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恭喜你終於擺脫我這個魔鬼。

　　兩股力量在相互碰撞著，013和尤爾散發出來的威壓讓旁邊的魔人紛紛退後不敢逼近。

　　魔人將軍趕到時看到013在此嗤笑道:「竟然是一個人跑來送死了？」

　　尤爾的實力有目共睹，魔人將軍自然不會上前幫倒忙，只是打算派人把這裡包圍住，等待時機。

　　只是他的終究不能如意，一名魔人急忙跑來稟告:「將軍，光明那邊來襲！」

　　「什麼？！」魔人將軍瞇了瞇眼，也許十三騎士就是牽制魔王而來，他握緊手裡的武器道:「撤下包圍，其他人隨我去殺敵！」

　　尤爾凌厲的殺招往致命處而去，可013只是見招拆招的躲避，他嘲諷的勾唇道:「老師，我的劍術有沒有進步？」

　　013皺著眉沒有回答，尤爾的劍術確實是他傳授的，擁有主角光環的尤爾確實不是他能輕鬆殺死的存在，尤其是對上那雙紅眸時他開始不確定了。

　　他不確定尤爾還想不想活著——在明白事情一切真相後。

　　興許死了對於他才是永遠的解脫。

　　這一步步遲疑，一次次退讓把尤爾的怒火推到頂點，他憤怒的表情讓臉上金色圖騰都扭曲起來:「為什麼不攻擊我？難不成老師已經弱到這個程度了？」

　　他紅眸中只剩下純粹的殺意:「我會殺了你，然後再去殺了那個偽善的教皇！」

　　013最終決定殺了尤爾，在他看來尤爾只要心心唸唸復仇，哪怕死了都會從地獄中爬出來，他決定在刺激下，擋住尤爾的攻擊時同時開口道:「是我做的。」

　　「你在說什麼？」尤爾手中的攻擊不停。

　　013笑了笑，他平時情緒很少外露，這一笑讓尤爾愣了一下，但是他接下來的話讓尤爾徹底震怒。

　　「這些年在夢裡，難道你過得不開心嗎？」

　　尤爾腦袋嗡了一下，隨即咬牙道:「是你——為什麼？」

　　013平靜道:「為教皇大人培養一條衷心的狗罷了，誰知道竟然是條白眼狼。」

　　尤爾停下攻擊，體內還不停溢出黑色霧氣，他摀住臉，013能看到他嘴角還是彎的。

　　「你們……真的是代表光明的存在嗎？」

　　他的同伴被殺，他成為魔族，而始作俑者是光明殿堂的教皇……是他愛慕的人。

　　現在他的老師告訴他，這份虛偽的感情是他賜予自己的。

　　尤爾想得越深，神情竟然愈發平靜下來:「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老師？」

　　讓我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

　　013有點心驚，尤爾似乎有種掙脫主角設定的徵兆。

　　尤爾歪了歪頭，似乎在思索什麼，他說:「你處處手下留情，是不想我死嗎？」

　　013睜大雙眼，看見尤爾開始聚集力量，一把利刃出現在眼前，013衝過去想阻止。

　　他真的沒有算到尤爾想自殺！

　　尤爾看見013神色略顯慌張，嘴邊笑容愈發燦爛，在死前能看到十三騎士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反正他早就活膩了，尤爾閉上眼，驅使著利刃向他身上扎去。

　　「嘶——」

　　尤爾能聽到細微利刃穿過身體的聲音，可奇異的是他感覺不到半點疼痛，隨後他就聽到013撕心裂肺的喊聲。

　　「教皇大人！！！」

　　尤爾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白色身影擋在他面前，那個身影倒下來的瞬間他下意識伸手接住，他迷茫看著懷裡那熟悉的面容。

　　黎檀腹中的傷口快速蔓延出鮮血，侵染了他身上的白色衣袍，而他臉上慘白，睜開的雙眼卻漆黑明亮，專注望著尤爾。

　　013根本不知道黎檀什麼時候趕來的，感覺到黎檀消逝的生命力，在腦海裡著急道:「你做什麼？！如果你打算用愛讓尤爾復活你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經知道自己是被藥物控制的。」

