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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不可攀》第8章
第8章

 電梯裡面,姜小易仍然在掉眼淚,喻澤一直摟著她,其他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四個人裡面身材最壯實的鄭雁青肚子突然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聲音很大,本來就安靜密閉的電梯裡所有人都聽見了。

 最先笑開的是一直愁雲慘霧哭哭啼啼的受害者姜小易,她長得文靜,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

 “我還真的餓了。”喻澤嘀咕,“剛才運動量大的驚人。”

 “吃飯去吧。”孔安槐語氣也有笑意。

 “我衣服扣子掉了一個。”製造了尷尬聲音的鄭雁青突然冒出一句,“媽蛋我的新衣服!”

 然後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樣,四個女孩子齊齊得笑出了聲。

 喻潤一直沒說話,柱子一樣杵在角落,嘴角扯了扯,看著自家母雞一樣護著室友的姐姐,眼底也有了笑意。

 大戰過後大家決定吃一頓好的。

 犒勞自己也順便慶祝姜小易告別渣男。

 所以選了學校附近很有名的一家奶酸菜魚店,噼里啪啦的點了一堆。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打架……”已經恢復情緒的姜小易小聲小氣的說,說完之後笑了一下,“好爽。”

 “你別!”鄭雁青做了個打住的動作,“這種事情一輩子經歷一次就夠了,我扣子都掉了!”

 大家又是一通笑。

 年輕的時候,真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值得笑的東西。

 “說起來這位從天而降扭轉戰局的帥哥到底是誰?”鄭雁青嗓門大,一句帥哥叫的喻潤的臉僵了僵,手里夾著的魚片抖了抖。

 “我雙胞胎親弟弟。”喻澤揮了揮手,“喻潤。”

 “啥?”另外三個人都抬頭看她,喻澤個子不足一米六,她說的這個親弟弟身高眼看著絕對是破了一米九的,就這樣還雙胞胎?

 “異卵!”喻澤像是這輩子已經回答了無數遍這樣的問題,答完就瞪著眼睛威脅,“不要問我為什麼長得不像也不要問我為什麼個子差那麼多。”

 “臥槽,這世界真奇妙。”鄭雁青下了結論,其他兩個也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

 姜小易舉起了啤酒杯,和喻潤踫了踫︰“謝謝你啊,不然今天真要出大事了。”

 其他人也跟著舉杯,踫在一起的時候,喻澤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似乎並不想大家把重點都放在喻潤身上的樣子。

 孔安槐抿了一口啤酒,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

 “你頭還痛不痛?”孔安槐問的是姜小易,卻一下子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對啊,我剛才看那渣男撞得特別狠。”喻澤迅速接了話茬。

 話題於是又有意無意的繞回了剛才驚心動魄的棒打渣男場面,開始比較起到底誰打到渣男的次數多上頭。

 鄭雁青喝著奶酸菜魚湯,聲音豪邁的宣稱自己一定一拳打到了渣男肚子,喻澤則堅持那一拳她打在了她身上,兩人鬧個不停。

 姜小易仍然紅腫著眼睛,卻笑得如釋重負。

 而孔安槐,嘴裡細細的嚼著鮮嫩的魚片,滿臉笑容,眼睛卻瞄向了一直不說話的喻潤。

 喻潤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啤酒,嘴角又扯了扯,表情看不出是不是不耐煩,菜卻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一直不說話,喻澤也再也沒有把話題轉到喻潤身上。

 喻澤和這個雙胞胎弟弟,關系似乎並不好。

 孔安槐又撈了一塊魚片,眯著眼睛嚼得正開心的時候,視線突然和喻潤對上。

 兩人都是一怔,喻潤先移開了眼。

 孔安槐甚至來不及收回自己剛才探究的表情,客套的笑容只擠出一半,就這樣訕訕的收了回去。

 ***

 回到宿舍,剛才打架的腎上腺素還沒有完全消失,四個姑娘又關上門在宿舍里嘀嘀咕咕了好一會。

 出了口氣又大吃了一頓的姜小易只覺得自己渾身輕松,打了個飽嗝之後對著喻澤說︰“剛才吃飯你付的錢吧,一共多少?你AA一下。”

 寢室里不成文的規定,出去吃飯一般都是喻澤這個寢室長先付錢,然後再找大家AA。

 喻澤搖了搖頭︰“不用了,這頓是喻潤請的。”

 “不好吧!”鄭雁青從上鋪垂下一顆腦袋,臉上寫著不贊同,“這頓我們吃的挺多的,我後來還加了兩份小龍蝦。”

 “對啊,我還一個人點了一份小份不辣的奶酸菜魚。”吃辣會鬧肚子的孔安槐也跟著反對。

 “他有錢!”喻澤揮了揮手,低頭開始玩手機。

 鄭雁青不依不饒的把腦袋又伸下來一點,半個身子吊在床上︰“都是學生能有什麼錢啊!”

