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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第21章
聆聽者把銀子抱到水溝邊,剛要給他脫袍子,背後林子裡響起偷盜者的叫喊,很痛苦,他立即知道,出事了。

返身往回跑,腿被絆了一下,是銀子,他仍然很虛弱,頭歪著直不起來,可憐兮兮地朝他伸著手,要他抱。

聆聽者迅速把周圍掃視一遍,只有水溝上游那兒有幾塊大石,石頭和石頭間形成一個狹小的夾角,他抱起他跑過去,即使銀子不願意,他也把他往裡塞,焦急地囑咐:“躲好了,不許探頭!”

銀子兩手扒著石頭,漂亮的臉委屈地扭著,可沒力氣爬出來,只能把頭擱在聆聽者膝蓋上,撒嬌地蹭。

“乖!”聆聽者拉起他,在他剛有點肉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把他塞回去,跑遠了。

回到剛才分手的地方,看到偷盜者的屍體,那哪能稱為屍體呢,分明是一堆爛骨頭,還有老者,被人從裡到外掏空了,只有七零八落的殘骸。

皈依者和持弓者都不見了,林子起了霧,他茫然地在霧氣中打轉,刺鼻的血腥味侵襲著感官,叫他作嘔,這時,從他們來的方向,從群星密佈的東方,傳來隱約的嘶吼聲,他掏出剃刀,握在胸前跑過去。

四下裡黑洞洞的,勉強能看見這一帶的草叢被碾壓過,方向應該沒錯,他莽莽撞撞地狂奔,奔出很遠了,奔得肺子都要炸開,停下來歇口氣的功夫,背後忽然有窸窣聲,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調過身去驚恐地比著剃刀。

刀鋒之處是持弓者,呆滯地站在那兒,整個前胸都是血。

“你他媽嚇死我了!”聆聽者很少說髒話,這時候也難免變得粗野,“他呢?”他急切地問,“他跟你在一起嗎!”

持弓者沒有回答,空洞地和他對視。

聆聽者往他身後看,茫茫的,什麼也沒有:“到底怎麼回事!”他扒開他的領口,想看一看他脖子上的傷,“是誰弄傷你……”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襲來,喉嚨被扼住,是持弓者的手,他抓住那雙力氣大得不像話的腕子,痛苦地呻吟:“是你……你幹的?為……什麼!”

持弓者仍然沒有回答,“哢哢”的,從嗓子裡發出奇怪的氣流震動聲,聆聽者不得已只好揮起剃刀,割向他的手腕。

持弓者鬆手了,他暫時掙脫,但並沒意識到應該逃跑,而是揪著那傢伙的衣領,憤怒地質問:“他呢!你把他還給我!”

他以為,這只是遊戲裡玩家瘋狂舉動的一部分,是持弓者因為嫉妒對他的報復,直到咽喉再一次被扼住,而這次的力道足以致命。

“唔……唔唔!”他瘋狂踢蹬,剃刀高高舉起來,朝持弓者的左眼紮下去,那傢伙沒鬆手,他把刀拔出來,再一次紮下去,眼窩已經爛了,也沒有用,他只好橫過刀身,鉚足了力氣從耳朵眼往裡刺,深深刺進顱內,攪動著轉了個彎。

皈依者沖到水溝邊,沒看到人,也不敢喊,就沿著水往下游找,找不到,再返回上游,終於在幾塊石頭搭成的縫隙裡找到了銀子。

“他呢!”他急問。

銀子瑟縮在裡頭,貼著大石不出聲,皈依者可沒聆聽者的好耐性,伸手進去抓他,粗魯地往外拽。銀子微弱地掙扎,可憐地啊啊叫,皈依者拖畜生似地把他拖出來,手背上忽然尖銳地疼了一下,是銀子咬他了。

他狠狠把他甩在河灘上,然後就是一巴掌,像當初聆聽者扇他的一樣:“再鬧,我弄死你!”

他真想弄死他,但沒有用,遊戲還可以重來,前頭還有無數個銀子等著他,他揪住他的袍子下擺,用刀割下一截,裂成幾段系成繩子,再把銀子拽到背上,拿布繩拴好,一手提著彎刀,一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走,我們去找他。”

他的速度非常快,風一樣穿梭在密林裡,腰哈得很低,空著那只手時不時在石塊或土堆上支撐一把,遠看過去仿佛是四肢著地在奔跑,他的方向是東,因為那邊吹來的風裡有淡淡的血腥味。

銀子怕得整個人團在他背上,兩手緊緊攬著他的脖子,皈依者顧不上哄他,這裡的血腥味太濃了,猛然間,他在前頭樹影下看見一個人,傴僂站著,正在擦拭臉上的血跡,他一眼就認出來,是聆聽者!

