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快速離開我體內。令我瑟縮了一下,而後在床上坐起身,將用過的保險套丟進垃圾桶。
「來吧,我們得把衣服穿好,如果妳想見見我母親的話。」他笑著下了床,穿回牛仔褲,竟然不穿內褲!我掙扎著想坐起來,雙手還被綁住。
「克里斯欽,我不能動。」
他笑得更開心,俯身解開領帶,布料在我的手腕印下了痕跡,很……性感。他看著我,似乎心情很好,眼裡漾著笑,快速吻了我的額頭一下,對我微笑。
「又一個初體驗?」他承認,但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我沒有乾淨衣服可穿。」我忽然驚慌失措,想起剛剛才經歷過的事,我更加慌亂了。他的母親!慘了,我沒有乾淨衣服,而她差不多就要走進來抓姦在床了。「或許我應該待在這裡。」
「不,不行。」克里斯欽威脅我。「妳可以穿我的衣服。」他套上一件白色T恤,用手順了順我歡愛後的亂髮。
拋開我的焦慮不安,我失魂落魄地看著他,他的俊美真是讓人心猿意馬。
「安娜塔希婭,就算妳只穿一個布袋看起來也很可愛,別擔心。我希望妳見見我母親,穿好衣服吧。我先下樓去安撫她。」他的嘴抿起,我希望五分鐘後就能看到妳。不然我會親自上來抓妳下去。不管妳當時穿了什麼,我的T恤在那個抽屜,自己動手吧。」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會兒,才離開房間。
真糟糕,克里斯欽的母親,這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之外。或許和她見面可以補上拼圖中的一小塊,也許可以幫助我瞭解克里斯欽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突然間,我很想見她。我從地上撿起襯衫,很高興地發現經過整晚的蹂躪,它並不算太皺,在床底下找到我的水藍胸罩快速穿上,但要說我討厭什麼的話,就是沒有乾淨的底褲可穿。我在克里斯欽的抽屜裡翻了半天,找出一條四角褲,穿上那條灰色卡文·克萊內褲,我套上牛仔褲和Co女er色球鞋。
抓起外套,我衝進浴室瞪著自己那明亮過頭的雙眼,紅通通的臉頰——還有我的頭髮!要死了…歡愛過後的麻花辮造型並不適合我。我在衛浴用品包裡找梳子。但只找到扁梳。勉強湊合吧,看來只能梳馬尾了。打理好自己後,我失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造型,也許我應該答應克里斯欽幫我買衣服的建議。
我的潛意識噘起嘴,用嘴型說出「妓」這個字,我不理她。穿上外套,我很高興袖子長到足以遮住手腕上被領帶勒出的痕跡。不會洩漏剛才的事。我不安地最後再瞥一眼鏡中的自己,應該還算像樣。便往主客廳走去。
「她來了。」克里斯欽從沙發上站起身。
他的表情溫柔中帶有讚許,身旁的金髮色的女人轉過身來盯著我,露出百萬伏特的笑容,同時也站起身。她穿著駝色針織洋裝,搭配同色系的鞋,裝扮完美無缺。她看起來整潔、優雅、美麗。我心中有個地方慢慢死去,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團糟。
「母親,這是安娜塔希婭·史迪爾。安娜塔希婭,這位是葛蕾絲·崔弗蓮·格雷。」
崔弗蓮·格雷醫生向我伸出手。他名字中的縮寫T?代表的是崔弗蓮這個姓氏嗎?
「很高興能見到妳。」她低語。
如果我沒誤會,她的聲音裡有著驚訝和些許釋懷。榛棕色眼中閃著溫暖光芒。我握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微笑,回報她的溫暖。
「崔弗蓮·格雷醫生。」我低聲說。
「叫我葛蕾絲。」她笑了。克里斯欽皺起眉。「通常人們叫我崔弗蓮醫生,而格雷太太是我婆婆。」她眨眼,「所以,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她看著克里斯欽問,眼裡透著掩不住的好奇。
「安娜塔希婭代表華盛頓州大校刊前來採訪我,因為我這星期要去頒發學位。」
該死加三級,我完全忘了。
「所以妳這星期要畢業了?」葛蕾絲問。
「是的。」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打賭一定是凱特。
「失陪一下。」手機在廚房,我走過去斜靠在早餐吧檯上,完全沒看來電顯示。
「凱特。」
「天啊!安娜!」糟了,是荷西,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絕望。「妳在哪裡?我一直在找妳,我必須見妳,為我星期五的行為向妳道歉,為什麼妳都不回我電話?」
「聽我說,荷西,現在不太方便。」我焦急地往克里斯欽看去,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表情,難以捉摸,和母親低聲說著話。我轉身背向他。
「妳在哪裡?凱特一直打馬虎眼。」他抱怨著。
「我在西雅圖。」
「妳在西雅圖做什麼?妳和他在一起嗎?」
「荷西,我晚點再打給你,現在不方便說話。」我掛斷了。
我若無其事地走回克里斯欽和他母親身邊,葛蕾絲正大開話匣子。
「……艾立歐打來說你在城裡——我已經兩個星期沒看到你了,親愛的。」
「他現在人呢?」克里斯欽低聲問,眼睛看著我,表情讓人猜不透。
「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起吃中飯,但我看你應該有其它計劃,我也不想打擾你。」她拿起奶油色長大衣轉過身,臉頰朝向他,他短而甜蜜地吻她,而她沒有碰他。
「我要開車送安娜塔希婭回波特蘭。」
「沒問題,親愛的。安娜塔希婭,很高興見到妳,希望可以再次見面。」她向我伸出手,雙眼亮晶晶的,我們握手道別。
泰勒忽然冒出來…他從哪裡游盪出來的啊?
