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袁向前再回頭，看見林鄭娟和顧仲斌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心情就更差了，擺著個臉，像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這幅表情一直持續到把顧仲斌送到公車站。到了月臺，林鄭娟和顧仲斌在袁向前如刀一般鋒利的眼神中自動分開站了一些。

　　這班公車是最早的一班，沒什麼人在這兒等，加上袁向前他們也才五個人，另外兩個都是年輕人，是一對情侶，在林鄭娟他們旁邊卿卿我我黏黏糊糊的，看得林鄭娟和顧仲斌心癢難耐，奈何袁向前在一邊虎視眈眈兩人只能苦逼的保持距離。

　　小時候，書本告訴我們，父親是一座大山，事實告訴林鄭娟和顧仲斌，大哥也是一座不了跨越的高山。

　　公車來的很快，兩個小情侶手拉著手上車。顧仲斌在最後上，林鄭娟把他送到車門口，顧仲斌拉著林鄭娟的手不想放。袁向前這時候也不上前煞風景了，直到公車售票員問還走不走了兩人才撒開手，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刹那，袁向前大聲對顧仲斌說：“有時間我去你們團找你玩。”

　　顧仲斌微笑著點頭：“好，我等你。”大舅子要來，顧仲斌是很歡迎的，搞定了大舅子，以後大舅子才能向著他說話不是？

　　公車開著走遠了，林鄭娟和袁向前也轉身往家走。

　　一路上，袁向前不止一次的囑咐林鄭娟，她的那種夢，以後做了不許和人說，畢竟人心難測。

　　這點林鄭娟自然是知道的。

　　得了林鄭娟的保證，袁向前就放心了。

　　回到家，林鄭娟回房間補覺。

　　下著雨袁向前也沒去鍛煉，而是在客廳坐了五十個俯臥撐以後拿著毛巾站在窗前擦額頭的汗，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的細雨。

　　八點鐘袁向前就出門了，他去的是他的發小家。他的發小叫張梁，現在還是一名大四學生，就讀軍醫大學臨床系，這個系是五年制的，張梁還有一年才能畢業。

　　袁向前到張梁家的時候張梁才剛剛起床，正在客廳裡泡茶喝，張梁家人少，父母都是醫生，因為工作忙碌只生了張梁一個孩子，家中難免冷清。張梁的爸爸是戰地醫生，去年隨著部隊去了西南那邊，至今沒有回來。

　　“嬌姨沒在家嗎？”袁向前一屁股坐在張梁家的沙發上。

　　張梁從茶几上倒了一杯水放在：“醫院有手術，昨天半夜就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張梁的媽媽是一個外科醫生，比張梁他爸爸要忙多了，時間被排的滿滿的，有時候累了就直接在醫院休息了，也就是張梁放假這段時間她才兩頭跑，張梁在袁向前旁邊坐下，左手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袁向前把腿搭在茶几上，斜著眼看張梁：“沒事兒就不能來找你嘮嘮嗑？”

　　張梁嗤笑一聲：“你可拉倒吧，還嘮嗑呢，有這時間你還不如多去找你家小女朋友培養感情呢。”從去年開始一到假期就找不到袁向前人，他們哥幾個仔細觀察後才知道這孫子居然背著他們偷偷的去追女孩子了。

　　說起這個袁向前有些心虛，他咳嗽一聲：“今天來找你確實有點事兒，想拜託你幫我盯著一個人。”

　　袁向前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找個人看著安婉婉一點，哪怕不能防著她什麼也至少讓他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安婉婉小的時候他對安婉婉的感官挺好的，後來出了林鄭娟被欺負事件和情書事件以後他對這個姑娘的感官極速下降，為了怕她帶壞媛媛和娟子，他還不止一遍的囑咐過她們一定要離安婉婉遠一點，從這些年林鄭娟和袁向媛的表現來看，她們很聽他這個大哥的話，對此，袁向前很是滿意。

　　“誰？”張梁問道。

　　“安婉婉。”

　　張梁眉頭一挑直接點頭應下，也不問袁向前為什麼要盯著安婉婉：“我對象明年上大二，到時候讓她給你盯著。”

　　張梁有個對象在軍醫大讀護理系，他點點頭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一口水：“以後有時間請你和你對象一起吃飯。”

　　“行，等著你。”正事兒說完了，兩人便坐在一起閒扯淡，期間還有另外幾個朋友來，眼瞅著就要到中午了，張梁的媽媽也回來了，他們才告辭回家。

　　雨還在下，與早上的小雨相比，此時的雨可謂是又大又急，袁向前沒帶傘，跑到家裡時身上都濕透了，他家又來客人了，他那小姑一家和安婉婉。

　　打了招呼回房換了衣服出來，聽見隔壁媛媛的屋子裡有說話聲，他敲門：“家裡來客人了，怎麼不下去？”

