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謝謝！”米塵端著盤子，心想自己還能去哪裡晃一晃，莫名地她就是不想回到那個桌子。其他人都已經坐好了位置，自己插進去坐著也很尷尬，而且就像故意要避開那兩個化妝師一樣。

　　“甜點要嗎。”厲墨鈞托著一塊蛋糕問。

　　“啊，好啊！謝謝！”米塵有點受寵若驚。雖然厲墨鈞偶爾也會對自己很好，比如上次在龍紋酒樓大家都在喝酒只有她一個人吃東西的時候，他會把菜轉到她面前來。

　　“知道這是什麼嗎？”厲墨鈞又問。

　　“提拉米蘇……”

　　中國版的，沒有吮指餅在裡面的改良品種，奶油什麼的也比較厚實。

　　“提拉米蘇在意文裡是什麼意思？”

　　米塵愣了愣，厲墨鈞怎麼忽然問這個。她就算不懂意大利語也看過《饗宴》的小說啊。

　　“帶我走。”

　　“那走吧。”厲墨鈞揚了揚下巴，拉起了米塵的手腕，將她帶到角落裡一個兩人位，面對面坐下。

　　那一刻，米塵的心臟充盈起來，輕得就要飛出自己的身體。

　　位置的一側正好被用作裝飾的水晶樹給擋住了，這就像一個小小的隱秘空間。厲墨鈞取過米塵的餐盤放下，敲了敲桌面。

　　“坐吧。”

　　“你怎麼把我拽這裡來了啊？”回頭看了看那兩個化妝師的位置，她們聊得正歡，不知道哪位明星又成了她們的話題，不亦樂乎的模樣，似乎早就忘記米塵的存在了。甚至於另一桌的服裝師將桌子湊了過來，幾個人坐在一起，而米塵的位置也被別人占了。

　　厲墨鈞向後，靠著椅背，“不是你說的‘帶我走’嗎。”

　　“那是你問我提拉米蘇……”米塵忽然明白，厲墨鈞可能是發現了她與那兩個化妝師合不來，所以故意把她帶離開？

　　米塵忽然心中充滿感激，絕對自己剛才說厲墨鈞戲裡戲外都很完美果然是最正確的決定！

　　她下意識望嚮導演的方向，因為厲墨鈞離席，連蕭倒是很有默契地直接坐了過去，不知道和導演在談什麼。倒是馮秀晶，時不時看向周圍。

　　厲墨鈞的手指再度敲了敲桌子，聲音微涼：“現在坐在你對面的是我，你不覺得自己一直左顧右盼是對我的不尊重嗎？”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說導演沒見到你會不會……”

　　“連蕭比我更擅長與導演溝通。吃吧。”

　　雖然厲墨鈞幾乎不說話，但是米塵卻覺得自己反而比和那兩個化妝師在一起的時候更自在。

　　她一口氣把盤子裡的東西都吃了下去。透過水晶樹的縫隙，看見有新的海鮮上來，米塵覺得很想吃，又覺得自己在厲墨鈞面前吃那麼多真的很不好意思。

　　誰知道厲墨鈞卻先開口了，“你去拿點海鮮過來。我要金槍魚、甜蝦、象牙蚌。北極貝就不要拿了，這裡的不是很新鮮。記得一定要拿芥末。”

　　米塵有點傷心，她很想吃北極貝的。但是厲墨鈞的話也剝奪了她自己吃北極貝的權力……

　　米塵不知道取多少合適。厲墨鈞是男的，按道理食量不小。可平常厲墨鈞吃的就不是特別多，而且也不知道他剛才和導演在一起的時候吃了多少。於是米塵只是將這些海鮮剛好湊出一個餐盤，配上上品醬油和手磨芥末，回到了餐桌前。

　　厲墨鈞看了一眼說：“拿得太多了。”

　　“啊……”米塵真覺得自己拿的不算多。她一個人就能全部吃掉。

　　厲墨鈞伸手，將芥末撥入醬油裡，說了聲：“你也吃。”

　　米塵愣了愣，厲墨鈞是讓自己和他一個盤子裡吃東西嗎？雖然都是一片一片的，誰也不會礙著誰，只是厲墨鈞不介意？

　　米塵不敢下筷子，看著厲墨鈞吃了兩三片生魚片。他蘸醬油的姿勢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有嚴謹的氣質，每一次的角度和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接著是微微低下頭來，脣張開，米塵隱隱能看見他的舌尖。

