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大公主事件之鳳凰大神的詛咒
哭沒哭得來一世富貴不知道, 但,秦鳳儀在朝上嚎了一嗓子,直接導致,再小朝會時, 禦史們都去參秦探花御前失儀, 大公主之事反沒人去說了。或者是叫秦鳳儀的話戳了肺葉子,按律八十大板還可用錢贖的事, 陛下奪了大公主尊位你們還不算完, 你們是人嗎?
這是秦探花樸實的話語。
還有秦探花抬出君臣之情來,那些邀名的小禦史有甚要緊,要緊的是朝中大員, 哪個不是為景安帝器重提拔的?還是秦探花的話, 陛下心裡也不好過啊,你們安慰過陛下嗎?就知道攻詰大公主, 這與給陛下難堪有什麼不同嗎?
弄得朝中最講規矩禮法的禮部盧尚書在此大朝會之後, 都不想再多提大公主之事了。
於是, 禦史們轉而攻詰秦探花去了!
特別是當朝被秦探花推一趔趄的禦史, 簡直是恨的咬牙切齒的, 說秦探花御前失儀,還有誣衊他族人侵佔鄰里房舍,天知道他族人從沒有這樣的不法行為好不好?再林林總總的再算上秦探花諂媚君上的罪行,反正是該禦史熬了個通宵, 然後參足三大本。
其他附和的禦史硬是不少!
因為, 大家都知道, 若是不加以遏制秦探花的勢頭,這一外來小子,就要把陛下的恩寵奪完了有沒有!
禦史紛紛上本!
至於秦探花,你愛上你上唄。
倘別個朝臣被禦史這麼參,早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秦探花不一樣,他在翰林院呆的好好兒的。朝廷的規矩,有禦史參你就得停下手中職司上折自辯。秦探花現在沒職司,就是上課做學問,你也不能不讓他上課啊。至於上折自辯,秦探花根本沒理會這些參他的人。
這下子,禦史更氣憤了!
於是,參秦探花的摺子愈發的多了!
連方悅都勸他,“寫個摺子辯一辯,你又沒什麼罪過。寫個摺子,無非就是叫朝廷規矩上好看些。”
秦鳳儀道,“理這些長舌婦呢。”
秦鳳儀根本不理這些人,他另有事同方悅商量,“這幾天,我媳婦就幫著大公主搬家了。哎,大公主經此一事,臉面上也不大好看。聽我媳婦說,先時與大公主來往的許多家族,這會兒也不願意與大公主來往了。囡囡認識大公主不?”
方悅道,“她如何能認得大公主。”
秦鳳儀道,“我叫我媳婦沒事時帶著囡囡找大公主玩兒吧,她們婦道人家,說些胭脂水粉的,總能說到一處去。就是以前不大認得,來往久了,也就熟了。”
方悅倒沒意見。方悅本身就不是個古板的,想也知道,他祖父方閣老若是古板根本就做不了首輔。方悅是方閣老一手帶大的,家族下一任的掌舵人,行事自有分寸。方悅就代他媳婦應了,“成。就是得叫阿鏡妹妹提前教她些大公主的忌諱什麼的就成。”
秦鳳儀點點頭,“放心吧,大公主挺好相處的。”
方悅心說:怕也就是秦小師叔這樣想了。
大公主身為本朝第一個和離的公主,必將是要載入史冊的一位公主了。
雖則景安帝手下留情,只是收回公主府,還允公主將用得著的物什帶走,但有許多東西,唯公主尊位可用,無此尊位,也就不可以用了。
大公主好在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之人,她的身邊的人,有願意留下的,悉數留下。若想另奔前程的,大公主也會發放個大紅包,不枉主僕一場。另則就是能帶走的私房,大公主基本上都搬到別院去了,現在不是虛客氣的時候,以後吃喝用度,沒有朝廷的俸銀,沒有公主的供給,就要全靠自己了。
大公主私下很是謝了李鏡一回,李鏡埋怨她道,“先時你竟不與我說一聲,可是把我嚇得不輕。”
大公主滿面羞愧,“阿鏡,乍一知有了身孕,我是既驚且懼且喜。要說能商量的人,除了張將軍,就是你了。可我百般思量,都未告訴你。絕不是信不過你,我比信自己都要信你。只是,我要先告知你,你必要有所準備。一旦有所準備,定瞞不過父皇的眼睛。你有所準備,父皇怕會誤會我與你們串通此事,那時,你們再為我求情,父皇怕會多心的。倒不若不告知你,如此,父皇方會信你與秦探花的品性。”
李鏡長歎一聲,拉著大公主的手道,“你這也算熬出來了。”
一句話說的大公主眼淚都下來了。失去生母,母族低微的苦楚,怕也只有李鏡能明白她這些年在宮裡宮外的不容易。如果她生母健在,或是母族顯赫,她如何會被指婚恭侯府。便是少時指婚,恭侯世子非良人,也不一定就要下嫁。縱是下嫁,倘有母親或母族可依,她又何須用如此魚死網破的方式與駙馬和離。
有時覺著日子沒意思,大公主都想過下毒毒死駙馬,守寡反是清靜!可有什麼樣的毒能逃過御醫的眼睛,沒有。
或者令駙馬犯下大錯,可不論駙馬有如何過失,宮裡宮外都會說一句: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吧。
真是魔咒一樣的生活。
大公主寧可不要公主的尊位,也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尤其是在有了自己骨血之後!
