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後花園聽雪亭中，瑟瑟姿勢擺得累，忍不住恭怨道∶“還沒好嗎？”

　“急什麼？”蕭謹嵐時而低頭作畫，時而抬頭看她，輕笑，“我可沒讓你這樣一直坐著，累了隨意走動就好。”

　“我在京都看過畫師作畫，他們都這樣呀。”瑟瑟輕聲抱怨，都怪她看到蕭謹嵐作畫就忍不住羡慕，說如果在梅樹下作畫很美。他提議幫她畫，她欣然接受，誰知道這男人比她以為的認真得多，竟然真的把她帶到聽雪亭，說是要好好為她畫一幅。

　也幸好這會圜子裡沒什麼人，不然被人看到又要傳得沸沸揚揚，不過也沒什麼可怕的。瑟瑟忍不住看認真作畫的蕭謹嵐，眼底、心裡都是綿綿的情意。自從那一夜他說了讓她留在他身邊之後，她終於鼓起勇氣去期待未來，兩個人關係更親密，既然心裡這麼想，那些流言蜚語也就不那麼在乎了，她只想記得自己愛這個男人。

　感受到瑟瑟熾熱的目光，蕭謹嵐含笑看她，“過來。”

　瑟瑟踟躕不前，她很想知道自己在他眼裡是什麼模樣，可又擔心不如自己的想像的好，猶豫著，“你畫好了嗎？”

　“馬上就好了。”他一點也不擔心，“過來吧。”

　小步挪著，瑟瑟把手背到身後，看到蕭謹嵐的畫之後，人一下子愣住了。

　原來自己在他眼中是這樣的嗎，畫上的少女像她，又不像，裡面的人笑得很溫柔，卻又多了幾分嬌俏，她穿著粉色的衣裳坐在亭中，伸出手抓住了伸到亭內的一枝梅花，雖然眉眼間只是淡淡幾筆勾勒，可人的神韻卻像是被刻了上去……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最平凡的，她向來自卑，可原來，在他的眼裡的她竟然是這樣的。

　瑟瑟說不出心底溢出的是感動還是滿足，她愛不釋手地拿著畫，像是在夢裡。如果說之前他要她留下的話還不能給她安全感，這些日子的相處和這幅畫讓她安心了許多，他從未顧及過別人的目光，無論在哪裡都不掩飾兩個人之間的親密，這樣的他，應該也是喜歡她的吧。

　想到這，瑟瑟幾乎要落淚，為自己的幸運，也為能得到這個男人的在乎。

　把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蕭謹嵐也很滿意這反應，伸手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怎麼樣，還算滿意嗎？”

　光天化日在後花圜裡親密實在太挑戰她的理智，瑟瑟臉紅如血，“你別、別這樣……”

　“怕什麼。”她的膽子實在很小，兩個人的流言蜚語都在府裡傳遍了，可她還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雖然喜歡她的羞澀，還是替她覺得累，不知道哪天她才能真的不去在乎別人的態度。刻意親在她的臉頰上，他輕笑，“這裡沒人。”

　“你……”瑟瑟紅著臉，轉身想要推開他，可還沒來得及就被人抱了滿懷。

　“這算是投懷送抱嗎，你要是今晚也能這麼熱情……”意有所指，蕭謹嵐一本正經地說下流話。

　“別說了。”拚命掙扎才換來幾分自由，瑟瑟捂著他的嘴巴，“被人聽到怎麼辦。”

　她真是拿蕭謹嵐沒辦法，在一起後總要說這些話撩撥她，想到這些日子兩人每天日夜糾纏，她幾乎要挖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他一個眼神就所有的抗拒都煙消雲散，幾乎要溺死在他的目光裡。

　“聽到也沒什麼。”

　“我怕……”瑟瑟羡慕那些能勇敢說出自己心意的女子，她這麼懦弱，怎麼會引起他的注意呢。想到這，她又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那麼笨，又不好看，還不會寫詩作畫。”

　蕭謹嵐早就發現這個小女人時常會因為這些而不安，不禁失笑，“別妄自菲薄，你就是你。”他見過很多才貌雙全的女子，她們也有著傾城的容貌，可那些人沒有一個讓他在意，沒有一個能引起自己的興趣。而這丫頭是真的很笨，可她是獨一無二的，能引起自己憐惜的女子。

　“可是……”

　“沒有可是。”吻著她的唇角，蕭謹嵐歎氣，“以後不准再說這種話，你很好，以後還會更好，我會教你讀書認字，教你吟詩作畫，所有你想要學的都能學會，別再胡思亂想。”

　這是屬於他別樣的情話嗎？瑟瑟很喜歡，她喜歡這個男人提起以後，喜歡聽到他說要一直陪著她，儘管這樣的未來還有很多麻煩，可她願意去相信，把所有的困難都放下，只要相信他就好，“嗯。”

　看她終於不胡思亂想，蕭謹嵐也松了一口氣，“冷不冷？”

