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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在下性冷淡[快穿]》第84章
第84章 孤頭上的綠帽每天都是新的19

  自囿於寢殿內,避不見人抵抗毒素藥物反噬的那幾天,對於姬清而言或許不算長。並外界而言,也不算太荒唐。

  畢竟之後一段時間,帝王雖然大大縮減了接見外臣處理政事的時間,但紫宸宮對朝歌城的掌控,表面看來仍舊很穩定。

  政令通達,三部六省雖然偶有磕磕絆絆,在帝王的鐵血手腕下,倒也不會太過陽奉陰違,勉強運行順暢。

  只有提拔寒門所謂的“舉明經”分科舉考試,在大周舉步維艱,為士族門閥所把控的九品中正制所隱隱排斥。

  不說其他,就只看紫宸宮內的侍讀們,出身姓氏門第之間的來往交際,就涇渭分明。

  同樣是帝王提拔重用的新貴子弟,唯有同樣出身世家大族的月笙簫,才受到這些舊有的高門大姓貴公子們的接納認可。

  就像朝歌城越來越明豔生機的春天,彷彿是萬花開盡姹紫嫣紅的熱鬧,卻隱隱透著一股風雨飄搖的不詳。

  這一切,沒有比月笙簫感受更深的了。畢竟,撥弄著這一切的,就是他和站在他身後的一眾士族。

  月笙簫覺得,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王上了。即便在紫宸宮的其他人眼裏,他仍然是帝王面前最為信重,叫人眼熱的寵臣。

  但他確實覺得,離那個人越來越遠了。

  這一切本就是他求來的,自從被博源點明他自己都搖擺不確定的心思,月笙簫就決定了,離那個人遠一點。

  人是個最為柔軟又最殘忍的東西。

  名士們多怪癖,比如就有一個極為出名的大家喜歡養鶴。喜歡得不得了,就跟自己的妻子孩子似得對待。

  然而外出參加宴請,面對鶴宴卻又完全沒有禁忌。

  主人家便諷刺他“此為異子相食乎”。

  對方答曰:此鶴不曾與吾相交,吾見它自然心不動,惟口腹之欲大動。

  世人謂之,是真名士自風流。

  既然一開始就決定了將來會舉劍相殺的結局,就不該有任何越界的情感。

  為的不是防止有可能的心慈手軟,而是保護行兇者的心不被誤傷。否則就是愚蠢。

  冷血、利己、理智,不被感情所惑的果決,這便是流淌在世家名門高貴儀錶下的真實。

  月笙簫,一直學得很好。青出於藍勝於藍。

  但他改變主意了,他不想吃掉那只高高在上的鶴,他想把那只鶴抓在手裏。

  “郎君,文大人來了。”

  月笙簫沉靜無波的面容,露出一點塵埃落定的笑意。就像是一直等待的某個事情,終於還是如他預想的一般發展了。

  ……

  一路無話,走到空曠平坦的區域,文珩打發走身邊的小侍從們。

  面對月笙簫沉住氣好整以暇的姿態,文珩沒有任何試探寒暄,直接開口。

  “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文大人這是何意?”

  “裝傻就沒意思了,上次的事,我答應了……”

  沒頭沒尾的對話,上次,是什麼時候?

  是往前推,十天之前,梅山行宮。

  文珩的燭火遞給梅林裏走出來的徽之公子,另一個方向,卻有一雙眼睛一直看著他們。

  是君山之下,長亭邊。

  背對著哥哥徽之,月笙簫神色暗沉,說出的話:“你說的對,有些事情怎麼努力似乎都沒有用,你能輕易做到的事,我不行。哥哥想做什麼,我也攔不住,只要求你事前讓我知道,有個準備就好。”

  是天光破曉,目送戴著兜帽的男人離開。

  等在文珩出來的庭前的青石路面,在最後的淩晨的落梅飛花裏,發生的對話。

  月笙簫威脅文珩:“文大人做的好事,要我告訴陛下嗎?”

  文珩平靜道:“那是徽之公子,陛下日思夜想的人,您是想要到陛下面前說什麼?”

  “陛下是什麼樣的人,文大人留在他身邊的時間最久,應該不需要我班門弄斧。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做的事是不是他想要的,背著主子自作主張,你說,我們這位不久前才被親近之人背叛的帝王,知道了還會留你在身邊嗎?”話說得一團和氣,卻是笑裏藏刀,殺人無形。

  文珩眼神幽冷,不慌不忙:“月侍讀一早看在眼裏,既不早去御前告密。現在也沒了證據領功,平白等在這裏是有什麼高見教我?”

  月笙簫緩和的笑了笑,謙恭克己:“文大人不要誤會。在下只是開個玩笑,你也看到了,在下可是什麼都沒做,之所以說這些,只是開誠佈公的展示我的誠意罷了。徽之公子風光霽月何等人物,若是對王上真情實意,當初又怎麼會下得了手?不過是青梅竹馬一場,留有餘情罷了。你看他可有要現身的意思?紫宸宮日日添新人,遲早在陛下眼裏,再無他的存在。文大人站在他那邊,豈非明珠暗投,小心雞飛蛋打。”

  文珩的神情也收起那一絲的尖銳:“莫非月侍讀有明路指給我?”

