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陸零有慶功宴，陸伊只能拉著宋再出去逛街吃飯，宋再感激涕零。

　　再和陸零共處下去，她一定會因為缺氧而英年早逝的！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國？」陸伊脖子上掛著一個相機，看到什麼都想拍兩張。

　　問話的時候，兩個人剛好在橋上。橋上人來人往，橋下水面平穩。

　　宋再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線條柔和的側臉，白皙如雪的皮膚。

　　晚風吹亂髮絲，她輕輕捻起掛在耳朵上。

　　「寶寶啊，你說到底誰才能當你男朋友啊。」陸伊「卡嚓」拍了一張，嘖嘖感慨，「那些男模你覺得怎麼樣？」

　　問完不等宋再回答，陸伊自顧自的地說，「身材倒是不錯，長得也還不賴，就是差了點氣質。」

　　宋再驚歎，「這還差了點氣質啊？」

　　自從看了秀以後，但凡提起男模，宋再腦海裡全是陸零一個人。

　　少年慵懶，氣質單純，看上一眼便總是忘不掉。

　　像濃郁的奶香，經久不散。

　　「啊——」陸伊拉長了音調，「你有看中的哦？」

　　宋再一滯，感覺臉微微熱起來。

　　好在是夜晚，霓虹燈的照耀下，每個人都是臉上微紅，眼睛流光四溢。

　　「胡說什麼呢。」宋再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湖面上。

　　陸伊不肯放過她，摟著她的腰不撒手，「快說，你是不是看上誰了？」

　　宋再被她撓得渾身癢，一邊躲一邊笑。

　　忽然感到手腕一空，一條銀色墜下，跌入河中。

　　手鏈又輕又細，落在河面上只激起了淡淡水花。

　　宋再望著湖面，看著那一圈圈往外綻放的漣漪，忍不住胡思亂想。

　　陸零於她而言，就好像這一條手鏈，猝不及防掉在她心河上，哪怕只激起了淺淺一層水紋，也忍不住讓她回味很久。

　　酒店某包間。

　　俊男靚女，歡聲笑語，酒香四溢。

　　整個房間全是中國人。

　　角落裡，陸零坐姿鬆散，嘴裡叼著一根吸管，漫不經心地看著大家鬧。

　　陸零沉默寡言，卻擋不住大家鬧他。

　　「零爺今日又火了一把，狗富貴勿相忘啊！」阿班是國內另一家模特公司的主推，只比陸零大了兩歲，倆人經常走一場秀，時間長了就熟悉了，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逗著陸零玩。

　　陸零知道阿班嘴欠，懶地理他，掀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阿班捂著心臟哀嚎，「零寶寶又翻我白眼，邪魅狂狷我零寶，簡直要了我的命！」

　　「哇操咧，阿班你要是死就是自己活活騷死的！」袁珂忍不住吐槽。

　　阿班哈哈大笑，倒了杯酒放到陸零跟前說，衝他挑眉，「零寶，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陸零還是不理他。

　　阿班自娛自樂地逗陸零，陸零自顧自地喝牛奶。

　　男人瘋起來不自持，玩笑開得沒趣了就開始開車。

　　阿班：「今天零寶那麼帥，騷袁你就不打算帶著他找小姐姐樂一樂？雙腿一夾腰桿立馬硬哦。」

　　袁珂笑得淫蕩，挑著眉看陸零，「我們零爺有喜歡的小姐姐了，你們別瞎幾把鬧他，小子生氣了又給我罷工。」

　　陸零聽到這終於給了點反應，他牙齒一緊，片刻後鬆了吸管，整個人往後一仰，不羈地掀了袁珂一眼，聲色冷淡地吐出四個字，「關你屁事。」

　　袁珂佯裝害怕地拍了拍胸口，「哎喲，嚇死我了，我們零爺一如既往帝王之眼！」

　　眾人大笑。

　　忽然，一道顏色鮮艷的身影推門走了進來。

　　眾人看去，才發現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女生。

　　那女生目光始終盯著陸零，小心翼翼又不捨挪開。

　　陸零全程都在低頭把玩著手機，直到眾人喲呵聲響起。

　　「哇偶，這不是天使小姐姐嗎？」阿班作為男模隊的外交官率先起身，吹著口哨歡迎。

　　袁珂緊跟其後，和阿班勾肩搭背一唱一和，「小姐姐是來看我們的嗎？哇，簡直受寵若驚。」

　　「喲，這不是我們少爺的女神Luna嗎？」有人喊了一聲。

　　叫少爺的男生操著一口東北話，手裡還握著一瓶黑啤，聽到這猛地咳嗽起來，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站起來，「Lu……Luna……」

