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抖抖小團子

　　同時，舒尋也注意到，這種興奮劑似乎銷售的不錯，因為櫃檯上剩餘的已經不多。聯想到微市居民違和的作息時間，想來服用這種藥物的人很多，普通人服用興奮劑是為了保持清醒，不會在夜晚睡著，那麼藍色眼眸的人服用藥物是否也是同樣的原因呢。

　　七八歲的清濛如此熟練的找到了興奮劑，足以說明她吃這種藥很久了，而且並不排斥，說明曾經有人指導她服用了這種藥物，甚至指導清濛獨自來買藥，舒尋指了指清濛拿在手中的藥瓶，疑惑開口。“為什麼要吃這種藥？”

　　清濛兩手捧著藥瓶茫然了一瞬，然後歪著腦袋答道。“因為爸爸媽媽說這樣就不會睡著了。”

　　“為什麼不能睡著？”舒尋接著問道。

　　清濛似乎想接著說下去，但是最終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低著頭沉默了許久才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爸爸媽媽不讓說。”

　　聽到這裏，舒尋已經明白，清濛的父母一定發現了什麼異常，因此特意交待過這件事，否則清濛不會如此敏感。“走吧，你要去哪？”

　　清濛抬起頭，察覺舒尋並沒有因為她的隱瞞而生氣，於是笑彎了眼睛，用力的點點頭。“我要回家，你們要不要也一起，藍色蝴蝶來了，在家裏會暖很多。”清濛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雀躍，完全沒有最初幾人設想的那種排斥。

　　能出現這種局面，舒尋占了絕大部分的功勞，另外也是孩子喜愛熱鬧和單純的天性，這微市陷入末路已經半年之久，如果其他藍眸的倖存者都陸陸續續離開，清濛又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了多久呢？在清濛期待的眼神中，舒尋點了點小腦袋。於是清濛歡快的在前面邁著步子引路，向著城南而去。

　　出了超市，外面靜謐的聽不見一絲風聲，而遙遠的灰暗天際，已經隱隱約約有藍色光芒在暈染，如今的顏色還很清淡，不注意看的話幾乎察覺不到。

　　因為照顧清濛的速度，幾人的腳步也十分緩慢，舒尋也難得沒有窩在口袋裏，而是啪噠啪噠的跟在清濛身後走著，身後留下一串特別的小腳印。結果一個不慎，一腳踩進了鬆軟的雪裏，對於其他人而言沒過腳踝的積雪對於舒尋來講卻是滅頂之災。

　　還沒等舒尋自己爬出來，夜前的腳步停了下來，彎腰，伸手，將團子從小雪坑裏提了出來，然後輕輕的抖了抖，團子頓時一陣晃蕩，同時身上沾的白雪也被抖落了下去。淩空晃來晃去的舒尋也伸著小胖爪自己拍了拍衣服，等沒有雪花之後，這才蹬著小短腿示意夜前將自己放下去。夜前臉上依舊面無表情，鬆開了手指 ，內心小人卻在瘋狂撓牆，控制著自己想把團子撿回來揣兜裏的衝動。

　　約二十分鐘後，一行人站在了一處公寓前，公寓樓層在這繁華的微市算不得高，卻優雅別致，獨有風情。公寓的電梯早已不能使用，清濛帶著幾人上了三樓，然後打開了房門。

　　一踏進屋子裏，清濛一邊換上拖鞋，一邊愉快的向屋內喊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另外三個高大的身影默默佇立，小團子站在三人腳邊，靜靜觀望。

　　幾分鐘後：

　　三個高大的男人換上了清濛找來的粉色拖鞋，僵硬的邁進屋裏，而舒尋也是同樣，一雙粉色的毛茸茸拖鞋看起來還十分合腳，不要問拖鞋哪里來的，看那個光著腳的迷你人偶娃娃就知道了。

　　等幾人換好拖鞋之後，清濛就去了裏面的臥室，隨後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舒尋好奇的歪著小腦袋向裏面張望，卻什麼也沒看到，但是顯然，清濛的父母不可能還活著。

