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搶了回來
當秦鳳儀被李家人“救”出後, 好吧,原諒秦太太無甚見識,秦太太倒是見過女人打架, 可那是市井街頭, 你撓我臉我扯你頭髮的那種, 完全不是李鏡與嚴姑娘這種真刀真槍玩兒命似的幹仗啊!秦太太上車時都心有餘悸,她,她這完全屬於, 突然獲悉自家未來媳婦是個絕世高手後的些許不適應。
秦鳳儀就完全沒有這種不適應,他到了車上還興致勃勃地表示, “阿鏡,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跟她打。你只要拿出那手絕活,包管嚇死她。”
“什麼絕活?”
“就是兩根手指捏著茶杯, 然後, 啪的一下子,茶杯就碎成好幾瓣。”秦鳳儀自己只會些粗淺功夫, 還是跟景川侯學的,也就是強身健體, 但他媳婦不同, 他媳婦功夫可好了。“夢裡”時,常這樣嚇唬他。秦鳳儀記得清清楚楚,“夢裡”他只要在外多看哪個女人一眼,在家多看小丫環鼓鼓的小胸脯一眼啥的,他媳婦總會“不小心”的捏碎幾個杯子。秦鳳儀只要一見他媳婦捏碎杯子, 包准乖乖的眼觀鼻、鼻觀心的六根清淨。
此時說起“夢中事”,秦鳳儀卻頗是高興,他握著李鏡的手,很是感動的表示,“阿鏡,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李鏡到嚴家接人時,心下不是不惱火,但一見到秦鳳儀,這傢伙先說自己是“清白”的,李鏡便什麼氣都消了。李鏡道,“你還好意思說,偷著去殿試,誰都不告訴!你要告訴我,至於會被人搶走嗎?”
秦鳳儀道,“我這不是沒想到會中探花麼。原本我想著,最好的話,能上二榜,要是萬一運道不怎麼樣,興許就是個同進士。阿悅說,同進士根本沒人捉。我就怕我沒考好,結果還告訴你,到時多掃興啊。”
“誰說同進士沒人捉的,這是阿悅哥在騙你。再說,就你這樣的,走大街上都有可能被搶,管你是不是同進士。”李鏡嗔道,“你也忒不小心。”
秦鳳儀笑眯眯的聽著,笑道,“好啦好啦!你看,就那樣厲害的女娘,也不及你啊。阿鏡,你可算是把我搶回來了,我今兒就去你家。”又與他娘道,“娘,你明兒再到岳父家來,帶一對金釵,到時給阿鏡簪頭上,這是榜下捉婿的規矩。”這些規矩,秦鳳儀早打聽明白了。
秦太太笑,“可見是殿試後都打聽好的。”又道,“這個攬月瓊花,竟跟你一道瞞著我和你爹。”
秦鳳儀道,“要不是他們,你和我爹哪兒得探花兒子去。”
秦太太想到兒子現下是探花了,不禁摸摸兒子的臉,再摸摸兒子的頭,還像小時候那樣疼愛兒子一般,笑道,“是啊,我兒是探花了。我兒是探花了。”秦太太連說兩遍,可見心下激動。秦鳳儀得意的揚起大頭,任他娘摸了又摸,他還很大方地表示,“阿鏡你要不要也摸一摸。”
“我才不稀罕摸。”
秦鳳儀心說,“夢裡”那時候你可喜歡摸了。
當著他娘,秦鳳儀沒說出來,但他那擠眉弄眼的樣兒,也就是這樣意思了。李鏡瞧一眼秦鳳儀花朵樣的唇,唇角動了兩下,慢慢勾起一個弧度。
秦鳳儀真不愧與李鏡“夢裡”做過夫妻的,他立刻也抿了兩下,算是回應。
李鏡暗笑,想著阿鳳哥有時笨的出奇,有時又頗是靈光。
倆人在秦太太眼皮子底下就打了回眉眼官司,秦太太已是連兒子的脖子都摸了一遍,問他,“中午可吃飯了?”