　　心頭像是被撓了一下。

　　米塵在餐桌下剛想要伸直自己的腿，膝蓋就撞到了什麼。

　　完了完了，是厲墨鈞的腿。他的腿太長了，自己一不小心就碰到了！

　　米塵剛要將自己的腿收回來，就感覺對方不緊不慢將腿收攏，架起。

　　他的皮鞋鞋尖沿著米塵的小腿蹭過一小段，儘管輕微到由不可覺，但米塵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心臟如同被刮蹭了一下。

　　她不敢呼吸，等待著厲墨鈞的鞋尖離開。

　　當兩人完全分離時，那種毫不相干的空落感覺，讓米塵莫名地失落。

　　“你就撐到了？”厲墨鈞抬起眼來，米塵差點沒把筷子掉了。

　　而厲墨鈞剛好側了側身，他架起的那條腿幾乎貼在了米塵的膝蓋上。

　　溫暖的男性氣息，屬於厲墨鈞不冷不熱的體溫，米塵僵直著背脊，傻傻回答對方的問題。

　　“沒……沒呢……”

　　“我也覺得你沒有吃撐是不會停下筷子的。”

　　連厲墨鈞都知道她不吃到撐就不會停筷子的習慣了嗎？那她在男神面前還有何面子可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厲墨鈞似乎貼著自己更緊了呢？

　　這若是其他人，她一定會覺得對方意圖不軌，然後一拳打過去或者淋他一頭芥末醬油。

　　但厲墨鈞是不一樣的。他的動作裡沒有任何曖昧的意味。彷彿只是握一個示好的握手，一個有禮的擁抱那麼簡單。

　　他不討厭和她接觸，他甚至願意靠著她近一點，那是不是說明她對於他來說比一般人要親近？

　　米塵小心地拿起筷子，在比較邊的地方夾了一片金槍魚，還特別小心地沒有碰到其他的魚片。

　　你一片我一塊，一整盤的海鮮差不多見了底。

　　厲墨鈞低下頭來看手機，眼簾垂下與鼻梁形成特別讓人心醉的角度。

　　米塵偷偷看了幾眼，決定忍住，不要犯花痴，不要亂心動！他是厲墨鈞！

　　她提起筷子，剛要將盤子裡最後一隻甜蝦夾走，低著頭的厲墨鈞也提起了筷子，正好夾住了甜蝦的尾巴。

　　米塵僵住了。她該怎麼辦？趕緊把筷子鬆開？可是自己已經夾過了，厲墨鈞有潔癖肯定不會吃。

　　可是不鬆開筷子，難道要她和厲墨鈞搶嗎？

　　就在米塵還沒有決定好下一步怎麼做的時候，厲墨鈞已經抬起了頭。米塵倒抽一口氣，完了完了！

　　她趕緊將筷子抽了回來，把決定權交還給厲墨鈞。等到厲墨鈞放棄那隻甜蝦，她在把它吃下肚就好！

　　誰知道厲墨鈞卻將它夾了起來，連芥末醬油都懶得沾，送進了嘴裡。

　　米塵瘋魔了。

　　男神！那隻蝦被我夾過了！你不介意嗎？你不是有潔癖嗎！這麼坦然不科學啊！

　　忽然有人走過了水晶樹，繞到了他們的桌前，“米塵，原來你在這裡呢！竟然和厲墨鈞在一起，虧我還想說怎麼一直找不見你！”

　　“秀晶……那個……”米塵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解釋，覺得尷尬起來。

　　“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吃點東西而已。”厲墨鈞回答的簡單，卻讓米塵有種“對啊，沒錯啊，就是這個意思”的點頭附和感。

　　馮秀晶朝著米塵眨了眨眼睛說：“米塵，你真是小孩子啊，臉上都是蟹子呢！”

　　“啊！加州卷太大個了！哈哈！”米塵趕緊用餐巾紙擦了擦。

　　馮秀晶笑了笑，來到厲墨鈞的身邊，微微低下頭來，“導演和監制都說，一會兒大家去KTV再玩玩。你要過去坐坐嗎？”

　　厲墨鈞喜歡安靜，KTV那種沉黯喧鬧的地方，是不適合他的。而且總感覺厲墨鈞的性子，追求的應該是脫離低級趣味的高雅生活。比如說打打高爾夫看看書之類。

　　米塵之前也和影樓的同事一起去過KTV。一開始大家還是正常地唱歌，可是越到後面就越放開，特別是攝影師和其他化妝師之間那種起哄的曖昧遊戲……米塵總是覺得很囧，傻呆呆一個人在一旁吃著爆米花。