「格雷太太?」他問。
「謝謝你,泰勒。」
泰勒護送葛蕾絲離開房間,穿過雙扇門進入門廳。泰勒一直都在這屋裡?待多久了?剛才都在什麼地方?
克里斯欽瞪著我。「攝影師打電話來嗎?」
糟了。「是的?」
「他想做什麼?」
「只是要道歉,你知道的。為了星期五的事。」
克里斯欽瞇起眼。「我明白了。」他沒多說什麼。
泰勒再次出現。「格雷先生,達佛的貨有點問題。」
克里斯欽簡單地點頭回應。「查理探戈回到波音機場了?」
「是的,先生。」泰勒對我點點頭。「史迪爾小姐。」
我試探性地回他一笑,他轉身離開。
「泰勒住在這裡嗎?」
「是。」克里斯欽口氣不太好。
他有什麼毛病啊?
克里斯欽走回廚房拿他的黑莓機,看了幾則EmAIl,我猜是那樣。他的嘴緊抿成一條線,撥了通電話。
「洛斯,有什麼問題嗎?」他厲聲問。
他聽對方說了一會兒,看著我,銀灰眼眸若有所思,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客廳的正中央。格外的無所適從。
「我不會讓任何一個組員陷入危險。不,取消吧……改成空拋……好。」他掛斷電話,眼裡的溫暖消失無蹤。
他看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很快地瞥我一眼,而後轉頭走進書房,轉瞬又走出來。
「這就是契約,讀完它,我們下週末再來討論。我建議妳做一點調查,會比較清楚相關的內容。」他頓了一下,「當然是在妳同意的情形下,而我真心希望妳這麼做。」他補充,口氣軟了些,帶點焦躁。
「調查?」
「妳會很驚訝網路能告訴妳多少事情。」他低語。
網路——我沒有電腦可以用,只有凱特的筆電,我也不能用克雷頓店裡的,尤其是要查「這一類」的內容。
「怎麼了?」他偏著頭問。
「我沒有電腦,之前都是用學校的。不過我會看看能不能借凱特的筆電來用。」
他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
「我確定我可以……呃,借妳一部。拿好妳的東西,我們開車回波特蘭。在路上找點東西吃,我要換衣服了。」
「我先打個電話。」我輕聲說,好想聽聽凱特的聲音。
「攝影師?」他皺起眉,咬緊牙,目光如火,我向他眨眼。「我不喜歡和人分享,史迪爾小姐,記清楚。」
該死。他平靜冷酷的語氣是種警告。冷淡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隨後走進臥室。
我只是要打給凱特而已。我想叫克里斯欽回來,但他突如其來的冷漠讓我僵在原地。那個慷慨大方、輕鬆自在、滿臉笑意、不到半小時前才和我做愛的男人,發生了什麼事?
「好了嗎?」克里斯欽問我。我們站在通往門廳的雙扇門前。
我含糊地點點頭。他又回到彬彬有禮、疏遠自制的性格,重新戴上了面具登場。他帶著一個皮製郵差包,只是。他為什麼要帶行李?可能他要在波特蘭過夜。我想起畢業典禮。哦,對…他星期四要到。他穿著黑色皮夾克,那身穿著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超超超級百萬富翁、億萬富翁、不管幾萬的大富翁。他看起來像個出身貧困的年輕人,也許是行為失當的搖滾明星。或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兒。我內心嘆息!希望能學到他儀態的十分之一,但他太過冷靜自制了。我皺眉,想起他因為荷西而抓狂的樣子……唔。至少看起來很像。
泰勒在身後徘徊。
「明天吧。」他對泰勒說,後者點點頭。
「是,您要開哪部車,先生?」
他很快地看了看我。
「奧迪R8。」
「開車小心。格雷先生,史迪爾小姐。」泰勒親切地看著我,眼底深處似乎有絲難以察覺得憐憫。
他肯定認為我屈服在格雷先生那神秘難懂的性癖好之下了。還沒,只有他那特殊的習慣。又或許性愛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這樣。想到這兒讓我皺起眉頭,我沒得比較,也不能問凱特。我必須和克里斯欽談談這一點,我想找個人聊聊是非常自然的事,而我不能和他聊,他可能前一分鐘還敞開心房,下一分鐘又變得冷漠疏遠。
泰勒扶著門送我們出去,克里斯欽按了電梯。
「怎麼了,安娜塔希婭?」他問。
他怎麼知道我腦子裡正在胡思亂想?