“吃了,就是沒吃多少,他家的飯菜不大好吃,味道太道了。”秦鳳儀道,“阿鏡,一會兒叫小圓給我做焦炸小丸子吃吧,我早餓了。”
李鏡道,“沒有!上回我好心叫小圓做給你吃,你偷摸著殿試都不告訴我。”
“我要告訴你,你一準兒不叫我去。”
“你把理由說了,跟我把道理講明白,我能不讓你去?”
“唉喲,我要是講理能講過你去,我現在就不是探花,我早成狀元了。”
李鏡給他說笑了,李鏡笑,“好吧,雖然是偷偷去的,好在考得好,回去我就叫小圓做給你呼。你還想吃什麼,要不要去明月樓叫你喜歡的菜?”
“不用,有小丸子,獅子頭留著明兒吃。”秦鳳儀簡直按捺不住的與媳婦和他娘說起今天看榜的事,秦鳳儀道,“娘,阿鏡,你們都不曉得,原我以為,能得個二榜就是祖宗和菩薩保佑了。那報喜跑到茶樓裡說我中了探花,天哪!我都以為我耳朵出毛病,聽差了!你們說,這怎麼想得到哪!”
“縱是想不到,這也是你的時運。多少人覺著自己文章好的不得了,還有一輩子中不了的,這種就是時運差。”李鏡滿眼歡喜,“阿鳳哥,你就是天生時運好。”
“對對對。”秦太太還跟著幫腔了,“阿鳳打小就運道好,小時候翹課去關撲,多少孩子關撲都是賠錢的,阿鳳就很會關撲,不能說從來沒賠過吧,賠的時候少。”
“可不是麼。有一回,還有人喊我去賭場押色子,我去一回就不去了,總是贏,人家賭場也不樂意叫我去。”秦鳳儀說起少年時的光輝歲月,很是榮光道,“還有一回關撲鬥雞,那雞,別人都說不成。我就看它成,我把身上的銀子都押那雞上,那雞真是一隻緊張不屈的好雞啊,生生把另一隻幹死,它才倒下的!後來我實在看它是一只好雞,就把贏的銀子都給了那個老闆,把那只雞買回去了。可惜不會下小雞,後來就老死了。”
秦太太一臉慈愛,“我的兒,鬥雞的都是公雞,如何會下小雞呢。”又與李鏡道,“阿鳳這孩子,自小就心善。”
李鏡心說,阿鳳哥這麼一路長大還沒長歪,也真是夠不容易的。
那邊兒秦太太已經回憶起兒子少時的善言善行了,秦太太道,“阿鳳就是說話直,其實,心地再好不過。揚州城裡有些小乞子,他什麼時候見了都要扔些銀子。我就說,那些小乞子,其實也是有幫派的。別看趴在那兒,不一定就真是可憐的。可這孩子,就是心軟,總要給的。”
秦鳳儀與李鏡道,“以前我娘這樣說,我還不信,後來我才信了。有一小孩兒,可憐極了,倆腿都沒了,那麼在地上討飯。我就拿了錠銀子給他,他抓了銀子,跳起來就一溜煙的跑沒影兒啦。我這一看才曉得,哪裡是沒腿,原來是底下挖一洞,把腿藏泂裡,就裝得跟沒腿一樣。”
李鏡笑,“原來市井裡還有這些門道。”
“門道兒多啦。我小時候不曉得,不知給出多少冤枉錢。”秦鳳儀笑對他娘說道,“虧得我爹還能掙錢,要不,早叫我散財散沒了。”
秦太太笑道,“我兒,銀子掙了就是給你花的。”
秦鳳儀喜滋滋的與他娘道,“娘,這回我又發了一大筆!”把他押了倆大金元寶的事說了,秦鳳儀道,“也不知過年時一個金元寶是幾兩,殿試那天,我帶了倆,叫攬月押上了。先時我押了一百兩自己中狀元,是賠了的。這回可是中了,我叫攬月押的探花,當時賭場那些人都以為我不去殿試,把賠率調得高的嚇死人,探花的賠率都有一賠三百,娘,這回我可是賺了!”
