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教訓(二)
“傅雲憲,你有病吧,這兒是外頭,我媽還在呢!”
許蘇當然不願意當著親娘的面就被人幹,這跟牲口有何區別?他覺出傅雲憲是動真格的,立馬開始掙扎。
但傅雲憲真像發了瘋,力大到完全不容他反抗。許蘇被臉朝下地壓在圓桌面上,頭重重磕在一盤長江野生鮰魚上,醬汁濺了一臉,一些直接濺進眼睛裡,嗆得他眼淚直流。
許蘇的褲子被強行扒下,雪白的屁股唰就跳了出來。地上杯盤狼藉,這就是凶案現場。
蘇安娜嚇傻了。她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以前在鄰里面前口無遮攔說了多次,什麼“騎”啊“幹”啊的,但她其實沒親眼見過兩個男人是怎麼辦事的,光是想像那幅畫面都夠她噁心的。
傅雲憲在蘇安娜面前,一貫是耐心的,縱容的,予取予求的,蘇安娜從沒想過眼前這個神態陌生近乎猙獰的傅雲憲這才是常態,是不容置辯的活閻王。
“叔……叔叔……我求你,別在這裡!”求不管用,許蘇抵抗未遂,褲子轉眼褪在了地上,下體完全暴露。
“傅雲憲,你別弄我兒子,他媽是變態吧!”蘇安娜終於有了點做母親的自覺,先是破口大駡,緊接著就沖上去就撕扯扭打,但傅雲憲不為所動,生生挨了她幾下,便一手將她推了出去。
人高又壯,力氣太大了,蘇安娜被一下推飛出去,後背狠狠撞在牆壁上。牆上掛著的鹿角飾物都受震動掉了下來,正巧砸在她的頭上。琺瑯與鹿角都是硬物,血濺當場。
蘇安娜滿臉是血,跟殺豬似的叫了起來:“殺人啦!”
傅雲憲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抽了自己的皮帶狠抽許蘇幾下,接著就以一隻大手插入許蘇的頭髮,抓著他的腦袋強迫他抬起臉,他把皮帶折出環形套在他的脖子上,像給一匹幼馬套上韁繩。
肉體與肉體瘋狂撞擊角力,許蘇拼命掙扎,趴伏在桌面上,撐開雙臂死死拽著桌沿,他臉上有傷,有血,有蒸魚的醬汁與狼狽的眼淚,醬汁鮮香,眼淚腥甜,一股腦全流進嘴裡,分不出是什麼滋味。
可能是包間隔音效果好,也可能外頭服務生一早受了交代,根本不聞不問。門是外頭鎖上的,蘇安娜根本沒地兒跑,只得抱頭蹲在門口,她身後傳來的聲音,她兒子在撕心裂肺地大喊。
“殺人啦……殺人啦!”蘇安娜扭頭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又嚇得把眼睛捂起來,她是被傅雲憲嚇著了。
傅雲憲壓制著許蘇,幾乎沒有表情。瞧著還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大狀模樣,只是他抓著許蘇腦袋的大手青筋根根暴凸,十分猙獰。
幸虧這場強暴發生前,服務生聽見喊聲跑了過來。打開門卻又不敢進去,幾個人只在外面敲了敲門,緊張地問:“傅律……裡面沒事吧?”
傅雲憲這才松了手,蘇安娜打開門,奪路而出。
幾個服務生進門後,沒問發生了什麼事,傅雲憲也不屑跟人解釋,該賠錢賠錢,該送醫送醫,叫了輛車送走已經魂飛魄散的蘇安娜,再叫輛車準備回溫榆金庭。
夜裡無風,月光滲過車窗,像薄薄一層糖稀。
許蘇已經在洗手間裡洗了幾遍手和臉,還嫌自己身上都是醬油的味道,在賓利車內發酵,他頭都疼了。
“你媽在吸你的血,”傅雲憲一手夾煙,一手攬著許蘇,口吻很冷淡,“不這麼嚇她一下,你永遠過不安生。”
“我明白的。”許蘇感到很疲倦,往傅雲憲懷裡縮了縮,““老太太不像話……是該教育一下。”
最近事情一樁疊著一樁地來,傅雲憲沒繼續說,許蘇也沒往下問。
他還在想白婧的案子。
白婧的案子終於鬧上了互聯網。
屍檢報告顯示黃舒瑩乃吸毒過量致死,而街邊監控錄影全程拍攝下來,黃舒瑩最後見過的人就是白婧。
白婧心理素質太差,雖一口咬定黃舒瑩離開後就再未碰面,但一經嚇唬就破綻百出,最後終於崩潰承認,那天兩人一起在家吸毒,結果黃舒瑩過量猝死,她怕此事影響她正在上升期的事業,最終決定棄屍河中,撇清與自己的關係。
白婧交代的案情與警方初步偵查的結果吻合,但黃舒瑩的母親發了微博。她抨擊白婧全是狡辯,是胡說,她的女兒黃舒瑩向來乖巧聽話,從來沒有吸過毒,而白婧本人是個癮君子,因為嫉妒黃舒瑩比她資源多、火得快,所以逼迫她吸毒,過量致死後又拋屍滅跡。
黃舒瑩的母親剛剛痛失愛女,措辭十分激烈,許多地方明顯邏輯不通,也拿不出一點實質性的證據,那篇文章寫得語無倫次顛三倒四,若無十成十的憐憫之心,觀者多半是要發笑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網友倒是陣營分明,有粉絲維護自家偶像的,有跟著起哄說殺人償命的,也有覺得兩個癮君子都不是好鳥的,反正熱鬧非凡。
白家現在不缺錢,白默為了撈妹妹,已經諮詢了多位律師。其中有一位小有名氣的,把自己的胸脯拍得梆梆響,說最多也就判一個侮辱屍體罪,三年刑期到頂。
白婧現在不過25歲,三年出來也才28歲。可她一天號子不想蹲,一點責任不想擔,希望對方為自己做無罪辯護,還天真地幻想風波平息之後可以繼續她的演藝生涯。
於是白默又想起了傅雲憲,畢竟“刑辯第一人”,名頭意味著實力。他一天數個電話找許蘇,想通過他請傅雲憲接案子,沒想到回回都被一口拒絕。
白默罵他狼心狗肺,說你初中那會兒得了病毒肺炎,你親媽都不管你,還是我媽天天在醫院照顧你,你說期末,怕住院太久影響學習,每天往返醫院和學校之間打吊瓶,是不是我爸蹬著三輪送你的?
許蘇照單全收,嬉皮笑臉地說,我就是狼心狗肺,你找別家律師去吧。
其實每回拒絕白默,許蘇都心如刀割,他知道自己已經惹出夠多的亂子了。
他幫過瞿淩,幫過高樺,甚至還幫過素不相識的蔣振興,可說到底這些都是身邊過客,幫不幫都沒什麼打緊的,但顧天鳳是誰?顧天鳳是他逾越血脈的親媽。
許蘇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覺出心疼,跟被割裂成幾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