　　黎檀忍著身體劇痛，慢悠悠道:「我知道，只不過他可不能死，他一死我任務就失敗了。」

　　013冷冷道:「你死了任務也一樣失敗，應該讓我替他擋下這一劍！」

　　黎檀這次回答的很快:「不行。」

　　013不解，他就算死了也不過是回歸意識在黎檀腦海裡，只要支付50金幣就能重新成為擬人形態，他說:「你還有5分鐘就死了，我給你降低了痛感。」

　　黎檀感覺到身體的痛苦降低，他皺起的眉頭舒緩，只是臉上依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抬頭看著面色恍惚的尤爾，伸手點了一下對方額頭。

　　5分鐘，足夠了。

　　只見隨著金色的圖騰消失，尤爾眼眸恢復了曾經的湛藍，此時這雙眼卻氳著一層水氣，他下意識抓緊懷裡的人，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到身體，可是他內心卻只覺得空茫。

　　尤爾的聲音沙啞，他問:「你到底在做什麼？」

　　還沒等黎檀回答，他就捏著前者脖子道:「你以為在你做了那麼多事後，我不會殺你？」

　　「咳……」黎檀咳出一口鮮血，幾滴濺到尤爾手背上，他彎了彎唇道:「你不是已經殺了我嗎？」

　　尤爾捏著脖子的手指一顫，不由自主鬆開了，他自然知道剛才聚集的力量有多恐怖。

　　「是你自己找死的，我不會因為你死了就放過你，」尤爾死死看著黎檀，吐出來的話語宛如生生世世的詛咒，「我會留著你的屍體，把你靈魂抽出來，讓你看著我怎麼折磨你。」

　　一道寒光閃過，尤爾及時退開，就見013站在他那個位置，後者把黎檀拉近懷裡，那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如今卻專注望著黎檀。

　　尤爾以為的深情凝視，其實013只是在腦海裡告訴黎檀:「還有3分鐘。」

　　黎檀:「……」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013不知道還有3分鐘黎檀到底能做什麼，直到他看見一群身穿鎧甲的騎士出現時，他才詫異了幾分。

