲啊。

　　再等等，為什麼他要那麼緊張啊。

　　孫昴感覺到一種媲美於期末考試的壓力，他眉頭皺了又皺，考慮到這極可能是個騙局的情況下，他決定問出那個終極愚蠢問題，片刻後，他咽了咽口水，表情踟躕地說道，「所以你喜歡我什麼？」

　　陳棟楠聽到這問題也是一愣，瞬間陷入沉思，他還真沒想過為什麼就喜歡這傢伙了，難道僅僅是他比較耐操嗎？

　　空氣突然從凝重變得沉默，孫昴有點尷尬，他摸了摸鼻子，心裡暗罵道，要不要想那麼久，自己總歸有那麼些優點的吧，果然這傢伙還是在耍自己對吧！

　　「我想到了！」陳棟楠高聲叫道，他打了個響指，朝孫昴招了招手，等他走近，語氣放低曖昧地說道，「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誒？」孫昴一臉懵逼，為什麼被表白也能順便發個好人卡的。

　　「準確來說是個賤兮兮的好人。」陳棟楠親了一口孫昴的嘴角，「我喜歡。」

　　加了這種首碼詞，可一點都聽不出是在誇人了啊喂。

　　孫昴用手推了推陳棟楠，卻被男人抱得更緊了，因為告白之後的心情愉悅，陳棟楠意外地有些亢奮，他的雞巴有點膨脹，抵著他的臀部來回磨蹭。

　　「你，你先別」孫昴竭力地克制住對方想要拉他一起發情的念頭，「這事情太突然了，你讓我先靜靜……」

　　「嗯？」陳棟楠的手都伸進孫昴的褲子了，卻被這麼中途按住，他難得耐心地問道，「你要想什麼？」

　　「不是啊……你告白，我總得說什麼吧。」

　　「沒事啊，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不不不。」孫昴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在他的世界觀裡告白就意味著想要在一起，可他一點都不喜歡對方啊。

　　被告白是很開心的事情，但是物件是陳棟楠他可就一點都笑不出來了，即便是現在，他腦子裡百分之七十還是在思考這是不是個圈套。

　　「那好吧，你想說什麼？」陳棟楠歎了口氣，鬆開了手，他拉開椅子，坐在凳子上，從衣服裡掏了根煙，點燃抽上，等長長地吸了一口之後，才繼續說道，「你要是還是在想這是不是真的，我可以鄭重地回答你，我是真的喜歡你，說多少遍都一樣。」

　　俊朗的男人嚴肅起來，確實像那麼一回事就連氣場也太兇猛了。孫昴在肚子裡醞釀了一下語句，用委婉的方式說道，「可我想不明白，我們的關係怎麼會出現『喜歡』這兩個字，而且我分手也沒多久，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想過開始新的感情再說傅子姍的事情，也沒有解決」

　　「這個我知道。」陳棟楠抖了抖煙灰，「而且我還知道……你這些日子這麼順從地和我天天做愛，應該也是為了讓我早點和她分手吧。」

　　「額……」果然是被猜到了，孫昴咬了咬嘴唇，他確實是希望拉走陳棟楠的注意力，讓他儘快厭倦子姍，說不好女友也會幡然醒悟。

　　「你放心，我沒有立刻和她說分手，是因為她的個性肯定會糾纏不休，只有冷著她，等她厭倦了撐不下去了傷心透了，才能分得乾脆。」陳棟楠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又恢復到了最初的冷漠，變臉之快令人瞠目。

　　「額……」

　　「不過，如果你想著她會回頭，那就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陳棟楠終於把所有的笑臉收回，他冷眼盯著孫昴，「如果讓我知道了，你和她私下還有聯繫，我不保證自己能做些什麼事。」

　　孫昴聽到這冰冷的語氣，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這已經不是告白了吧，完全就是威脅好嗎，他還以為男人的溫情能持續的久點，沒想到撕開皮還是老虎本質啊。

　　他吞了吞口水，連忙說道，「額……呵呵，怎麼可能，我都把她微信拉黑了，不會有聯繫的……」

　　孫昴的手背在身後，他緊張地摳著自己的指甲，表面上一派鎮定，心裡像打鼓一樣咚咚地響。

　　畢竟有件事情他沒有告訴陳棟楠，就在上周，傅子姍主動打了通電話給他。

　　說來也好笑，傅子姍找他不是來續舊情，而是要他去監視陳棟楠。

　　自從這個暑假，他倆整天攪在一起，陳棟楠就早把傅子姍拋擲腦後了，微信從偶爾回覆到一兩天才回覆一條，如同他說的，冷暴力式分手。

　　本來就疑神疑鬼的傅子姍更是覺得有什麼信情況，可是北京太遠，她也不知道陳棟楠身邊的交友狀態，想要打聽打聽也沒人脈。

　　直到上週二，高中同學聚會的時候，她發現孫昴沒回來，便知道他一定是留校複習了。於是她也不再管那些愧不愧疚的心思了，心急火燎地就打了孫昴電話，寒暄的話都沒說，直入主題就問他認不認識陳棟楠。

　　豈止是認識他昨晚就躺在身旁好嗎？

　　當時他在圖書館複習，一看到傅子姍發來的微信，腦子立馬當機了，深怕和陳棟楠串通好的綠帽陰謀被發現了，沒想到緊接著子姍就要求他接近陳棟楠，打探他最近的人際關係，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狐狸精繞在他身邊。

　　這事必然不能應，陳棟楠那邊哪有什麼姑娘，就他孫昴一個大男人，公狐狸精，還不上相的那種。

　　他剛要委婉地推拒來著，可傅子姍聊幾句就開始掉眼淚，也沒管孫昴聽這些話難不難受，只顧著發洩自己的委屈，將這些日子戀愛的難過通通發洩出來。

　　她確實快撐不下去了，孫昴是她最後一根稻草。

　　孫昴能怎麼辦呢，這事情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來就應該他一個人承擔所有的錯誤，卻要連累子姍傷心難過。聽著過去放在手心裡疼的小公主，委屈地在電話那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除了連聲答應，還有別的選擇嗎？

　　不過唯一的進步就是，他不再那麼難受了。

　　好像心裡已經真正接受分手了這個事實，身體出於習慣，在安撫著對方，卻不同往日帶著心疼。

　　孫昴突然恍惚了，如果他已經不再喜歡傅子姍，那他和陳棟楠因為什麼糾纏在一起呢？

　　「你在發什麼呆？」陳棟楠敲了敲桌子，他看著孫昴走神了大半天，以為他又想在之前的那段感情，於是不爽地站起身，一把拉過他的手，「除了不准和她聯繫，你也不許想她。」

　　「喂我們又不是什麼關係，我還不喜歡你——」

　　孫昴話沒說完就被男人強吻住，陳棟楠特焦急地深吻著，他煩躁而無措，「不喜歡」三個字比早晨的鬧鈴還讓他討厭，他真想永遠都遮罩這個詞。

　　方才孫昴問他，為什麼會對他心動，他會思考那麼久，並不是想不出來，而是他說不出口。他自私地喜歡著對方，渴望佔有他，想要奪走他在愛情裡的付出。

　　他活到現在，特別會討女人歡心，只會用大大小小的套路和俊朗的外表討別人的好感，可那種感情只不過是迷戀，是膚淺的喜歡罷了，多的是炫耀，是佔有，是約束。

　　但他，真的特別特別渴望，孫昴能像喜歡傅子姍那樣喜歡他。

　　那種特別真的喜歡，他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