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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寵御廚小嬌妻》第225章
第228章 魔鬼軟肋

  父親左宗泉死於槍傷,子彈來源於聞名海外的“10狙”,有效射程1500米,軍用品,madeinChina。

  一群法國人,在巴黎街頭火拼,誤傷他父親的槍支卻產自中國,是專供軍方使用的狙擊槍。

  再多的東西,左榮軒也查不出來了。

  他腦子裡構成一個模糊的猜想,越想越令人瘋狂。

  幾個月下來,不僅母親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精神病,左榮軒自己也幾乎面臨崩潰。

  很久沒有刮過的面頰上胡茬密佈,頭髮也全部油膩打結,他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像一個富二代,只像一個街頭的流浪漢。

  左榮軒不是專業的偵探,只是一個還算聰明的輟學研究生,幾乎只是憑著一己之力,想要摸清楚一樁龐大謀殺案的真相。

  就算所有事實都指向了嚴易又怎樣?

  他並沒有證據。

  一夕之間,他由備受羡慕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家破人亡的喪父子,家裡還有一個精神失常的母親。

  父親股權歸還後,左家失去了最大的經濟來源。

  他們的確有房有車也有一些存款,但和過去的生活相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左榮軒這個時候才發現,失去了父親的庇佑,他什麼也不是——他和千千萬萬普通人一樣,只有一雙手,兩條腿而已。

  他什麼都做不了。

  既不能替父親報仇,也無法讓母親復原,更無法回到以前——他家庭還健在的日子。

  父親就是家中的天。

  父親一死,天也塌了。

  雖然左榮軒始終處於癲狂狀態,但他畢竟還算是個聰明人,因此一直謹記著自己此行的目的——報仇。

  左家被毀了,他現在也要毀掉嚴易的家!

  嚴學海及嚴易的母親鐘萍十一年前已死於意外的車禍。

  嚴易現在只有一個女朋友兼未婚妻。

  就是現在被他捆在樹上的連盼。

  聽說……嚴易很喜歡她。

  外界都傳聞,從前的吸血鬼,現在根本就是個寵妻狂魔。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的……我今天敢把你叫過來,就沒想著活著回去!”

  嚴易久經商場,精於談判,論這些文字遊戲,左榮軒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大概最瘋狂的舉動都已經做出來了,他似乎也沒想跟嚴易逞太多口舌之爭。

  匕首刀鋒逼在連盼脖子上,因為方才的激烈動作,連盼脖子上已經漸漸沁出了血珠,嚴易眼珠盯著連盼雪白的脖子,眼裡有些殺意。

  左榮軒忽而一瞬間又冷靜了下來。

  他把刀口又往裡逼近了一些,臉上有股胸有成足的笑意。

  他手裡畢竟還架著嚴易的愛人,他就不信嚴易能無動於衷!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之前還在樹林裡大哭不止的連盼,此刻卻冷靜異常。

  她眼眶還是濕的,臉上淚痕未乾,但似乎自從嚴易來後,她便沒有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連抽泣也沒有。

  血珠子順著她脖子往下流,有幾滴沁到了衣服上,左榮軒盯著連盼強裝鎮定的臉,心中湧起一股快意。

  “你殺了我爸爸,我殺你未婚妻,是不是很公平?”

  他側著刀刃在連盼臉上拍了拍。

  冰涼的鋼刃拍在臉上,連盼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她緊緊抿著自己的嘴,嘴唇輕微顫抖,兩隻圓圓的大眼裡緩緩滾下兩滴豆大的眼淚,仿佛燃燒的蠟燭滾下的蠟淚,很快在臉上消失不見。

  這樣一幅情形,放在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身上,恐怕都會心生憐惜,然而她越是這樣驚恐驚懼,左榮軒心中就越是暢快無比——當初父親被殺時,他哭得比這個女孩還要難看。

  然而呢?

  嚴易卻還好端端地坐在他奢華的辦公室裡,享受萬人敬仰!

  在滿意地看到連盼表情崩裂後,左榮軒立刻將目光轉向了嚴易。

  不過想像中嚴易驚慌錯亂的時刻並沒有來臨。

  他看上去似乎還是很冷靜,甚至比他才來的時候還要冷靜很多。

  “你如果真覺得這是公平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嚴易嘴角扯出了一絲冷笑,看他的目光充滿輕蔑和同情。

  “來的路上,我已經報警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大概還有個二十分鐘,員警就要來了,殺了人,後半輩子都蹲監獄,讓劉阿姨孤獨終老,你還挺孝順。”

  左榮軒母親姓劉,現在已經住進療養院了,因為精神問題,住進去就一直沒出來。

  “要說公平麼……當然是公平的。”嚴易臉上的笑容很淡,仿佛左榮軒就是一個自己送上門來找死的小強一樣,“畢竟,你要是進了監獄,大概後半輩子都出不來了,我會睡的更安穩,你說呢?”