他伸手勾起我的下巴。「不要再咬嘴唇了,不然我就在電梯裡要了妳,我一點也不在乎會有人撞見。」
我臉紅了,但他嘴角隱約帶著笑意,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些。
「克里斯欽,我有個問題。」
「哦?」他全神貫注。
電梯來了,我們走進去,克里斯欽按下寫著G的按鈕。
「那個。」我耳根發燙,這要怎麼開口啊?「我需要跟凱特聊聊。我對性愛有太多疑問了,你又是當事人。如果你要我做那些事情。我怎麼知道……」我打住,拚命想找出適當的詞彙。「我只是沒有任何說法可以拿來參考。」
他翻了個白眼。「如果妳堅持。就去和她談吧!」他聽起來很不高興。「但要確保她不會向艾立歐提起半個字。」
他的暗示讓我火冒三丈。凱特不是這種人。
「她不會這麼做,我也不會和你分享從她那兒聽來的關於艾立歐的任何事——如果她會說的話。」我很快地補充。
「很好,差別在於我並不想知道他的性生活,」克里斯欽冷冷地回答。「艾立歐是個八卦的傢伙。只能限於我們已經做過的部分。」他冷聲警告,「如果她知道我想對妳做的事,她八成會把我閹了。」
他聲音極低,我不確定是不是講給我聽的。
「好。」我欣然同意。抬頭對他笑笑,感覺如釋重負,我的腦子可不想停留在凱特把克里斯欽閹了的畫面。
他彎起嘴角,搖了搖頭,低喃道「妳越早臣服於我越好,我們就可停止這些了。」
「停止什麼?」
「妳,公然反抗我。」他伸手托起我的下巴,在我唇上印下一個甜蜜迅速的吻,電梯門剛好打開,他牽著我,準備前往地下停車場。
我,公然反抗他…哪有?
在電梯旁邊,我看到那輛四輪傳動黑色奧迪汽車。但他用按下遙控鎖,車燈亮起的卻是另外那輛流線型黑色小跑車。這種車應該要搭配披著綵帶、趴在引擎蓋上的金髮長腿裸女才對。
「車不賴。」我冷冷地說。
他看我一眼,笑了。「我知道。」
一瞬間,那個甜蜜、年輕、無憂無慮的克里斯欽又回來了,讓我的心發暖。他很興奮,男孩和他們的玩具。我對他翻了個白眼,但止不住臉上的笑。他替我打開車門,我坐進去,哇…海還真低。他輕鬆地繞過車子,修長的身軀優雅地坐進我身邊,他怎麼辦到的?
「這是什麼車?」
「奧迪R8 Spyder。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可以把頂篷打開。那裡面有一頂棒球帽,應該有兩頂才對。」他指指置物箱,「還有太陽眼鏡,如果妳需要的話。」
他發動引擎,引擎怒吼聲由車後傳來。他將行李袋放在後座。按下某個按鈕。頂篷緩緩向後降下,接著輕輕轉個開關,布魯斯·史賓斯汀的歌聲包圍了我們。
「怎能不愛布魯斯呢?」他對我一笑,將車開出停車格,轉上出口坡道等閘門打開。
我們隨即進入了明媚的五月西雅圖早晨,我打開置物箱找出棒球帽!是水手隊的。他喜歡棒球嗎?我遞給他一頂帽子戴上,又將馬尾穿過帽子後方戴好,將帽沿壓得低低的。
我們開上街頭。行人盯著我們看。一開始我以為大家是在看他……忽然,一個彆扭的念頭冒出來,覺得大家是在看我,因為他們清楚我過去十二小時做了些什麼,但後來我弄清楚吸引目光的是這輛車。克里斯欽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交通很順暢,我們很快就來到往南的I—5高速公路,風從我們頭頂掠過。布魯斯正唱著關於熱情如火和慾望。真是應景。仔細聆聽歌詞,讓我面紅耳赤,克里斯欽看了我一眼。他戴著雷朋太陽眼鏡,我讀不到他的想法。他的嘴微微上揚,伸手過來放在我膝頭,輕捏一下,我頓時忘了呼吸。
「餓嗎?」他問。
不是因為食物。
「還好。」
他的嘴又抿得死緊。
「妳一定要吃東西,安娜塔希婭。」他責備著。「我知道奧林匹亞那邊有不錯的餐廳,我們在那裡停一下吧。」
他又捏捏我的膝蓋,但很快便收回手重新抓穩方向盤,重壓油門,衝力使我整個人往後貼在椅背上。天。這輛車還真能跑。
那是間精巧可愛的小餐廳,一棟位於森林中央的小木屋,裝潢非常樸素,隨意散置的桌椅、方格花布桌巾,小花瓶裡插著附近的野花,門上驕傲地寫著「野人廚房」。
「我有一陣子沒來了。這裡沒有菜單,今天抓到或採到什麼,就煮什麼。」他裝模作樣地挑眉嚇唬我,我笑了出來。
女侍過來幫我們點飲料,看到克里斯欽時,漲紅了臉,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讓金色瀏海遮住自己。她喜歡他!看來不是只有我被迷昏頭!
