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吧裡，鐘向磊穿著休閒裝坐在卡座上悶聲喝酒。

　他穿著黑色高檔布料的襯衫，最上面的那顆鈕扣沒有扣，顯得他休閒、隨性，而深藍色的牛仔褲讓他的大長腿更顯挺拔。

　他是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真正男性魅力的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亦正亦邪，捉摸不透。

　看著他悶聲喝酒，朋友都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畢竟大家認識的那個他，可是從來沒有過煩惱。

　“阿磊，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嗎？”朋友的一隻手臂搭在鐘向磊的肩膀上，調侃道。

　“一邊玩去，別來煩我。”鐘向磊甩開了朋友的手臂，沒好氣地說。

　“說說看，看大家能不能給你排憂解難？”另一個朋友端著酒杯，緊皺著眉頭細細思忖著最近鐘向磊碰到了什麼事情。

　“什麼憂、什麼難，笑話！”鐘向磊心情不好，明明挫敗感讓他很不爽，可是他偏不把那當回事。

　“哦，我知道了……”那個皺眉思考的朋友終於回想起來，他一臉認真地看著鐘向磊，“是不是阿俊婚禮上那個女生？怎麼，沒追到手嗎？”

　“天啊，我還說是什麼事？不就一個女人嗎，我才不信阿磊搞不定她。”另一個朋友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說。

　“你們煩不煩啊。”鐘向磊被戳破心事，但他一口否定。

　“我告訴你，追這個女生以你那專橫、霸道的風格可不行，一定要溫柔、體貼……”

　“哼。”鐘向磊冷冷一笑，站起身來，“比起溫柔、體貼，我還是比較喜歡我的風格。”

　“這個女人不同，你要想追到她，還是別那麼強硬的好。”朋友苦心相勸。

　“是嗎？”鐘向磊的手插進口袋裡，只留給朋友一個高大的背影。他倒是要看看，接下來齊薇薇那個女人，到底能不能招架得住他的強硬！

　晚上的西餐廳裡，齊薇薇正在彈鋼琴，悠揚的鋼琴曲悅耳、動聽，讓人陶醉。她不知道不遠處的一桌，一個女人正盯著她看，眼中是嫉妒的火焰。

　身為李遠政的現任女友，她發現李遠政也沒她想像的那麼好，每當他們共處，李遠政都會顯得心不在焉，而她稍有說齊薇薇不好的地方，李遠政都顯得很不耐煩，所以她懷疑李遠政仍對齊薇薇念念不忘。

　她萬沒有想到，那個李遠政嘴裡的菟絲花般的女人，竟然在這麼好的西餐廳裡面當上了鋼琴師，還彈得一手好琴。

　她站起身來，雙手環胸走到了齊薇薇的鋼琴旁，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想不到啊，會在這裡碰到你。”

　齊薇薇的視線從琴譜上移到來者臉上，目光一滯，彈鋼琴的手指頓了一下。她眼前這個女人搶走了她最喜歡的人，眼下對方來意不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首不好聽，我另外點一首哦。”對方翻開琴譜，隨意選了一首。

　齊薇薇瞥一眼那琴譜，咬咬粉唇。這裡是她工作的地方，她應該敬業，所以她彈了那首曲子。

　輕快的音樂讓在座的每個人都很享受，但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音，讓大家難受地捂上耳朵。齊薇薇看著李遠政的女朋友一手按在黑白琴鍵上，任性地跺腳，“太難聽了！”

　“你……”齊薇薇站起身來，“如果你是針對我，我們大可以好好談談，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影響我工作？”

　李遠政的女朋友湊過來，“我是針對你，不只這樣，我還要搞砸你的工作！”

　“我會叫保全。”齊薇薇絲毫不示弱。

　“這裡的老闆是誰？我要提意見，這個人彈的鋼琴太難聽了，我建議你們換人！”李遠政的女朋友先聲奪人。

　齊薇薇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眼裡流露出憂傷。對方搶走了她最喜歡的人不算，還要來糾纏她？難道對方還嫌傷害她傷害得不夠重嗎？

　“我已經把李遠政讓給你了，你還想怎樣？”齊薇薇難過得聲音在顫抖。

　“讓？你這人真的臉皮很厚耶，我告訴你，你是輸給我了。”李遠政的女朋友一副得意狀。

　齊薇薇看著對方在得意地笑，難過得握緊雙手，眸子中也有淚光在閃爍。她是輸了，輸得徹底，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還要來跟她示威。