　　“我就不去了，有點累了。晚上想要休息。”厲墨鈞淡淡地回答，他忽然側過臉伸長了手，手指掠過米塵耳邊的碎發，一個撥弄，似乎摘下了什麼。

　　馮秀晶愣住了，米塵也呆了。

　　男神！你平常不是生人勿進的嗎？不要隨便做這樣的動作啊！

　　因為身體前傾，他的膝蓋壓在了米塵的腿上，她能感受到他骨骼的力度，像是一種碰撞，全身細胞都在輕顫。

　　厲墨鈞轉過手腕，米塵這才看見他指尖的蟹子。

　　“你果真是個小孩子。”

　　米塵真的囧了，其實你可以提醒我的，我可以自己把它拿下來……

　　“你喜歡吃北極貝？”他狀似無意地問，彷彿馮秀晶根本不存在。

　　“……我確實喜歡北極貝多過象牙蚌。”

　　米塵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厲墨鈞的手指上，看著他不緊不慢地用餐巾紙把蟹子擦下來，淡淡地說：“下次帶你去新鮮的地方吃。你們倆今晚玩的愉快。”

　　馮秀晶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這段時間合作，她也知道厲墨鈞是那種鮮少改變自己決定的人。

　　“好吧，那米塵！你可要去哦！你得陪著我！”

　　“啊？我也要去？我不會唱歌啊！”

　　“不需要會唱歌的！大家應該會一起做遊戲什麼的吧！”

　　“可是我最不會的就是做遊戲啊！”米塵寧願去唱歌，“我……我就不去了！我去了也像只木頭一樣杵在那裡！不好玩的！很煞風景！”

　　馮秀晶露出失望的表情，“你不去啊……這裡我只和你有話題。連你都不在，我擔心我會在KTV裡和李娜娜打起來。”

　　李娜娜就是這部戲的女配角，一開始還和馮秀晶一塊兒向鐘總爭寵來著。

　　“你就陪陪我，我們去露個臉然後就走！我還想你陪我去買點東西呢！下周我就要去海邊拍寫真了！今天都沒買到防曬霜！”馮秀晶眨了眨眼睛，暗示米塵自己一定會提前帶她走。

　　米塵剛想要說什麼，馮秀晶就轉身了，“就這麼定了啊！不然跟你友盡！”

　　米塵無奈地看向厲墨鈞，對方的表情涼涼的，完全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

　　吃完了飯，大家收拾東西去KTV的時候，米塵本來想借機尿遁，沒想到馮秀晶卻挽上了她的胳膊，“走了！”

　　米塵轉過身來看向厲墨鈞，而厲墨鈞已經和連蕭去到另一個方向了。

　　他們真的不去啊……

　　之前的兩名化妝師看見馮秀晶挽著米塵十分親密的樣子，又相互使了個眼色。

　　“厲墨鈞都沒參加，這個米塵倒是十分上心啊！這麼快就抱上馮秀晶的大腿了？”

　　“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白意涵都去了皇朝影業，她還能在星耀裡跟著厲墨鈞？”

　　米塵雖然離她們有一段距離了，周圍人聊天的聲音也不小。但這並不表示她聽不見她們在背後議論她。

　　有的時候她覺得很奇怪。這些人吧，她米塵既沒有招惹過對方也沒有侵犯到對方的利益，可總是能將她一切做為扭曲了解釋，莫名其妙的敵意。

　　米塵試著拉開與馮秀晶的距離，而對方也感覺到了她的尷尬。

　　馮秀晶以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其實你不用把別人說的話放在心上。要知道在這個圈子裡，有人議論你，證明你還是個人物。不遭人妒是庸才。”

　　她的話剛說完，那兩個化妝師的臉色就有些掛不住了，下意識放慢了腳步，與馮秀晶錯開距離。

　　馮秀晶冷笑了一聲，“看見了吧，這些人就是嘴面上的功夫。你比她們橫，她們反倒是軟了。”

　　此時的厲墨鈞與連蕭正在回去帝柏灣的路上。連蕭難得坐在厲墨鈞的身邊，一副低頭專心致志刷微博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你穿著廚師長衣服的照片剛髮上微博，我們粉絲一下子又長了不少！大家都說以後要看你演穿制服的角色呢！”