「兩杯Pinot G日gio白酒。」克里斯欽權威十足地說。
我不高興地噘起嘴·
「怎麼了?」他厲聲問。
「我想要健怡可樂。」我小聲回答。
他瞇起銀灰眼眸。搖搖頭。
「這裡的Pinot G日gio是很好的酒,和食物非常搭配,不管我們吃什麼都能搭。」他耐心解釋。
「不管吃什麼?」
「是的。」
他露出那眩惑人心、頭微偏向一側的微笑。我的髒腑像是全都翻轉了過來,不由自主地回應他的笑容。
「我母親喜歡妳。」他淡淡地說。
「真的嗎?」他的話讓我開心得滿臉通紅。
「當然是真的,她一直以為我是同性戀。」
我張口結舌。想起那次訪問…的那個問題,噢,糟糕。
「為什麼她會以為你是同性戀?」我低聲問。
「因為她從沒看過我和女孩在一起。」
「哦……十五個當中沒看過半個?」
他微笑,「妳還清楚記得,沒,半個都沒。」
「哦。」
「妳知道嗎?安娜塔希婭,這個週末對我來說,也有很多的初體驗。」他平靜地說。
「是嗎?」
「我從來沒和任何人共枕同眠,從來沒在自己的床上做愛,從來沒帶女孩上查理探戈,從來沒有介紹女人認識我母親。妳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他的眼神炙熱,強烈的情感讓我幾乎不能呼吸。
女侍送上我們的酒,我很快地喝了一口。他現在是打算談心還是只要閒聊?
「這個週末我真的過得很開心。」我輕聲說。
他再次瞇起眼看我。「不要再咬嘴唇了。」他低吼,隨即補了一句「我也是。」
「什麼是香草純愛?」我問。也是想找點事讓自己分神。不要被那熱情撩人又性感的視線影響。
「就是很單純的性愛,安娜塔希婭。沒有玩具,也沒有其它附加事項。」他大笑。接著又聳肩。
「妳知道……哎。事實上妳不知道,但就是這個意思。」
「哦。」我以為我們享有的是奶油巧克力軟糖布朗尼性愛之類的,頂端還有櫻桃裝飾。但是……嘿,我哪會懂?
女侍送來湯品,我們狐疑地瞪著它看。
「蕁麻湯。」在轉身回廚房前,女侍丟下這麼一句。
我想克里斯欽不理她,讓她不太高興。我試探性地喝了一口。美味極了。克里斯欽和我同時抬頭互看彼此一眼,鬆了口氣。我格格笑,他偏了偏頭。
「可愛的笑聲。」他低語。
「為什麼你以前沒試過香草純愛?你每次都是…呃,以你那種方式嗎?」我好奇地問。
他緩緩點頭。「可以這麼說,」他的聲音帶點謹慎。皺起眉頭。似乎內心正在做某種掙扎,隨後抬起了頭。像是下定決心。「我母親有位朋友在我十五歲時,引誘了我。」
「噢。」天。那麼年輕!
