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當013回來帳篷時候黎檀已經不見了，他感應了一下對方位置隨後走出去。

　　「十三大人。」

　　013偏過頭就看見尤爾，他有點擔心黎檀會趁他不注意做出什麼偏激的事，只是微微頜首後便匆匆離去。

　　尤爾湛藍的雙眼在夜晚幽深了幾分，直到013身影看不見後，他才邁著步子朝同樣方向走去。

　　013是在一處小溪旁找到黎檀，對方躺在草地上，睜眼望著天空。

　　013站在原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黎檀的聲音從腦海幽幽傳來:「乘涼啊，不然待在帳篷裡太熱了。」

　　013倒是忘了自己在黎檀眼裡是一個移動型空調，他走過去坐在旁邊，釋放著冷氣道:「你有想過怎麼讓尤爾靈魂指數100嗎？」

　　「到達100不難，唯一有點麻煩的是要讓他心甘情願獻出靈魂。」黎檀說的是實話，獻出靈魂等於送命，對於他這種生命至上的有點難以理解。

　　013是唾棄黎檀這種怕死的心態，他面無表情道:「只要有愛就可以做到。」

　　黎檀嗤笑，上個世界如果沒有013搗亂能完成的更快:「你還在堅持那套無用的理論？」

　　尤爾一直偷偷跟著013，可看見的就是兩個人沉默坐在小溪旁的畫面，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笑意盈盈，可是卻絲毫不違和。

　　尤爾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十三騎士不近人情的處事態度，卻還是很多人爭相討好他，喜歡他，難道僅僅是因為對方強大？

　　他攥緊手往回走，眼底透出不甘的情緒，他想變得變強，取代那個人成為最強，然後站在教皇大人身邊。

　　尤爾靈魂指數:35。

　　013和黎檀作為這個世界的武力擔當，當然早就知道尤爾在暗中觀察，只是他們交流都是腦內，倒也懶得管他。

　　013不知道為什麼尤爾靈魂指數又上升了，也許真的和黎檀說的，青春期來了？

　　「啊——」一聲慘叫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013眉頭一皺，他握著劍柄起身道:「是尤爾的聲音，我先過去看看。」

　　黎檀還沒來得及回答013就不見了，他神色不變，慢騰騰起身步行過去。

　　眼前的畫面成為了尤爾很長一段時間的惡夢，每個帳篷都沾上了血，白天還並肩作戰的同伴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脖子上猙獰的傷口還在流血。

　　尤爾一眼就看到了羅布的頭顱，只有羅布的屍體被切了頭，他抱著頭顱，口鼻吸入的都是血腥氣，他腦袋都是懵的。

　　013一來看到這個場景也覺得心情很糟糕，畢竟白天還生龍活虎的青年們現在說沒就沒了，他檢查著每一個死去的青年屍體，竟然感覺不出任何氣息。

　　「像是被普通人殺死的。」黎檀趕到後也試著找個活的，沒找到，探查屍體後什麼都沒發現。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尤爾臉色煞白，聲音都變了調，「以騎士團的實力怎麼可能被普通人殺死！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他的朋友一夜之間被殺死了，如果不是他中途離開，也許不會……

　　尤爾靈魂指數:45。

　　013雖然很高興尤爾指數上升，但是對方這個模樣他擔心會做傻事，他皺眉道:「尤爾你應該冷靜下來。」

　　尤爾怔怔抬頭，眼眶紅的幾乎下一秒就會溢出鮮血，他說:「我怎麼冷靜？全死了……你不是最強嗎？為什麼都沒發現？」

　　莫名背鍋的013:「……」

　　尤爾像是打開了束縛身上的枷鎖，說起話來毫無顧及:「你只顧著談情說愛，這些年你根本不管我們怎樣！」

　　莫名冠上談情說愛標籤的013:「？？？」

　　尤爾突然向前倒去，一頭用力地栽在地上，他額頭撞到地面迅速冒出一個腫塊，黎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後面，戲謔的對一臉複雜的013說:「怎麼？還打算讓他再繼續說幾段你的戀愛史？」

　　013沉默了一會，銀眸裡帶著探究開口道:「今晚的事有你份嗎？」

　　013沒有直接問是不是黎檀做的，因為那樣得到的答案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黎檀嘴唇還帶著笑，他腳下都是死去的人，鮮血浸濕了土地，暗紅色的地面宛如親臨地獄，他張嘴無聲說了三個字。