　　在監控視頻中可以看到，清濛曾經極力想返回北半城，舒尋曾經以為是因為清濛的父母在北半城，但是如今看來，真相永遠不會像你猜測的那般簡單。清濛敏感，懂事而又獨立，甚至能夠自己在這偌大荒蕪的微市生活半年之久，如果沒有人教導培養，舒尋是不相信的。

　　很快，清濛從臥室走了出來，並且仔細的關好了房門，然後走回客廳，看了看幾人，清濛突然似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噠噠噠跑到餐廳取了幾個杯子，然後找來飲料一一倒滿，放到了沙發前的茶几上。“要請客人喝水。”清濛坐在沙發另一面認真的盯著幾個人說道。

　　烈陽哈哈一笑。“懂事的小主人，謝謝。”說完端起飲料喝了起來，夜前面無表情的端起飲料，從遇到倖存者就一直很沉默的暖冬驀然一笑，頓時猶如冬去春暖，小清濛明顯一呆，隨後回饋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

　　烈陽一口飲料差點嗆住，好不容易緩解下來，聲音充滿驚奇。“你居然會笑！而且笑的，笑的這麼，這麼……”

　　暖冬冷漠充滿距離感的視線轉移了過來，烈陽頓時消音，不在意的聳聳肩，反正在他看來，這一群人當中只有自己是最正常的。

　　中午十分，天邊的藍色光芒已經十分明顯了，只是透過窗子向外望，似乎都能感覺到外面絲絲入骨的寒意，屋內點起了火盆，白岩樹的枝條熱烈燃燒著，驅散了屋內清淡的寒冷，清濛顯然很喜歡，一上午基本都圍著火盆再轉。

　　吃過午餐之後，清濛犯困的打著哈欠，似乎因為到了每日的午睡時間而睡眼朦朧，不過很快，清濛甩了甩頭，跑到帶回來的那一大堆物品旁，找出那兩瓶藥跑回茶几旁，熟練的倒出一粒藥，端著水杯喝了下去。

　　舒尋站在茶几上靜靜的看著，這種藥看來在這個世界，至少在這個微市認可度很高，應該是副作用最小的那一類興奮劑，否則清濛的親人也不會選擇給清濛服用。“清濛，你吃這種藥多久了？”

　　清濛將藥瓶放到客廳的抽屜裏，聽到詢問答道。“一年之前開始吃的，不過已經很久沒吃了。”

　　烈陽頓時大為不解，在超市中烈陽已經查看了清濛拿的兩瓶藥，知道了藥的功效，只是怕清濛排斥沒有詢問，現在看清濛的態度，似乎並不排斥溝通，於是露出自己標準的親和力微笑問道。“那為什麼今天突然又吃了。”

　　結果，清濛卻再次沉默了，顯然這個問題也涉及到了清濛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也是清濛的父母曾經囑託絕對不可透露的事情。

　　舒尋邁著小短腿走到烈陽腳邊，抬起小短腿就對著烈陽的腳踝踢了一腳。顯然清濛的詢問再次觸到了清濛敏感的神經，讓她一瞬間陷入了低落又防備的狀態。

　　烈陽顯然被團子踢得有點懵，這小短腿踢在身上完全沒感覺到疼，反而癢癢的，不過烈陽也明白了舒尋是在提醒自己，察覺到場面略僵硬的氣氛，烈陽立刻捂著腳踝，單腳在地上跳，一邊跳一邊痛苦的呻吟。

　　舒尋“……”這人真的是帝王血脈的蟲族？這浮誇的演技和漫長的反射弧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清濛卻看著烈陽在原地蹦躂，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清澈悅耳的笑聲回蕩在空寂的公寓裏，顯得分外有活力。烈陽見狀露出自己雪白的牙齒，展露了一個烈陽式自信微笑。

　　直播間裏：

　　“捂臉，我什麼也沒看見，我王不可能這麼蠢。”

　　“為什麼感覺自從遇到了夜前這三個人之後，我王的智商直線下降。”

　　“不，樓上的！這只是因為有了對比，別說夜前，就是尋團子，你都搞不定。”