「她有著非常獨特的品味,我做了她六年的臣服者。」他聳肩。
「噢。」我的腦子似乎結冰了,被這段自白嚇得完全靜止。
「所以我很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安娜塔希婭。」他的眼睛發亮,意在言外。
我盯著他看,什麼都說不出來,連我的潛意識也一聲不吭。
「其實。沒有人教過我普通的性行為。」
我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來了。
「沒有。」他搖頭強調這點。
女侍前來收走空盤,暫時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為什麼?」我等她離開後問。
他扯扯嘴角。「妳真的想知道?」
「是。」
「我不想約會,我只想要她!只需要她,更何況,她可是會毒打我一頓的。」回憶讓他笑了起。
不用講這麼多細節吧!但我還想知道更多。
「如果她是你母親的朋友。她年紀多大?」
他扯動嘴角。「大到該懂的都懂了。」
「你們還時常見面嗎? 」
「嗯。」
「你們還會……呃……」我臉紅了。
「不會,」他搖搖頭,寵愛地對我一笑。「她是我的好朋友。」
「你母親知道嗎? 」
他用那種別傻了的眼神看我。「當然不知道。」
女侍重新出現,幫我們上鹿肉,但我已經沒有食慾了。這真是意外的訊息,克里斯欽是臣服者……老天!我喝了一大口Pinot G日gio,他說的沒錯,真的很好喝。唉,這麼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得好好地思考一陣子。我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但必須等到一個人獨處時,不能讓他在旁邊擾亂我的心神。他魅力超群,是男人中的男人,卻在我平靜的生活中,投下了一顆炸彈——他很清楚這是什麼感受。
「但那時你們沒有一天到晚見面吧?」我不解。
「嗯,其實也算,雖然我不是天天見到她。那有點……困難,畢竟我還是學生,後來又進了大學。快吃,安娜塔希婭。」
「我真的不餓,克里斯欽。」你的坦白讓我六神無主。
他的表情變得嚴厲。「吃。」他平靜地說。太平靜了。
我看著他,這個男人,這個還在青少年時期就遭到性虐待的男人,說話的口氣能把人嚇昏。
「給我一點時間。」我低喃。
他眨了幾次眼,低聲道「好吧。」繼續吃著他的那一份。
如果我簽了字,情況就會像這樣,他可以任意支使我。我皺眉,我真的想要這樣嗎?拿起我的餐具,我試著切一片鹿肉來吃,的確非常美味。
「我們未來的……像這樣子嗎?」我輕聲問,「你對我呼來喝去?」我無法正眼看他。
「是的。」他低語。
「我懂了。」
「不只這樣,妳也會想要我這麼做。」他補充道,聲音很低。
我真心懷疑這點。我再切一片鹿肉,送到嘴邊。
「這是很大一步。」我咕噥著吃下去。
「沒錯。」他閉了一下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眼神嚴肅而莊重。「安娜塔希婭,妳必須跟著感覺走。去查些數據,把契約讀完,我很樂於和妳討論所有細節。如果妳在這期間想和我聊聊的話。我會待在波特蘭直到星期五。」他的話語湧進我耳中。「打電話給我,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吃個晚餐。這樣吧,星期三如何?我很想促成這件事,事實上,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想望。」
他炙人的真摯,他的渴望,全都寫在他的眼裡。這也正是我最最不能理解的。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其它那十五個女人?哦,不會吧……某個號碼嗎?眾多人中的第十六號?
「那十五個女人後來怎麼了?」我脫口問道。
他驚訝地挑起眉,看似豁出去般的搖搖頭。
「發生了很多事,但總歸一句話就是,」他打住,我猜是努力想找出形容詞。最後聳肩道「合不來。」
「而你覺得我可能會適合你? 」
「嗯。」
「你也不會再和她們其中任何人見面了?」
「不會,安娜塔希婭,我不會。我的每段關係裡都只有一個女人。」
哦……·我還真不知道。
「我明白了。」
「查點資料,安娜塔希婭。」
我放下刀叉,再也吃不下了。
「就這樣?妳就打算吃這一點點? 」
我點頭。他滿臉怒氣地看著我,但決定不發一語,我偷偷鬆了口氣。我的胃正因為這些新訊息而揪緊,酒精也讓我略微頭重腳輕。我看著他掃光盤內所有的食物。吃得像馬一樣,他一定靠著健身才能維持好身材。我腦中無預警地跳出那條睡褲鬆垮垮掛在他腰上的畫面,太讓人心猿意馬了,我不安地動了動,他抬頭看我,我羞紅了臉。
「我願意付出一切,以得知妳現在在想什麼。」他低語。
我的臉更紅了,他對我壞壞一笑。
「但我猜得到。」他柔聲逗我。
「我很高興你不會讀心術。」
「妳的心也許沒辦法,安娜塔希婭,但是妳的身體。經過了昨天之後。我已經對它瞭如指掌了。」他的聲音充滿挑逗。他的情緒怎麼可以變換得這麼快?他太善變了……·我很難跟得上。
他示意女侍準備帳單,付了錢後,站起身來向我伸出手。
「來。」他握住我的手,帶我走向車子。
和他的這種肌膚相親,總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此正常,如此親密,我無法將這平凡溫柔的舉動和他在那房間裡所做的事聯想在一起……·那間『紅色刑房』。
