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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寵御廚小嬌妻》第160章
第163章 他會死嗎?

  全國各地,起碼有一半的地產都是廣元置業,他的確敢說這句話。

  或許是錢來得太容易,或許是這些東西的獲得太容易,又或者是,他早已養成一個觀念——天底下就沒有錢買不來的東西。

  因此,他總是這麼高高在上,把一切都看得如此理所當然。

  說實話,連盼其實根本沒料到周辰會帶她來千樓林,更不用提他居然買了一家店,他當然是想送給她的,說得很隱晦,但連盼又不是傻子。

  對於這份心意,連盼很感動,但也僅僅只是感動。

  她給不了周辰什麼。

  可是嚴易在這件事裡所表現出的不信任、暴戾和冷嘲熱諷卻讓連盼覺得很心累。

  到底她都做了些了什麼,才讓嚴易如此防備她?甚至在她手機裡裝了追蹤器這樣的東西?

  這種東西,她只在電影裡見過,員警裝在保釋的犯人身上的,以便隨時監控對方的行蹤。

  她是個犯人嗎?

  還是說在他心底,她已經被打上了類似的標籤?

  連盼原以為,經過上次那件事情以後,兩人之間應該再無隔閡,彼此也都達成了一致。

  可是事情看上去好像不是這樣。

  她不想拿他當個病人。

  可是他的所作所為和病人無異。

  這樣的事情,每發生一次,似乎都在消耗彼此的耐心和信任。

  連盼只覺得疲憊不堪,難以應付……她不想再面對這樣的事情了。

  他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難道他要把她關起來嗎?

  連盼坐在後座上,目光出神地望向前方,也沒有留意到後視鏡裡嚴易蒼白的神色。

  他額頭上漸漸沁出冷汗,嘴唇變得毫無血色,似乎在忍耐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車子行駛在高架上,方向明顯不對,這是往青山別墅去的,J大不朝這邊走。

  連盼朝窗外望了一眼,忽然道,“麻煩你送我回學校。”

  她語氣客氣又冷淡,嚴易聞言,一腳猛踩住了油門,“你想都別想!”

  車速一下子被飆到最快,他這輛路虎是城市之王,車子很穩,即使開到最快的速度也沒發飄的感覺,連盼卻突然被他這個加速帶得幾乎滾落後艙。

  她沒系安全帶。

  嚴易身體緊緊靠在駕駛座上,似乎也看不到她在後面東倒西歪的情形。

  高架上汽車川流不息,他們所坐的這一輛白色越野車就仿佛水流中的刀刃一樣,一路破開車流,左右擺動,急速前進。

  連盼覺得自己都快被晃吐了,她顧不上手腕的疼痛,緊緊抓住了車廂上方的把手,防止自己摔倒,“你幹什麼?瘋了嗎?!”

  嚴易當然沒瘋,但此刻卻和瘋了也差不了多少。

  他頭很痛。

  腦子裡仿佛像是有人用千萬根針在紮一樣,密密麻麻的,一個接一個地往他頭上戳洞,這些孔洞裡全部都充滿了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言語,一遍一遍,在他腦海中回想,此起彼伏——

  她後悔了。

  她不想要你了。

  她看見你就很煩。

  她厭惡你。

  可是……他已經努力在她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了啊!

  如果他還有更邪惡、更骯髒的時候呢?

  如果她知道……她是否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她如此善良,如此柔順,卻又如此堅持。

  這一點點堅持,讓他感到萬分恐懼。

  他有什麼?

  他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

  金錢、地位、外表,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打動她。

  她壓根就不稀罕。

  那他還有什麼呢?

  細濛濛的雨如針一樣,密密麻麻地打在前玻璃上,視野因此變得模糊,他沒開雨刷。

  連盼瞪大了眼睛,生死時速之間,她下意識害怕起來,她從未見過嚴易這麼不要命的時候。

  他們所坐的車輛超過旁邊一輛又一輛的座駕,連盼壓根就看不清他是怎麼避開的。

  他是真瘋了。

  連盼頹然地鬆開了自己拉著車壁的手,任由自己在後座上被晃得東倒西歪。這樣危險的事居然他也做了,如此莽撞、衝動,和他的性格完全不符。

  他根本聽不進她所說的,大概是對自己的車技過於自信,認為自己可以在這條以車輛擁擠繁多而聞名全國的高架上全身而退。

  下雨天路滑,路面上的車輛普遍開得都很慢,只有嚴易這輛車是個例外。

  他車技很好,即使飆到飛起,居然也真的沒出什麼事故,就這麼一路飛下了高架。車子才剛剛駛進別墅山區的小路沒多久,連盼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嚴易卻猛然一個刹車,將車停下了。

