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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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常的寒冷冬天過去，還未散去的凜冽寒氣不能阻擋G市的春暖花開，商悅打量學校的宿舍，打下手的保鑣將行李都搬進來了，道謝過後離開，她嘆了一口氣，挽起袖子開始拿出自己的東西。

　　自從跟顧衍光在唐家見過面後一個禮拜，他回返盛市，太多的事等著他決策，他不得不兩地往返跑，商悅縱然想念，但也憐惜他勞累奔波，「隨時都可以視頻，你這樣不值得。」商悅試圖勸說顧衍光打消念頭。

　　「只要是你的事，都值得。」顧衍光平靜的回話。

　　再怎麼冷的心都被捂熱了，商悅最後還是「犧牲小我」，終於讓顧衍光答應一個月來一次G市就好。況且他身份太引人注目，縱然甚少人知道他真面目，但商悅不想瞞商致舟，也瞞不過。

　　商致舟終究是她唯一的家人，商悅多麼希望爸爸也能喜歡顧衍光。

　　只是，沒想到爸爸要她住進宿舍。

　　A大為G市第一重點大學，多少名流二代皆在此校就讀，打算出國讀書或畢業後再出國進修的，都會先進入A大，背景強大的同窗，一流的師資，優渥的實習機會，許多光環之下無不更加壯大了學校的名聲，任何一名學生都是運籌風雲的未來棟樑，自由風氣甚甚，住宿只是個名目，許多學生在外，家裡大多都幫忙安排了更優渥的住處，商悅原本也如此打算，再說，住宿多不方便啊，顧衍光若是來見她，除了引起不必要的注目外……女宿他根本進不來！

　　「培養人脈，建立自己的關係網，認真學習，小悅，你現在應該打好自己的實力基礎。」商致舟淡淡的說。

　　商悅無可反駁，她從小在這個圈子，有些事耳聰目染，不用教就會，她已經晚了別人半年，自然要更加努力。

　　跟顧衍光通電話的時候，忍不住主動表示，「A大外的飯店才兩百米，我們不必在交通上浪費太多時間。」

　　冬天的時候，顧衍光一下飛機就直奔唐家附近的私人會所，上次顧明義跟著進入唐傢俬會唐出雲，唐出雲就交給了他一張會員卡，那是只有唐家人才能進入的高級會所，縱然唐欣然年紀小，還是要有唐家人作保才能進去，認卡不認人，所以一整個冬天，商悅都是在那與顧衍光度過的。

　　唐欣然成了最大的共犯，她看著商悅唯一承認的「艷遇」，哪裡來的極品啊？！她玩了二十年的G市怎麼沒遇到此等「艷遇」！私底下偷偷問商悅：「顧先生不知芳齡……？」

　　商悅怪異地看她一眼，「三十。看起來很老？」

　　唐欣然搖搖頭，「說二十五我也信，不過那氣度可不只有二十五，小悅，你跟他相處沒問題嗎？」

　　唐欣然一提商悅才發覺到，之前在他們之間發生太多事，那些事大到讓某些支微末節的小事不值一提，驚濤駭浪她早已度過，生活的磨礪才正要開始。

　　不能說沒有問題，主要是顧衍光對於其他人事物看得太淡，處於別人的地盤被冒犯也絲毫沒有不悅，他全副心神皆放在商悅身上，尤其看到商悅怕他委屈，替他張羅的可愛模樣，讓他心情甚好，這些她所謂的屈就反倒變成了生活中的催化劑，兩人相處較之前更像對愛人。

　　所以當顧衍光被告知『女宿禁止任何男賓進入』，他雖覺得有些麻煩，但一想到電話那頭，商悅咬著唇，一臉苦惱安慰他的可愛表情，他也僅是淡淡的回：「學習要緊。」中午兩人一起吃飯，再抱著小女人睡個午覺，勉強足以安慰他躁動的慾望。

　　商悅一怔，心裡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顧衍光多麼替她著想啊，但是、但是……「我知道了。」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