從奧林匹亞到溫哥華,一路上我們都沒有交談。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他把車停在我公寓外面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屋裡有燈,凱特在家,一定是在打包。除非艾立歐還沒走。他關掉引擎。我意識到即將要和他分開。
「你要進來坐嗎?」我問。我不想讓他走,想要將相處的時間再拖久一點。
「不了。我還有工作要做。」他簡短回應,雙眼看著我!表情深不可測。
我低頭盯著絞扭在一起的手指,突然一陣心傷。他要走了。他上前一步,將我的一隻手緩緩拉到唇邊。在我的手背印下溫柔一吻,非常老派也非常甜蜜,我的心幾乎跳到了喉嚨口。
「謝謝妳帶給我的週末,安娜塔希婭,那……是無可比擬的。星期三見!我會去接妳下班,不管妳在哪裡。」他柔聲說。
「星期三見。」我低語。
他再次吻吻我的手,放回我的腿上。而後下了車。繞到我這一側幫我開門。為什麼我覺得整個人忽然被掏空了?喉嚨裡像梗著一個硬塊,我不能讓他看到我這樣子。我擠出一個微笑,離開車子往人行道走,心知待會兒得面對凱特,當面受死。我在走到半路回頭看他。抬頭挺胸,史迪爾。
「順帶一提,我穿的是你的內褲。」我對他微微,笑,拉出褲頭,讓他得以看見,克里斯欽很驚訝,目瞪口呆,這個反應真是絕贊,我的心情瞬間變好,裝模作樣地往屋裡走去,一部分的我,則想跳起來向天空揮拳。好耶!我內心的女神激動得不得了。
凱特在客廳裡打包她的書,正在裝箱。
「妳回來了。克里斯欽呢?妳還好嗎?」她的聲音既興奮又擔憂,跳起身來抓著我的肩膀,仔細研究我的表情,我根本來不及和她打招呼。
慘了……我得面對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凱特,但有份簽了字的法律文件叫我不得多說,這兩件事加起來有損我的健康。
「所以,怎麼樣?從艾立歐離開後,我就一直在擔心妳。」她淘氣地笑。
她的關心和強烈的好奇,讓我忍不住也微笑起來。但突然覺得有點難為情。我滿面通紅。這太私人了,所有一切。包括看到並瞭解克里斯欽想要隱藏的部分,但我必須給她一點交代,不然她不會放過我的。
「那很棒,凱特。非常棒,我覺得。」我平靜地說,試著掩飾臉上尷尬的笑。
「妳覺得? 」
「我沒得比較啊,不是嗎?」我抱歉地聳聳肩。
「他有讓妳高潮嗎?」
真要命。她也問得太直接了,我頓時漲紅了臉。
「有。」我低語,有點不耐煩。
凱特拉著我到沙發上坐下,緊握我的手。
「那樣很好啊。」凱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這是妳的第一次,哇噢,克里斯欽一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凱特,這妳就有所不知了。
「我的第一次很可怕。」她繼續說,扮個可憐兮兮的鬼臉。
「哦?」我的興趣被挑起來了,她從來沒說過這一段。
「是的,高中的時候,史提夫·裴創,一個沒種的傢伙。」她打了個冷顫。「他很粗魯,我也還沒準備好,加上我們都喝醉了。妳知道的,標準的高中畢業舞會後的災難。嗯,我花了好幾個月才下定決心再試一次。但不是和那個膽小的怪胎。我那時太年輕了。妳的等待是對的。」
「凱特,聽起來好慘。」
凱特陷入沉思。「對啊,花了我大概快一年才能藉由真正的性愛達到高潮!結果妳現在……第一次?」
我害羞地點頭。我內心的女神正在打坐,看起來寧靜安詳,除了臉上那暗自竊喜的微笑。
「我很高興妳的童貞是獻給一個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人。」她對我眨眨眼。「你們什麼時候還會見面? 」
「星期三,我們要一起吃晚餐。」
「所以妳還是喜歡他? 」
「嗯,但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為什麼? 」
「他很複雜。凱特,他生活在和我截然不同的世界裡。」這是超棒的藉口,也有可信度,至少比這個好、他有一間『紅色刑房』,而且他想要我當他的性奴隸。
「拜託,不要說是因為錢哦,安娜。艾立歐說克里斯欽很難得和別人約會的。」
「是嗎?」我的聲音高了好幾個八度。
太明顯了,史迪爾!我的潛意識瞪著我,搖著她那纖長手指,接著幻化成代表法律的天秤。提醒我如果洩漏太多他是可以告我的。哼…他打算怎麼做?拿走我所有的財產?我要記得在做「調查」時順便Google一下「違反保密條款的罰則」。這感覺好像學校發給我的作業,也許我還會有成績。我倏地臉紅,想到早上共浴時拿到的那個A。
「安娜。怎麼了?」
「我只是想起克里斯欽說的話。」
「妳看起來不太一樣?」凱特愣愣地說。
「我感覺也不一樣,全身酸痛。」我招供。
「酸痛?! 」
「有一點。」我面紅耳赤。
「我也是。男人唷,」她故意表示不屑,「他們都是野獸。」
我們雙雙大笑。
「妳也腰酸背痛?」我驚呼。
「嗯…使用過度。」
我格格笑。
「講一下這位過度使用者艾立歐吧?」我止住笑反問她。從在酒吧排隊時開始算,我感覺自己首次放鬆下來了……那通電話造成了這一切。那時我還遠遠地暗戀著格雷先生,那快樂單純的日子哪。
凱特臉紅了!我的天啊……凱瑟琳·艾格妮絲·卡凡納竟然對我露出安娜塔希煙·若思·史迪爾的表情。她雙眼水汪汪地看著我,我從來沒看過哪個男人能讓她有這種反應,我的下巴簡直要掉到地板上了,真正的凱特去哪裡了?妳對她做了什麼?
