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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消失的八門》第214章
214、梁園雖好

  塗至驚歎道:「百鳥朝凰?師父,難道您就是傳說中的鳳凰!」

  冼皓糾正道:「鳳為雄,凰為雌,並稱鳳凰... 假如這麼說,你師父是鳳。」

  尚妮:「那麼這座金山院也可以起個別名,就叫鳳凰山了。」

  莊夢周:「什麼鳳凰山?懂不懂百鳥朝鳳的典故?那是蒼梧山。」

  尚妮有些疑惑道:「蒼梧山?我書讀得沒您多,您可別騙我...」

  朱山閑在一旁點頭道:「莊先生沒騙妳,那的確是蒼梧山。」

  譚涵川看著滿桌的東西微微皺眉道:「季節不對呀... 今天才是陽曆三月十六號,不會有這麼多瓜果成熟。」

  孟蕙語:「師父本事大嘛... 而且這個地方是仙境,說不定四季都有各種瓜果。」

  葉言行:「我們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可是初春景象。」

  魏凡婷關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她看著丁齊道:「師父,您能來個百鳥朝鳳,能不能再來個百獸獻果啊?能讓飛鳥送來吃的,那麼其他的野獸也行吧?」

  丁齊看著手中的禽獸符答道:「理論上當然也行。若不得我的允許,禽獸國的禽獸平日無法進入金山院的範圍,剛才是我放它們進來的。鳥兒飛得快,可以直接把東西送到山頂上,所以我才召喚飛禽。假如是獸類爬山上來就慢多了,而且它們沒有手,用嘴叼著東西送來,妳吃嗎?」

  魏凡婷:「哦,是這樣呀... 我就是問一問,師父您果然是可以的!」

  莊夢周拿起第一隻鳥送來的那顆果子,咬了一口點頭道:「嗯,不錯,味道很不錯!」

  朱山閑抓起一把歪歪扭扭形狀很怪的東西道:「好些年沒有吃過野生拐棗了。南沚山裡就有,我小時候經常跑到山裡去摘,味道酸酸甜甜的別提有多好吃了。可惜等到長大了,便少了童年的很多樂趣,就算偶爾在鄉下看見有人賣拐棗,買一把也嘗不出原先那個滋味。」

  譚涵川也抓起一把拐棗道:「不是拐棗的味道變了,而是你已經不同了。」說著話嘗了一口,忽然眼神一亮道:「嗯?老朱,這個好吃!不是外面的品種。」

  朱山閑:「當然不是外面的品種,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現在才幾月份... 咦?真的很好吃啊!就是記憶中小時候的滋味!」

  眾人品嘗桌上的東西,紛紛發出讚歎之聲,果然好吃得很啊... 吃著吃著,莊夢周突然歎了口氣道:「怎麼全是素的呀,也不來點肉!」

  譚涵川笑道:「就算有肉,那也只能是生的。丁老師召喚飛禽能把吃的送來就不錯了,難道還指望野地裡的禽獸炒盤菜端上來嗎?它們如果會生火炒菜,那早就成精了!假如召喚猛禽抓隻半死不活、連皮帶毛的耗子直接扔下來,您是吃還是不吃啊?」

  莊夢周趕緊擺手道:「別說了!倒胃口!我正在吃東西呢!」

  尚妮眨著眼睛道:「我們上次在小境湖裡做的叫花雞就非常好吃。丁老師,你能不能召喚一隻野雞飛過來自願當叫花雞啊?」

  丁齊苦笑道:「不能!我只能召喚飛禽給送來食物,而且是我們能吃的東西,但不能讓它們自願飛來送給我們吃。你說的那隻野雞,除非它並不知情,假如它知道我們想幹什麼,估計就不會飛過來了。」

  畢學成:「這又是什麼原理呢?」

  丁齊解釋道:「我通過禽獸符溝通世界的意志,向它們發送神念,影響其意識、操控其行為。手段再玄妙,其原理也和催眠類似,不能違反其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而除非它們根本不清楚結果,否則也不能操控它們去做自身絕不願意做的事情,比如說送死。」

  尚妮:「那... 那麼可不可以這樣做?丁老師,我們只是做個學術上的探討... 假如那隻野雞根本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它就是被你召喚來,然後被我們抓住了做成叫花雞...」

  丁齊:「理論上倒是有這個可能,但實際上卻很難,因為神念不會撒謊;只要我是帶著這個目的、心裡是這麼想的,它被召喚時就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惡意,本能地就會回避。」

