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宮廷•迷情 第66章 孤頭上的綠帽每天都是新的1
心情愉快結束閉關的姬清,一回到系統空間就看到了眼巴巴等候著,望眼欲穿的系統。這次對方用了一個三頭身的小和尚外形。
【主人,嗚嗚,嚇死我了,你去哪里了呀?】
姬清隨手在那顆,看起來很好摸的、閃閃發光的圓腦袋上揉了一把:“我能去哪里?讓你挑選的新的世界呢?”
姬清消失和出現的都很突兀,身為這個空間的智慧輔助系統,連它也沒辦法察覺到主人的去向的話,那很可能就是超出它許可權的事情了。
第一次當系統的AI懵懵懂懂的:【哦哦,已經準備好了,這個世界炒雞棒,炒雞符合主人你的要求。好多系統都想要,結果被我拿走啦n(*≧▽≦*)n。】
姬清翻開世界意志發來的契約內容,臉上的神情一時有些複雜。
“我記得,我的要求是,讓你找個軟弱無能的角色。”
三頭身的萌物難以置信:【這、難道還不夠軟弱無能嗎?】
姬清:“……”
好吧,以人類男性的標準看,的確算是極其符合標準了。
這個世界是古代,讓世界意志陷入絕望,突然罷工消失了的角色,是個帝王。
這位陛下的人生,用一句貼切的話來形容,就是:一出擺滿杯具的茶几。
如果還要再生動具體一點,一言以蔽之:“孤頭上的綠帽,每一天都是嶄新的。”
姬清唇角微微一動:“就這個吧。身體素質基礎改為10%……”
……
“陛下,請。”
姬清手臂撐著額頭,一睜眼就看到面前側首對他說話的男人。他眼底略顯淡然的百無聊賴,瞬間便消失了。
那是個一看便知是剛從戰場上回來的,身經百戰足智多謀的將軍。滿是殺伐之氣,卻又穩穩地沉澱著毫不外露。周身的氣質裏,又有著世家精心教養薰染在骨血裏的高貴從容。
但這些當然不是讓姬清另眼相看的原因,打動他的只有一點膚淺的理由,那就是,這位將軍無論是體魄身材,還是略顯淩厲硬朗的長相,都太符合他的審美觀了。
“陛下怎麼了?可是哪里不如意?”這英武的男人,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熟稔的關切,隨後像是意識到不妥,微微克制的收斂了。眼底分明神色微動,又偏生能波瀾不驚的和他坦然對視。
“沒有,酒氣有些上頭。”
姬清撐著額頭的手指輕輕的按了按,似是緩解酒醉的不適。
這個世界,他的形象無比接近一個暴君。劍眉斜飛入鬢,面如冠玉,尊貴涼薄到骨頭縫裏,卻又無一處不妥帖細緻的規矩端正。
只有森嚴威儀又華美奢靡的深宮裏,自小浸潤著毒液和陰謀的灌溉,才能養出來的稀有植株。
這一天,是大周的二世皇帝從他的父親手裏接過皇位,短時間內,伴隨著其他繼承人被屠戮的血色渲染的背景,終於坐穩皇帝的寶座,塵埃落定後,舉辦的最後一場慶功宴。
姬清到來的時候,正是這場連綿數日的盛宴的尾聲。
等待他的,是早已寫好的第一場重量級的戲份。
對手就是面前的男人。
姬清不由有些可惜,難得這麼合胃口的男人,然而卻有緣無分、相逢恨晚。
“微臣,敬陛下一杯。”
心裏可惜,氤氳著滿身酒氣,撐著額角微微傾身的姬清,看著面前的男人,隨口回道:“這麼生分?徽之可是心底怨孤,太過不留情面。”
面對這鐵血殘暴的新任帝王的詰問,任何人都會如履薄冰、隨時提心吊膽,字字揣摩他話音裏藏著的可能的盛怒,隨時調整自己的言行來規避平息。
但面前這個將軍卻沒有,他的態度甚至有意的冷了幾分。
“徽之不敢,身份有別禮不可廢,陛下是君,徽之是臣,自然不能再像以往少不更事時候那樣不分尊卑了。”
“少不更事?”念著這個詞,姬清不由笑了,面上卻彷彿入秋的霜露,“將軍和我,可不是一般的弱勢皇子和青梅竹馬的伴讀的關係,這麼說當真是無情啊。”
