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林鄭娟掏出鑰匙開門:“他幹啥來了?”
袁向媛像小時候那樣掛在林鄭娟背上:“來找爸幫忙的。說讓她幫幫安家,他說貪錢的是安新志,和安婉婉一點關係都沒有,罪不及妻女,安婉婉她們現在過得可慘了。”袁向媛說得噁心都快吐了:“還跟我回憶了一波小時候,說小時候的我們多好啊,要不是你挑撥我和安婉婉的關係,我們肯定是最好的朋友。我就奇怪了,他那腦子是怎麼長出來的,老姑和老姑夫也不傻啊,怎麼就生出來這麼一個二傻子?”
“別侮辱二傻子這個詞了。”哈士奇是不會同意的:“還說了啥沒?”
“還勸我和李景知複合,說什麼好歹六七年的關係了,這麼分手多不好,還暗示我什麼女人要從一而終,不要學你媽媽,那樣的女人太賤。被我拿大掃帚打出去了,什麼玩意兒,哦,出來之前我還給我老姑打了個電話,把駱俊生給我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跟她講了,我老姑這些年脾氣可不太好,看著吧,他回家腿都得給打斷了。”袁向媛幸災樂禍:“還有李景知也被我打了兩掃帚,打在臉上,破相了都,我總算知道為啥大嫂和安瑤瑤都喜歡動手打人了,真他媽爽。”
林鄭娟彎著腰把袁向媛拖著進家裡:“還有啥?”
袁向媛從林鄭娟背上滾下來,往客廳的真皮沙發上一癱:“還給爸和大哥打了個電話,哭著說我表哥來家裡侮辱我了,我活不下去了,把他們嚇得夠嗆。嘿嘿嘿,他們再給老姑打電話,老姑夫面子上肯定過不下去,駱俊生又少不了一頓揍,半個月都別想下床了。”她是學播音主持的沒錯,但表演系的課她沒少蹭啊,看來表演課這門學科還是有點用的,下個學期她決定再去蹭兩節。
林鄭娟沖她豎豎大拇指,然後提醒她:“那你是不是該給叔叔大哥打個電話啊?”
袁向媛一呆,然後沖向電視機前的電話機,打了袁國慶辦公室的電話,接線員說袁國慶出門了,打葉泉家的電話,電話是葉老太太接的,說葉泉他們回家很久了,袁向媛掛了電話就懵逼了,這事兒,鬧得好像有點兒大啊?
林鄭娟站起來拍拍褲子:“愣著幹啥?趕緊走啊,去李景知家,就李景知那小胳膊小腿的,別到時候被打殘了。”倒不是打殘了不好,袁向前他們畢竟是個軍人,要被人告了可不得挨處分嗎?多不值。
袁向媛一個激靈,就跟著林鄭娟往外跑,跑在路上,恰好遇到隔壁王爺爺家的小孫子騎著輛摩托車過來,林鄭娟伸手一攔,把王爺爺家的小孫子從摩托車上拽下來,自己腿一跨騎上去,對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的王小強說道:“強強啊,姐姐家裡有點兒急事兒,先用一下你的車啊,一會兒回來給你加上油哈。”說完了她又問:“你的車裡油滿的不?”
林鄭娟會騎摩托車,大一那年的暑假顧仲斌教的,摩托車這玩意兒說好學也好學,說難學也難學,林鄭娟覺得挺簡單的,學了兩天她就能上路騎了。這是這年代騎摩托車要考證,她屬於無證駕駛而已。
王小強下意識地回答:“車裡有油,昨天加的。”
林鄭娟滿意了,拍了一下王小強瘦弱的胳膊,在袁向媛爬上摩托車後座以後打響火,油門一踩就轉彎走了:“強強,一會兒姐姐給你帶烤鴨哈。”
王小強聞著空氣中的汽油尾氣,哭喪著臉,這輛摩托車是他大堂哥的啊,上個月才從車行提回來的呢,他剛剛見他哥哥出去了才偷偷推出來騎的,現在車被娟子姐騎走了,他堂哥不得打死他?
王小強揉揉凍僵了的臉,一臉沮喪,心裡歎氣,打就打吧,誰讓娟子姐和媛媛姐長得好看呢?好看的人幹啥都是對的。
王小強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的脖子就被人從後面掐住了,他艱難地轉過頭去,他堂哥一臉陰森地看著他:“王小強,我車呢?”
王小強心裡一陣狂跳,吞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道:“被娟子姐騎走了。”
王遠帆心裡一動,不動神色地問:“就她一個人?”
“媛媛姐也在。”
“說沒說借我車去哪兒?”
