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愧是天天練游泳的。
王複梁和趙磅一坐下就開始打量這間火鍋店的包廂。
“槐、槐檸怎麼想到要請我們到這裏吃、吃飯呢?這裏比起學校門口我們常去的那家店要貴、貴那麼多,位子又難訂。”
“肯定是有事兒,”趙磅猜測,看向對面一臉便秘狀的錢坤和神態自若的魏萍,“你倆是不是知道什麼?”
錢坤捂著額頭有氣無力:“不要問我,我身子虛弱。”
趙磅莫名其妙,又去看魏萍:“槐檸今年的生日早過了,他是不是又拿獎學金了?搞得那麼鄭重,難不成是特獎?還是說幹了什麼撈了筆大的?鉅款?”
魏萍點頭:“嗯,是中了個大獎,比特獎還大。也撈了筆大的,無價之寶。”
“什、什意思?”王複梁好奇。
魏萍道:“你們急什麼,等他來了自己問唄。”
她話剛落,方槐檸就走了進來,一掃往日的高冷,雖然臉上還是無甚表情,但步伐如風,看得出心情不錯。
魏萍見只有方槐檸一個人,問道:“他人呢?”
方槐檸說:“有點事,要稍侯到。”
說著手機響了起來,方槐檸一看號碼立馬接起。
“……喂。”
這才蹦了一個字就把身邊的幾人嚇到了。
這什麼語氣?!桌上的桂花糖藕、紅棗蜜餞頭牌可都還沒來得及吃啊,怎麼這麼齁?
“……車站和地鐵的機器都調試好了?嗯,你現在過來吧,要不要我出去接你?好,知道了,我等著,你慢些,不著急……”
掛上電話就見兩張呆滯的臉,方槐檸悠然以對:“不好意思,臨時有點問題,他就過來了,你們餓的話我們可以先叫點點心墊墊肚子。”
“她?!!”趙磅莫名,又彷彿明白了什麼。
王複梁也終於反應過來:“槐、槐檸你不會是……你真的……真的談戀愛了啊?”
上回那個遊戲事件幾人還當對方跟自己開玩笑,沒想到計院大頭牌竟然真的春風吹綠枝,紅鸞萌心動了?
“誰啊?????”方槐檸沒說話,但是眼角眉梢淺淡的笑意一下子就沖化了臉上常年的冷色,王複梁見了好奇心都要從嘴裏噴出來了,結巴都忘了。“我們學校的嗎?我們見過嗎?你哪里認識的?”
連珠炮的問題方槐檸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手機又響起來了,這回是小牧場裏的消息。
方槐檸一看,二話沒說站了起來:“他不知道哪間包廂,我出去接一下。”
望著匆匆忙忙離開的方槐檸,趙磅恍惚的問:“你們看到他的表情沒有?”這還是方槐檸嗎?“這人得漂亮成什麼樣兒才能讓他這麼判若兩人?”
王複梁瞪他:“膚、膚淺!槐檸是這種看、看臉就上的人嗎?有點做、做兄弟的姿態好不好。他一向有自己的品位,你現在激、激動激動就算了,一會兒人真進、進來,不管長什麼樣兒我們都要淡、淡定,槐檸要臉……”
邊說邊把面前的水杯推過去,讓趙磅壓壓驚。
“我也就那麼一說,”趙磅取過茶杯,連忙解釋,“我當然相信他的眼光,人真來了我還能不鎮定麼……”
話音剛落,包間的門開了,門外的兩人一道走了進來。
王複梁和趙磅都是一愣,原本以為自己搞錯了,然而視線再下落到對方緊緊交握的手上時………
“——噗!”
“——噗!”
不約而同的兩聲噴響,早有防備的魏萍果斷側身避開,而腦子昏沉的錢坤很不幸被兩道噴發的水柱濺了滿臉。
錢坤:“…………”
“咳咳咳咳……”
趙磅和王複梁捂著嘴巴臉都咳紅了,最後還是魏萍看不下去給他們一人又倒了一杯水。
“兄弟的姿態?”她笑著輕哼,再抽了一張紙巾遞給身邊滿臉水的石雕青年。
一旁的方槐檸很冷靜,彷彿早就做好會有這一幕的準備,他把手裏牽著的人拉近了兩步,認真地對在座的人說:“大家之前應該都見過了,不過這一次我想重新鄭重的介紹一下,這是栗亭,也是……我物件。不管你們之前對他的印象如何,從現在開始……希望都會是好的,也只能是好的。”
他最後一句說得挺柔和,像是玩笑一樣,但熟悉方槐檸的都知道,頭牌這話裏帶著多少重量。
剛……誰說方槐檸要臉的???!