　　“不要亂接電影。”厲墨鈞回答。

　　連蕭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其實現在我反而比較擔心米塵。她不喜歡這種人特別多大家在一起鬧的場面。”

　　“不喜歡就要學會拒絕。”

　　“這也不能怪她啊。馮秀晶對她和顏悅色一直向她示好，對自己好的人，米塵是不會拒絕的。她的演技那麼高超，如果她向我示好，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何況米塵。但是馮秀晶醉翁之意不在酒。”

　　厲墨鈞沒有再接連蕭的話了，連蕭等了半天，覺得這位老闆怎麼這麼不給力呢？他自問自答真的很受傷，總是這樣會得抑鬱症的！

　　連蕭決定遵從自己的意願，將自己想說的統統說出來：“馮秀晶喜歡你。”

　　厲墨鈞的眉心依舊連顫都沒顫一下。

　　這對於厲墨鈞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即便在美男一抓一大把的演藝圈裡，厲墨鈞仍舊是得天獨厚。他平常雖然冷淡，可是女人就是這樣，你越不把她們當一回事，就越能勾起她們的探究欲。厲墨鈞話少寡言，沉斂又不是那種只有臉蛋能看的草包男，自然會引得不少女人飛蛾撲火。

　　一場戲下來，哪個女主角或者女配角沒從戲裡走出來，便成就了一段緋聞。

　　“馮秀晶是個挺聰明的女人。她知道如果是她單方面的靠近你，一定會被你拒絕。如果想從我這裡入手，我這樣的聰明人也不會給她機會。所以她就看中了米塵。之前你的化妝師都受不了你冷淡的脾氣，要麼嘴巴不嚴實，要麼總想要打探你的私生活，要麼就是化妝技術不過關，你也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人，所以他們都待不久。可是米塵不一樣，你信任她，不只是因為她曾經保護你的臉，而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擠進你的生活裡去。你讓她了解多少，她就了解多少，不會要求更多。馮秀晶雖然不知道米塵在你心裡到底有多少地位，但是她知道一點，你在乎她。”

　　“你想說，她接近米塵的目的其實是為了接近我嗎？”

　　“沒錯。我知道你覺得這種群體活動很麻煩，但是不是偶爾去參加一下？就當做是體會生活好了？”

　　“馮秀晶不會對米塵怎麼樣。”厲墨鈞淡然開口。

　　連蕭嘆了口氣，“如果你覺得沒必要去，那我們就不去。不過你也知道KTV那種地方，一群人喝高了之後什麼遊戲都玩兒的出來。比如男人趴在女人身上做俯臥撐之類，一個不小心掉下來就撞到嘴巴大出血。”

　　“那就去吧。”

　　連蕭低頭笑了笑，“是啊，至少要把米塵帶出來，不然你指望她憑自己的本事走出來？”

　　劇組包下的是“魅力”的豪華大包，幾十人坐在裡面都不會擁擠。

　　作為本市KTV的龍頭老大，“魅力”可謂極盡奢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高級會所。大家一進去就開始輪流點歌，說是要消耗剛才攝入太多的卡路里。

　　而那個演女配角的李娜娜則一直笑容燦爛地跟在導演的身邊，馮秀晶在米塵耳邊小聲說：“這個李娜娜啊，看不出來導演對她早就不耐煩了，還非得黏上去。看見沒有，導演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米塵張了張嘴，想說如果你也想去和導演說話，其實不用管她，放她回家就好。

　　“對了，米塵，你會唱什麼？”

　　米塵呵呵笑了笑，“流行歌曲我都不大會唱。”

　　“不會吧？你看看她們！”馮秀晶指了指那兩個化妝師，閨蜜一般黏在一起，還唱什麼小情歌，“你會唱什麼？我們一起唱啊？別這麼悶，大家玩玩！”

　　“那……Theendoftheworld？”米塵只會唱法文歌還有一些英語歌。

　　這讓馮秀晶頓住了。她高中剛畢業就進入了演藝圈，人雖然長得很漂亮，但卻是個十足十的學渣。如果是中式發音的英語，馮秀晶也許還能聽明白。可惜米塵的英文字正腔圓，她反而不知道是什麼了。

　　“哎喲，不要唱英語歌了啦！別人會覺得你很高冷的！”馮秀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也是啊，要不你隨便唱吧！”

　　“好！我去看看！挑點簡單上口的，你也能唱！”

