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就在林鄭娟思念顧仲斌的同時，顧仲斌也在思念林鄭娟。

　　顧仲斌所進的特種部隊要人很多，基數很大，顧仲斌和袁向前沒有在一支隊伍，顧仲斌在猛虎，袁向前在雄鷹，他們兩個隊伍是對立的，公平競爭，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毒蛇。

　　在特種大隊的日子不好過，大年三十的時候休息了半天，大年初一半夜緊急集合，來到這裡的誰都是優秀者，比顧仲斌出色的比比皆是，他不努力就會被淘汰。也只有在閒暇時期他會想林鄭娟。

　　有時候思念是附在骨頭上的蟲子，越想越癢，越癢就越想，看不到也撓不著。顧仲斌想林鄭娟想得慌，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背包裡拿出林鄭娟的照片來看，他這次一共帶了兩張照片來，一張是十三歲的林鄭娟，十三歲的姑娘回眸一笑的樣子驚豔了顧仲斌的整個少年人生。

　　顧仲斌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年幼時和林鄭娟青梅竹馬，長大後和林鄭娟相濡以沫，他想，他一定也會和林鄭娟白頭到老。等過兩年林鄭娟研究生畢業了，他們再生一個孩子，不論男女，都是他們兩口子手心裡的寶。他會努力訓練，爭取早日升職，給妻兒好生活。

　　顧仲斌又在心裡發了一次誓。

　　從外面洗了個頭回來的老梁湊近顧仲斌，看到照片上笑的一臉燦爛的美麗姑娘，問道：“小顧啊，這是你物件？”

　　顧仲斌把手裡的照片放進背包裡，隨口回到：“我愛人，七月份我們剛剛結婚。”

　　老梁了然地笑了笑，新婚燕爾當然黏糊，都是過來人，他懂他懂。

　　休息沒多大會兒，集合哨又吹了，顧仲斌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跑了出去。在樓梯口和袁向前相遇，兩人沒說話，使了個眼神兒，示意訓練結束後回來聚一聚。

　　顧仲斌今天的訓練是扛木頭，木頭有他的腰那麼粗，卻是濕木頭，濕木頭很重，顧仲斌和老梁兩人搭檔，一人扛著一頭在特地開墾出來的泥塘裡奔跑，跑得慢了，就會被高壓水槍淋一身。

　　從起點跑到終點，兩人放下木頭，身上全是泥巴，頭上也有不少。

　　他們不是跑得最快的，但慶倖的是他們也不是最慢的，最後跑到的被懲罰趴在泥塘裡做俯臥撐，一做就是五十個，顧仲斌他們背著手目不斜視地看著泥塘裡的兩人。

　　等他們從泥塘裡起來了，他們的臉上頭髮上全部是泥巴，整個人就像是從泥地裡撈出來的一般，長得什麼樣都看不出來了。

　　教官背著手圍著他們轉了一圈，最後在顧仲斌的正前方站住，兩人離得不近，但也不算遠，以顧仲斌的眼神，他甚至能看到教官臉上鼻子側翼冒出來的紅色痘痘：“今天你們的表現，我相當的不滿意。扛圓木過泥塘，全隊記錄三分五十秒為最佳，可你看看你麼，四分鐘！別小看這十秒鐘，在戰場上，這十秒鐘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教官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對特種大隊的訓練方法很有一套，最大程度的將人的極限發揮了出來。教官說教了一通以後，他們便在泥塘裡自由對抗，顧仲斌的搭檔仍舊是老梁，練了半個小時，休息十分鐘，趁著休息的這十分鐘，顧仲斌去上了個廁所，喝了口水，與袁向前碰了面，說了兩句話。

　　白天訓練了一天過後，他們晚上的課程是文化課，不止學習法律法規，還要學習中國周邊的一些國家的語言，甚至還要學習地方俚語摩斯密碼等相關的知識。

　　顧仲斌覺得自己就是一塊正在瘋狂吸水的海綿，他覺得自己哪怕最後他沒能成功的留在特種大隊，他這段時間學習的東西也夠他受用一生了。

　　年很快就過完了，林鄭娟和顧仲斌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兩人只能一個星期通一次電話。顧仲斌沒在，林鄭娟也沒往家屬院那邊去，在過年回來之前，她已經給家裡斷了電了，那些傢俱家電就放在屋裡也沒有小偷，所以她很放心。

　　年過後就是開學季，林鄭娟剛剛從家裡趕到學校，就被自家導師導師抓了壯丁，讓她跟著學校內的文學社到隔壁水木大學去參加比賽。這個比賽林鄭娟是知道的，每年都有那麼一場，勝負經常是五五開，但是她從來沒有參加過，一是沒時間，第二就是她肚子裡的墨水可能沒有那麼多。