  他這話說的很隱晦,很有些模棱兩可的味道,但是在左榮軒聽來,嚴易無疑已經承認了自己的暴行。

  “我殺了你!”

  左榮軒狂吼了一聲,似乎下一秒就打算放開連盼,拿著刀要衝向嚴易。

  連盼手臂被他猶如老鷹一樣粗糙多的手指抓得生疼。

  她身上很多地方都在疼,脊柱疼,脖子更疼,還有被繩子捆的血液不通的手臂,無一不在疼。

  她真是個很怕疼的人,偶爾不小心手指上長了個倒刺,碰到都要疼的抽氣,可是今天,連盼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竟能忍這麼久。

  在林子裡,她始終如同一個啞巴一樣,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左榮軒的手幾乎都快把連盼的小臂給抓斷了,但他並沒有鬆手——他活動範圍始終就在捆著連盼這根樹的半米旁轉悠,而且一隻手,一直死死抓著連盼的小臂,簡直都快把連盼的肉給扯下來了。

  仿佛她是對付嚴易的最後一件武器一樣。

  嚴易眸光未動,但額上早已冷汗澄澄,後背已全部濡濕,做工考究的白襯衫貼在他脊椎上,林子裡偶爾有風吹過,帶來陣陣寒意。

  左榮軒已經失去了理智,卻始終還保留了腦子裡最後一根弦——不管嚴易如何嘲諷激怒他,他一直不肯離開連盼半步,刀鋒逼在連盼脖子上,只要往前半寸,立即就能讓連盼殞命當場。

  嚴易當然沒報警,在這個時候報警,根本無濟於事,可能還會弄巧成拙,他不敢冒這個險。

  再者,因為嚴家事故的定案,嚴易對員警一直有些抵觸情緒。

  雖然他整個人幾乎已經陷入了少有的慌亂,但基本的理智還在,在來荒林的路上嚴易就給駱明遠打了電話,讓他趕快帶人過來。

  駱明遠的公司,明面上只是一家普通的安保公司,實際上私底下會接很多重要任務,甚至會被雇傭到國外,做一些國際任務。

  他手裡有個小型的軍火庫,庫存絲毫不亞於嚴易在J市的暗香會所。

  但是不論是會所的人,還是駱明遠的公司,都不會這麼快趕過來,他們距離甚遠。

  嚴易只能拖延時間,尋找機會。

  這恐怕是他這輩子最無力的時刻,恨不得以身代替連盼,偏偏無能為力。

  左榮軒因為情緒激動,刀鋒一直在連盼脖子上亂顫,連盼身上每多一個傷口,嚴易後背就要多一層冷汗。

  左榮軒情緒很激動,嚴易幾乎是在一下車,他就架住了連盼,不讓他靠近。

  兩人之間差不多差了有五十多米,左榮軒視力一般,也看不清嚴易身上的這些細節。

  不過,和想像中一致的是,在聽見“報警”兩個字後,左榮軒顯然已經方寸大亂。

  嚴易根本就沒按他想像的套路走,他既沒有跪地求饒,也沒有向他懇求放過連盼。

  左榮軒不由得開始懷疑外面傳聞的真假。

  如果嚴易真的是一個魔鬼,魔鬼……會有軟肋嗎?

  他嘴上說著不怕死,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左榮軒不過二十出頭,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就算父親被殺,母親精神錯亂,這些糟糕的事情讓崩潰不已,但他並沒有想到自殺。

  他只是想復仇而已。

  想看到嚴易痛苦的表情,想讓嚴易嘗一嘗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滋味。

  這是盛怒之下的衝動決定,卻不是一個完美的謀殺或綁架計畫。

  現在,嚴易不僅沒按套路出牌,還提到了員警,他看左榮軒的目光,仿佛如同看一隻可憐的螞蟻一樣,左榮軒立刻陣腳大亂。

  說到底,他還只是個沒出社會的學生,連研究生都沒有畢業,今年才剛剛二十三歲而已。

  “你是個魔鬼!魔鬼!”