　　好玩嗎？

　　013瞳孔一縮，他身體比他動作還快，轉眼間長劍就橫在了黎檀脖子上。

　　冰冷的寒氣不斷從劍身散出，黎檀脖子上開始出現冰霜，他看著013的臉染上憤怒，笑著問:「你在生氣？」

　　013銀色眸子浮現血絲，白髮無風自動，他咬牙道:「你殺了我的學生！」

　　「得了吧，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人人憧憬的十三騎士？」黎檀非但沒有退，還靠近幾分，任由劍抵在自己脖子上，「那是我賦予你的一切，現在我想收回了，你說你是什麼？」

　　013頓了一下收回劍，銀眸裡只有虛無，他聲音平靜道:「編號013為您服務。」

　　黎檀感覺到脖子傳來的刺痛，伸手一抹治癒了傷口，命令道:「把這裡清理乾淨，明天我們還得去斯特村。」

　　013將劍插進地面內，半蹲下來道:「是。」

　　黎檀說完就回去帳篷睡覺，也不在意這裡充斥著血腥味，興許他能睡得更香。

　　013站起來，他伸出手，手掌的鮮血是碰到屍體時候沾上的，他聞了聞，除了鮮血還有一股淡淡氣味，很難聞，卻十分的熟悉。

　　宿主……

　　013銀眸略過一絲光，隨後又恢復了往日的空洞。

　　尤爾醒來時候已經在馬車裡了，他覺得頭很痛，雙眼還帶著迷茫。

　　「尤爾，感覺還好嗎？」

　　尤爾朝聲音來源望過去，黎檀坐在一旁，手裡還拿著一本書，憐憫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昨晚的記憶一下子回籠了，尤爾眼眶立刻紅了，他深吸兩口氣問:「我們這是去哪？」

　　黎檀說:「去斯特村。」

　　尤爾不敢置信:「騎士團幾乎全軍覆沒，為什麼我們不回去報告教皇大人，我相信教皇大人肯定知道誰是兇手。」

　　真教皇·真兇黎檀語氣放柔:「已經把消息送過去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完成教皇大人交給我們的任務。」

　　「可是……」尤爾張嘴，卻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該做什麼，又能做什麼。

　　「不要擔心，遲早會真相大白。」黎伸手輕撫尤爾的腦袋，那充滿暖意的溫度讓尤爾差點哭出來。

　　「斯特村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013平靜的聲音傳進來。

　　尤爾身子一震，他朝黎檀微微彎腰，隨後掀開簾子出來，013正趨勢著馬趕路，面容不顯一絲情緒。

　　「十三大人覺得殺害騎士團的人和斯特村少女失蹤有關？」尤爾眼裡還帶著血絲，但是整個人已經冷靜下來。

　　013還是很欣賞主角的性格，他說:「距離很近很難不讓人這麼推斷，何況我們就是因為要來調查失蹤案件來的，興許有人不歡迎我們來。」

　　尤爾作為主角，該有的智商還是有的，他冷冷道:「昨晚襲擊騎士團的人用了方法掩蓋了自身氣息，又對我們行蹤瞭如指掌，我懷疑有內奸。」

　　內奸就是坐在馬車內那位，013看著尤爾一本正經分析，也許黎檀的計劃就是讓尤爾一步步失去重要的人，然後在揭開真相毀去他的信仰。

　　013作為智能系統，對此其實是沒有多大感覺，也許他還應該誇讚一下宿主的效率。

　　穿越部派黎檀來懲罰世界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有瘋狂的人才能知道怎樣才能讓人發瘋，絕望。

　　只是013還是有點擔心，黎檀能不能讓尤爾心甘情願獻出靈魂。

　　如果辦不到，那麼他就會用自己擅長的方法，幫一幫他的宿主了。

　　013語氣冷酷:「只要抓到兇手，我會讓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尤爾感覺到013散發出來的憤怒和殺氣，他愣了一下，隨後抿了抿唇說:「十三大人，我為我昨晚的失言道歉。」

　　他不提013都快忘記了，013問道:「你昨晚說我和誰談情說愛？」

　　「大家……」尤爾眼神突然暗淡，聲音低沉繼續道:「曾經大家都說十三大人仰慕著教皇大人，我可以理解十三大人的心情，因為我也……」

　　013當場愣住了，連後面尤爾說什麼都沒有注意。

　　「噗——」腦海裡傳來黎檀的笑聲，顯然尤爾給他帶來了非常棒的樂趣。

　　「尤爾。」013突然叫了他一聲，把操縱馬的韁繩遞給他，自己則走進馬車內。

　　尤爾還沒意識到什麼，直到馬車內爆發出強烈的寒氣，周邊樹木都結冰，他才懵懂的想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