豐神俊朗的將軍似被這話觸動了一瞬,他的眼神有一瞬的動搖,像是初春奔騰的河面,一邊融化一邊卻又再一次慢慢冰凍。
怎麼說呢,這位叫徽之的將軍是原主的青梅竹馬,當過他的伴讀。跟勢弱的原主不一樣,青梅竹馬雖然身份聽上去低微,卻是出身世家大族的貴公子。
在這些世家貴族心裏,統一中原勢力,在都城朝歌登基的尊貴的皇家,也只是不入流的泥腿子。
王與士大夫公治天下,誰上去那個位置都是不影響他們世家繁榮昌盛的。
所以,儘管是伴讀,徽之實際上卻是活得最為光彩照人的朝歌風雲人物。他熟讀兵法,文武雙全相貌堂堂,幾乎每個皇子都爭相與他交好。
那些人之所以如此,除了因為徽之的個人魅力,家世背景締結的姻親關係,當然也有為了他手中那只軍隊。其中各占幾分,那就見仁見智了。
沒有存在感的原主竟然能讓徽之作為他的伴讀,就像一個窮人驟富,自然是受寵若驚之於,一定要牢牢抓住這個珍寶,為此不惜發憤圖強。
就像你有一個人見人愛的萬人迷朋友,每個討厭你的人都想爭著和他玩,你就算一開始沒太大感覺,也會得意于這個朋友是屬於你的,惶恐他被搶走,越發的關注在意,不由自主的和人爭奪起來。
久而久之,佔有欲和失去的惶惑之間,慢慢生出了情愫。
最終,原主愛上了徽之公子。在愛情的刺激動力下,幹掉了他的敵人和競爭對手們,在年邁的老皇帝去世後,榮登二世的寶座。
至於徽之公子對原主的感情,老實說,如果不是有今天這出戲,任誰看上去都覺得兩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卻因為兩個人都想當攻,一時之間不能終成眷屬。
但有了今天這出戲,兩個人的關係就徹底翻轉了,就是優柔寡斷的中央空調男神和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備胎皇子。
原主一心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轉眼之間卻被心愛的人,言笑晏晏的奉上一杯毒酒。
然後一死、一殘。
人生最大的悲劇就是,正當躊躇滿志大展宏圖之時,突然直墜青雲萬念俱灰。
而這還只是這位原主帝王生涯悲劇的開始罷了,無外乎他會消失給世界意志看。
姬清睜開眼時候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那道悲劇前奏的催命符。
然後,第二道催命符又來了。
“徽之和陛下的情意,自然是你我都心知肚明,請滿飲此杯。”
姬清看著面前的酒,劇情在這裏,原主喝了,他當然也是要喝的。可是,怎麼喝,就是另一回事了。
“玉杯琥珀酒,你我定情的那一晚,我就是喝了這個,這才斗膽向名滿朝歌的徽之公子,傾訴心中情誼。當時你驚訝莫名手足無措,沒想到親吻時候這酒的氣息你還記得。”
將軍臉上刻意的冷硬慢慢丟盔棄甲,神色複雜的望著年輕的帝王。
他對姬清無意,又怎會記得若干年前,一個不起眼的皇子,酒醉之後顛三倒四的告白?連親吻,也只是一時驚訝沒有躲開罷了。卻沒想到,讓對方會錯了意。
等到發現誤解頗深的時候再想說清楚,後面的種種牽扯糾葛,卻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糊塗複雜起來。
事到如今,卻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或許,對這個殘暴不仁的帝王而言,由他所愛的人送他最後一程,已是最好的結局。
將軍手中的酒杯,莫名變得沉重了幾分。似是突然才真切的意識到,這杯酒遞出去,面前的這個如日中天的帝王就要徹底消失在人世了。而他能有這個機會得逞,卻是利用了這年輕的帝王對自己的情誼。
