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不會對一個替代品動情。

　　013的擬人狀態是需要休息的，他和往常一樣閉上眼睛後，待重新睜眼就身在一處類似研究所的地方。

　　他意識很清醒，立刻想起白天黎檀說的製造夢境。

　　所以這是黎檀的夢嗎？周邊全是散發著冷光的儀器，倒是很符合他性格。

　　013隨意走動著，在進入一間房間後看見實驗台上躺著人，他走過去，在看到那人面容時愣住了。

　　和他一摸一樣，連髮色也是白色，013伸手想掰開那人眼皮看看瞳孔是不是也是銀色。

　　就在此時013聽到一些聲響，無奈只能躲避在一個儀器後面，進來的人正是身穿白大褂的黎檀，他帶著口罩，金絲眼鏡下是一雙平靜的眼眸。

　　013看著黎檀靠近那具和自己長得一樣的身體，幾乎想出來質問對方到底要做什麼。

　　豈有此理，竟然製造夢境研究自己？

　　就在013以為黎檀要準備解刨時，對方卻只是將那具身體摟進自己懷裡，捏著下巴就吻上去。

　　轟——013瞳孔一縮，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越是移不開目光，越是清晰看到黎檀那雙眼不再是毫無波瀾的平靜，而是狂熱眷戀的舔吸著，直到發白的唇瓣變成如血的紅他才罷手。

　　黎檀結束這個吻，目光卻直直朝儀器後面的013看過來。

　　「十三。」

　　「啊！」013猛地起身，他胸膛隨著喘息不停起伏，眼眸裡還有從夢境出來殘留的驚恐。

　　對，就是驚恐，他萬萬沒想到黎檀留在這個世界十年之久，晚上製造夢境的內容與他有關。

　　他一向的冷靜破碎了，腦袋亂成一團，很想給其他系統們群發信息。

　　#宿主天天意淫我的美貌怎麼辦？在線等，急！#

　　但是很快013冷靜下來，他意識到這可能是黎檀對他擅自主張的懲罰，他起身換上鎧甲，全副武裝後一臉冷酷的前往黎檀的房間。

　　013從夢境強退出來同時黎檀也醒過來，他起身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水喝，從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開始他就發現可以製造所謂的夢境，他對此終於見到了那人，。

　　這一夢，就是十年。

　　黎檀喜歡這樣的夢，卻不喜歡一直活在夢裡，他聽到一陣略顯凌亂的腳步聲，抬眼就看見開門進來的013，對方故作冷酷的臉上卻還是殘留明顯的慌亂。

　　夢醒了。

　　「你為什麼製造那種夢境？」013語調拔高，頗有種質問的意味。

　　黎檀也不生氣，眼神帶著探究:「你看到那個夢境時候有什麼感覺？」

　　013愣了一下，什麼感覺？惱怒？害怕？還有不停狂跳的心臟。

　　可是為什麼會有這些感覺，是因為人設嗎？

　　013深吸一口氣，平靜道:「黎檀，如果你想拿我做你閒暇時間的實驗，我勸你可以放棄了，我是所有系統裡唯一沒有被注入感情的。」

　　黎檀眼眸微動:「什麼意思？」

　　013頓了頓，聲音有些乾澀的說:「意思就是……我是失敗品。」

　　這話說完兩人都沒有開口，氣氛都凝重起來，就在013想離開時，只聽見黎檀輕笑一聲。

　　「沒有感情的失敗品？是誰給你定義的？」黎檀站起身，房間內只有月光照進來的微光，他一步步逼近013，陰暗的臉龐逐漸放大。

　　013實在不明白黎檀到底想做什麼，然後他就被吻了。

　　這個吻侵略性十足，完全不想平時黎檀冷淡的樣子，013可不懂接吻要閉眼這個事，他就眼睜睜看著黎檀，直到對方睜眼。

　　013被那雙眼裡流露出來的狂熱嚇到，想推開卻被黎檀用魔力束縛住，他全部心神用來拜託口中那纏人的舌，可不知不覺就失去了大半抵抗的力氣。

　　等黎檀滿意了放開，013只能靠在牆上支撐，他像一條被曬在陽光下的魚，好不容易重新進入海洋一般喘著氣，他抹去嘴角一絲唾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

　　「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沒有感情嗎？」黎檀指尖抵著013的心口處，低聲含著笑意道:「聽到了嗎？這裡為我跳動著。」