秦太太不愧是鹽商出身,腦子飛快,脫口而出,“我兒!過年時的金元寶可是赤金的,一個就有半斤,倆就是一斤,一斤十六兩,要是接一賠三百的賠率,這一下子就賺了四千八百兩金子!”
秦鳳儀這算術上就不成了,他還掰著手指算呢,他娘已經算好了。秦鳳儀乾脆不算了,道,“娘,這可是我私房賺來的,到時,給你和我爹一人一千兩零花,剩下的都算我私房啊!”
“好好。你都自己收著吧。我跟你爹有錢用呢。”家裡就這一個兒子,家業還不全是兒子的麼。
秦鳳儀道,“你跟我爹是你跟我爹的,這能跟兒子孝敬你的一樣?”
秦太太笑,“好,那我就收啦。”又誇兒子,“這世上,誰有娘這麼大福呢。兒子二十歲就中了探花,還孝敬我兩千金子的零用。”
秦鳳儀是個實誠人,強調,“一千是你的,另一千是我爹的。”
秦太太理所當然,“那你爹的還不就是我的!”
“哦,是是。”秦鳳儀見媳婦正含笑看他,秦鳳儀立刻道,“等我成親,我也跟我爹學,把錢交給媳婦管。”
秦太太笑,“好,就該這樣。”心下又覺著兒子這也忒實誠了些是不是。
李鏡哪裡看不出婆婆的心思,笑道,“漫說還沒成親,便是成親,我管些家裡小事也就罷了。大事大錢自然是阿鳳哥做主。”
秦太太立刻就高興了,還假假道,“誒,咱家可不這樣,咱家向來是女人管錢管產業,男人在外掙錢掙家業的。”其實,秦太太也就是要做婆婆的小心眼兒罷了。她是再明白不過的人,秦太太與李鏡道,“現在雖不當說這話,其實咱們都換了婚書,就是一家子了。這家裡,男人在外頭掙銀子就忙不過來了,女人管著銀錢產業,才是應當。這也就是男主外,女主內了。誒,阿鏡你比我有學問,這些話,我不說你也曉得的。”
李鏡適時的露出一抹羞意,“嬸嬸不說,我還真不懂。”
秦太太不禁想到,這媳婦不是親娘,心下不禁多憐惜了媳婦幾分。反正自家就這一個兒子,娶進媳婦來,也才四口人。秦太太自己與丈夫和睦,自然也盼著兒子夫妻和美的,於是,絮絮叨叨的與李鏡說了不少過日子的話。
秦鳳儀跟他娘他媳婦在車裡坐著,就聽外頭有人打趣,“景川,可是把女婿給搶回來了。”
秦鳳儀一聽這個話題,馬上打開車窗鑽出半個頭去,見是酈國公的車隊,秦鳳儀連忙同酈國公打招呼,笑嘻嘻地,“酈爺爺,不是我岳父把我搶回來的,是我媳婦把我搶回來的!”說著,他還露出一臉驕傲。
李鏡在車裡都羞死了,真是的,這人怎麼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酈國公一陣笑,摸著鬍子打趣道,“聽說阿鳳你被好幾家爭搶,這榜下捉婿的滋味如何?”
秦鳳儀學著酈國公摸鬍子的模樣,事實上,他下巴上連根毛都沒有,然後,他哈哈哈大笑三聲,表示,“甚妙甚妙!”
酈國公又是一陣笑,之後對景川侯一頜首,景川侯請酈國公車隊先過,以為敬意。待酈國公的車隊走了,景川侯方狠狠的瞪秦鳳儀一眼,還有臉說!
秦鳳儀此刻當真是長了虎膽,他竟然使勁的又瞪了回去,心說:岳父你派人不得力把我給弄丟叫別人家搶去的事,我還沒批評你呢?你又拿眼神恐嚇我!我現在可是有理有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