  莊夢周插話道:「小妮子,妳自己親手去抓一隻野雞很難嗎?非要兜這麼大的圈子、搞得驚天動地!」

  尚妮訕訕道:「我就是在探討學術問題嘛... 譚師兄,你說對不對?」

  吃完這頓飯,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眾人在仙山上住了一夜。園林各處以及那十二座洞府內外都裝飾了不少夜明珠,可以用黑幔罩住,假如打開黑幔便可放出光亮。

  丁齊和冼皓就在園林中挑了一間靜室休息。尚妮、畢學成等人則是滿山亂跑,最後倒也沒有一人住一間洞府,而是結伴住了三間洞府。譚涵川、朱山閑、莊夢周則是一人尋了一間洞府住下。

  第二天日出後,眾人四處遊歷玩賞仙山風景,一切所見都是那麼新奇,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他們又聚集在峰頂園林那處水榭中,很自然的就把這個地方當餐廳了。也說不清是早飯還是午飯,這次有肉,不是去山下打的獵,而是他們自己帶進來的罐頭,丁齊又召喚來飛禽送來不少吃的。

  朱山閑笑著問道:「莊先生,昨天是您說要吃肉的。今天開了牛肉罐頭,您怎麼一筷子都不動?」

  莊先生:「還是百鳥朝鳳送來的東西好吃啊... 素點就素點吧。」

  畢學成遙望遠方道:「假如能長駐仙界為仙人,那可真是太爽了!」

  莊夢周卻搖頭看著丁齊,意味深長道:「丁老師,梁園雖好啊!」(編者注:語出司馬相如)

  冼皓點頭道:「莊先生說得對,此非久居之地,亦非久戀之家。」

  譚涵川卻若有所思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丁齊分析道:「在古代,應是仙家宗門試煉之地。在金山院或者說這座仙山之中,我可以用禽獸符讓你們都恢復意識與本來面目。假如離開了這座仙山,到了外面的禽獸國中,你們該是什麼禽獸還是什麼禽獸。

  假如有這樣一派宗門,弟子平日下山歷練,化身為各種禽獸。通過這種方式逐漸找回自我意識並保持清醒,可鍛煉元神。有朝一日突破大成,他們便可自行登上仙山。

  而尊長坐鎮山中,手握禽獸符可以察知世上的一切,能借此分辨出各位門人弟子的心性。假如發現有誰意識迷失,還可以將之喚醒,假如有人遇到了危險,也可及時救助,而平日只是暗中守護,讓眾弟子自行修煉... 」

  譚涵川總結道:「山中為人,下山便為禽獸。有意思啊,這是一處試煉之地。」

  畢學成有些不甘心地又問道:「那麼為何不能久留呢?」

  朱山閑笑著解釋道:「不是不能,而是不適合。你難道不回去讀書了?就想著留在這裡與禽獸為伍,甚至把自己也當成禽獸?」

  譚涵川接著說道:「想當初上古時代,人類好不容易走出蠻荒、開啟靈智,累積傳承至今才有文明社會。外面有大好人間,而你倒好,又想獨自回歸蠻荒嗎?這裡不是不能來,也不是不好,但仙山就是仙山,非凡人久居之地。還沒成仙呢,別忘了你是什麼人、該做什麼事!」

  丁齊擺手道:「你們想玩就多玩一會兒,想下山當禽獸也行,但今天下午四點我們就該出去了,大家還得趕回去呢。我明天得上班,你們也是該上班的就上班、該上學的就上學。」

  塗至站起身道:「還愣著幹什麼?我們下山玩一會兒去... 小婷婷,我們比一比,看哪隻兔子跑得快?」

  塗至、魏凡婷、畢學成、葉言行、孟蕙語都興沖沖地跑下了山,他們都是第一次來禽獸國,昨天化身禽獸後只顧著跟著師父趕路上山了,在山下還沒有過足癮呢。尚妮也跟著他們跑下山了,她雖然是師叔的身份,但也是一名大三學生,年紀還比塗至小不少呢。

  小巧倒是乖乖地留在了山上,它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登臨這座仙山,對這裡的一切同樣很好奇,一會站在冼皓的肩膀上到處望,一會趴在丁齊的腿上打瞌睡。丁齊看著這隻麻雀道:「小巧的修煉也算有所成就,這次我們能把它帶出去了吧?」