「噢,安娜,」她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真是太…什麼都好,當我們…噢…真的很棒。」她根本是語無倫次。
「我想妳是要試著告訴我,妳喜歡他?」
她點頭,像個傻瓜般咧開嘴。
「我們星期六會再見面,他要來幫我們搬家。」她拍著手,從沙發上跳起來,踮著腳一路旋轉舞到窗邊。搬家——糟糕,我完全忘了這檔事。連身邊的紙箱都視而不見。
「那他真是幫了大忙。」我感激地說。我也能有機會認識他,或許可以幫助我多瞭解他那古怪又惱人的弟弟一些。
「所以妳昨晚做了什麼?」我問。
她歪著頭看我,挑起眉,臉上寫著「妳覺得呢?傻瓜」。
「跟妳做的差不多,不過我們有先吃晚餐。」她對我揚起笑。「說真的,妳沒事吧?妳看起來有點魂不守舍。」
「我也感到魂不守舍,克里斯欽有點激烈。」
「對,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但他對妳好嗎?」
「嗯,」我向她保證。「我真的很餓,我來煮點東西吃?」
她點頭,又拿起兩本書打包。
「妳打算怎麼處理那一萬四千元的書?」她問。
「我準備還給他。」
「真的?」
「這禮物真的太貴重了。我沒辦法接受,特別是現在。」我對凱特笑了笑,她點點頭。
「我懂。有一些妳的信,還有荷西大概每小時打一次電話來,聽起來萬念俱灰。」
「我會打給他。」我閃爍其辭,如果我告訴凱特有關荷西的事。她會把他拿來當早餐吃了。我拿起餐桌上的信打開來看。
「嘿。我有面試的機會了!下下周在西雅圖,有個實習生的缺!」
「哪一間出版社?」
「兩間都有!」
「我就說妳的好成績會帶來光明前途的吧。安娜。」
凱特已經在《西雅圖時報》找到實習生的工作了,當然啦,她父親認識某個人。某個人又認識某個人。
「艾立歐對於妳要離開有什麼感覺?」我問。
凱特晃進廚房!整個晚上第一次,她顯得黯然神傷。
「他能瞭解,有一部分的我不太想走,但兩星期的日光浴誘惑力也很大。還有我媽一直說。這可能是伊森和我進入職場前最後一次真正的全家旅遊了。」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美國本土,凱特卻要和她父母還有哥哥伊森去巴貝多島度假兩星期。我得一個人住在沒有凱特的新公寓裡,這讓我有點不習慣。伊森去年畢業之後就開始周遊列國,我曾懷疑在他們出發前能否有機會見到他,他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傢伙。這時。電話響起,打斷我的沉思。
「肯定是荷西。」
我嘆氣,知道躲不掉了。我拿起電話。
「嗨。」
「安娜,妳回來了!」荷西鬆了口氣地對我喊道。
「可不是嗎?」我的聲音帶著諷刺。對著電話翻白眼。
他靜了一會兒。「我能見妳嗎?關於星期五晚上的事,我很抱歉。我喝醉了……而妳……唉,安娜,請原諒我。」
「當然。我原諒你了,荷西,只是不要再犯了,你知道我對你沒有那種情愫。」
他重重嘆口氣,顯然很傷心。
「我知道,安娜。我只是想,如果我吻了妳,搞不好會改變妳的感覺。」
「荷西,我非常愛你,你對我很重要,你就像我未曾擁有的兄弟,這點永遠不會改變,你知道的。」我討厭讓他失望,但這是事實。
「所以妳和他在一起了?」他的口氣充滿輕蔑。
「荷西。我沒和任何人在一起。」
「但妳和他一起過夜。」
「這不關你的事,」
「是因為錢嗎?」
「荷西!你怎麼敢講這種話!」我大吼,被他的無禮氣到發抖。
「安娜…」他哀喊,再度道歉。
我現在無法面對他那微妙的嫉妒,我知道他受了傷。但處理克里斯欽·格雷的事,已經佔去我所有心思。