　　“但是我覺得烈陽很暖啊，還會逗清濛笑，雖然方式看起來略蠢。”

　　“贊同樓上，這一幕雖然不忍直視，但是卻讓我對帝王蝶有了一定的改觀。”

　　公寓裏，氣氛再次回暖，清濛似乎很快忘記了烈陽的那個問題，反而被烈陽的舉動逗得開懷大笑，甚至因此對烈陽親近了幾分，具體表現就是將自己最喜歡的小零食送給了烈陽一袋。

　　烈陽簡直受寵若驚，顯然不懂得怎麼同孩子交流的他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因此一個下午之後，公寓客廳裏，烈陽已經成了除舒尋之外最受清濛親近的人。

　　在三個人玩著一個益智類棋牌遊戲時，外面的世界裏，藍色光芒悄然降臨，在這個傍晚籠罩了微市，公寓明亮乾淨的窗子在一瞬間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層。舒尋正抱著比自己略大的紙牌研究，清濛已經扔掉紙牌，踩著小拖鞋一路跑到了窗前，看著外面一片晶瑩剔透的世界，舒尋也跟著走了過去，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

　　恍然之間，透過玻璃上的倒影，舒尋似乎在清濛那透徹的藍色眼眸中看到了另一個樣子的微市。

　　晶瑩剔透宛如水晶之城，籠罩在淡薄的幾乎看不見的藍色光芒之下，純潔無瑕的白雪宛如天空綿軟的白雲，整個微市，就是漂浮在天際的夢幻之城，而這夢幻之城中，正飛舞著無數冰藍色的半透明蝴蝶，高高低低，纏綿不散，每次劃過，都會在空中留下一片晶瑩光彩和淺淺的藍色弧線，又似乎只是懶散的隨風搖曳，要遊蕩整個世界。

　　舒尋抬起頭看向清濛那雙清澈的藍色眼眸，那雙眼眸中清晰的流露著驚歎和嚮往。舒尋微微擰著小眉頭，他確定自己沒有在窗外看到任何藍色蝴蝶，但是有那麼一瞬間，他又確定自己在清濛眼眸的倒影中看到了藍色蝴蝶，只是此時已經消失不見。而且為什麼，清濛會流露出嚮往的神色，難道僅僅是因為那片刻的唯美？

　　作者有話要說：

　　老軒昨天知道了一件十分巧合的事，一個同事要把之前我短暫的男票介紹給另一個同事，心情複雜（她們之前也都不知道）。下班後同事問我那個男生怎麼樣，老軒答“很好”。哈哈哈（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答？）

　　講真，那個男生真的很好，好的不像現實，完美滿足了老軒這個顏控，音控，手控，身高控，美好的就像小說裏走出來的完美先生。導致老軒總是手足無措，大腦空白。如果老軒現實生活中也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多好，如果可以像小說世界裏那樣自信，豐富多彩多好，哈哈哈

　　或者如果在我最好的時候遇到多好，也許我這只膽小的蝸牛會再努力嘗試一下，哈哈哈

　　不過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會為你開啟另一道窗，如果不是現實中的交流障礙，大概也不會有我無限幻想的世界。

　　遺憾大概就像一塊不小心遺失在平靜水潭的白玉，在失去時遺憾，在確定失去時無限放大，然後慢慢沉沒潭底，某一天再談起時，即使白玉無暇，也不敢去打撈，只能成為一聲看似淡然的感歎。

　　蝸牛大概就是無論再怎麼努力，在別人眼中也只是移動了幾乎看不見的幾毫米，哈哈哈

　　老軒真的老了嗎？再也沒有了你靜我為你宜其室家，你動我亦能跟你仗劍天涯的豪情。

　　這樣也挺好，在我猶猶豫豫是否向前爬一步之際面前突然多了一堵牆，而且回想昨天，我當時還說了一句特別想抽死自己的話。“你可以試試，那個男生真的很好。”我怕不是個傻子……

　　小樹洞們，給小軒一個愛的抱抱吧，哈哈哈哈，也要感謝一下，因為如果不是昨天的失眠，今天可能連三千字都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