李鏡安慰了公主許多話,兩人本就是自幼一道長大的,李鏡本也不是什麼三從四德的性子,李鏡道,“當初大皇子議親時我就看透了,我看平家爭到大皇子妃的位子,難道日子就過得比你我痛快了?我反是喜歡與相公一心一意的過日子,縱不能大富大貴,心裡舒暢。”
大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原我覺著,對那人眼不見為淨也就罷了。可看你成親,日子真是過得有滋味。”大公主又道,“你我就不謝了,這回,還多虧了秦探花四下走動。”
“這不是應當的麼。夫妻本就該同心,難不成,我到處張羅,他站幹岸看熱鬧?”李鏡笑道,“張將軍也是一道長大的,再可靠不過。那一回在驛館與北蠻人比武。相公就看出你與張將軍有些情分,我未多想,只以為你們彼此愛慕,還叫他不要亂說。”
“原本,我與他皆是恪守君法的……”大公主沒好再說,其實,他與張羿就是那次酒宴後那啥的。大公主道,“先時瞧著秦探花是個大而化之的,他倒是個細心人。”
“他是自小招蜂引蝶慣了,對這上頭靈光的很。”李鏡很為大公主高興,道,“如今想想,當初我該勸你早走這一步的,幸而你明白的也不晚。光陰多短暫啊,可能一眨眼,我們就都老了。我過得好,也盼著你過得好。咱們生來不缺富貴,缺的,不過一個知心人而已。”
“是啊。”大公主道,“待張將軍回來,我與他設宴請你和秦探花吃酒,你們可得過來。”
“唉喲,你們要是不設宴,我家那個該不高興了。他早說了,要你和張將軍好生謝一謝他。”
大公主不禁一樂。
大公主將家搬到城裡的一處別院,雖則與先時面闊七間的公主府沒法比,但也是五進的大宅子,寬敞的很。只是少了長史司等人,大公主也就效仿豪門設了內外管事門房庫房等職司。她也是掌過公主府的人,性子亦是強勢,雖則現下沒有了公主的尊號,也是正經皇女。況,與她出來的皆是身邊心腹近人,故而,不過三五日,別院便運轉起來。
只是有一件令大公主擔憂,她倒是自宮裡出來了,張將軍卻依舊沒有消息。
李鏡是每日都要往大公主這裡來的,大公主說起此事,李鏡道,“張將軍並不在宗人府,先時我就叫相公去宗人府打聽過了。”
大公主憂心道,“怕還是叫父皇秘密關押著呢。”
既已出宮,大公主是再難進宮的。李鏡本身誥命都不是,更是難到宮裡去,上次是求了長公主,長公主看在她與大公主自小到大的情分上帶她進去的。倘李鏡進宮打聽張將軍的下落,長公主不見得就像上次那般好說話了。
李鏡道,“你也莫急,陛下要是殺張將軍,怕是早就殺了。既是沒殺他,他性命便是無礙的。我讓相公去問問。”
大公主道,“父皇深厭張將軍,倘秦探花貿然開口,反是得罪了父皇。”
“這你放心,我讓相公看情況開口,尋個陛下高興的時候。陛下一向明斷,不會扣著張將軍不放的。”
大公主歎道,“我原就在宮裡說不上什麼話,如今沒了尊位,更難說話了。”
“說這個做甚,咱倆誰也不是宮裡紅人。”
大公主亦是一笑,今出得宮來,且父皇手下留情,她的日子並不難過,只是眼下擔心情郎罷了。相較先時在公主府,反是更舒心些。
不過,李鏡還是悄悄把景安帝對秦鳳儀說的話與大公主說了,李鏡道,“陛下心裡,還是記掛著你的。只是眼下這事,還是先冷一冷再說。張將軍一向穩重能幹,以後不怕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就像相公五年前來京城,京城裡誰瞧得上她,那會兒說我的人也不少。可如今呢?待張將軍建了功業,誰還會提如今的事呢?”
大公主笑,“放心吧,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就是父皇那裡,縱不是公主,我也是父皇的女兒。以往,我深怨他為了賜了那樣一樁親事。可如今,還是父皇對我手下留情了。”
李鏡對於自家相公在御前的體面是極有信心的,尤其秦鳳儀那殿前一嚎,李鏡深覺丈夫雖則科舉上已是極有天分之人,但對於帝心之事,丈夫更是一等一的天資。李鏡不是清流出身,她家是豪門,自娘家聽聞丈夫此事,李鏡還在父兄跟前誇丈夫,“不是我說,相公最大的好處就是,人實誠,感情真,至情至性。”險沒把父兄給肉麻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李鏡把張將軍的事與丈夫說了,秦鳳儀道,“陛下這是做什麼呀~不是說好了叫他倆成親的,如何又扣住孩兒他爹不放呀~”
李鏡有些擔憂道,“在大公主跟前兒我沒好說,是不是陛下改變了主意?”
“不可能的。陛下不是這樣的人。”秦鳳儀很是依賴景安帝,與媳婦道,“明兒我進宮問一問陛下就是。”
“沒有陛下宣召,你能進宮麼?”
秦鳳儀一笑,“有法子。”悄悄與媳婦說了自己的法子,李鏡道,“你可別過了頭。”御前對答李鏡不擔心丈夫,但陛下一向重規矩的。
“放心吧,不會的。那些個酸生,總是參我,當我泥捏的啊。”於是,秦鳳儀終於寫了個自辯摺子,摺子不長,但寫得甭提多沒規矩了。秦鳳儀在奏章的第二頁,用他那還算可以的行書寫道:稟陛下,聞近來多有參奏臣不實罪名之小人,請陛下快宣召我,臣要當面向陛下訴說臣的清白。
另則,秦鳳儀在奏章開篇寫了一行字:除陛下之外,凡是偷看此奏章者,必將受到來自鳳凰大神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