　“不冷。”瑟瑟靠在蕭謹嵐懷裡，笑得很開心。怎麼會冷呢，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就算是寒冷刺骨都能覺得暖。

　“真傻。”她像個孩子，總做一些傻事，可就是這樣傻乎乎的她讓他魂牽夢縈，捨不得、放不開，總會為她擔心。

　“才沒有。”瑟瑟抿嘴笑，還想說什麼，亭外卻傳來陌生人的聲音。

　聽雪亭建得有些隱秘，左邊有幾株梅樹，這季節梅花開得正豔，遮擋住了亭子。

　還以為被發現，瑟瑟慌亂地想從他懷裡掙出來，可蕭謹嵐不肯放手。因為有人在附近，所以瑟瑟無法開口出聲，兩個人只好用眉眼展開拉鋸戰。瑟瑟用眼神祈求，生怕被人瞧見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樣子，不然那些流言蜚語就不單單只是如此了。

　她還沒掙開，外面的聲音又傳來了。

　“來這裡做什麼？大冷的天。”這是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有點粗。

　“躲清閒喂，到處都是人，就這裡來的人少。”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著年輕一些。

　“你還累啊，你在廚房裡是最清閒的，我打掃院子才累。”中年婦人發牢騷。

　“不錯了，咱們老爺體恤下人，要是去別的府裡當差，比現在還累。”

　“就是，蕭家都是好人。”

　屏息聽著她們的對話，瑟瑟松了一口氣，看來就是兩個偷懶的嬤嬤，並沒有看到他們在這裡。

　看著她緊張又放鬆，表情生動好玩，蕭謹嵐輕噓一聲，手指惡趣味地堵著她的唇，發現自己竟然還挺喜歡這種感覺，對她的躲避和掙扎不但不會生氣，反而覺得有趣。

　不讓她說話自己還噓，瑟瑟又羞又惱，乾脆也伸手堵住他的嘴，不能說大家都別開口好了。

　她的舉動正合他心意，蕭謹嵐的舌尖在她的手心舔舐一下，看她幾乎要驚叫，他低頭含住她的唇，把那聲驚叫吞到自己的肚子裡。

　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在這樣的時刻做出這種事，瑟瑟被嚇到了，她很想掙開，可那兩個女人的對話不斷傳來，又怕動作太大引起別人的注意，只能忍耐著。

　噙住她的唇逗弄著，蕭謹嵐大掌托著她的脖頸，不給後退的機會，貪婪地吸取她口中的津液。

　瑟瑟幾乎要瘋了，陌生女人家長里短的對話就在不遠處，只是隔著幾顆梅樹，蕭謹嵐卻放浪形骸到這種地步，可她竟然不討厭，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急切和刺激湧上來，還要拚命壓抑差點逸出來的呻吟。

　蕭謹嵐不滿足於一個吻，手掌隔著衣裳遊走，只想讓她為他而瘋狂。

　察覺到他的意圖，瑟瑟眼楮瞪得大大的，祈求一般地看著他，只希望這個男人不要瘋狂到那樣的地步，她可還要留在蕭家，要是兩個人現在做的事情被傳出去，到時候就算老爺、老夫人不攆人，她都沒臉留下來。

　接收到她的哀求，蕭謹嵐終於放開對她的束縛，含笑地看她被自己吸吮腫了的唇，滿足地摟著她。如果不是外面有人，如果不是這個丫頭容易害羞，他真的想立刻把人抱回去丟到床上好好疼愛一番，讓青澀的她完全為自己錠放。

　也許是天太冷，穿得又少，家長里短也沒什麼意思，中年婦人接連跺了幾下腳，突然笑了，用一種稀奇的口氣問另一個人，“你聽說了沒？”

　對這句話十分敏感，每次都能聽到新鮮的傳聞，年輕一些的急切地開口，“什麼？”

　“你真沒聽說呀。”中年婦人笑得很曖昧，“府裡最近最大的事情你沒聽說？”

　“你是說大公子和那個婢女……”

　滿足地點頭，中年婦人笑了笑，“你信不信，反正我聽說是真的，有人瞧見過，兩個人親親熱熱根本就像對小夫妻，一男一女天天單獨在一起……”

　聽著中年婦人曖昧的暗示，兩人同時了悟地笑了。可想了想，中年婦人又有些嫉恨地開口，“這世道就是不公平，不都說蕭家管得嚴，可一個小丫頭就能爬上大公子的床，要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十裡八村一朵花，到了蕭家怎麼就沒這個機會。”

　“呸，你個老不要臉的，比大公子老了十幾歲還敢想，我還差不多，哎，就是沒這個命。那丫頭命好也聰明，先爬上大公子的床，以後大公子娶了少夫人她就能名正言順當個姨娘，這輩子就交好運了。”

　“呸，看你那張臉。什麼聰明，那小浪蹄子也是不安分的，她的主子把二公子弄得魂不守舍，自己又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伎倆勾引大公子，這些年多少女人都沒幹成的事，倒讓她一個小丫頭成了。”

　“還不是床上侍候得好。”

　話說一半，兩個人都笑了，推操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