　　袁珂臉都快笑爛了。

　　Luna入圈早，對這些小男生的調侃早就習慣了，她紅唇一提，露出一抹笑來，隨後瞧了身邊的天使一眼，說：「今天咱們零爺開場，我們來敬杯酒。」

　　阿班看了天使一眼，故作驚歎道：「沒想到天使也認識我們零爺啊。」

　　袁珂看熱鬧不嫌事大，手捧喇叭狀吆喝，「我們零爺誰不認識？」

　　一群人笑成一團。

　　相比較看熱鬧的，當事人反倒冷靜得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陸零手邊放著已經喝完的幾罐牛奶瓶，他正準備再拆一罐，眼前光線忽然一沉。

　　他抬頭，看到一個陌生女人站在跟前。

　　女人扭扭捏捏，半天舉起手裡的酒，嬌柔一笑道：「零爺，恭喜你。」

　　「謝謝。」陸零點頭，十分冷漠，甚至沒有舉杯。

　　天使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臉色難看。

　　原本熱烈的氣氛霎時間冷了下來，袁珂和阿班看到Luna擰起了眉更是冷汗涔涔。

　　Luna雖然只是一個女模，但她老公卻是男模領頭，縱橫秀場近三十年，動一動嘴模特圈便能颳風下雨。

　　陸零事業剛起步，他不在乎袁珂在乎，以後喝什麼酒吃什麼肉全指望這一位爺了。

　　「咱們零爺不愛說話，多擔待啊。」袁珂趕緊出來打圓場。

　　「對啊，這小子也不太懂人情世故，單純著呢，到現在還不會喝酒呢哈哈，來來來，我們陪著我們陪著。」阿班推搡著說。

　　台階連給兩層，天使都不順著下。

　　大概是後台硬，又嬌生慣養，自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會臣服在她石榴裙下，而眼前的陸零在她看來也不過是欲擒故縱。

　　「陸零，我喜歡你。」天使說。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氣氛僵硬了至少有二十秒，安靜的房間響起一道極其冷淡的聲音。

　　陸零：「哦。」

　　袁珂作為陸零的老闆兼負責人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天使微微驚訝，不可置信。

　　「就這樣？」天使繼續說，「陸零，我說我喜歡你，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陸零這才懶懶地抬眸，他鬆開牛奶瓶，五指修長，指骨清晰，青筋紋絡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惹眼。

　　連手指都帶著禁欲的美。

　　二十歲，游離在荷爾蒙和自持之間的年紀。

　　陸零言行舉止都有自己獨特的姿態，他倨傲不羈，卻又極其低調。

　　人群中，他不言不語都鶴立雞群。

　　天使想，她要親自教會這個少年如何長成一個男人。

　　不管是內心的責任擔當，還是外在的面容氣質。

　　亦或者是……欲望。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得意地揚起眉梢。

　　「抱歉。」

　　兩個字，扯下了天使即將揚起的嘴角。

　　她瞠目，「什麼？」

　　「哎那個——」袁珂阻止的話音未落，全場人都聽到了陸零的聲音。

　　他一字一句，聲線低迷卻無比清晰。

　　「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搪塞我？」天使不信，「那她喜歡你嗎？」

　　「不重要。」陸零說，「我喜歡她，就夠了。」

　　話落，只聽「叮」的一聲，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清醒，袁珂和大班面面相覷，心想完了，陸零這臭小子要失業了。

　　場面如此尷尬，陸零卻跟沒事人一樣拿起了手機。

　　輕輕點開，屏幕亮起。

　　一條彩信彈出頁面。

　　照片裡，落日晚霞暖光四射，少女就在光底下，只有側臉。

　　她垂眸淺笑，睫毛濃密且黑，從額頭至鼻樑再到下巴，線條流暢柔和。

　　少女正抬手去攏一縷碎發，手指細長，指甲圓潤，手腕白皙緊嫩，銀色的手鏈閃閃發光。

　　陸零的目光最終落在少女嘴角的梨渦上。

　　他滴酒未沾，卻醉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