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不傷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他提著手中的刀，突然往那頭狼的方向走去。

「大人！」

看他這樣，其餘的錦衣衛全都大驚失色。

田燁立刻說道：「大人若要斬殺頭狼，小人等願追隨大人一道！」

「不必，」

黎不傷頭也不回，隻提著手中的刀，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即便夜色深沉，也能看到赤紅的鮮血沿著雪亮的刀身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他說道：「顧著你們自己。」

事實上，這些人現在也只能顧著自己。

似乎是看到了黎不傷在往自己這邊走，也感覺到了他身上森冷的煞氣，那頭狼突然仰起脖子，對著漆黑的天空發出了一陣悠長的嗥叫。

頓時，越來越多的野狼出現在周圍，齜著森森鋼牙，朝著這些錦衣衛俯衝下來。

人與狼，混戰成一片。

而黎不傷已經根本不在意身後的砍殺和騰騰的血腥味，他的眼睛裏只有那頭壯碩的頭狼，一步一步往上走著。

頭狼身邊十幾頭野狼感覺到他襲來，也都紛紛朝他撲了過來。

跑在最前方的那頭狼一陣俯衝，在離他還有幾丈遠的地方騰的躍起，張開血盆大口撲殺上來。

而黎不傷竟連躲也不躲，提著手中的刀一揮——

鮮血，頓時噴了他一臉。

那頭狼，從張開的大嘴被他硬生生的一刀剖開，在半空中便裂成兩半，鮮血和散發著熱氣的腸肚嘩啦啦的流了一地。

這血腥的一幕，不僅讓下面奮戰的錦衣衛目瞪口呆，也震嚇住了原本朝他撲來的那些野狼。

野獸，雖不通人性，卻具有天生的敏銳。

趨利避害，是它們即便沒有智慧，也從出生開始具有的一種本能。

只看到這一幕，這些野狼都明白過來，這個人，跟草原上那些落單的旅人，跟它們過去圍攻過的商隊的武士，甚至，跟下面這些奮力拚殺的人都不一樣。

他的身上，有一種嗜血的殘暴。

雖然，即便鮮血已經淋了他一頭一臉，可他的眼睛，仍然是冷冷的。

只是在血紅的陰沉下，反透著一點綠瑩瑩的光。

就像周圍這些狼的眼睛一樣。

卻又不盡相同。

因為，不是每一頭狼，都有這樣的眼神。

這些野狼在接觸他的目光的一刻，全都停了下面，有幾頭甚至已經跑到了他的身邊，卻不敢發動攻擊，隻匍匐著前爪，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瞪視著他。

沒有一頭狼，敢撲上去。

只有頭狼，居高臨下，綠瑩瑩的眼睛和這個人的眼睛相交，彷彿激出了無聲的火花。

這個時候的頭狼，也不再保持著之前高高在上，仰起脖子召喚眾狼群的樣子，它強壯的後肢曲起，已經做出了撲殺的姿態。

卻不敢輕易上前。

而黎不傷，已經走到了離它不過幾丈的距離。

他卻沒有揮刀。

手中長刀仍舊低垂著，上面的鮮血滑落下去，染紅了他腳下的地面。

他一動不動，隻死死的盯著那頭狼的眼睛。

一人一狼，在漆黑的夜色中，無聲對峙。

雖是無聲，可兩雙狼眼裏散發出的血腥和殺戮之氣，已經將整個夜色都侵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