「也許我們明天可以一起喝杯咖啡什麼的,我再打給你。」我安撫他,他是我的朋友,我也很喜歡他,但現在我不需要這些。
「那就明天囉,妳會打來吧?」他聲音裡的期盼絞痛了我的心。
「會…晚安,荷西。」我沒等他回答便掛斷電話。
「怎麼了?」凱特叉著腰盤問我。
我決定誠實為上策,她看起來從沒這麼難搞過。
「星期五他試圖對我出手。」
「荷西?還有克里斯欽·格雷?安娜,妳的費洛蒙一直在加班哪。那個白癡在想什麼?」她嫌惡地搖搖頭。繼續打包行李。
四十五分鐘後。我們暫停打包,準備吃今日的特餐,我煮的千層麵。凱特開了一瓶酒,我們坐在一堆紙箱中吃麵,大口喝著便宜的紅酒,看著爛電視節目。這是正常生活,非常腳踏實地且讓人愉快,尤其是在經過之前四十八小時的…瘋狂之後。我終於在不疾不緩、沒有人碎碎唸、祥和寧靜的狀態下吃了東西。我不明白的是克里斯欽和食物之問到底有什麼問題?
凱特洗了碗,我將客廳打包完成。只剩下沙發、電視,以及餐桌。還有什麼要做的?只剩廚房和我們的臥室還沒整理,而我們還有好幾天可以動工。
電話又響了,是艾立歐。凱特對我眨眨眼,像十四歲小孩一樣跳著回到臥室裡接聽。我知道她應該要開始寫她的畢業生致辭,但看起來艾立歐似乎比那重要多了。這些格雷家的男人是怎麼回事?是什麼讓他們如此令人分心、耗神又無法抗拒?
我又喝了一口酒。隨意亂轉電視頻道,但心裡知道自己只是在拖延時間。那份契約正把我的皮包燒出一個明顯的大洞。今晚我有那個勇氣和力量讀它嗎?
我不禁雙手抱頭。荷西和克里斯欽兩個人都對我有所求。荷西還比較容易處理,但克里斯欽…克里斯欽是完全不同的處理方式。要花點心思。我有點想逃之天天,躲藏起來。我到底該怎麼做?他那灼人的銀灰眸子及懾人心魄的眼神在我腦中出現,令我全身緊繃。我快透不過氣了,他根本不在我旁邊。我卻已慾火焚身。這和性愛無關,對嗎?我回想起今天早餐時那無傷大雅的鬥嘴,搭直升機時因為我的開心而讓他心情大好,他彈琴的姿態以及那甜美熱情又帶點悲傷的曲子。
他真是複雜,但我現在稍微有點知道原因所在,一個年輕男人在青春期就被人剝奪一切,某位像羅賓森太太一樣的邪惡象徵,對他施以性虐待…難怪他會這麼老成,我的心因為想著他經歷過的一切而痛起來。我太單純,無法想像真實的情況,但藉由查數據應該可以指引我一條明路。但我真的想知道這些嗎?我真的想探查這個未知的世界嗎?這是很大的一步。
如果我沒有遇見他,我還會是個甜美快樂的小傻瓜。我的思緒回到昨晚。還有今早…那不可思議、銷魂至極的性愛體驗,我真的想就此和這些告別嗎?不!我的潛意識在尖叫…我內心的女神則禪味十足地默默點頭附和。
凱特晃回客廳,笑得見牙不見眼。她應該戀愛了吧,我呆呆地看著她,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個樣子。
「安娜。我要去睡了!我好累。」
「我也是。凱特。」
「我很高興妳毫髮無缺地回來了,我就是不放心克里斯欽。」她抱抱我,平靜地說,帶點抱歉。
我回以令她消除疑慮的小小微笑。剛才這些胡思亂想…她怎麼可能知道?這種敏銳的第六感一定可以讓她成為優秀的記者。
拿起我的皮包。我懶洋洋地走回臥室,昨天的歡愛行為和眼前兩難的處境讓我身心俱疲。我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從皮包裡拿出牛皮紙袋,在手上翻來覆去。我真的想知道克里斯欽有多麼墮落嗎?這似乎太令人生畏了。我深吸一口氣。提心吊膽地打開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