　　「怎麼了？」

　　「……你住飯店會不會無聊？」手抱著被子，無意識的畫圈圈。

　　「我可以工作。」顧明隆對於他追在女人身後跑的態度表示不屑。

　　「…………」

　　「悅兒？」

　　「沒事，等會兒要跟室友吃飯，下次你來的時候再聊吧。」掛斷。

　　顧衍光默默注視被掛斷的手機，這還是商悅第一次主動結束掉通話的。

　　商悅有些鬱悶的扒飯，食堂的菜精緻又可口，乃是五星級大廚特地讓校長找來為這些少爺小姐服務的，價格有些高，多數人並不在意。

　　「小悅，怎麼不吃了？」飯都被扒爛了，室友小喜開口制止商悅的舉動。

　　「可能沒睡好吧，沒什麼胃口。」商悅隨意找了個理由。

　　「相見時難別亦難，小悅這是犯相思病啦！」唐欣然不客氣地戳破好友的理由。「說吧，大叔又做了什麼讓你髮指的事？」

　　唐欣然挺滿意自己取的稱呼，顧衍光跟商悅的代溝可不是一般的寬，大叔哪裡懂得談戀愛，小女生那麼多心思肯定發覺不出來，只能勞煩她這位閨蜜，好好幫商悅開導開導了。

　　商悅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友純粹是顏控，單純看上顧衍光那張臉，肯定哭笑不得。

　　「大叔？！小悅的男朋友是大叔啊～好萌啊～」

　　「聽說大叔特體貼照顧人，小悅的大叔是不是這樣啊？」

　　「哎…我也想跟大叔交往……」

　　「陳建輝不錯啊，妥妥的大叔一枚。」

　　大叔一詞引起周圍女生熱烈討論，G市最有價值單身漢之一的陳建輝逃不過這些名二代三代的淑女們評比，一時之間無人記得唐欣然的提問，偌大的食堂好不熱鬧。

　　「只是我自己心理不平衡……沒什麼。」商悅想要多點顧衍光的寵愛，這段時間以來的甜蜜早已將她的胃口撐大，稍微不對勁的語氣就能讓她患得患失。

　　她想要聽到顧衍光對她說什麼呢？可若真的顧衍光說出口了，她怎麼捨得拒絕他？她又怎麼能答應他？特意想要在商致舟面前表現的決心不堪一擊，原來愛情這樣可怕，能讓人茶不思飯不想，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

　　「大叔肯定說不了什麼好聽話，你別想著跟他談戀愛，那只是生活調劑品……要慢慢的教他，讓他不知不覺的被調教，只要他主動將你還沒走完的距離走完就好啦。」唐欣然沒談過戀愛，卻一副老練成熟的模樣，「小悅你偶爾勾引他一下，大叔肯定受不了！」

　　商悅瞪了唐欣然一眼。什麼勾引啊，她什麼都不做顧衍光就快用眼光把她拆吃入腹了！

　　一想到此，又忍不住蹙起了眉。

　　顧衍光對她一直很有興趣，可這幾個月除了抱抱摸摸之外，再無進一步動作，反倒是她受不了顧衍光動情的反應，每次都是替他……捂著自己發熱的臉蛋，商悅哪裡能想到，當初在艷樓學的技術，現在自己能舉一反三，弄得顧衍光愉悅不已，慾望稍得紓解，也因此克制得更好，始終不越雷池一步。

　　顧衍光……為什麼不碰她呢？

　　商悅愣愣咬著筷子發呆，心裡卻是越來越期待顧衍光的到來了。每想他一次就更想見他，摸摸他、抱抱他，那鑽心難癢的躁動困擾著她，偏偏又無處發洩，再說，爸爸的人隨侍在側，她也不敢太過放肆。

　　患得患失的商悅拋開青澀的心思，一邊認真上課一邊數著日子等待兩人見面的時候。

　　顧衍光來往G市並非全然只為見商悅而來，以往都是派人洽談合作，如今次次皆是親身到訪，淡定如商致舟，也架不住顧衍光昭然若揭的心思。

　　陳建輝派的人肯定攔不住顧衍光，只是這樣名目張膽與他來往，政治上的敵手無不拿這點為難他，企圖阻斷他進入中央的腳步。眼前的男人面容英俊，一身黑色正裝將他冷厲的氣質烘托得生人勿近，商致舟不怕他，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

