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塗至說對了
冼皓取出老飛俠送的那瓶玉蹄丹問道:「這一瓶丹藥,是留在金山院中呢,還是你帶出去?」
丁齊答非所問道:「其實我們有更好的。 」
冼皓笑道:「難怪你會這麼大方!」
丁齊:「交情尚淺,月凝脂這種東西暫時還是不要讓外人所知,我也不可能拿它與九放離空島套近乎;但是這白玉蹄,金山院中並不缺,何不成人之美?」
傳說中的仙家餌藥月凝脂,對內養外煉皆有幫助,其效用不僅包含了白玉蹄的靈效,而且比白玉蹄更好。所以對丁齊等人而言白玉蹄的作用並不大,樂得送個順水人情。
很多方外世界中都有其獨特的珍稀物產,比如小境湖與大小赤山中有月凝脂、琴高台世界中有駐顏果,如今又知道響水峰中有竹節酒和夢生花、九放離空島與金山院中有白玉蹄。這些特產以靈藥為代表,假如不是前人的長期試用研究,後人不可能對其作用了解得這麼清楚。
了解了這些,丁齊不禁對一個人萬分敬佩,就是上古神話傳說中的炎帝神農。炎帝神農氏的傳說自古有之,而丁齊最近又看了莊先生推薦的一部小說,其中也附會了很多有關神農的仙家故事,雖都是小說家的杜撰,但也很有意趣(編者注:應指《太上章》)。
在丁齊看來,眼下發現的這些靈藥又分兩檔:白玉蹄、竹節酒、養顏果是一檔,而仙家餌藥月凝脂則屬於更高的一檔。
冼皓又看著手中的玉瓶道:「聽宗島主的意思,九放離空島中也有白玉蹄,但產量絕不會太多,遠不夠那些族人所需。不知禽獸國中的白玉蹄有多少?每年最多可出產多少枚白玉蹄?」
丁齊答道:「宗島主也對我介紹了白玉蹄的情況。此物是一種多年生的水草根莖,能存活三十年左右;通常不必種植,開花結種落水,若遇環境適合之地自可發出新苗,所以同一片水域的白玉蹄往往年份不一。
白玉蹄的生長速度極為緩慢,至少要十年方可長成,若想擇其靈效最佳時則要等到十五年後。我此番召集飛鳥採來的白玉蹄,年份基本上在二十到三十年之間。禽獸國包括金山院有多片水域生長白玉蹄,但此物產量確實不高,滿打滿算一年能出產五百多枚。
假如想採得更多些也不是沒有,比如現在哪怕再採幾千枚亦可,但那樣就等於竭澤而漁了。此地有好幾種水禽,偶爾也以此為食,否則也不可能將之獻於我等。」
冼皓:「確實不多,但比月凝脂多多了,而且採取也方便,就是費些煉製保存功夫。平日自用鍛煉體魄、或者拿來送送人情都是不錯的。」
丁齊:「我們可以試試看能否在小境湖中移栽,那裡面也有不少水域濕地。這事我不擅長,可以讓老譚來研究研究。」
冼皓:「估計不容易。此等靈物應該對生長的環境很挑剔,否則九放離空島早就找地方大面積移栽了;但仍可以一試,小境湖中地勢複雜,不同的地域環境差異也很大,說不定也能找到合適的地方... 至於這瓶玉蹄丹,我建議你還是帶出去,平時隨身揣一些。」
丁齊:「為什麼呀?」
冼皓:「別忘了它還有一個用處,就是當辟穀丹啊!此物可以應急,萬一哪天遇到了什麼事,比如連續追蹤或逃亡,根本來不及吃東西,或者不慎被困入絕地一時出不來,此物便可救人一命。這小小一瓶玉蹄丹,若配合辟穀功法,至少能支撐幾個月呢。」
丁齊:「聽妳這麼一說,身邊倒是有必要常備一些。這瓶玉蹄丹妳我一人一半隨身帶著,然後找機會再煉製一批,我們每人都備些... 哎,我就忍一忍割裂形神之痛吧...」
冼皓:「這一瓶三十粒,你就全留著吧。我看了龍青青的傷勢恢復情況,此物應該還有療傷的作用,應就是強壯體魄的效果之一。」
丁齊:「隨身帶太多零碎不方便,這玉瓶不好揣身上。」
三十枚彈珠大小的糖豆,裝滿一個玉瓶,這玉瓶差不多就是一個保溫杯大小了。假如是冬天穿寬厚的外套,大口袋裡還能勉強揣一個保溫杯,但在其他的季節,確實不好隨身帶。
冼皓笑了:「這玉瓶確實不方便,小點的包包都不太好放,就把它留著裝月凝脂吧。其實更適合隨身帶丹藥的東西是扁匣,我們可以自己製作一批,每人都帶一匣。這兩天我再給你買個男式包,可以斜挎的那種,平時出門還可以裝點別的零碎。」
丁齊:「好主意!那樣景文石也就不必總放褲子口袋裡了。妳設計一個樣式,然後讓阿全去加工。至於扁匣的材料嘛,就用小境湖裡的妖王木,以煉器手法加工。」方外世界的珍稀物產不僅有靈藥,還有其他東西,類似小說中描寫的天材地寶,妖王木便是其中之一。
兩人離開了金山院,將這三十枚玉蹄丹帶出門戶。丁齊的感覺很不好受,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他與冼皓飄然走下鐵鎖崖,也沒有理會附近是否有人在暗中窺探。在趕往北京南站的路上,冼皓悄聲道:「禽獸國的門戶應該暴露了,你說會不會有人進去偷東西?」
丁齊回了一道神念,冼皓噗哧一笑。丁齊既然決定開放金山院,對各種情況都有過考慮。想保守方外世界的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人找到它在什麼地方。假如萬一被找到了,其實也沒關係,若未得天地祕境與控界之寶的傳承也進不去。
