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哭了
話音落地後,周圍一片靜默,喬玉幾乎不太能喘得上氣,拼命抬著頭,望著眼前的景硯,想從他的表情裏捕捉到些微的痕跡。
搖曳的燈火落在景硯的臉上,他的瞳孔緊縮,喬玉一時恍惚,看不清他的面容,還有眼眸裏盛了什麼。
是喜歡,還是討厭,或者是無動於衷。
喬玉的掌心裏緊緊握著那串佛珠,指尖貼在刻字的那處,摁到了皮肉裏頭,心裏想著,若這世上真的有神佛能聽到自己的祈禱,他希望可以用後半生的運氣換來他的阿慈也喜歡、愛慕著自己。
六年前他不顧一切賭上的是自己的命,現在則是自己的心。
全都是只為了景硯。
喬玉忽的想起了今天回來後,自己度過的漫長的下午。他被福嘉縣主點醒,才明白過來那些宮人們誤以為的是什麼,滿腦子都是慢了好多拍的羞惱。可那些情緒都如曇花一現,很快便消失成了了無蹤跡,之後全都是輾轉反側了。
他的性格不果斷,喜歡胡思亂想,可若是想不清楚明白又煩惱,就會把那件事丟在腦後,以後再說。
可這件事不行,他的心告訴自己,這是不能等待的。
良久,喬玉才終於敢把那兩個埋藏在心裏的兩個字拿出來。
他想,原來自己愛慕身邊的阿慈啊。
一切都豁然開朗,往日裏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答。他為什麼不願意從窮苦偏僻的太清宮離開,為什麼不願有妻有子,而是想同景硯一生相伴,為什麼不喜歡那些漂亮可愛的小宮女湊到景硯的面前。
因為我喜歡他,想要全然的佔有他,不給任何一個人看。
喬玉望著窗外漸漸落下的太陽,很平靜地想著,大約是因為所有的輾轉反側,都已找到了緣由。
他以前只以為愛慕是在男女之間,所以從未仔細分辨這是什麼感情,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愛慕是兩個人的事,一個人是不行的。他愛慕景硯,自然也盼著景硯也喜歡自己,總是想著,他的景硯呢,他的阿慈呢,是不是也是這樣喜歡著自己
可景硯今日去大選上了,要去挑選自己的妻子了。
喬玉一下子又頹喪難過起來,不過幸好,他平時膽小的很,在真的想要,怎麼都不願放棄的大事上倒是意志堅定,敢想敢做。
直到太陽完全落山之時,喬玉就下定決心,自己在這再多想也沒用,他要同景硯表白自己的心意。
其實這是很有幾分恃寵而驕的心思的,喬玉是仗著景硯寵自己,才敢這樣大膽的。
他沒想過失敗了會怎麼樣,賠出去自己的一顆心嗎?可從他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心就不是他的了。
月升日落,烏雲卻遮住了月亮,外面一片漆黑,一枝梨花在窗前搖搖曳曳,上頭綴滿了繁重的花瓣,隱隱約約的一團。
喬玉等了好久好久,才終於等來了景硯。
半支起的窗扇被夜風推開,撞到了牆上,喬玉方才如夢初醒,不再想著下午,而是回到了現在,他在片刻間得不到回應,本來就膽小害怕,現在已經撐不住了,聲音顫了顫,“是,是不行嗎?我不能當太子妃嗎?”
他從來便是喜歡就去向景硯討要,沒什麼得不到的,這是頭一回,也是最重要的一回。
其實是景硯聽了喬玉那話,還沒能反應過來,這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卻丟在了喬玉身上。
喬玉含著眼淚問自己是不是去大選的時候,景硯猜想,他可能是聽了什麼風言風語,以為自己不能只陪伴他,才委屈傷心了,正打算同他說明真相,再哄一哄,叫他別再難過。
景硯本可以拿太子妃這件事欺騙喬玉,迫使小傻子明白自己的心意,捅破那層窗戶紙,可景硯不會。
他不捨得,也不願意拿這些計謀去逼迫喬玉。
這是景硯這輩子唯一用真心對待的人,喬玉的心他只想用自己的真心去換。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喬玉的那句,“我想當殿下的太子妃。”
這是喬玉的表白。
景硯的心都被揉皺了,又酸又澀,裏頭緊緊包裹著一個喬玉。
他此生為數不多的 失態,全都用在了喬玉的身上,以至於完全不能反應了,直到喬玉又說了那句。
景硯的喉嚨全啞了,他似乎是想說什麼話,開頭卻沒能說的出來,只得清了清嗓子,語調又急促又甜蜜,滿是迫不及待,可千言萬語似乎全化成了一句歎息,“嗯?我的傻玉……我只是,只是一時歡喜得過了頭,連反應會的時間也不能給我嗎?”