　　因為帶社團的關係，她比之前更加忙碌了，所以當她接到袁向媛說她懷孕的那個電話時她是懵逼的，懵逼過後她趕緊跟導師請了假打車去找袁向媛。

　　為了方便上下班，袁向媛在單位附近租了一間房子，一室一廳的，屋裡有簡單的傢俱，她搬家的時候林鄭娟來過一次。

　　費勁巴拉的爬上四樓，敲開袁向媛家的房門，袁向媛頭髮沒紮，臉沒洗，穿著一身水桶睡衣，開門後她徑直轉身進了房間，往床上一躺就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林鄭娟坐在她的床邊：“媛啊，你確定了嗎？”

　　袁向媛頹廢地點頭，指指床頭櫃上的報告：“檢查結果在那呢，你自己看。”

　　林鄭娟拿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是B超單子，上面清楚明白的寫了，宮內孕，懷孕四十二天。

　　林鄭娟把報告又放回床頭櫃上：“你們什麼時候的事兒？”

　　袁向媛把頭埋在被子裡：“就正月十五的時候，我不是和他去後海看花燈了嗎？回來以後我們就找了個地方吃飯，喝了點酒，氣氛也不錯，我倆就睡了。”袁向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林鄭娟恨鐵不成鋼：“你說說你，你和李景知談了那麼多年你都沒給他，咋才和王遠航處了兩三個月你就和他睡了呢？睡了也就睡了，不會做點保護措施？避孕套知道吧？沒有避孕套避孕藥也行啊？一次就中標，你家王遠航是神槍手啊？”

　　林鄭娟的描述把袁向媛逗笑了，她抱著被子都快笑瘋了，林鄭娟沒想到她現在還有心思笑得出來，伸手推了推她：“王遠航知道不？”

　　袁向媛搖搖頭：“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他。”

　　林鄭娟氣急敗壞地用手指點點她的頭：“你說你是不是煞筆？你懷了他的孩子你還不告訴他，事兒是他搞出來的，責任也得他來負，你說你咋越來越回去了，小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啥虧也不吃嗎？”

　　袁向媛止住了笑，把頭埋在被子裡，過了許久，才甕聲甕氣地說：“我還沒想好要不要這個孩子。”

　　林鄭娟愣了一會兒，伸手摟住袁向媛，手在袁向媛的身上拍了拍，就像兩人在小時候談起各自不在了的親人時一樣：“那你還想和王遠航在一起嗎？”

　　袁向媛迷茫了，和王遠航在一起，她很開心，不管去到哪裡，王遠航都會很把她保護得很好，走路會讓她走裡側，去到人多的地方會把她護在懷裡，過馬路會牽著她的手，到一個地方吃飯會仔細地給她擦她面前的桌子，碗筷也會給她用熱水燙好。

　　王遠航對她很好，在她特殊日子那幾天會專門過來給他洗衣服做飯，有時候還會帶上他媽煲的湯。可是談戀愛和結婚是兩回事兒，她害怕再遇到一個像李太太那樣的婆婆。

　　這一年多的經歷讓她知道，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兒，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事兒，她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王家那一大家子，她害怕。

　　但是她也不想失去王遠航，因為她不知道她的下一個物件會不會也對她那麼好。

　　林鄭娟知道她的意思：“你想和王遠航好，那你就把這個孩子的存在告訴他，不然你們也不會走多遠的，一個男人，再怎麼豁達也接受不了自己物件在他並不知道的時候把自己的孩子打了。”

　　袁向媛思索了很久，在林鄭娟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她說：“那你去給他打個電話吧，，我身體不舒服，我不想下樓。”

　　林鄭娟知道她是在找藉口，但卻沒有說破，記上電話號碼穿上寫字下了樓。

　　袁向媛租住的這棟房子下面就是公用電話亭，林鄭娟照著抄來的號碼撥通電話。

　　王遠航退伍以後沒有按照家裡人的意願去了警隊，而是下海了，他去了深圳那邊闖蕩了兩年，再回來時便大開大合地開起了建材公司，用他的話來說，中國人民在改革開放以後最先關注的肯定是衣食住行方面，衣服穿得好了，飯也能吃飽了，那就要追求在住上面的享受了。特別是現在的小年輕，家裡要是有房子，要是不缺錢，那肯定就是要裝修一下的。

　　王遠航的公司剛剛起步，但發展前景相當可觀。林鄭娟打電話來的時候王遠航剛剛談完一門生意。

　　為了方便，他買了一個大哥大，大哥哥大相當的實用，聯繫方便了不說，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能當武器用。

　　袁向媛家樓下的公用電話的號碼他是背熟了的，接起電話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他就聽到了對面林鄭娟的話，他驚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椅子被帶到了地上，發出哐鏜一聲巨響。

　　“娟子，姐，我叫你姐姐，你一定要穩住媛媛，我馬上就來，一定要穩住。”說著便匆匆走出公司，根本沒搭理在他後面呼喚他的副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