　　「你是我的。」

　　那晚以013落荒而逃結束，但發生的一切並未改變什麼，黎檀每天應付一下要求攻打魔族的眾人，其餘時間依舊躲在密室裡搗鼓那些氣味難聞的藥劑。

　　而013除了日常幫黎檀收集材料，時不時也會被一些人攔下來。

　　「十三騎士，教皇大人為何遲遲不願攻打魔族？」

　　因為主角光環無敵他怕死，013心想道，但是他嘴上還是來了一句萬金油式回復:「教皇大人自有打算。」

　　「尤爾已經殺死了奧利奇，成為了新任魔王，他曾經是騎士團成員，對於我們內部防衛情況可是一清二楚，希望十三騎士轉告教皇大人早日打算。」

　　013擬人狀態是不能得知其他人情況，他有點詫異尤爾效率這麼快，他告別眾人前往密室，在看見密室多出來的一個女人時微怔。

　　「你來做什麼？」

　　黎檀的聲音拉回013思緒，他回答道:「尤爾已經殺死奧利奇成為新任魔王了。」

　　黎檀也不覺得吃驚，以尤爾的力量和扭曲的人生觀，他肯定會殺了奧利奇取而代之，畢竟他最想要的就是力量，他說:「主角光環總是無敵的，他把我殺了也不奇怪。」

　　這對013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在他們設計下尤爾經歷了層層背叛，恐怕早就誰也不相信，要怎麼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獻出靈魂。

　　原本他讓尤爾愛上黎檀就是為後面這個任務做鋪墊，但是他現在懷疑尤爾最想殺的就是這個給了他希望又讓他絕望的黎檀。

　　「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黎檀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女人:「看到沒？」

　　013打量眼前的女人，身上沒有一絲魔力，是普通人，但是眼眸沒有一絲光彩，看樣子是被操縱著，他問:「你想做什麼？」

　　黎檀攪拌了一下鍋裡的藥劑，笑了笑道:「我改良了你那個配方，製作出效率更高的藥劑。」

　　013當然知道是哪個配方，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腦袋靈光一閃:「你是想用藥劑讓尤爾愛上其他人嗎？」

　　「這個女人是尤爾身邊的侍女，任務要求是心甘情願，那就是說不能操縱尤爾獻出靈魂，那我就操縱他身邊的人總行了，只要藥有效果，尤爾總會為他所愛的人付出靈魂的。」黎檀推了推眼鏡道。

　　辦法粗暴簡單卻十分可行，013還是有些擔憂道:「尤爾已經不是以前的尤爾了，你就能確定他會為了愛的人獻出靈魂？」

　　黎檀略帶嘲諷的說:「你不是常說愛能解決一切難題，那就試試總沒錯。」

　　013難得被噎了一下，過了好一會，他看見黎檀將製作好的藥劑交給那名侍女，他才問黎檀:「如果這個計劃失敗了怎麼辦？」

　　黎檀冷冷道:「那就只能殺死尤爾了。」

　　013睜大眼:「什麼？」

　　黎檀說:「復活別人需要獻出自身靈魂，而復活自己就必須以靈魂為籌碼和魔鬼簽下契約，這個方法我是從一本禁書裡得知的。」

　　013意識到黎檀一早就知道這個方法那麼……

　　「一開始我的打算就是讓尤爾眾叛親離，逼他解除封印然後借此攻打魔族，最後在用藥劑削弱他實力你我聯手殺了他。」黎檀瞥了013一眼，那眼神帶著譴責的意味。

　　013自知理虧，他以為按照自己以往套路去做肯定事半功倍，沒想到黎檀早已算計好一切，自己反而幫倒忙，不過他又十分好奇，難不成黎檀從來都不用感情去攻略目標？

　　「人類的弱點就是感情，為什麼從來不嘗試用愛意去攻略？」

　　黎檀看著013，眸子下是漆黑的暗湧，「愛是最無法按照常理去計算的存在，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意拿來嘗試。」

　　黎檀突然微笑，013微愣，因為這個笑容和對方以往偽裝嘲諷的笑不同，透著真實。

　　「如果是你，我願意同你一試。」

　　013神情平靜，甚至帶著疑惑問:「你喜歡我？」

　　「這重要嗎？那晚你的心臟為我跳動著不是嗎？」黎檀逼近013，低聲說道。

　　013機械式的回答:「很重要，我需要知道你是帶什麼感情這樣對我的，如果確定宿主對系統動情，那我可以為你申請更換其他的服務系統。」

　　黎檀瞳孔一縮，他捏著013的下巴，強迫他和自己對視:「你說什麼？」

　　013眸色不帶一絲波瀾，直到這一刻他像極了一個不帶感情的智能系統，他道:「這是規定，為了宿主你更好的在懲罰世界完成任務。」

　　黎檀沉默了一會才放手，只見他勾唇笑道:「你不要太自信了，我不會對一個替代品動情。」

　　「替代品？」

　　「對，正主你剛剛不是已經在夢境裡看見了？」黎檀轉過身，由於背對過去看不見表情。

　　013明白了，夢境那個和自己長相相同的人就是黎檀在乎的人，所以他的靈魂指數只有90。

　　所以黎檀那晚對他所做的一切，無非是因為他是替代品，013沒有發現自己身側的手一直死死攥緊，手背上一條條青筋暴起。

　　黎檀這番話讓他徹底冷了下來。

　　挺好的，總好過——失敗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