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聽得一愣：「啊？」

祝烽道：「怎麼了？」

南煙道：「皇上要冊封足立義男為『日本王』？可是，他不是將軍嗎？日本不是已經有一個天皇了嗎？」

祝烽說道：「你可知，一個國家要奉另一個國家為宗主國，自認藩屬國，是需要一國國王親自稱臣，納貢朝拜的。」

「妾知道。」

「可現在，稱臣的卻只是這個將軍足立義男。」

「……」

「他這麼做，其實也算是兩頭討好，一方面，以他在日本的最高世俗權力的執掌者身份向朕稱臣；另一方面，相對日本國來說，他的確也只是一個臣子，他們的天皇並沒有向朕稱臣。」

「的確，」

南煙點點頭，忍不住笑了笑：「這個人，倒是聰明。」

祝烽道：「一個庸才是不可能坐到他那個位置的。」

南煙又道：「那，皇上冊封他為『日本王』，就是表示，我們接受的仍舊是整個日本國的稱臣納貢，對嗎？」

「不錯，」

祝烽冷笑道：「他那點小心思，也就哄哄他們國內的人吧。」

「……」

「這種好處，朕也不可能給他獨佔了。」

「……」

「不論如何，千秋萬載的史書一定要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日本，就是我大炎王朝的藩屬國，曾經向我大炎王朝稱臣納貢。到死都改不了！」

南煙微笑著看著他。

難怪，從一開始，祝烽既說日本的王，又說天皇的時候，她的心裡就覺得有點奇怪，也如鯁在喉。

對他們而言，這的確不是一件可以略過的事。

現在看來，只怕從看了趙乾的信的開始，祝烽就在想辦法了。

不過，最要緊的，還是要利用日本國內的力量將那些倭寇都清除掉，那，才是對大炎王朝最有利的事。

南煙笑道：「這個年過得倒是不錯。」

說著，她歪著腦袋看向祝烽，道：「皇帝陛下如今可真是事事順心了。」

祝烽白了她一眼。

自己還是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哪來的事事順心？這世上，若真的讓人事事順心，只怕大麻煩就要來了。」

南煙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皇上！」

「嗯？」

「大過年的，別說這種喪氣話！」

「哼哼。」

「好不容易有稱心如意的日子，就當是老天讓皇上休息一下，不好嗎？」

祝烽被她捂住嘴，只露出一雙眼睛，這個時候笑得彎彎的，含混不清的道：「行……」

南煙這才把手放下來。

事情一商議定，兩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吃飯的時候，便開始商量過兩天元宵節的事，南煙說道：「妾的賀禮倒是已經準備好了，皇上準備賀禮了嗎？」

祝烽輕哼了一聲：「自己兒子，還要送什麼賀禮？」

南煙道：「雖然是父子，是親人，但也要禮數周全啊，到那天，雖然不是滿朝文武都會來，可畢竟后宮的妃子，還有幾位重要的大臣都會到場，皇上這樣，難免會讓人覺得冷落了太子。」

祝烽道：「朕還冷落他？」

「……」

「朕讓他出去開府，還給他定親，這還算冷落？」

「……」

「就是不能讓他太得意了，太得意了，容易忘形！」

聽見他這麼說，南煙知道，他是真的不打算準備賀禮了，只能搖搖頭，說道：「那，妾的這份賀禮就重一些，算是咱們兩的，可好？」

祝烽道：「行了，你送你的吧。」

聽到這話，再看看他一臉驕傲的樣子，南煙忍不住笑了笑。

他肯定準備了，只是還嘴硬而已。

於是說道：「那好吧，這個妾就不管了，妾隻管自己送的禮咯。」

「哼。」

第二天在朝堂上，祝烽果然宣布了他對日本國的決策。

朝中當然大部分人贊同。

但同樣，只要有人贊同，就一定會有人反對。

反對的大部分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老臣，他們反對的依據便是，自古以來，若要稱臣納貢，都是一國君主親自稱臣。

所以，必須得日本天皇稱臣，否則，就拒絕他們的稱臣納貢。

南煙在后宮聽到這些話，氣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祝烽，一邊說著，一邊還笑，兩隻手探在爐子上面烘烤著，說道：「所以啊，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

「為了一點虛名，對朝廷真正有好處的事不去做，有壞處的人不去殺！哼，這樣的虛名，拿來做什麼？」

「……」

「若人老了之後都這麼糊塗，那朕怎麼樣也不能老死，寧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皇上！」

南煙原本跟那些大臣生氣，聽到這話，又跟祝烽生氣。

她說道：「大過年的，什麼死不死的！皇上說話也真是，越來越沒忌諱了！」

祝烽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南煙也伸手在爐子上烤烤火，問他道：「那，皇上打算怎麼辦？反對的人多嗎？」

「倒也不多，」

祝烽冷笑道：「幸好在朕昏迷的時候，你跟太子把那幾個老頑固處理了，否則，這一次的事情還真的麻煩。」

之前在祝烽重傷昏迷期間，南煙跟祝成軒大施手腕，已經處理了葛雲禮，也重重打壓了嚴故、張路等幾個老臣，事實上，這些人都是文帝朝的大臣，因為在祝烽登基之後為了收攏人心，將他們留了下來，並且禮遇有加，而這些人便有恃無恐，在朝中專橫擅權，時常與皇帝作對。

而祝烽，為了大局，也只能忍耐他們。

南煙當然知道這一點，知道皇帝在面子上不能動他們，所以趁著祝烽昏迷期間，直接處理了這些人，其他一些老臣看出了貴妃的手腕，都安分不動。

如今，祝烽重新執掌朝政，他們知道，皇帝始終要顧忌老臣的面子，所以，又開始蠢蠢欲動。

南煙道：「那皇上準備怎麼辦？」

祝烽道：「旨意已經頒下去了，他們鬧也沒用。」

南煙道：「但是，他們不會阻止執行嗎？」

祝烽微笑著說道：「前些日子，太子提議從鴻臚寺，還有其他各部抽調幾個人，專門負責應對日本國的一些事宜。這個班子，朕讓司慕雲負責了。」

南煙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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