　“那你到底要的是什麼？為你的勝利鼓掌嗎？”齊薇薇看著對方的臉。如果不是眼前這個人，她跟李遠政大概已經辦完了婚禮，可惜命運太喜歡捉弄人，一心以為自己會嫁掉的願望到最後還是落空了。

　“鼓掌倒是不用，我就是不喜歡看到你在這裡而已。”李遠政的女朋友一臉囂張。

　“所以，你就是想讓我丟了工作對嗎？”齊薇薇看著對方，不能理解對方的做法。

　“對啊，你知道就好。”李遠政的女朋友一臉不屑。

　“是我?得不好聽，還是你根本就是無理取鬧，你心知肚明吧。”這一刻，齊薇薇突然很為李遠政擇人的眼光感到悲京。

　“經理、主管！這裡能說事的人在哪啊？出來，我有意見要提！”李遠政的女朋友大喊大叫，影響很不好。

　就在齊薇薇氣得顫抖，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什麼意見？你跟我提。”鐘向磊的臉上帶著邪魅的神態。他看上的女人被欺負，他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你是什麼人啊？”李遠政的女朋友看到鐘向磊儀錶堂堂，好奇他的身份。

　“我是這裡能說事的。”鐘向磊看著眼前素質惡劣的女人，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琴不好聽，我要求換人。”李遠政的女朋友指著齊薇薇喊道。

　“她彈得好聽不好聽，好像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吧？”鐘向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哼，只要我來一次就投訴一次，我不信你們不會換人。”李遠政的女朋友一臉的得意狀。

　“人是我的，我說不換就不會換。”鐘向磊輕瞥一眼眼前滿有把握的女人，想滅滅對方的威風。

　“你……”李遠政的女朋友臉上有些不好看，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這裡的鋼琴師每晚都得到顧客的好評。”鐘向磊後退一步，一把摟住齊薇薇柔弱的肩膀，曖昧萬分，“當然，她也會有對牛彈琴的時候，對於那種不懂欣賞的人，還是回去好好提高自己的審美能力再下定論吧。”

　李遠政的女朋友被羞辱，臉上已經一陣紅、一陣白。

　齊薇薇用力想要掙脫鐘向磊，卻力不從心。

　“看來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才跟遠政分手，這麼快就勾搭上另一個了。”李遠政的女朋友以酸酸的口吻說。