  連盼整個人被這猛然一停帶身子前傾,額頭“砰”的一下就撞在了前方駕駛座的靠背上。

  雖然椅背外包了皮質是軟的,但剛才的速度太快,這一下撞的不輕,連盼額頭上霎時就起了一大塊紅印子,皮膚都鼓出來了,正在印堂中央。

  她腦袋因此產生了短暫的眩暈,耳朵旁邊嗡嗡作響。

  連盼晃了好幾下腦袋才勉強保持清醒,她抬頭一看,卻發現嚴易的情況似乎比她更糟糕——不知怎麼回事,他此刻竟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嚴易!”

  連盼當即爬過駕駛艙去拽他,可是他就那麼趴著,任由她怎麼拽也不動。

  連盼慌亂下車,連忙跑到前面去拉駕駛座旁邊的門,伸手拼命扯他——嚴易整個人只如同一個失去了生氣的巨大人偶一樣,緩緩沿著她的身體倒下。

  成年男子的體重並不是連盼可以承受的,連盼幾乎是瞬間就被他的身軀壓得跪倒在地。

  方才膝蓋受傷的地方直接又砰地一下磕在了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有點結痂跡象的傷口立刻又被磨破了皮,連盼無暇顧及,強撐著身體,讓他儘量靠在自己身上,努力避免他身軀倒在地上。

  她兩隻胳膊摟著嚴易的上半身,因為身體傾斜,他面部這才得以暴露在了連盼眼前。

  連盼這才發現,嚴易整個人竟然面如金紙,臉色慘白,臉上全是冷汗。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又拼命去掐他的人中,但他卻毫無反應。

  “嚴易……嚴易!”

  連盼強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手指都是發抖的,她在螢幕上滑了好幾下,才勉強滑到嚴青的電話,按下,撥出去。

  夜間冷風吹來,她不知道自己臉上早已是滿面淚水。

  這會兒已經差不多是晚上十點了,嚴青剛剛洗漱完,正準備休息,突然接到連盼的電話,她點開一看,連盼慌亂又帶著哭腔的聲音頓時從聽筒裡傳來。

  “姑姑,嚴易,嚴易……”

  她低頭望向懷裡的人,天上還在下雨,她眼淚啪嗒啪嗒全落在他臉上,連盼小心地用袖子去擦,也不知道這些水是她的眼淚,還是雨水,還是……他自己的汗水。

  她喊了幾聲他的名字,嗓子堵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手機裡一時只傳來她低低的啜泣聲。

  嚴青一聽便知情況不好,當即安撫道,“你先別慌,慢慢說,你們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她迅速披上了大衣,拿了車鑰匙,立刻便奔向車庫。

  連盼小心翼翼將手指探向嚴易的鼻息——她心裡害怕,但是幸好,他還有呼吸,只是有點微弱。

  嚴青立刻撥打了120電話,同時自己也驅車前往青山來。

  這一帶是別墅區,地廣人稀,青山別墅顧名思義,別墅是建在山裡的,有錢人不怕遠,就怕不夠安靜,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最近的別墅都還要開車好幾公里才能到。

  路上乾淨、整潔,空無一物,只有他們這輛車靠停在路邊。

  連盼跪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嚴易——他整個人幾乎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地上,只有上半身被連盼抱在懷裡。

  雨下得並不大,細細的,但是很冷。

  連盼也拖不動他,而且,她也不敢動他。

  因為不知道現在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或許輕微的移動反而會加重他現在的病情,這點醫學常識連盼還是有的。

  她只能將自己那一件大衣脫下,罩在他身上。

  她個子不高,衣服也不算大,攤開來之後勉強遮住了嚴易的上身,連盼猜想他應該是很冷,嘴唇烏紫,臉色慘白。

  她緊緊抱著他的肩膀和腦袋,低著頭,試圖用自己的腦袋給他稍微擋一擋雨水,只是收效甚微。

  下雨後天氣頓時變得冷了很多,尤其他們現在還在半山腰上,山上比城市要冷很多。

  雨水很快打濕了連盼穿在裡面的衛衣,連盼整個人一直在發抖,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的,還是害怕的。

  “對不起,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低著頭用嘴唇胡亂在他額頭和臉頰上亂碰,“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不該惹你生氣……”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她不知道。

  嚴易突然就停了車,連盼整個人在後座被撞得發暈,等反應過來,嚴易就已經變成了這樣。

  或許他也撞到了,連盼仔細檢查他的頭部和臉上,卻沒有看到任何傷痕。

  她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越想不明白,人就越抓狂。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明明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躺在了這裡,毫無聲息了呢?

