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聽了,立刻整肅儀容,端坐在那裡,太子和新娘子一道奉上了一杯清茶,南煙接過來,喝了一小口,微笑著看著他們:「你們兩個和和美美的,本宮比什麼都高興。」
太子說道:「謹遵娘娘教誨。」
南煙微笑著點點頭。
這時,喜娘在旁邊大聲的說道:「送入洞房!」
這一下,外面的鑼鼓嗩吶立刻敲得吹得震天響,太子的幾個死黨,一群年輕人全都趴在正堂的門口,他們原本是約著想要去鬧洞房的,但眼下皇帝陛下跟貴妃娘娘都在,自然不敢太放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南煙看了他們一眼,笑著起身走到祝烽的身邊:「皇上,要不咱們回去了吧?」
「這就走?」
「皇上在這兒坐著,人家年輕人不好鬧嘛。」
「他們還要鬧什麼?」
「鬧洞房啊,老百姓都這樣。」
祝烽看了看那幾個小侯爺,一個個都眼巴巴的望著這邊,他說道:「朕又沒攔著他們。」
南煙笑道:「皇上還用攔著?你坐這兒一尊煞神一樣,他們哪敢放肆。」
「哼!」
「皇上走吧,就讓年輕人好好的樂一樂,再說了——」
她說到這裡,轉頭看了一眼外面坐在酒桌邊的那些客人們,雖然大家都是觥籌交錯,你來我往的敬酒,唯有剛剛回來的顧以遊和佟斯年始終沒有融入到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裡,兩個人顯得心神不寧的。
時不時的就回頭,偷偷的瞄一眼皇帝跟貴妃。
南煙輕聲道:「皇上難道不想知道,兩位特使去了西域,到底看到了什麼?」
祝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其實,自從看到顧以遊和佟斯年回來,他的心裡也多了這件事,只是今天是太子的大婚,他為了以示重視,所以一直留著,既然貴妃都這麼說了,他便也不再堅持。
便說道:「走吧。」
說完,就扶著椅子的扶手站起身來。
府上的人一看到皇上起身,急忙都要過來,祝烽擺了擺手,道:「你們喝你們的酒,朕的禦書房裡還堆著你們送上來的摺子,朕要回去看看,你們也別都喝醉了,明天起不來,早朝還是要上的。」
眾人紛紛道:「是。」
祝烽便帶著貴妃走了出去,走出正堂的時候,看到幾個年輕的小侯爺扒在門口,已經要迫不及待的往新房裡沖的樣子,祝烽板著臉道:「別鬧過了。」
幾個小侯爺立刻笑道:「遵旨!」
一邊說著,一邊沖了進去,有兩個調皮的還大喊著:「我們奉旨鬧洞房來了啊!」
這一下,他們簡直要把房頂都掀起來了。
祝烽搖著頭,背著手往外走去,路過顧以遊和佟斯年的身邊,兩個人眼巴巴的看著他,像是想要說什麼,但礙著周圍那麼多人,又不好開口,而祝烽也並沒有停步,一直到帶著南煙走出了太子府,在門口上馬車的時候才低聲吩咐道:「把顧以遊和佟斯年叫上,到禦書房見駕。」
小順子道:「是。」
他立刻讓一個小太監進去傳話,南煙便跟著祝烽上車,一起回宮了。
回到皇宮的時候已經快半夜,周圍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小順子提著一盞燈籠走在前面,照亮了方寸之地,他們一邊往禦書房走,南煙一邊忍不住伸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祝烽回頭看她:「累了?」
南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妾一大早就去顧府那邊看著,是有點累了。」
「那你先回去睡吧?」
「不,」
南煙搖搖頭,小心翼翼的看著祝烽:「妾想跟皇上一起見顧以遊和佟斯年,看看他們去西域那邊到底遇到了什麼。」
「……」
「可以嗎?」
身為後妃,她當然是不能乾預前朝的事務的,只是,祝烽慣於帶著她一起處理這些事情,有的時候還會聽取一些她的意見,所以她也就習以為常了,但,再是習以為常,這終究不是規矩,所以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懇求。
祝烽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累了嗎?」
南煙急忙說道:「這點精神,妾還是打得起來的。」
「……」
「皇上就恩準妾吧,若是現在回去,妾只怕也是睡不著的。」
祝烽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啊,就是朕把你給慣壞了。」
說完,拽著她的手加快了腳步走到禦書房,趁著顧以遊和佟斯年還沒來的時候,帶著她在禦書房的內室裡去休息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小順子走到內室門口,輕聲說道:「皇上,娘娘,顧公子和佟公子到了。」
南煙原本一隻手撐在小幾上撐著頭閉目小憩,一聽到這話,立刻睜開眼睛,眼神無比的清醒透亮,祝烽還坐在一邊借著桌上的燭火看摺子,這個時候也放下奏摺,站起身來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若是平時,南煙或許還留在內室,只聽他們說什麼,但這一回,她卻堅持跟了出去,等到祝烽坐到桌案後的時候,她走過去站在了他的身側。
顧以遊和佟斯年被小順子領著走進來,一看貴妃竟然也在,兩個人愣了一下。
但,立刻回過神來,走上前來跪拜在地。
「草民拜見皇上,拜見貴妃娘娘。」
祝烽看了他們兩一眼,笑著說道:「喝酒了嗎?」
佟斯年立刻說道:「草民等知道皇上要傳召草民問話,故而不敢飲酒。」
祝烽笑道:「不敢飲酒?那怎麼也醉了?」
兩個人一愣,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
顧以遊立刻說道:「皇上……我們,我們沒醉啊。」
「沒醉?」
祝烽看著他們,似笑非笑的道:「若是沒醉,那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太子府上直視貴妃?」
兩個人嚇得急忙磕頭:「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南煙忍不住看了祝烽一眼。
要知道,自己跟著他走南闖北,已經不知道跟多少人打過照面了,這個時候突然跟兩個晚輩計較起來,顯然是看出了兩個人有難言之隱,所以,要激得他們說出來。
只見祝烽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說道:「說說吧,為什麼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