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帶飯

　　這一夜，陳硯都在做夢。有時候是嚴苛的父親板著臉質問他為何放著家業不管，一個人跑到這個世界，有時候是他那一干朋友詢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但是到了後來，做的就都是美夢了。

　　他用自己深厚的烹飪功底，在這個世界重新走上了人生巔峰，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勝一籌。

　　早上陳硯是笑著醒的，起床後刷牙的時候還覺得腮幫子有點痠疼。

　　「兒子，早上夢見什麼了？我一直聽著你笑？」楊慧好奇地問道。

　　臉皮厚成陳硯這樣的，也有點不好意思開口，趕緊轉移了話題，「媽，我做飯。」

　　「那行，中午媽給你做紅燒肉給你送過去？」

　　「呃，不用了，我今天帶點炒飯去學校吧。」陳硯的高中中午是不開校門的，學生要麼在食堂用餐，要麼自己帶午飯，也可以送外賣或者家長送飯。學校後門是那種特別寬的大鐵門，足可以塞進來保溫飯盒之類的。

　　以前陳硯都是在食堂吃，或者楊慧做完飯給他送一份。從小胖子的記憶裡可以知道，食堂的手藝還不如楊慧，陳硯自然不願意試毒，何況他現在有任務在身，等著用他的廚藝征服周圍的人，創造美味值來抽獎呢。

　　「你自己做？」楊慧對兒子做蛋炒飯的廚藝那是十分的信任，「那給媽也來一份。」

　　「你一個女同志，不給孩子做飯也就算了，還讓孩子給你做飯？你臉真大。」陳東今天起的也很早，「那什麼……爸爸今天的午飯也交給你了，兒子！」

　　楊慧瞪了陳東一眼，「你倒不怕累壞兒子，你們單位不是餐費報銷麼？」

　　「一個月一千塊，兒子你要天天給我帶飯，這一千塊歸你！」

　　陳硯點點頭沒說什麼，早上洗漱完第一件事是出門晨跑。至於給父母帶飯這種事他才不會拒絕，有人幫忙擴散獲取美味值，他巴不得呢，那一千塊錢反倒是次要的。

　　天氣越來越暖和，陳硯跑了一圈後就脫下了外面的薄外套，露出裡面的薄T恤繼續跑。其實跑步這種事，如果堅持下來衝過那艱難的一刻，頓時就會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只是不管是原來的小胖子還是現在的陳硯，都不是太喜歡跑步的人，湊合著圍著小區跑兩圈對於陳硯來說已經足夠了。

　　畢竟他只是要減肥，而不是要鍛鍊肌肉。

　　渾身跑透了，陳硯趕回了家，在花灑下洗個熱水澡穿著睡衣出來。

　　廚房裡昨天的剩米飯已經盛了出來，雞蛋也已經打好攪散。

　　「我來吧。」陳硯對母親說道。

　　「兒子，這麼多米飯，你行麼？要不然你說，媽來炒！」

　　「我沒問題。」陳硯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才不過幾人份而已，算什麼難事。他剛一開始被父親丟到後廚幫工的時候，一鍋十人份的也炒過的。餐廳上座的高峰期，誰等你一份一份地炒飯？都是一鍋出來好幾份，平均分好的。

　　不過一起炒不是關鍵，關鍵是鍋裡放了好幾份的菜、料還是保證受熱均勻，鹹淡適宜，否則彼此菜餚差別太大，那是要被廚師長狠尅的。

　　說句不好聽的，小飯館的廚房，才是最鍛鍊廚師。

　　沒人給你配菜，沒人給你打下手，沒有寬敞的廚房，沒有各種完備整齊的工具。

　　而且各種食材有限，沒有浪費的空間，也沒有浪費的時間。

　　那一段日子，陳硯就彷彿掉進了一個深淵。每天起床洗漱後就要鑽進廚房忙活，中間休息的時候，連飯都不想吃，只是不停地喝水，接下來是忙活一個晚上，匆匆洗個澡，倒在床上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

　　不過那一段時間也是他廚藝增長最快的一段時間。一道菜需要什麼主食材，需要什麼配料，幾乎不用思索。刀工火攻都被環境壓迫的翻上去幾倍的速度。

　　從那個小飯館出來後，陳硯瘦了幾十斤，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可他再回到大廚房的時候，明顯比那些沒受過這種訓練的廚師手腳要利索很多。