  月笙簫溫文一笑,娓娓道來:“徽之公子承諾文大人的,在下也可以一力辦到。文大人若有其他心願,在下也願意竭盡全力為你達成。與其和一個陛下眼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背叛者交易,不如考慮一下,你跟我合作。”

  說這話的月笙簫,卻比方才任何時候看上去都溫雅無害,好像談論的不是什麼陰謀勾結,倒是分花拂柳的雅事一般。

  文珩心下一寒,面上越發平和:“聽起來不錯,你想要什麼?”

  月笙簫微微挑眉,笑容的弧度向來不大,眉峰便露出一點無意識的矜傲:“在下並無什麼非分念頭,只是欽慕陛下。然而,陛下他待人實在是太過冷淡了些……”

  “住口,好大的膽子!”

  文珩瞬間被激怒,人前慣常壓抑低垂的眉目都瞬間化作淩厲。

  月笙簫故作吃驚,眉目含笑問他:“文大人何以如此憤怒?在下怎麼敢對陛下不敬,不過是想做和徽之公子一樣的事罷了。”

  文珩強制壓下殺意,扭頭不看他:“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見了陛下一面。”

  月笙簫神情淡淡,溫文克己:“我也只想私下單獨見見陛下這一面,什麼都不會做。或者,你覺得我直接去王上面前揭發你,之後,再去收買新任的大總管,會比較簡單些?那時候,在下若是不小心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可沒有人來制止。”

  文珩怒極反笑,冷眼覷著他:“好啊。那你可要儘早了,不若我也對陛下說道說道你我今日這番交易。月笙簫你這番狼子野心,不知陛下作何感想?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看著怒極甩袖而去的文珩,月笙簫眼中卻並無一絲失望,只有果然如此的確認。

  能被這樣一句威脅觸怒到毫無理智,他們這位陛下啊,還真是個可怕的存在。

  想到這裏,月笙簫臉上一切盡在掌握的笑意便慢慢淡去了。

  這個人,竟也有人能忍心不要他。若不是那個男人是他的親哥哥,月笙簫都要相信,不是這位帝王錯愛徽之公子被背叛,而是徽之公子他求之不得拖著他殉情。

  ……

  即便早就知道,這位身份古怪的大內總管文珩大人,遲早會改變主意找上他。

  但這一天來得這麼早,令月笙簫都有些十分驚訝了。

  看來,那位未曾謀面的笙歌公子,的確魅力非常,讓這位文大人受了極大的刺激。

  主動找上月笙簫答應合作的文珩,卻是一副敵意防備的口吻:“一炷香,你敢有任何逾矩,就看咱們兩個誰先死!”

  “好,一炷香。”月笙簫並不在意他的態度。

  底線墮落就是這樣的,有一就有二,不著急。

  月笙簫笑容溫和的問:“你有什麼要求?”

  文珩眼神冰冷孤絕,外表看似無損,卻是傷心到極致的崩壞絕望:“我要,沈笙歌背叛他、離開他。”

  “好。”月笙簫點頭。

  這也是我的願望。

  不,這是整個紫宸宮的願望。

  ……

  月笙簫進來的時候,發現正殿內的格局發生了一些改變。

  以往,王上身體不錯的時候,便會在靠近外面的正廳或者書房接見他們。

  雖然戴著面具,卻是較為正式的場合,隔得也不算遠,稍稍抬頭就能見到這個人。

  身體不適的時候,就會像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樣,在休息的內室,那個人躺在臥榻上。

  雖然遠,卻只是隔著輕軟的紗帳。這時候,他一般見的人也不多。

  一邊娓娓道來的奏讀,一邊聽那個人輕飄涼薄的聲音,一字字的記下來,有一種奇妙的讓人下意識屏住呼吸的靜謐美好。

  而現在,大殿的內外被屏風珠簾徹底隔絕開。

  侍讀的桌案筆墨都在外面,空曠遙遠的,連那個人的衣角都看不到。

  這手筆,自然就是面前這個,看上去清俊淡泊得只差歸隱田園的貴公子了。

  月笙簫收斂了眼底的冷意,溫聲行禮:“在下月笙簫,請問閣下也是新來的侍讀嗎?不曾見過。”

  笙歌頜首:“我是沈笙歌。”他沒有再說其他,點點頭便朝著珠簾屏風後走去。

  雖然自小慣於離群索居,生活在山風草木之中,但是笙歌其實,反而對人的情緒和觀感,有著超乎尋常的敏銳直覺。

  於是,第一眼,沈笙歌就感覺到,這個看上去頗為克己溫文的君子,對自己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敵意。

  不止,整個紫宸宮乃至於朝歌城,都在看著這裏,看著他和他的情人。暗地裏,各種各樣的眼神、敵意。

  笙歌想做的就是像現在這樣,隔絕開那些放在姬清身上的目光。

  他想要變成可靠的男人,在一切傷害惡意觸及姬清之前,先一步替他遮擋。總有一天,他會比任何人都強,成為足以匹配帝王的男人,站在他的前面,無懼任何冷箭。

  他只希望,留給他的時間能多一點。

  籠罩整個紫宸宮的如影隨形的陰霾不祥,從始至終都不曾退散,任何人只要踏入這裏,都會感覺到它惡意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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