  莊夢周卻搖頭道:「最好不要這樣做!請問這隻麻雀學會了方外秘法嗎,無論是你還是冼師妹,都沒來得及教它吧?原先的情況,就算教它也沒用;而且就算教了它,它也未必能練成,就算練成了,此刻也沒有突破隱峨境。

  方外秘法未能突破隱峨境,會有什麼結果?對於它來說,外面的世界就是方外世界,假如它出去再回來,是保留不了記憶的。假如它不適應外面的環境,你再把它送回來,假如時間過長,那麼消失的就不是短期記憶了,恐怕就會像冼師妹當初那樣失憶。」

  丁齊皺著眉頭想了想:「那還是把小巧留下吧... 我給它留下一道神念心印,有朝一日它若能修成方外秘法,而且修為能突破隱峨境,我把再把它帶出去;而且在這個環境下修煉,對淬煉元神也很有好處。」

  譚涵川很感興趣地追問道:「丁老師,我一直想找機會請教,神念究竟是怎麼回事?」

  丁齊有些為難地答道:「這是很難解釋清楚的,譚師兄不是已經體會到了嗎?」

  譚涵川:「我真正感興趣的是,你是怎麼修煉出來的、怎麼掌握神念的?這個過程總是有跡可循的,能講出來多少就講講。」

  丁齊想了半天才說道:「勉強的解釋,或許與妄境有關... 彈指之間可以經歷那麼多,還能出入妄境不迷失,這就是無比強大的元神;所謂神念也在一念之間發出,堪破妄境之後,就可在一念之間留下心印,包含龐雜的資訊。」

  譚涵川點頭沉吟道:「嗯,這完全是符合邏輯的...」

  莊夢周笑道:「老譚最喜歡搞理論研究,動手也很厲害,對這樣的話題最感興趣;但是丁老師,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順利了嗎?」

  丁齊微微一怔:「什麼順利?您是指我堪破妄境嗎?我覺得並不太順利啊... 甚至有點艱難...」

  莊夢周搖了搖頭,抬手指著周圍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指所有的一切。你看看這座仙山,看看我們所經歷的一切,得到的都太順利了,換種情況是不敢想像的。」

  冼皓卻有些不高興道:「這是我們家丁齊厲害!您不是說:『從未見過如此清醒、如此冷靜、如此透徹之人』。再說了,您不能只看見順利,也不看看丁齊有多努力、多認真。」

  莊夢周似笑非笑道:「有些事不是努力和認真就可以了,辦不到就是辦不到。至於透徹、純粹,的確是丁老師的品質,他很乾淨;但那也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他還很固執呢。」

  冼皓:「那不是固執,叫堅強!」

  眾人都露出了笑意,丁齊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冼皓的手背道:「妳就別誇我了...」

  眾人在下午四點離開了禽獸國,此番行遊歷練堪稱圓滿。畢學成等人還戀戀不捨,但也得回去讀書啊。幾千年文明所傳承的知識,比這裡的見識更重要,只是因為太常見、太容易得到,所以很多人反而不覺得。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生活彷彿又回歸了平淡無奇,但在南沚社區的後院,卻隱藏著小境湖這麼一處仙家福地,那是他們享有的方外世界。而禽獸國同樣是他們享有的世界,並不需要總是留在那裡,而是正在享有、也在見知之中。

  很快到了四月,清明小長假,幾名晚輩弟子都回家去,朱山閑、譚涵川也回老家了,小境湖中只剩下了丁齊和冼皓。這天早上,丁齊似有些悶悶不樂,冼皓問道:「你要去什麼地方嗎?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丁齊摟著她柔弱無骨的腰肢道:「我們先去商場買點東西吧... 家裡用的東西。」

  他們從小境湖裡出來,開車去了境湖市最大的商業中心,家裡有些東西需要購置,比如寢具用品啥的... 逛著逛著,兩人就偏離了預定的購物目標,不知怎麼手挽手逛到女裝櫃檯一帶了,然後迎面看見了兩個人,丁齊當即微微一怔。

  假如換一種情況,比如丁齊一個人逛商場,可能早就發現這兩個人提前避開了,可是他剛才的注意力全在冼皓身上,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丁齊站定腳步招呼道:「佳佳,你好!最近回國了呀?」說話時帶著溫和的微笑,給人一種很自然的親近感與信任感,就像他平常在心理診室中面對求助者那樣。

  他碰到的是兩位美女,劉佳和她當年的大學室友、如今的好閨蜜。劉佳的表情很不自然,顯然很是意外,小聲答道:「是的,回來辦點事情,順便看看我爸... 你和朋友一起逛街呀?」