　“呵，你真的以為你的現任男朋友足夠讓一個女人為他要生要死，終身不嫁嗎？”鐘向磊反諷道。

　“她是我男朋友拋棄的，你撿她就是檢破鞋！”李遠政的女朋友顯得氣急敗壞。

　“我喜歡就好。”鐘向磊摟齊薇薇摟得更緊。

　“你會後悔的。”那女人看著眼前上演的親密戲，氣得掉頭就走。她是失去理智。鬧了笑話，可是齊薇薇也絕不可能會有什麼堅實依靠。

　鐘向磊仍擁著齊薇薇，臉上帶笑，不理會周圍的圍觀。

　被鬧了一番，齊薇薇無心再彈琴，她用力地推開了鐘向磊，轉身就走。她知道，他是幫了自己，可是她對他仍然沒有好感。

　“我幫你解圍，你就這個態度對我嗎？”鐘向磊跟在齊薇薇身後，臉上是痞痞的笑。

　齊薇薇沒有理會他，只是快步走著，只想甩掉他。

　西餐廳外，涼風習習，鐘向磊看著齊薇薇邁下臺階，準備走向公車站。他擔心她就這樣跑了，一把拉住了齊薇薇的手，將她拉向自己的車子。

　“你幹嘛？”齊薇薇被鐘向磊拖著走，她驚慌失措。

　“我送你回家。”鐘向磊霸道得令人沒有拒絕的餘地。

　“我不要。”齊薇薇蹙起眉頭，實在不喜歡這樣子。

　鐘向磊把齊薇薇拖到了他的車子前，把她塞進他車子裡，一下子就關上了門。齊薇薇想逃，可是鐘向磊一下子反鎖了車門。

　他來找她，不是單純為她解圍，他是要證明給他的朋友看，這個女人到底能不能招架他的強硬，所以要他隨便放她走，不可能！

　“你到底想幹嘛？”齊薇薇面朝坐在駕駛座上的鐘向磊，一臉的警惕。

　“你別老是把我當壞人好不好？”鐘向磊看著齊薇薇誘人的唇、白皙的頸，還有衣物薄薄的布料下豐滿的胸，令人忍不住想要窺視底下她的美好。

　“要說的我都已經說明白了，你還想要怎樣？”齊薇薇看著對方不安分的眼神，變得緊張起來。

　“做我的女人不好嗎？”鐘向磊抬手撫在齊薇薇的臉上，慢慢地滑至她下巴。

　齊薇薇嚇得伸手想要去拿開他的手。

　“我看上的女人，一般都跑不掉。”鐘向磊捏著齊薇薇的下巴不放，那誘人的唇，讓他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唔唔……”齊薇薇瞪大雙眼，想抗拒，但她的雙手被鐘向磊一下子緊握，並反扣在她身後。她背抵在車座靠背上，無法躲開鐘向磊的吻。

　鐘向磊狠狠地蹂躪她柔軟的唇，只想汲取她更多的甜蜜。沒有女人是他征服不了的，就看他看不看得上罷了，眼前這個女人也不例外。

　“你放開！”齊薇薇使出渾身的力氣掙脫鐘向磊的箝制，憤怒地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聲響，讓鐘向磊清醒了幾分。他撫一把火辣辣的臉，玩心大起，但瞬間他便看到了齊薇薇臉上的淚痕，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有片刻失神。

　“放我走，求你……”齊薇薇聲音柔弱地哀求著。

　鐘向磊猶豫再三，開了車門鎖。齊薇薇推開車門，逃了出去。

　鐘向磊轉過臉去看著齊薇薇落荒而逃的身影，他眼神中又燃起暴戾的火焰，他可以一時心軟放了她，但在沒有得到眼前這個女人之前，他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隔天晚上，西餐廳主管將一封解雇信遞到齊薇薇的面前。齊薇薇接過，在把那封信看完後，她一臉錯愕地看著主管。

　“這裡面是你之前工作的薪水，以後你不需要來了，畢竟你的私人感情問題已經給西餐廳造成不良的影響。”主管把另一個裝有薪水的信封遞給齊薇薇。

　齊薇薇沒有接，她以哀求的口吻說：“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那樣的事，能不能讓我繼續在這裡工作？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這是上級的意思，我一個人作不了主，你就別讓我為難了好嗎？”主管把信封放到齊薇薇手裡，歎了口氣。

　“主管，你就不能替我跟上級求求情嗎？”齊薇薇急得快要哭了。她想要穩定，她真的不想再東奔西走地找工作。

　“實話說吧，這是鐘總經理的意思，他之前滿欣賞你的啊，聽說咋天晚上他還幫你一個大忙，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今天就說炒了你……”主管很抱歉地說。

　齊薇薇總算明白，或許是她的那一巴掌導致鐘向磊辭了她，可是畢竟是他先來冒犯她的。

　齊薇薇她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所以只能萵開西餐廳，但對鐘向磊，她卻更加反感。

　從一家西餐廳出來，烈日當空，齊薇薇頂著一陣又一陣的熱浪回過頭看著那家很有格調的西餐廳，她想不明白，她的要求已經夠低，對方為什麼不願意接納她。這些天她找過鋼琴老師、宴會，還有餐廳的工作，明明對方一開始也爽快答應讓她上班，可是後來又通知她說不需要用她了。

　她要吃飯、要交房租，不能沒有工作，可是如今她似乎陷入一個僵局。

　齊薇薇突然想起來，這會不會是鐘向磊搞的鬼？想到這裡，她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只想找鐘向磊問個明白。

　車子很快把齊薇薇送到了怡華集團大門外。

　金碧輝煌的建築，氣派十足。齊薇薇從西餐廳的同事那裡瞭解過，鐘向磊是怡華集團的總經理，他工作的地方自然是在這裡。雖然他於她而言是個很危險的人，可是她必須找他問清楚。

　怡華集團一樓櫃檯，齊薇薇想讓櫃檯小姐領她去找鐘向磊。櫃檯小姐很有禮貌，“請問，你有和總經理預約了嗎？”