可世上偏偏出了丁齊這麼一個異類,獨創了一門方外秘法。由此也可以理解,為何田仲絡等人會對朱大福那麼忌憚。假如方外秘法傳出去被他人僥倖練成,或者世上又出了另一個朱大福呢?金山院門戶已暴露,那麼對方也可以摸進去。
儘管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假如真的出現了丁齊也不怕。因為禽獸國這個地方太特殊了,人一進去之後就化身為禽獸,須有大成修為才能保持人身;而就算有大成修為,若沒有禽獸符也打不開最核心的地域金山院,更帶不走方外世界的任何東西。
冼皓原本在笑,卻突然又臉色一變。丁齊問道:「妳怎麼了?」
冼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假如控界之寶丟失,對方外世界意味著什麼?」
丁齊:「若不得方外秘法,恐就無法再出入了。」
冼皓:「若想謀奪方外世界,最簡單的辦法是什麼?」
丁齊:「截獲攜帶控界之寶的人,拿到控界之寶後再逼問其傳承;假如逼問不得,也可以將控界之寶拿回去自己慢慢研究。」
冼皓:「既然如此,除非萬不得已,像田仲絡、葉宗清、宗飛俠這些人外出時,是絕不會將控界之寶帶在身邊的。否則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後果便不堪設想!」
這麼分析很有道理。比如宗飛俠來到金山院,恐怕就絕不可能將九放離空島的控界之寶帶在身邊;否則萬一要是丟了,就意味著九放離空島中的上萬人再也出不來,而已經出來的人便再也回不去。
若是不帶在身邊又應如何保管呢?可以專門存放於某處,而留在方外世界中則是最穩妥的,但想這麼做則必須有個前提,就是方外世界中總有人值守,亦可催動控界之寶隨時打開門戶。比如莊夢周就曾經摸進了白雲洞,不僅題了一道打油詩,還動了人家的控界之寶,把白雲洞眾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冼皓又說道:「不知外人能否猜到金山院平日無人值守,而禽獸符是你隨身攜帶?」
丁齊也有點冒汗道:「禽獸符我一直隨身攜帶,但搜身卻是搜不著的。」
禽獸符這件神器十分奇特,當丁齊打開金山院將其再次祭煉成功後,便融於形神中不見了,就算把他扒光了搜身也找不到,連過X光機都發現不了。想奪禽獸符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丁齊本人死了,這件神器便會自然掉落。這聽上去怪滲人的,就跟打怪掉裝備似的...
旁人未必了解這個情況,但萬一有誰圖謀不軌,先把丁齊抓住了,待搜身不得,定會逼問禽獸符的下落還有金山院的傳承。假如抓住他的人了解情況的話,那麼丁齊就更危險了。
冼皓提醒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反正你千萬要小心,假如被外人得知你將禽獸符隨身攜帶,說不定會有人暗中動手。」
丁齊點了點頭道:「我自會注意的,也會提醒阿全和老朱。」
小境湖的控界之寶是那柄金如意,朱山閒從來沒把它帶出方外世界。這種情況也很特殊,因為小境湖中並不是總有人值守;假如不會方外秘法,朱山閒就必須把金如意帶出來,因為那樣才能打開門戶再進去。
至於兩界環,原先一直在冼皓手中,最近給了石不全。雖然他們出入大小赤山用不著兩界環,但持有控界之寶亦有助於修煉方外秘法,譚涵川等人偶爾也會拿去用一用。
那麼如今就要注意了,首先不能讓人知道大小赤山的控界之寶是何物,更不能讓人知道有人會把它帶出來,其實平日就放在大小赤山中也許更穩妥。
丁齊和冼皓剛上高鐵,就收到了石不全從方外聯盟總部發來的消息。他們趕高鐵的速度當然沒有銀行轉帳快,剛趕到北京南站的時候,宗飛俠就已經向方外聯盟提出申請,又預約了七十人次參觀金山院的名額,七百萬現金已經轉過去了。
宗飛俠的動作快,但還有人比他更快。短短兩個小時之內,方外聯盟總部收到的現金不是七百萬,而是一千二百萬!在宗飛俠提出申請之前,另有五家方外世界已搶先提出了同樣的申請,每家都是預約了十個名額。
今天是周日,境湖市心理學發展研究會也是休息的,可是石不全等工作人員還在自覺自願地加班,真是太敬業了。
雖然丁齊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狀況,但預約申請來得這麼快、這麼踴躍,仍令他暗暗吃驚。冼皓撇了撇嘴道:「老譚發現了至少三撥人在鐵鎖崖附近窺探,這三家肯定提交了預約申請。說不定那五家都有派人盯著鐵鎖崖呢... 只是有人潛伏得比較隱蔽,老譚並沒有發現。」
丁齊:「應該是這樣,否則不會這麼快,怎麼樣也得等到明天。」
冼皓:「塗至說對了。」
丁齊:「他說什麼了?」
冼皓:「你忘了嗎?他說『師父你要發大財了』!上次收到的錢,恐怕連一個零頭都算不上呢...」
丁齊苦笑道:「那他還真是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