  越是這樣,她越害怕。

  前一秒,她還在痛恨他罔顧自己的意願,在她手機裡裝了追蹤器這種東西,可是這一秒,看到他仿佛一個死人一樣躺在自己懷裡,連盼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她突然特別希望他那張薄薄的的嘴唇能夠重新張開,再說一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也可以,她絕不和他計較,也不跟他置氣……可是此刻,他嘴唇緊閉,好看的唇形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形狀,只是這個形狀上血色全無。

  越是這樣毫無徵兆的疾病,越令她害怕。

  她寧可兩人此刻是出了一場車禍,撞上了胳膊或是撞傷了腿之類的,看得到傷口也好,可是他這樣一言不發地躺在這兒,身上什麼痕跡也沒有,只是臉色慘白,什麼都沒有,但他就是不醒。

  連盼腦子裡混亂不堪,她突然期望自己能多懂一些醫學知識,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能乾等在這裡,眼睜睜看著時間流逝,什麼也做不了。

  他……會死嗎?

  黑漆漆的道路上異常安靜,只有山路兩邊的樹木隨風擺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樹影搖晃,陰森森的,黑夜之中如同鬼影,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來,將兩人吞噬。

  連盼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那也是個雨夜。

  她和她的小夥伴在郊外的破廟裡,窗外風雨淒淒,廟裡被風刮的哐啷作響,兩個小孩都凍得瑟瑟發抖,又冷又餓。

  “你別閉眼,你千萬不要閉眼,你閉眼,鬼差來了,看見旁邊沒人就會把我抓走的!”

  連盼瞪大了眼睛,驚恐地蹲在牆邊點頭。

  後來她到底閉沒閉眼,她自己也不記得了,只記得半夜裡,又或者是淩晨,某個瞬間她突然伸手去摸了一下那個小夥伴的鼻下……對方的身體突然就涼了。

  她嚇得大叫,飛快後退,然而後面根本也沒什麼退路,退到最後,也不過是縮到牆角而已。

  外面有雨,有風,又冷,她再害怕,也不敢跑出廟裡。

  那實在是有生以來最可怕的一個晚上,和一個死人待在一起,等天亮。

  連盼原以為,她此生都不會再經歷這樣的時刻了,可是現在……她低頭又固執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嚴易臉上的雨水,可是他為什麼緊緊閉著眼,一點生氣也沒有!

  連盼努力瞪大自己的雙眼,試圖從周圍的樹林中分辨出是否有某種魑魅魍魎的痕跡,她緊緊摟著嚴易,發誓一定要將他保護好,絕不讓任何一個小鬼有機會靠近。

  樹影沙沙,嘩啦啦,淅瀝瀝的,又像是有人在笑。

  生死之間,所有誤會、過節都成了小事,她此刻只想要他好好的。

  別的都不重要了。

  連盼也不知自己在這兒坐了多久,久她雙腿發麻,兩手和後背都被雨沁得冰涼,車道上才突然傳來了一陣燈光,連盼連忙大喊,“這裡!”

  是嚴青的車。

  她應當也是匆匆趕來的,裡面還穿著睡衣,腳上還穿著拖鞋,只在外頭披了一件大衣來了。

  車燈照射之下,連盼所在的這塊區域頓時亮了很多。

  嚴青望著地上兩個落湯雞一樣的人,頓時皺了皺眉,她低頭摸了摸嚴易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當然還是溫的,他這是老毛病了。

  “他是頭疼發了,你別怕。”

  嚴青一邊說,一邊從車上又拿了藥下來,強行掰開嚴易的嘴給塞了進去。

  她車上沒帶傘,只好將自己的大衣敞開,站在連盼旁邊,為兩人遮風擋雨。

  說實話,剛才連盼跪在地上那個樣子真是嚇到了她,好像嚴易已經死了似的。

  連盼只顧著一個勁兒地盯嚴易,語無倫次地描述她剛剛看到嚴易的狀況,卻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壓根也比嚴易好不到哪兒去——額頭上一個巨大的紅印,嘴唇被凍得烏紫,兩隻手腕上也都血印子。

  嚴青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們倆是在這兒打了一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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