　　房間裡面安靜了一會兒，袁向媛才說道：“知道呢，我們在換衣服。”

　　聞言袁向前便不再多問，扶著樓梯噠噠噠下樓，袁小姑在比方幫著鄭又榮做飯，駱俊生兄妹倆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小姑父趴在袁國慶養在窗臺邊的花看。

　　袁向前過去和駱小姑父說話，駱小姑父很喜歡花，拉著袁向前說了一通，袁向前也挺喜歡花草的，聽得津津有味兒。安婉婉坐在沙發上等袁向前等了半天還不見他過來，抿著嘴看過去，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她咬了咬唇。

　　駱俊生一直注意著安婉婉，安婉婉的面部表情變化他一點也沒錯過，苦澀溢滿口腔。

　　他喜歡安婉婉，從初二情竇初開開始，安婉婉的清婉秀麗一直深深的吸引了他。原本他覺得他只要遠遠的看著她幸福就好，她開心他也高興，她難過他也傷心，後來她和他表妹鬧翻了，每每見到她她都愁眉不展的，他覺得他不能讓心愛的女人這樣下去了，於是他便一點一點的接近安婉婉，從初三到大學，他終於走進她的內心了，他可以每天來找她玩耍了，約她出去她也不再拒絕了。

　　他高興嗎？答案是毫無疑問的，可當他每次看到安婉婉的情緒隨著袁向前而波動時，他除了心酸外更多的是久違的嫉妒。

　　他嫉妒袁家的孩子，從小就是，他無數次在想憑什麼都是袁家的孩子，他二舅就能下部隊他媽媽就能下鄉插隊。下鄉就下鄉了，憑什麼他大舅二舅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他就只能陪著父母吃糠咽菜，回城了憑什麼他爸媽就只能住家屬院裡三室一廳不到120平米的小房，他大舅二舅就住得那麼好？

　　駱俊生不甘心，他希望他處處都比他大舅二舅的孩子好，可惜現實太過殘酷，無論他再努力，他也比不上他的表哥表妹們優秀，就連他二舅媽帶來的拖油瓶他也比不過。

　　蠢了那麼多年，他在去年考上大學時終於看清了現實，有一些人是天生的嬌子，無論普通人再努力都是超越不過的，於是他慢慢放下心裡的怨懟，安心的退回一個普通人的世界，在普通人的世界裡當個普通人中的佼佼者。只是對於安婉婉，他是真的放不下，放不下這個住在他心裡五六年的女人。

　　袁向媛和林鄭娟終於下來了，今天早上鄭又榮身體不舒服，家裡沒菜了，袁向前又不在家，只好讓林鄭娟和林鄭娟出去買菜，她們兩人只帶了一把傘，買菜回家時全身都濕透了。她們才回家不久，袁小姑一家就來了，又過了一會兒安婉婉來了，於是兩人就在樓上磨磨蹭蹭的。

　　有袁小姑在的地方通常是不會讓她們進廚房的，兩人只好去了客廳，袁向前還在和駱小姑父嘮嗑，駱俊生和安婉婉頻頻看向他們，駱駿月托著腮幫子眼睛盯著電視。

　　聽到腳步聲，駱駿月轉過頭，飛快的從沙發讓站起來：“媛媛姐，娟子姐。”

　　駱駿月的性格一如既往地開朗，這麼多年也沒變過，她是袁家人裡少有的單純人，單純卻不蠢，一直以來也頗得袁家眾人寵愛，和袁向媛一家三兄妹關係也不錯。

　　袁向媛拉住她的手，笑著說道：“今天怎麼過來了？不看書了？”

　　駱駿月喜歡看書，從歷史野史到各類小說遊記就沒有她不愛的，看書能看到廢寢忘食，年紀不大卻已經帶上眼鏡了。

　　“不看了，聽我哥說娟姐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回答完袁向媛的話，駱駿月看向林鄭娟，眼神兒亮晶晶的：“娟姐娟姐，你回家給我帶了好吃的了嗎？”

　　林鄭娟摸摸她的頭，“帶了，在樓上，我去給你拿。”林鄭娟從西南帶回來不少當地的吃的，不值錢味道卻不錯。其中有曬乾的酸角，酸角別名酸梅卻和市面上的梅子不一樣，它形似豆莢，曬乾後剝開外殼裡面的果實有些像龍眼，果肉酸甜。

　　駱駿月小時候沒少把酸角當零食吃，一會兒她手腳麻利的剝開外殼將果肉扔進嘴裡，一臉享受：“好久沒吃了，真羡慕娟姐你能回家，我也想回去，唉。”

　　駱駿月眉眼都耷拉下來了，安婉婉也剝了一個放進嘴裡，卻馬上又吐了出來：“呸呸呸，好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