　“沒有，可是……”齊薇薇也知道想見鐘向磊並不容易，但她想試試。

　“沒有的話，是沒辦法見他的哦，總經理人很忙。”櫃檯小姐打斷了齊薇薇的話。

　“我找他真的有事，能不能通知他一下？”齊薇薇急得眼圈都紅了。如果再找不到他把工作的事情解決掉，她連房租都沒辦法交了。

　“抱歉，總經理真的很忙，他現在在接待客人，恐怕也沒有時間見你，要不然，我幫你留個口訊給他，看他決定要不要見你。”櫃檯小姐看齊薇薇快要哭出來了的樣子，擔心會鬧出什麼事來。畢竟平時也有很多女人找他們的總經理，總經理下過死命令，亂七八糟的人一律不見。

　“好，那我坐在那邊等。如果他有通知，你要告訴我。”齊薇薇走到了一旁的沙發坐下，一顆心忐忑不安地等著。

　櫃檯小姐本來只是敷衍的態度，看她那麼較真，也沒辦法，畢竟總經理的死命令，沒有人敢違抗。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齊薇薇面前是來來往往的人，她始終沒有等到鐘向磊，看著快要下班了，她走向櫃檯，“你好，鐘先生還沒有給我答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那個答應幫她留言的櫃檯小姐。

　“呃……”因為對齊薇薇撒了謊，對方有些遲疑，最後還是點點頭，“抱歉，是的。”

　齊薇薇的手臂放在櫃檯的辦公桌面上，轉過身望向電梯口，神情有些落寞，就在這時，她眼前一亮，看到鐘向磊率一群人從電梯裡面走了出來。

　櫃檯小姐瞥見，忙先于齊薇薇之前走到了鐘向磊面前，“總經理，那邊有一位小姐……她等了你很長時間。”櫃檯小姐硬著頭皮彙報情況。

　鐘向磊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冷冷地說：“平時怎麼交代你們的，打發走！”

　“可是她似乎真的有要事找你……”櫃檯小姐嚇得全身都在顫抖。

　鐘向磊筌向她手指的方向，映入他眼中的，是齊薇薇的臉。

　沒想到齊薇薇真的會送上門來，鐘向磊的唇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在小聲地交代過秘書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後，他大步走向齊薇薇。

　“到底是不是你害得我找不到工作？”齊薇薇看著鐘向磊，開門見山就想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有什麼事情，到我的辦公室去說。”鐘向磊轉過身，向電梯口走去。

　齊薇薇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跟上他。

　總經理辦公室裡，冷氣正呼呼地吹著。鐘向磊坐在沙發上，示意齊薇薇坐下。

　“我不用，我只要把要問的事情問完就走了。”齊薇薇站在一旁，只想與鐘向磊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不坐下，我就不會談。”鐘向磊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一副不容易妥協的樣子。

　齊薇薇不得已，只好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我想知道，我找不到工作，是不是因為你……”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清楚這個謎團。

　鐘向磊淡淡一笑，“既然都懷疑到我身上了，那就算是吧。”

　“你……”齊薇薇怒火中燒，氣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她平息怒氣，抬眸看著鐘向磊，“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給你一份好工作。”鐘向磊臉上很誠懇的樣子，讓人看不到他的不良居心。

　“你把我趕盡殺絕，然後說給我一份好工作，我能信你嗎？”齊薇薇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他吻她的感覺還沒消失，野蠻、粗暴，她知道他有多可怕。

　鐘向磊把一旁的一個相框遞給她，“我推薦你去做這個女孩的鋼琴家教，信不過我，你總相信她吧？”

　齊薇薇蹙著眉頭接過他遞來的相框，照片上是一個約六歲的女孩子，很漂亮、很純真。

　“她是……”齊薇薇的視線從照片上回到鐘向磊臉上，有點懷疑照片上的女孩子是他女兒，因為眉目之間有幾分相似。

　“別亂想，她是我外甥女，不是我女兒。”鐘向磊打消齊薇薇那剛生出來的猜想。

　齊薇薇很矛盾，垂下眼眸，她知道，如果不答應鐘向磊，她找工作一定會處處碰壁，就算找到，沒多久也一定會泡湯，生活所迫，她只能低頭。既然是做家教，那她接觸的只會是照片上的女孩子，而不是他。想到這裡，她作下了決定，“好，我去。”

　“爽快！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認識她一下，乾脆今晚就開始工作。”鐘向磊站起身來。

　齊薇薇無法推辭，只好聽從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