王小強更害怕了:“沒說,但我知道她們可能去教訓媛媛姐的對象去了。”剛剛袁向媛在門口和林鄭娟抱怨駱俊生的話王小強都聽見了,至於娟子姐她們是不是真的去教訓媛媛姐的男朋友,王小強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王遠帆放下王小強的手,用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覺得自己最近還是多在清水胡同陪陪爺爺奶奶吧,爺爺奶奶老兩口單獨住在這裡,地廣人稀的,不知道多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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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風並不柔和,能把人吹成傻逼,加上兩人都沒戴帽子,才騎到半道兒呢,林鄭娟的鼻子就凍紅了,袁向媛稍微好一點,她一上車就趴在林鄭娟背上了,把林鄭娟當成了一個避風的港灣。
分手這幾天,除了她哥結婚的那天晚上,剩下的日子裡她天天晚上都睡不著,就像駱俊生說的那樣,七年的感情,哪裡說能放下就放下的?可要讓她再和李景知處物件,那是不可能的了,不管李景知知不知道當年他媽幹的那些事兒,在她這裡都已經判了死刑了,更何況就李景知這段時間的表現,哪怕沒有這件事兒她和李景知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就像娟子說的那樣,李景知沒擔當,配不上她袁向媛。
摩托車的轟隆聲中,林鄭娟載著袁向媛駛進了政府大院,政府大院門口的保安都認識她們,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李家門口圍了一大堆人,大家對著離家半掩著的大門指指點點,林鄭娟把摩托車靠牆停下,拔下車鑰匙給摩托車上了鎖,便和袁向媛一前一後的進了李家。
李家的院子裡,袁小姑在客廳抓著駱俊生猛踹,葉泉在和李太太對峙,李景知被他媽護在身後,左右兩邊臉頰上各有一條血痕,破相了都,李副書記似乎沒在家。
袁小姑越打越生氣:“你長進了啊,胳膊肘子專門往外拐,安家那些女人和那個姓李的懦夫就那麼好?給你灌了啥迷魂湯,啊?你那麼愛給人家出頭,不如你去給人家做兒子?”
袁小姑說完,李太太不幹了:“嘴巴放乾淨點,你說誰是懦夫?”
袁小姑踢了一腳自家兒子,叉著腰:“你兒子,你男人,你家有一個是一個,全是懦夫,怎麼的?不信啊?你自己瞅啊,我們來你家快半個點兒了吧?大過年的你男人去哪個朋友家喝茶回不來啊?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爹孬兒軟蛋。”李副書記這人,才能有,但為人非常謹慎,走一步看三步,有一點啥事兒也得再三斟酌,這樣的人在別人看來行事兒那是非常的穩,但在袁小姑這樣的人看來就是十足的軟了。
李太太氣炸了,這些年養尊處優培養下來的貴夫人氣質早就拋到挖爪國去了。
林鄭娟走到葉泉後邊,伸手拍拍葉泉的肩膀,葉泉轉過身,看見林鄭娟後邊兒的袁向媛,松了一口氣:“媛媛找你去了?”
林鄭娟點點頭:“叔叔和大哥呢?”
葉泉看了一眼在袁小姑身邊低眉順眼揉屁股的駱俊生一眼,道:“在家等消息呢,你們咋過來了?”
“沒事兒,媛媛想來看小姑咋收拾駱俊生的,我們去小姑家沒見著人,就直奔這兒來了。”林鄭娟面不改色地把鍋推到袁向媛的身上,姐妹嘛,就是在關鍵時刻提出來背鍋的那個人。
袁向媛在心中猛戳林鄭娟的小人。
葉泉不說話了,也不知道信不信。
那邊袁小姑和李太太已經過了一招了,袁小姑勝利,她深知過猶不及地道理,罵完了提溜著兒子又開始罵,一邊罵一邊往外面扯駱俊生,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她剛剛可聽見二樓摔茶杯的聲音了。
袁小姑使了一個眼色,葉泉就領著林鄭娟他們往外撤退。李景知見袁向媛走,抬腳就要跟,被他媽一巴掌打到背上。
李家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駱俊生低著頭,一點臉都不敢露出來,他這麼大個人了,要不是安婉婉癡戀袁向前,這時候他們都應該結婚了。
門口的閒人見到林鄭娟他們走了,也就跟著散了,但今天發生的事兒能夠讓談論非常久的了。
李書記家那個鼻孔翹上天的李太太被人打上門了,原因是她不讓她兒子和對面院子裡袁家的姑娘出物件。哎喲,袁家的姑娘她還看不上,難道是想讓她兒子娶元首的女兒?真能想。
而李書記的對手們卻覺得李太太的行為太過反常,仔細一查,查出當年的事情,當即就樂壞了。
駱小姑夫不負袁向媛所望,駱俊生一到袁家就被他拿掃把給打了,專門打腳,木頭掃把頭都被打斷了,打到最後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當天晚上上袁向前架著他回家的。
1995年的農曆正月十六,陽曆二月二十七,安新志貪污受賄案正式開庭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