　　雖然是這麼說，但最後卻變成了馮秀晶和導演的情歌對唱。導演唱歌總是不在調上，還能把馮秀晶也給帶跑調了。於是坐在後面看著的眾人無一不是用力地忍笑。

　　偏偏馮秀晶作為演員又很擅長演戲，時不時含情脈脈地回望著導演，又或者懷抱期待地與導演牽手，讓導演在這這曲對唱中找到了深深的成就感，簡直就像一場演唱會。

　　米塵坐在一旁的位置，低頭開始刷手機。

　　Lawrence：這樣的場合一般都很無聊，特別是像你這樣不喜歡熱鬧的。

　　小米粒：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不喜歡熱鬧呢？

　　Lawrence：你要是喜歡熱鬧，就不會在這裡刷微博了。

　　小米粒：……我還以為你看見我了呢！

　　Lawrence：如果不喜歡，走就可以了。反正你也說你老闆不在。

　　就在這個時候，那兩個化妝師走到了米塵的面前。

　　“欸，米塵，你還在呢？馮秀晶正忙著陪導演，不會管你了，其實你可以走了！”

　　“嘖嘖嘖！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米塵也想和馮秀晶扮好姐妹，唱一首歌呢！”

　　那種針刺一般讓人不舒心的感覺涌來。

　　“還是你唱得不好，馮秀晶怕你扯她後腿所以就把你扔在這裡了？”

　　米塵忽然有一種忍無可忍的感覺。她不明白自己都不說話蹲在角落裡了，這兩人為什麼還要找她來刷存在感？

　　“請問你們倆一直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如果是要抱打不平覺得馮秀晶冷落了我，你們就到馮秀晶面前去說啊！如果你們覺得是我犯賤，明明馮秀晶不需要我，我還要賴在這裡，你們也可以直說啊！”

　　這兩人萬萬沒有想到米塵竟然會這麼直接地將這番話說出來，忽然不知道下一句該接什麼話了。

　　“你……拽什麼拽啊！厲墨鈞的化妝師了不起了？還是馮秀晶挽上你的手，你就以為自己是她的好姐妹了？”

　　“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我四十三公斤，剛吃得太飽，現在大概四十五公斤了。就是九十斤。你們對我的體重有什麼意見嗎？”米塵一想到中國式的嘲諷就覺得很煩躁。為什麼字面上的意思非要被人弄得那麼複雜。

　　兩個化妝師再度愣住了。

　　這時候，掌聲從她們身後響起，拉長了語調略帶慵懶的嗓音，那調調除了連蕭還能有誰？

　　“啊，我剛還和厲墨鈞說米塵一個人在這裡，一定很無聊。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陪著她啊！”

　　不只是連蕭，就連厲墨鈞也跟著進來了。

　　昏暗的燈光下，他冷峻的面容顯得更加富有神秘感，就連正在和導演唱著歌的馮秀晶一個不小心就忘了詞。

　　一曲終了，連蕭陪著厲墨鈞來到導演面前說了兩句話。

　　“沒想到厲墨鈞也會來？他平常可是一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哪裡啊！有導演在這裡，厲墨鈞能不來嗎！”連蕭把面子全都給到導演的身上，導演覺得十分受用，連笑都高興不少，還讓人開了啤酒來。

　　這時候，馮秀晶拎著一瓶果酒來到米塵身邊，摟著她的肩膀滿是歉意地一笑：“真不好意思啊！剛才那兩個人好像跟你說了什麼，我看你似乎很生氣。只是和導演在一起，我也不好來看你！來，喝瓶氣泡果酒，菠蘿味道的！”

　　馮秀晶的道歉情真意切，米塵卻覺得馮秀晶其實早就決定陪在導演身邊的，如果是這樣，真的沒必要把她叫來。

　　這時候連蕭卻拍了拍厲墨鈞的肩膀說：“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唱一首歌給大家助助興啊！”

　　厲墨鈞的目光掃了過來，連蕭明明感覺到涼意，卻仍舊死豬不怕凍地繼續打著哈哈，“我做你經紀人這麼多年，也很少聽見你開口唱歌！給點員工福利吧！”

　　他的話剛說完，劇組裡的什麼副導演啊助導啊就開始起哄。

　　“厲墨鈞是不是真的要唱歌？走，去看看！”馮秀晶拉起米塵，湊了過去。

　　“米塵，你還在呢？我還以為你早就溜掉了。沒唱歌嗎？”連蕭笑意盈盈地問。

　　米塵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問題，總覺得連蕭的笑怎麼那麼……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