　　陳硯腦袋裡回憶著過去，手上麻利地翻炒著，蛋液包裹著米飯粒，在鍋裡持續翻炒加熱，慢慢散發著香味。

　　香味並不是很濃郁，至少聞起來遠不如吃到口中時候那種飯香蛋香混合的讓人感覺溫暖的味道，可這並不影響陳東和楊慧陶醉其中的心情。

　　「哎老陳，其實讓咱兒子當個廚子也不錯啊。」楊慧突發奇想，「你看咱兒子做飯多好吃啊，就這一道蛋炒飯就可以當招牌菜。」

　　「你見過就一道菜的飯館啊？」陳東翻了個白眼，「我看還是跟著我幹。」

　　「那還不如跟我去居委會呢，起碼離家近。」

　　「他一個大小夥子，找工作圖離家近幹什麼？」陳東不敢茍同。「我這也有車，回頭我們爺倆一起上班，這油費還省了呢！」

　　「就你那點工資，省了油費能省多少？」楊慧哼了一聲。

　　「我工資還少啊，月月一萬多，你打聽打聽多少人能賺這麼多？沒有我的工資，怎麼養活你和兒子的？靠你那三千塊麼？還不知足？」

　　「嘿，你看不起我的工作啊？我可是國家幹部。再說了，你一個大老爺們養活老婆孩子有什麼可值得自豪的？連老婆和孩子都養活不了，我嫁給你幹什麼啊！」

　　「你這人就是不講理，我一個文化人不和你一般見識。反正兒子的工作我來解決。」陳東說不過楊慧，起碼對方也是勸架小能手，能把人家打架雙方都侃暈了的主兒。

　　「憑什麼聽你的？我說聽我的。」楊慧不甘示弱。

　　「容我打斷一下……」陳硯面無表情地端著兩碗蛋炒飯站在兩人身後，「我現年16歲，還不夠法定工作年齡，你們要是非要給我找工作，我有權去告你們逼迫兒子當童工。」

　　陳東和楊慧一聽，趕緊解釋。

　　陳東道：「沒有，兒子，我們沒有讓你現在去工作……都是你媽和我吵。

　　「嘿，明明是你跟我吵。我告訴你，我兒子不上班，我也養著他，養的他白白胖胖的。」楊慧大怒。

　　「還白白胖胖的，你沒看兒子正減肥呢？」

　　陳東和楊慧一人端著一碗蛋炒飯，往嘴裡拚命塞的同時也沒忘了吵嘴架。

　　陳硯一頭黑線。

　　原來的小胖子也不容易啊。有這麼不靠譜的一對爹媽，還能長出這一身肉來，是心多寬啊？

　　吃過早飯，陳硯找了飯盒準備將飯裝好帶走，被楊慧攔了下來，「硯硯，你別帶了，回頭都涼了。我中午重新加熱一下給你送過去。」

　　陳硯想了一下，「會不會太麻煩媽了？」

　　前世他可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前世別說吃冷飯，就算是忙活一天沒吃飯，他媽也是不敢多問一句的。

　　「怎麼會麻煩呢？」楊慧瞪大眼，「讓我兒子吃涼的，我才是受不了呢。」

　　「行，那給我多帶點。我爸呢？」陳硯看看自己裝蛋炒飯的陳東，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單位有微波爐，管他呢。」楊慧不耐煩地說道，轉頭想起什麼，又朝著陳東開口，「記得回頭把飯補給兒子當零花啊！」

　　「得，我這可憐巴巴的。」陳東假裝委屈的開口，可陳硯看得出，陳東並不在意楊慧的態度，反而是有點樂在其中。

　　這是個抖M。

　　陳硯心裡鑑定。

　　上午半天的課總算結束，程成收拾了一下書本，「陳硯，走啊，打飯去？」

　　「不了，你自己去吧，我媽一會兒給我送飯。」

　　「阿姨送飯啊？」程成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嗯，要不要一起吃？我讓我媽多帶了。」陳硯假裝詢問了一下。看到程成迫不及待地點頭，心裡暗笑。

　　他巴不得多一個人品嚐他的手藝，或者說這正是他帶蛋炒飯來學校的目的。

　　「那我去打個菜。」程成想了想，也不好意思全吃陳硯的，又知道陳硯愛吃雞腿，直接去食堂打了兩份紅燒雞腿。

　　陳硯也很快從學校後門拿回來了蛋炒飯，楊慧上班沒人管，提前點也很正常。

　　程成拿著雞腿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陳硯看著自己面前的巨型保溫飯盒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