將軍的心中並無後悔,但卻有愧疚。他慢慢的認真的看向面前的帝王,這還是第一次,把他的樣子記在心裏。
帝王的頭髮一絲不苟的束縛在發冠裏,那張臉上的神情便無一絲遮掩。酒酣宴罷,該走的人都走了,融進骨子裏的莊重便也鬆懈了幾分。
絲竹彈唱琴音歌舞,離得遠,就跟夜風裏的幔帳燈盞似得,只是一種虛幻的背景。
撐著額頭微微側身朝他傾斜的姬清,微微的小動作,卻像是大庭廣眾之下圈出一個獨屬於他們兩人的私密空間。
繁複的朝服只讓他露出一點手腕,常年遮掩的不見天日,白得像月光照在玉蘭花上。
殘暴的帝王此刻臉上露出一點柔軟的笑容來,幽微的目光看著他遞上的毒酒,毫不知情又天真信賴,懶懶的對他呢喃:“徽之不要生我氣,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來殺我的。”
恍惚的將軍便下意識說出了真心話:“不會,賢王仁善,你只會失去皇帝的寶座罷了。”
“天真愚蠢的徽之,其他人或許不會死,坐過這個位置的我,無論是任何人上來了,都沒有活路的。”帝王的眼裏似是嗔怪又似寬宥的包容。
“你一開始就不應該坐上來。死了很多人,他們本不該死的。那也是你的親人,朋友。”將軍的眼裏流露出的卻不是自以為的憤恨冷漠,而是悲哀痛苦。
姬清沒有絲毫不悅,柔和的坦然的看著他:“可是,如果沒有得到這個位置。我怎麼能這樣近的和你坐在一起,喝你親手為我斟的酒?”
將軍手裏的酒杯微微一顫。
一點點傾身靠近的帝王,親昵的彷彿一低頭就要吻上來,卻只是深深的一錯不錯的看著他,彷彿看一眼就少一眼。
殘酷暴戾,又天真深情。
“小心,你的酒撒了。”
姬清溫熱的手指包裹著將軍冰冷僵硬的手,穩穩的托著酒杯,緩緩的移動到兩人中間。
“春天快來了,還有些冷,徽之的手好涼。”
男人的心一陣冰涼又一陣火熱,像是失魂的木偶隨著他的動作而動。
酒杯停在姬清的唇邊,他定定的看著面前是失魂落魄的將軍,展顏一笑:“來,你喂我。”
只要你喂我的,無論是什麼,我都喝的。
那雙狹長冷厲,此刻卻盈滿天真溫柔的眼眸,專注的凝視著他,眼睛裏明明白白這樣告訴他。
“好,我喂你。”
男人的喉嚨鼓動了一下,眼眶生澀似是要流出淚來,他一把將那杯酒灌進自己的嘴裏,下一刻便粗暴的吻住了面前安然不動的帝王,一面輾轉絕望的親吻他,一面將那玉杯琥珀酒度入他的嘴裏。
姬清眯著眼睛,順從的吞咽下去,溫柔的回應著他的親吻。
然後,等來了幾息之後,毫無意外心口傳來的驟痛。
男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慢慢鬆開他。
暗色的血污從姬清的唇角溢出,他的額頭也滲出冷汗來,但姬清卻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似得,既不難以置信,也不張惶失措的呼救,只是一如既往溫柔的含笑,天真又深情的看著他。
將軍的臉上也變得蒼白,冷汗滲出:“你知道了。是我負你,來生,你不要生在帝王家了……我,我來找你……”
酒是穿腸毒,發作的怎麼不快?
經歷過上次的閉關,10%的身體素質基礎果然還是太多了。導致本該先一步昏死過去的姬清,現在還好端端的坐著。
看著驟然倒在地上,瞳孔微微渙散的男人,姬清的眼底浮現一縷惋惜,隨即便被心灰意懶似的無趣慢慢消弭無痕。
悠然的又斟了一盞毒酒,在吹皺夜色的風聲裏,平靜的享受似的,慢慢飲下。
來生啊,當然還是生在帝王家的好。不然怎麼能在死情緣後,坐擁三千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