　　「尤爾，住手！」為首的騎士喊道。

　　「羅布……還有各位？」尤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他們都被魔族殺死了。

　　013問黎檀:「怎麼回事？」

　　黎檀冷靜道:「當時我給魔族的那個所謂的隱藏氣息的藥劑，其實是致幻劑，他們以為殺了人，其實只是在我製造的幻境裡。」

　　所以當時才感覺不出任何魔族氣息，013又問:「那騎士團的靈魂怎麼回事？」

　　黎檀道:「這就很簡單了，我告訴騎士團們這是個任務，他們就紛紛獻出靈魂了，等魔龍被召回，他們靈魂也會回到本體去。」

　　羅布說:「尤爾，當時教皇早就發現你體內的封印，他告訴我們長期下去你會被那封印壓垮，所以安排我們假死，強行讓你解除封印。」

　　尤爾怔怔地搖頭，神色慌張失措:「那維拉呢？」

　　羅布有些黯然:「那是為了讓你回去魔族領地，你只有去那裡才能知道如何控制你體內的魔力，我和大家附在魔龍身上，也是受到教皇命令保護你。」

　　得知一切真相的尤爾並沒有多高興，他全身血液彷彿倒流了，指尖止不住在顫抖。

　　羅布這時才發現躺在013懷裡的教皇，驚慌道:「教皇大人怎麼了？」

　　尤爾慘笑一聲:「我殺的。」

　　羅布不可置信:「什麼？！」

　　013溫馨提示黎檀:「還有一分鐘。」

　　黎檀睜眼，聲音因為身體原因變得十分微弱:「尤爾……」

　　可尤爾聽到了，他身體一顫，機械式的走到黎檀面前跪下，他眼淚大顆大顆掉落下來，聲音都變了調:「對不起——」

　　他都做了什麼……

　　果然他就不該活著。

　　尤爾還沉浸在自己臆想下，可突然有一隻手輕輕覆在他雙眼上，陷入黑暗中，那道聲音清晰的響在他耳邊。

　　「尤爾，你願意成為我的聖騎士，為驅除黑暗，為了我付出一切甚至靈魂嗎？」

　　尤爾的心忽然平靜下來，在013倒數的最後10秒，他念出了復活術的咒語，直到失去意識後，他終究沒有機會說出那三個字。

　　永遠都——說不出來了。

　　任務完成的一瞬間黎檀也因為復活術安然無恙，他看著沒有生息的尤爾問013:「主角都死了，這個世界怎麼辦？」

　　013道:「他不會死，我只是抽取他一半的靈魂，另一半還是要還給主角用來維持這個世界正常運轉。」

　　「另外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獲得200積分，扣除系統擬人形態協助50積分，目前所得積分為350。」

　　黎檀道:「退出世界。」

　　「脫離世界中——」

　　眼前的場景開始模糊，黎檀能看見自己逐漸透明的身體，也能看見尤爾身側的手指動了一下。

　　見狀，他突然笑了一下。

　　013就在他身側，見他笑容問:「你在高興？」

　　「嗯，替他高興，」黎檀看著尤爾，像是同他對話般道:「恭喜你終於擺脫我這個魔鬼。」

　　「現在，忘了我吧。」

　　「脫離世界成功——」

　　「尤爾！尤爾！」羅布略顯焦急的呼喊聲讓尤爾睜眼，他起身還有些呆愣的問:「我這是怎麼了？」

　　羅布詫異的說:「你怎麼了？我們剛攻破魔城，現在魔王奧利奇已經死了，你剛才就突然昏過去，把我們嚇壞了！」

　　「是嗎……」尤爾勉強笑了笑，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勉強笑。

　　這次戰鬥大獲全勝，派出去的騎士沒有一個人傷亡，騎士團將受到民眾歡呼，尤其是殺死魔王的尤爾更是受到了教皇的豐厚獎賞。

　　教皇坐在主位上，和藹的問尤爾:「尤爾，你願意成為我的聖騎士，為驅除黑暗，為了我付出一切甚至靈魂嗎？」

　　尤爾能感覺到身邊羨慕或者嫉妒的眼光，他抬頭看著上方金髮碧眼的教皇大人，張了張嘴，卻始終說不出那句我願意。

　　他沉默的時間太長，見教皇臉上的表情不太好，他行禮道:「教皇大人，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擔當您的聖騎士。」

　　教皇見他拒絕並沒有勉強尤爾，賦予了其他獎賞。

　　從殿堂出來，羅布感到十分不滿，追到尤爾，抓著他的肩膀質問道:「你為什麼拒絕成為聖騎士，這不是你一直以來奮鬥的目標嗎？」

　　尤爾沒有回答，羅布繞到他前面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淚流滿面的樣子嚇到。

　　「哎？尤爾你怎麼哭了？」羅布的面容模糊起來。

　　尤爾伸手摸到臉頰上的淚水，眨眼間又是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

　　其他經過的騎士們見狀紛紛圍過來詢問。

　　尤爾一一看著每個人露出關心的臉，他的同伴在這場戰鬥中都還在。

　　可是為什麼？尤爾眼眶通紅。

　　「我好難過……難過得要死。」

　　「你到底在難過什麼啊？」像是有人在他耳邊詢問道。

　　「我不知道。」

　　拒絕成為聖騎士，不為如今的和平感到高興，他心裡有很多很多為什麼，可是都沒有答案。

　　沒有人能回答他，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麼，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為擁有的一切高興。

　　就是不知道——才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於27號當天入v，會有9000大肥章~

　　也是新故事的開始，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我會努力寫出想告訴你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