他朝他奔過去,撲住了死死摟著,這只是個遊戲,他告訴自己,可心還是狂跳不已,叫囂著,要從胸膛裡蹦出來。

“可讓我找著你了!”他捧著他的臉頰,熱切地說,“不知道你死活,我都不敢退出,萬一再也碰不上……”他注意到他的左邊眉骨有點不平整,像是受過很重的傷,“你……碰上他了?”

他指的是那個東西,聆聽者呆滯地看著他,沒有表情,眼珠稍稍一轉,見到銀子,定住了。

皈依者覺得他有點不一樣,但沒多想,就要解開布繩,聆聽者忽然伸手碰了碰銀子的耳朵,銀子卻躲藏似的,把頭埋進皈依者的帽兜。

他是不會這樣對聆聽者的。

皈依者停下動作,低著頭,緊張地瞪著腳尖,彎刀還在手上,他稍一思忖,奮力拿頭撞向聆聽者的胸口,趁他趔趄,當頭就是一刀,根本不去看結果,他背著銀子一閃身,越過這傢伙朝東奔去。

他不是聆聽者,皈依者篤定,那他是誰?聆聽者又在哪兒?他還活著嗎?

揣著僅有的一點希望,他在夜霧中疾馳,不能停,停下來就可能沒命,他堅持著,從夜半跑進黎明,眼看著玫瑰色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他一腳深一腳淺地蹣跚,汗水濕透了睫毛,蟄得睜不開眼睛,就要不行了,就要鬆開牙關跪下來的時候,北邊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傳來一陣笨重的腳步聲。

他連忙趴伏在草叢裡,眨著眼往那邊看,明亮的晨光中,一個高個子,一頭銀灰色的短髮,一件染血的僧袍——又一個聆聽者?

這時銀子有動靜了,“啊啊”的,微微在他背上蹭,皈依者大著膽子爬起來,輕而又輕地喊了一聲:“喂!”

那個人居然回頭了,看見他們的一霎時,遲疑著沒敢動,皈依者立刻就知道,是他了。

“媽的你個混蛋跑哪兒去了!”這是他的頭一句話,那邊聆聽者隨即露出一種劫後餘生般的愴然,張開雙臂,一拐一拐地朝他們奔來。

三個人抱在一起,那麼絕望,又那麼慶倖,聆聽者不停在皈依者的面頰上輕啄,銀子不高興了,著急地拿手推他的頭,聆聽者緊緊抓住他的手,對皈依者說:“是持弓者!”

皈依者搖頭:“不,”他看見他脖子上的勒痕,“持弓者應該是最先死的,”他歎一口氣,“那老者是個怪物。”

“可我殺了持弓者,用剃刀……”

“那不是持弓者,”皈依者打斷他,“他也變作過你的樣子,他有金色的眼睛,可以輕易把人折斷。”

“這不合邏輯,”聆聽者顯得難以接受,“這個世界一直是現實的,我們打水、念經、吃爛菜湯,現在突然冒出來個怪物……”

“遊戲裡什麼都可能出現!”皈依者抱住他的脖子,和他額頭抵著額頭,“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幹掉他,存活下去!”

聆聽者敏感的灰眼睛平靜下來,點了點頭:“你有辦法嗎?”

皈依者指著南邊不遠的一棵柏樹:“那裡,持弓者做了一個陷阱,他說可以弄死成年野豬,我們就在那兒,等他來。”

以逸待勞是個好方法,他們仨分別在陷阱的一個觸發點後坐著,假寐著恢復體力,太陽接近天頂的時候,那東西出現了,還是聆聽者的樣子,從左眼角到右下頜有一道長長的刀口,劃過鼻樑,整個鼻頭血肉模糊地墜在嘴上。

聆聽者和皈依者站起來,想挑釁他,那東西卻徑直朝著銀子過去,一靠近,就觸發了機關,七八根削尖的粗木樁從三個方向同時攢來,按理說他是跑不了的,可哢嚓聲過後,撞在一起的木樁上卻什麼也沒有。

同時,天陡然暗了,聆聽者下意識抬起頭,看到本來晴朗的天空上遮著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遒然一扇,朝他們猛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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