桌邊諸位面面相覷,尤其是趙磅和王複梁,怎麼都想不到方槐檸老樹開花的對象竟然會是栗亭。可無論他們有多疑問有多難以置信,此刻也只能先將驚訝吞下。
身邊的栗亭同樣面不改色,彷彿方槐檸說什麼他都能良好接受。
方槐檸語畢,栗亭就拉開椅子坐下了,那堅持自我的脾氣一如既往。
很快菜上了桌,栗亭不用方槐檸張羅,自己就夾著吃食俐落的涮了起來,半點不因周圍打量的目光而有所拘謹和靦腆。倒是身邊的一桌理工男們,愕然的愕然,頭暈的頭暈,桌上的氣氛一時之間頗為微妙。
其實這個結果方槐檸可以預見,畢竟栗亭相比於其他人來說那麼特別,一下子就要他的好朋友們順利接受是有些難度的,不過方槐檸也瞭解他的室友們,知道他們向來心大,只需要點時間早晚可以完美消化,而他的小貓……什麼時候需要自己操心了?
所以今天這一頓大家只要吃好喝好就行了。
何況還有魏萍在,態度自然,胃口良好,間隙還能照顧下身邊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兒子,襯得幾個大老爺們兒反而扭捏了起來。
好在美食當前什麼不順都能良好化解,眼看著桌上的東西一點點進了別人的肚子,趙磅和王複梁終於醒悟,開始漸漸找回了失去的戰鬥力。
一來二去,吃得熱火朝天,期間魏萍還叫了幾瓶啤酒,給大家滿上,方槐檸本來以為栗亭不喝,結果小貓端起杯子就灌了大半杯下去,臉不紅心不跳,顯然有些酒量,而趙磅王複梁等人更需要酒精的刺激和麻痹。於是推杯換盞間,那些僵硬尷尬糾結也都暫時忘到了腦後,留下的只有滿滿的飽足感。
一通大快朵頤,方槐檸去結賬,撞上從廁所回來的王複梁。
王大舌像是經過了仔細的思考,走過來拍著方槐檸的肩膀,用又肥大了幾圈的舌頭含糊的說:“槐、槐……槐檸!你……放、放心吧,其實不管胖的瘦的美、美的醜的男的女的,能給贖、贖身的就是好……好客人,兄、兄弟們怎麼可能不支持你呢,我、我們打心眼裏……替你高興,真的高、高興……畢、畢竟你從、從良,我們的生意才會好……好起來,對不對……好、好兄弟。”
方槐檸:“………”
把兩個醉鬼送上了計程車,又和魏萍母子告別,方槐檸和栗亭這才踏上歸程。
頭牌今晚喝得不多,但他本來酒量就淺,加之心情舒爽,明明眼神還算清明,但神思卻越發多了種輕飄的迷醉感,腳也像踩在雲端一般。
走著走著,方槐檸忽然停下了。
身邊的栗亭原本目不斜視,卻第一時間就頓住了腳步,莫名的回頭朝他看來,當看到方槐檸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笑時,栗亭忍不住翻了翻眼皮,面上像是嫌棄,手卻探來牢牢地拉住了對方,拖著這大高個兒一路前行。
方槐檸順從的跟著他走,嘴裏則小聲嘟囔著什麼,涼風吹得栗亭聽不清,直到把人拖到了友友社區外,栗亭正猶豫要就此分道還是送對方回家時,身前的傢伙忽然伸手,一把將他拖到身前樓進了懷裏。
“栗亭……亭亭,我的亭亭……”
方槐檸的低喃響在栗亭的耳邊,原來他一直在叫栗亭的名字,而這迷蒙又寵溺的嗓音竟喚得栗亭脊椎一麻。
久遠的記憶中,這個小名只有外婆會這樣叫他。
眼下已近十點,社區門口人流稀疏,兩人又隱在樹後,並不顯眼,栗亭輕輕掙動了下便任由對方越湊越近。
“你是不是醉了?”栗亭問他。
方槐檸眯起眼,和他額頭相抵:“沒有,我只是高興。”
“高興什麼?”
“就是高興……”方槐檸笑意更深,忽然托著栗亭的後腦勺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栗亭軟軟的接受了,由著方槐檸舔開自己的嘴唇翻攪糾纏。不過今晚高材生的吻顯然有些兇猛,栗亭被他反反復複親了良久,最後嘴唇都有些麻了,那人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
栗亭的手不得不在他胸口推了推,把方槐檸推開了一些距離才脫出身來。
“我走了。”栗亭喘了口氣道,臉上有不自在的紅暈,被夜色朦朧。
轉身離開的時候他隱約的聽見方槐檸在身後輕輕的說:“王複梁他們說替我高興,所以我當然也替我自己高興,遇見你……我太高興了。”
傻瓜。
栗亭在心裏罵了一句,嘴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
終於成功的從黏糊中上了樓,一開門就看見田典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
“哇,栗子!”田典賤賤的看著手上的表,又看了看栗亭紅腫的嘴巴,驚詫道,“整整十分鐘,科學家真行,不愧天天練游泳,肺活量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