 “你弟弟也在B市讀書麼?哪個學校?”剛才吃飯的時候因為喻潤周身的低氣壓,鄭雁青一直壓著沒問,憋狠了眼問的話都不帶標點符號。

 “沒有,他沒讀書。”喻澤抬頭,看著頭發已經伸到她面前的鄭雁青嘆口氣,“你要死了,一會掉下去頭著地就真的徹底智障了。”

 鄭雁青嘿嘿兩聲,身子拱上去了一點。

 “他工作了啊?”姜小易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這次真的幫了我的大忙了,本來應該是我請你們吃飯的。”

 喻澤哼哼,瞪了眼一直很八卦的室友們︰“吃飯的時候,安槐怕我尷尬把話題帶過去了,怎麼你們這一個兩個都那麼沒眼力見兒又把這話茬給提起來了。”

 “你們關系不好麼?”有眼力見兒的孔安槐此刻也抱著抱枕做出了聽八卦的準備。

 剛才幫她把話題帶過去,那是因為有喻潤這個外人在。

 現在就她們四個了,那就是嚴刑拷打時間。

 嘆口氣,喻澤把又一次就要從上鋪滑下來的鄭雁青推回去,才點了點頭︰“他從小叛逆,讀書讀不好,唯獨體育好。”

 “本來我爸打算給他弄一個體育特長生,文化課再努力一點好歹還能讀個大學,但是他從高二開始就開始逃課,高中都差點沒讀完。”說完又嘆了口氣。

 “……他看起來不像啊。”鄭雁青咋舌,喻潤看起來人是冷了點,坐在那里痞里痞氣的,但是乾乾淨淨,眼神磊落,不像是叛逆孩子啊,“而且在B市工作不好找,他能在這裡找到工作也不簡單。”

 “呵,他那個哪能叫工作,就是在作死。”喻澤的表情冷了下來,“他書不好好讀,體育特長生也不做,非得要去搞極限運動。”

 “攀岩,聽說過沒?拿著繩子弄點釘子就往懸崖峭壁上爬的那個東西,去年才摔斷一次腿,我媽天天哭,就怕哪天報紙上看到自己的兒子從懸崖上掉下來摔死。”說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寢室裡安靜了下來。

 孔安槐抱著抱枕挪到了喻澤的床上,揉了揉喻澤的肩膀。

 喻家是書香世家,從她爺爺的爺爺開始,家裡男性大部分都是做教書匠的,而喻澤的爸爸,是Z大教授,在H市也頗有名氣。

 Q大不好考,但是像喻澤這樣教育的家庭,似乎上Q大都是分內事,卻偏偏出了個高中畢業就開始搞極限運動的叛逆孩子。

 到處爬岩壁,定完一條線路就能賺到錢。

 這種事,在喻家人眼里,都是投機倒把拿命在開玩笑的不正當工作。

 喻澤覺得一言難盡,也覺得丟人。

 所以她和孔安槐她們關系再好,也從來沒有主動提過自己有個雙胞胎弟弟這件事,甚至他們家裡,逢年過節的也恨不得沒有這個孩子。

 大過年的只要喻潤一出現,再和美的氣氛都會被他破壞殆盡。

 自己爸爸這樣德高望重修養良好的人,都經常被他氣得拿起凳子就砸。

 那天晚上,孔安槐悄悄的查了一下攀岩。

 那年代國內跟攀岩相關的資料很少,搜索引擎搜索攀岩出來的大多是某某國外選手攀岩墜崖的消息。

 但是她卻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里的男人大汗淋灕,古銅色的皮膚裸露在外面,手長腳長的像個蜘蛛一樣貼在嶙峋的岩壁上,眼神無比堅定。

 而那個人,就是白天把喻澤從渣男手里救出來的喻潤。

 那個時候的她,除了讀書並沒有其他的理想,一路順風順水的年級第一第二,順理成章的進了全國最好的大學,學的是管理,心想自己如果不出國深造,應該就會找個大型企業一點點做到女高管的位子。

 未來對她來說,盡在掌握,毫無驚喜。

 所以她在看到喻潤那張照片的眼神的時候,愣住了。

 她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眼裡看到那麼強烈的欲望,赤裸裸的,完全獸性的,盯著頂端的欲望。

 而今天,那個眼神的主人,終於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榮譽,卻仍然沒有得到家裡的諒解。

 ***

 喻潤的電話是在孔安槐自斟自飲乾掉大半瓶紅酒的時候打來的,孔安槐接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點僵直。

 “我回國了。”他說,“回H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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