  左榮軒大約已經詞窮,又毫無退路,此刻竟紅著眼嚎啕大哭起來。

  他的家被毀了,父親被毀了,母親也被毀了,他也被毀了。

  他從一個備受羡慕的天子驕子,一下子變成了劫匪、殺人犯,即使報仇成功,未來這輩子也只會在監獄度過。

  而嚴易……嚴易看上去還是那麼輕鬆淡然,高高在上!

  人面對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或許會憤怒,但面對比自己強大太多,根本無法殺死的敵人,除了憤怒,就只剩下絕望。

  刀是握在他右手上的,此刻因為他盛怒和崩潰的情緒,他放下了手,兩隻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刀鋒終於離開了連盼的脖子。

  嚴易見狀,小心翼翼地開始往前邁步。

  他步子很輕,本來都已經往前走了幾步,左榮軒一直在痛哭,似乎根本就顧不上嚴易了。

  但在這癲狂的症狀之中,左榮軒卻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突然抬頭,對著嚴易開始大笑。

  他手掌猛然用力一扯,把連盼的小臂連帶手指,一起按到了粗壯的樹幹上。

  左榮軒調查過,一年前,這名叫連盼的女孩身上發生過一樁綁架&強姦案,不過綁架未遂,後面當然也就沒有得手。

  兇手是個臭名昭著的慣犯,人稱花哥,因此入獄。

  花哥身上翻出了很多舊案子,量刑很重,直接被判了六十年,足夠他老死在監獄裡。

  犯事的人罪有應得,社會上根本就沒人同情他,左榮軒翻到了當時事故的報導——花哥的十個指頭,都被人砍斷了,不僅如此,他身上的關節也全部被人敲碎了,可以說,完全變成了一個廢人。

  但是沒人會同情一個本來就該死的人。

  也沒人能證明花哥的事就是嚴易做的,事發路段的監控是壞的,沒有錄影。

  但是左榮軒直覺這一定是嚴易的手筆。

  事實上,他的直覺也並沒有出錯,這的確是嚴易幹的。

  碰了連盼的人,都該死!

  就這癲狂的一小會兒,嚴易和左榮軒的距離立刻縮短了二十米,兩人距離縮短,左榮軒終於看清楚了嚴易的臉。

  如果嚴易去拍電視劇,他應該是那種標準的小白臉形象,眼似星辰,臉若明月。

  現在,這張比尋常人要白皙的臉上,看似鎮定,實則細汗密佈。

  左榮軒心裡忽而就明白了什麼。

  他抓著連盼的手,突然桀桀笑了兩聲,匕首尖抵在數皮上,整個刀柄猛然往下一壓,匕首仿佛一把小型的閘刀猛然落下了閘頭。

  三根白皙的,略微有些肉肉的手指,順著樹幹掉下,落入了草叢裡。

  嚴易瞳孔猛然張到最大,他瘋了一般沖上前去,與此同時,一聲輕微又不起眼的咻聲驟然發出,左榮軒悶哼了一聲,轟然倒地。

  離幾人不多半公里的地方,幾個身穿迷彩服的男子正在林子裡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著。

  開槍射擊左榮軒的,正是駱明遠,即使在叢林裡,他的速度依然很快。

  他今天穿的是刀鋒戰士同款的運動義肢,彈力很強,跑起來反而比正常人還要快,一兩分鐘就直接沖到了嚴易所在的地方。

  連盼被捆在樹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唇已經被她自己咬破了,血跡滲出,她似乎渾然未覺。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只有兩隻大大的眼睛裡還在持續不斷,往外滾落淚珠。

  嚴易瘋了一樣扯繩子,兩指粗的塑膠繩極其牢固,根本不是人力能扯斷的,直到張童出言提醒,他似乎才反應過來,撿起了左榮軒掉在地上滿是血跡的匕首,顫抖著劃開捆綁著連盼的繩子。

  繩子一解開,連盼瞬間就昏死了過去,嚴易迅速抱住了她。

  連盼常用的那個雙肩書包散落在樹旁,書包上的抽繩早已散開,露出了裡面的棕色小包。

  小包上的綠色恐龍搭扣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愛。

  嚴易一手抱著連盼,一手彎下腰,扯出了恐龍裡的小手槍,迅速對準了左榮軒的臉。

  左榮軒左肩已經中彈了,肩頭滿是血跡,他笑嘻嘻望向嚴易,終於滿意地在他眼底看到了他最想要的那種情緒——憤怒、傷心、絕望、內疚。

  既令他感同身受,又令他倍感暢快。

  “殺了我呀!”

  因為疼痛,他的笑臉看上去有些猙獰,講出口的話也斷斷續續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幾乎只能讓人聽到一個口型。

  根本是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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