  劉佳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冼皓身上,而冼皓抱著丁齊的一隻胳膊淺笑著問道:「丁齊,以前的同事嗎?」

  丁齊:「嗯,以前的同學,劉佳。」

  冼皓很乖巧地招手打了聲招呼,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兩撥人很快便擦肩而過;只有劉佳的閨蜜很好奇地回頭看了好幾眼,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前行不遠,冼皓仍然左手摟著丁齊的胳膊,右手搭著他的手腕。丁齊突然笑道:「妳幹嘛摸我的脈搏?」

  冼皓:「就想看你的心跳有沒有變化?是不是突然加速了?」

  丁齊:「看出什麼了?」

  冼皓:「還行,基本上波瀾不驚... 看來丁老師的控制力真是太強了!」

  丁齊:「以妳的本事,想觀察一個人的心跳,也用不著摸手腕啊...」

  冼皓:「我就喜歡摸著... 」說著話柔軟而飽滿的胸蹭著丁齊的胳膊,語氣有些誇張道:「丁老師,你的心跳怎麼突然有變化了?」

  丁齊:「因為妳太漂亮了,越看越美... 我們不買東西了,先回去吧...」

  冼皓:「不行,床單被套要換新的,還得再買兩套的備用,一共是三套。」

  丁齊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她道:「再多買兩套寢具,然後我們開車去涇陽縣。」

  冼皓低著頭道:「嗯...」

  從境湖市到涇陽縣,坐高鐵其實更快一些,但是自己開車更方便。路上有點堵,他們花了三個小時才趕到丁齊的家的老房子裡。春節的時候回來過,如今不多不少剛過去兩個月,兩人將屋子重新打掃收拾一番,開窗通風換氣,下樓簡單吃了頓晚飯,回家後又換上了新買的寢具,天已經完全黑了。

  點上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冼皓看著很乾淨的牆壁,神情有些好奇,似是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丁齊似能與她心意相通,主動開口道:「妳是不是想問我,這裡為什麼沒有我父母的遺像?」

  冼皓:「嗯,是啊...」

  丁齊望著牆壁有些出神道:「因為我不想... 我從來不認為他們已經離開了,始終感覺他們還在陪伴我。」

  冼皓握住丁齊的手道:「從高二那年,你就一個人住嗎?那年你才十七歲。」

  丁齊沒有說話,冼皓又柔聲道:「你是帶我回來見家人的吧?」

  丁齊終於長歎一聲道:「是的... 他們見到妳一定會很高興,只可惜... 」

  冼皓打斷他的話道:「其實你一樣可以做到。破妄之後,難道就失去了神通嗎?」

  丁齊看著她的眼睛道:「那妳願意嗎?」

  冼皓微微噘著嘴道:「就看你願不願意啦... 假如是嫌我... 」

  她的話音未落,屋子裡的光線突然變得明亮柔和起來,他們所坐的沙發墊也變成了新的,客廳裡多了不少東西,都是零碎的生活用品,對面牆邊還多了一台老式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不知什麼節目。

  廚房裡傳來了炒菜的聲音,油煙的香味飄進了鼻子裡。只見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端著一盤菜從廚房走了出來道:「丁齊,你別乾坐著呀!快招呼小冼吃點水果!」再低頭一看,面前的茶几上正有一盤洗切好的水果。

  又有一位四旬左右的男子,繫著圍裙端著一盤魚走進客廳,將菜放在桌子上道:「你們去洗個手,馬上就開飯了。」

  丁齊愣愣地坐在沙發上,冼皓倒是趕緊起身道:「我來幫忙擺碗筷,叔叔、阿姨,你們先坐著吧!」

  屋子裡出現的人就是丁齊的父母,還是他記憶中很年輕的樣子。丁父趕緊搖手道:「小冼,妳不用幫忙,等著嘗叔叔的手藝就行!」

  母親瞪了丁齊一眼:「你幹嘛還坐著?快去洗手,再去廚房把湯端過來。」

  這是一頓家常飯,但味道非常可口。吃飯時父親質問丁齊道:「劉院長一直那麼關照你,你怎麼不在境湖大學工作了,跑去什麼民營醫院... 」

  冼皓趕緊替他解釋道:「假如真有本事,不在體制內其實也挺好... 丁齊如今可是我們江淮省收費最高的心理醫生,專業水準也是公認的,人家就是聘請他去當金牌坐鎮專家。」

  丁母板著臉對丁父道:「你管的也太寬了!只要有出息,在哪幹不都一樣?」然後又笑著對冼皓道:「小冼啊,我們家丁齊從小就有主意,脾氣可固執了... 假如有什麼事他氣著妳了,妳就告訴我... 我和他爸會收拾他的!」