喬玉低著頭,半闔著眼,不敢抬頭直面這個生死判決,卻被景硯強硬地抬起下巴,被逼著抬起來,眼眸裏只倒映著一個景硯,聽得他的心上人一字一句道:“我身邊的位子,從來就是你的,太子妃也好,戀人也罷,生前死後,全都是你,也只是你。只是你傻,一直不知道罷了。”
說起來不過是一瞬,卻能叫喬玉由死至生,他都能聽見自己心底開花的聲音。
他怔了怔,因為太過歡喜,連話都不會說了。
景硯倒是完全明白過來了,他不急著問喬玉為什麼,滿心滿眼都是想把喬玉全吃下去,即使現在不能吃,也要仔細嘗嘗,將甜味嘗個徹底。
他伸手把喬玉整個人攬在懷裏,手掌炙熱,一步一步將在他身下略顯單薄的喬玉逼到了窗前的軟榻上。喬玉軟軟地平躺在了上頭,被按住了肩膀,動彈不得,只見一團影子欺身壓了過來,一個潮濕的東西貼在自己的耳垂上,“剛剛不是講的很好聽,現在怎麼不說了?”
是景硯的舌頭。
喬玉整張臉燒的通紅,只覺得自己大約是靈魂離體,不知今夕何夕了。
景硯忍了許久,現在終於不必再忍耐,順著耳垂,再到鬢角、臉頰、唇角,最後是柔軟的嘴唇,落下一片細細密密的吻,和過分滾燙的呼吸。
喬玉到底還是未經世事,什麼都不明白的少年郎,本能地想要掙扎,卻被景硯嚴嚴實實地摁住了,動彈不得。
景硯和他臉貼著臉,低聲道:“不是要當我的太子妃,太子妃是要給親的,想怎麼親怎麼親,小玉還要不要當了?”
喬玉的手握緊了景硯的胳膊,害羞地結結巴巴,可還是沒忘了自己的真心,“當然要當了……”
景硯一笑,又吮吸了一下他的小梨渦,含含糊糊道:“那就要給親,不許逃不許躲,太子妃能這麼容易就給當嗎?”
太子妃自然是難當的,最難的是那個人必須得是喬玉,除他之外,再無旁人。
喬玉太想當太子妃了,只好任由景硯為所欲為了。
景硯吻了很久很久,到了最後,又害羞又喘不上氣的喬玉終於哭了出來,睫毛濕漉漉的,鴉黑的長髮上落滿了被風吹落的梨花瓣,瞧起來可憐巴巴的,一副被蹂躪過後,欺負狠了的模樣。
喬玉想著,明明自己都是太子妃了,怎麼太子欺負自己欺負得這麼狠,連哄都不哄了。
景硯嘗透了喬玉的甜味,才終於抬起頭,又哄了好一會,喬玉才委委屈屈地止住了眼淚水。
他把喬玉抱上了床,又擦了臉,喬玉困得要命,睜不開眼,正想同往常那樣入睡,卻被景硯攬過來,解開了衣帶。
喬玉瞪圓了眼睛,“怎麼了?脫我衣服幹嘛!”
景硯笑笑,一本正經道:“太子妃陪太子睡覺是不穿衣裳的,小玉……”
喬玉立刻慫了,他現在很捨不得太子妃這個名頭,只能忍氣吞聲,忍辱負重,小聲地“哦”了一下,被脫得乾乾淨淨。
床邊掛著厚重繁複的帷帳,將裏頭的兩個人同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只有些微的光透了進去。
喬玉生的太白,又不著片縷,彷彿在黑暗中發著光。
太亮了,也太溫暖了。
不多久,喬玉躺在景硯溫暖的懷抱裏,很快就睡熟了,氣息綿長,唇角還微微彎著。
景硯卻睜開了眼,他眨了眨眼,萬般珍惜地低頭,那個吻恰好落在喬玉的額頭。
他的光正在他的懷中,乖順的,安靜的,且願一直跟隨照拂,此生不離。
再圓滿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玉早就十八十八十八一枝花了!早已成年,早已可以談戀愛!
太子從懵逼到嘗小玉,轉變太快如同龍捲風,太壞了,太壞了,把我們甜玉都親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