　　「顧先生今晚可否賞光參加慈善晚會，如今盛市即將已全新面目歡迎大家瞭解盛市，有些人自當為你引見。」商致舟微笑著說。

　　「不需要。」對面的男人一口就否決了他的善意。

　　盛市不缺錢不缺人，義氣多到滿出來，顧衍光一聲令下就有人為他效死，哪裡輪得到G市插手？

　　那些都是跟他一起打拚出來的兄弟，港口讓手了，不代表盛市的商途也要讓道，顧衍光是就事論事，商致舟的建議他不想做，也沒必要做。

　　「顧先生的考量不是沒道理，只是盛市有長處亦有缺點，大家不過想吃得好睡得好。」

　　「她跟你說的？」顧衍光言不對題，突然問了一句。

　　一旁的陳建輝沉下了臉，這男人狂妄自大，做事全憑喜好，哪裡有身為一市之長的風範與氣度？每每與他開會都會吐血三升，傷敵不成反自殺八千。

　　如今所有人都在場，還提起了不相干的人，這陣子已經給商致舟惹了不少麻煩，這下又有最新的八卦話題了。

　　「顧先生多想了，人民過得好，國家才能好，盛市亦如此。」商致舟淡回。

　　「我只在乎她好不好。」

　　一旁的秘書做著會議紀錄，偷偷瞟了一眼上司，這人每次都會說些莫名奇妙的話，她、她到底該不該把剛剛的話記錄下來啊……

　　就在心思各異，莫測高深，霧裡看花的各人眼神中，會議落幕了。顧衍光起身就要離開會議室，商致舟挽留他：「顧先生要不要喝一杯茶？」

　　顧衍光看了他一會兒，緩步進入商致舟的辦公室。

　　茶香撲鼻，清淡悠遠，顧衍光看了眼手錶，還有些餘裕，應該能準時接到商悅吃晚飯。卻聽商致舟開口：「小悅還有社團活動，顧先生晚些過去也無妨。」

　　顧衍光面容不變，金黑色的眼眸閃過微光，他尊重商致舟，是男人肯定另一個男人的能力，他正眼相看的人不多，但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破例太多，只為商悅更能安心與他在一起，所有的問題都會防範於未然，只是他不得不些微承認，商致舟不是好打發的人。

　　這讓他已不再動殺的心起了些微嗜血的念頭，他就是煩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才全權放手讓顧明義管事，有時候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更令人痛快。

　　「你還有疑問？」顧衍光問。

　　「顧先生，我現在不是以市長的身份，而是作為父親，對女兒的愛護之心跟你談話的，」商致舟淡笑，「當初朝飛寧願跟家族斷絕關係，也要生下你，我就答應過唐老爺子，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沒想到這次卻是我自己的女兒，」他看著顧衍光沉凝的目光，「每個人都要重新開始的機會，顧衍光，你的機會就在眼前，一旦錯過，小悅再怎麼愛你，我也會讓她死心塌地的嫁給別人。」

　　商致舟的話推開了某個開關，顧衍光全身肌肉噴起，深刻的五官毫無人氣，冷硬的目光透露出殺意，只要對手一放鬆，他好像就能撲上去撕扯他的喉嚨。

　　「她只能嫁給我，也只會嫁給我。」顧衍光霍然起身，氣勢之強讓人喘不過氣，「除了我父親，沒人能提我母親的名字。」旋即離開。

　　商致舟默然，當初青梅竹馬的她遠嫁盛市，他曾痛悔，曾不捨，曾想過他若是娶了朝雲，即使不愛她，她仍會平安喜樂過完一生，但誰年少不輕狂？他為愛飛蛾撲火，終於抱得美人歸，還有機會一展雄風，心中卻留下了個缺口，給曾經的多年摯交，青梅佳人緬懷，但她肯定是不屑的吧。

　　她是個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女人，現在她的兒子這般大了，商致舟浮起一抹無奈的笑，「真像你的性子，朝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