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噩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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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更衣室逃走後,沈佑白目光掃過地上靜止的珠子。
轉身,繼續換衣服。
隔了一會兒,她又回來了。
徐品羽強裝鎮定的說,「我的包忘記帶走了。」
但是貼牆挪步到衣櫃的動作,還是拆穿了她。
她眼中閃動的,是畏懼。
看她抱走書包逃跑的樣子,沈佑白笑了。
他覺得很可愛。
恨不得掐死她。
回到家。
沈佑白取下那幅被他捅了一條裂縫的畫布。
他坐在畫架對面,掏出煙盒,倒出火機。
將煙抿在脣間,低頭點上。
尼古丁麻痺神經,他閉上眼睛,微微仰頭。
指尖在回憶,壓向她私處那一刻的觸感。
他抓起筆,沾水和顏料。
染上那張畫布。
把完成的畫重新掛回原位。
他靜靜盯著,被遺忘在指間的煙,火光無聲的忽隱忽現。
離開走廊時,他習慣性的摸上壁燈。
關掉後,又打開。
他回頭看了眼那幅羽毛。
她似乎在漆黑的地方看不見。
這燈光,還是給它留著吧。
淩晨。
沈佑白才入眠。
又是一個吊詭的夢。
她站在走廊,欣賞那幅畫。
他上去。
她轉身,朝他伸出拳頭。
手腕翻轉,攤開掌心,是刀片。
纖薄,鋒利。
這是第一次,她出現在夢中,沒有直接開始不真實的呻吟。
而用著讓他癮欲難忍的聲音。
對他說著,你往身上劃一道,我就脫掉一件衣服。
他問,割在脖子上呢?
她笑,那就做。
笑的像玫瑰浸在紅酒中,分不清兩者的顏色。
他皺起眉頭,沒動。
她脣角一勾,不敢?
他搖頭,你是假的。
她瞬間斂下笑容,緩緩眨眼說,我當然是假的。
走近他面前,她譏諷的笑,真的那麼乾淨漂亮,碰她,你配嗎?
拉起他的手,她將刀片放在他掌心。
她說著,如果不要,我就走了。
別走。
他捏住冰涼的薄刃,觸及皮膚就滲出血珠。
她好像早就料到般的笑。
他從小臂中間,往肘心割出一道口子。
血液爭先恐後的冒出來。
她笑著脫去開衫。
他一刀刀剖著自己。鮮血噴湧如同綻開的玫瑰。
她一件件脫下衣服。長發滑過衣襟,垂在背後。
直到她沒有衣服可以脫了,就被他推倒在床上。
她臉上、嘴邊、細頸、胸、全身,滿床都是血,是他的血。
拚命進出她的身體,可他感受不到快感,更沒有痛覺。
她一直笑。
血液黏著她髮絲貼在面頰上,眼裏沒有慾望,全是對他的嘲諷。
即使這樣,也美到讓他瘋狂。
知道他在想什麼,所以,她摟上他的脖子。
對他耳邊說著,你好可憐。
沈佑白醒了。
視線在光線微弱的房間中打量幾秒,撐著身子坐起來。
他垂眸,床面潔白。
不存在殷紅的色彩,哪怕一滴。
他閉上眼,沉重的呼吸後,掀開被子下床。
早晨,七點左右。
沈佑白準備去學校前,接到一通電話,那邊的男人說著,「少爺。現在夫人的情況不太好。」
他來到城郊的沈宅。
簡玥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他進來還不到幾分鐘,她就醒了。
兩人對視了許久,誰都沒開口。
然後,她聲音有些虛弱的說,「我就是胃有些不舒服,醫生看過。丁叔太小題大做,還叫你來一趟。」
簡玥挪出一半的位置,拍了拍床,「陪我一會兒吧。」
沈佑白順從的坐在她床邊,只是始終沒說話。
也沒有表情。
那天,沈佑白十二歲生日剛過。
簡玥在浴缸中割腕自殺,未遂。
他站在簡玥的病床邊,攥著拳頭,「爸爸他為什麼不來。」
他的生日沈文頌不回來。
連她發生這種事,沈文頌也不回來。
簡玥愣了下,「為什麼不來?」
她笑,喃喃自語,「為什麼要來。」
他不懂,非常不能理解的看著她。
簡玥問他,「佑白,你只知道他對我就像陌生人,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沒等他搖頭,簡玥就直接說,「我不僅拆散他和他最愛的人,還差點害死了那個女人,幸好她最後搶救回來,可惜成了個啞巴。」
至今,下落不明。
她笑的淒慘,「媽媽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他不恨我,是最大的寬容了。」
簡玥抬眼,看著他,「而你。」
「佑白,你是當初我用來逼迫他結婚的籌碼。」
他愣住。
他眼裏,是簡玥認真的神情,「所以沈文頌,從來沒期待過你。」
她又說,「但我是愛你的。」
沈佑白咽下喉間酸疼。
他問,「你跟十三歲的小孩說這些,合適嗎?」
簡玥怔了怔,躲避他的目光,「我只是想,讓你早點明白。」
她搖頭,「別對他像父親那樣要求。他給你什麼,你接受就好。」
沈佑白固執的盯著她,眼睛通紅。
最後,簡玥近乎是對她自己告誡般,說著,「奢求不該是你的東西,不會有好結果。」
他壓抑著。
回到沈宅,他摔毀了所有,他能砸得動的。
傭人嚇得愣了半響,衝上去攔他。
沈佑白聽不見那些東西碎落的響聲。
一切支離破碎的畫面,在他看來就像默片。
他失去理智。
滿手猙獰的血跡。
簡玥一覺熟睡到傍晚。
醒過來時,沈佑白還坐在她床邊。
她想要柔聲,只是喉嚨有些乾澀,「留下吃晚飯嗎?」
這次,沈佑白沒有應允。
他搖頭。
回到家門口。
聽見,有人在喊他。
「沈佑白同學。」
和夢境中那個人的聲音,非常接近。
他頓了下,轉身。
她匆匆跑來,用嘴巴呼吸。開開合合,胸腔微微起伏。
沈佑白仿佛聽到,那個人用和她一模一樣的聲音,在耳邊說。
她不是你的。
他在瞬間冒出個念頭。
讓她走入他家,和她分享,他真實的想法。
然後,把她關起來。
如果她要逃,就把她殺了。
這個極端的想法,被她幾句話遏止。
最後,在指尖毫無阻隔的進入她穴口時,他已經記不清夢中那個人的聲音。
只有徐品羽急促的呼吸。
她緊閉著眼睛,顫動的睫毛像蜘蛛網上,困住的蝴蝶。
當天晚上,以及連著好幾夜。
他都沒再做夢,唯獨有一次。
但感覺不太一樣。
夢中。
抱著他肩的人,不是嘲諷的笑,不是媚的呻吟。
是咬著嘴脣,忍住情慾的宣泄,被他撞到,眼睫上都是水汽。
她眼中倒映著他的樣子,「這樣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