  冼皓笑著點頭道:「嗯,我會的,謝謝阿姨!」

  晚飯吃得時間挺長,因為一直在嘮家常,然後冼皓堅決要求幫忙洗碗。勸阻不了,丁母就和她一起進了廚房收拾。而丁齊在客廳陪著父親喝茶,兩人還各自抽了一根煙。母親聞到味道從廚房裡跑了出來,把他們兩個都罵了一頓。

  到了晚上快睡覺的時候,父母顯然是想問什麼,卻不太好開口,只用眼神跟丁齊示意。丁齊當然能看懂,也回了一個眼神。見他們最終是在一間屋裡休息的,丁父、丁母也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對視一眼,兩人皆有笑意。

  第二天早上,老兩口很早就起來買菜做早餐,聽見丁齊的臥室裡有了動靜,老兩口又很自覺地跑回自己的房間裡待著。等丁齊和冼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進了客廳,他們才出來道:「餓了吧?早飯馬上就好。」

  吃完了早飯,丁齊放下筷子抬頭道:「爸、媽,我們得回境湖市去上班了。」

  老倆口招呼道:「嗯,工作不能耽誤了,有空就帶小冼一起回來;再捎點東西回去,反正是開車來的,帶著方便... 也不是啥好東西,都是涇陽特產,境湖那邊買不到的。」

  丁齊挽著冼皓出了門,下樓開車離開了社區,這時眼前的景物瞬間又變了... 他們還坐在屋子裡的舊沙發上,面對著空蕩蕩的牆壁。

  兩人好半天都沒說話。冼皓微微一側身,伸手將丁齊的腦袋輕輕摟到了自己的胸前,另一隻手撫摸著他濕潤的臉頰。

  丁齊的聲音有些壓抑,帶著哽咽道:「謝謝妳... 真的謝謝妳!」

  冼皓:「我也得謝謝你... 你是怎麼做到的?」

  丁齊:「化轉妄境去經歷這些... 我想經歷而未曾經歷的,消耗的只是壽元。」

  冼皓:「為此消耗壽元,也是心甘情願... 其實我們有點賴床了,應該早點起來,我就能陪你媽去買菜。」

  丁齊:「妳果然沒睡醒,我們家從來都是我爸去買菜的啊...」

  冼皓:「哦,我還真沒睡醒,誰叫你那麼纏人... 時間還早,我們可以繼續,只要你想,隨時都能辦到,而且,不一定非要是在這裡。」

  丁齊:「我知道的,但我想先帶妳回這裡。」

  冼皓:「我也知道... 明天你去陪你爸買菜,我來做早飯,吃完飯可以一起去市民公園溜個彎。」

  丁齊:「他們都得上班呢。」

  冼皓:「可以是週末啊,只要你想。」

  他們又不知在這樣的場景中停留了多少天,但這不消耗現實中的任何時間,無論如何均只是一瞬。實際上這個清明小長假他們在涇陽縣住了三天,但假如進入妄境,可以是很多天,也可以是好幾年,沒有別人知道他們度過了多久。

  小長假終於結束了。這天上午,丁齊又一次收拾好本來就很乾淨的屋子,與冼皓一起坐在客廳裡的舊沙發上,看著對面那空蕩蕩的牆壁。他伸手將冼皓摟到胸前,忽然發出一聲長歎道:「梁園雖好啊...」

  隨著這聲長歎,懷中的冼皓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不僅是冼皓,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丁齊坐在床邊的桌子前,身上穿著睡衣,屋裡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火鍋味。

  這裡是境湖市南沚社區,他在自己那棟小樓的二樓臥室裡,手中握著景文石。桌上是一本打開的書,這就是他當初第一次「進入」昆侖界、遇見風君子之前的場景。剛才那一瞬,或者說曾經那麼漫長的所有經歷,彷彿從未發生過。

  有一種破妄,叫做自以為破妄。丁齊當初離開昆侖界回歸「現實」,其實依然在妄境中,包括後來幾次「出入」妄境,乃至所謂的「破妄大成」,所有的一切經歷,一直就發生在妄境裡,直至他發出那一聲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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