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字數：3440 更新時間：09-02-07 17:55

　　雙方家長的見面會是很和諧很溫馨的。

　　李成器開著車，把淩爸淩媽還有可愛的小瑞瑞一路拉到了程小虎家。程小虎他娘正好沒下地，在家裡帶著小孫子剝玉米皮呢！一見有客人來，程媽趕忙停下手裡的活，把客人往屋裡讓。淩爸淩媽沒好意思打斷她，謙讓了一會兒，程媽在院子裡擺了張小桌，端出新鮮蘋果與茶水招待客人。李成器本想先煽煽風點點火，但是一看家長們都很客氣，兩個小傢伙一見如故玩得挺歡，只得摸摸鼻子自告奮勇去地裡叫淩宇。

　　程媽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兩位氣質不俗的中年男女是誰，在落了座，自我介紹了後，程媽沒想到小淩是過節沒回家，讓人父母找過來了。一邊請淩爸淩媽喝水吃蘋果，一邊拘謹的笑道：“真，真不好意思，小淩他跟著俺們家小虎下地去了。”看人家父母這作派，怎麼能讓已經是局長的淩宇下地呢？

　　淩媽看出她的緊張，搬著小板凳移近她，親切笑道：“大嫂子，我們這次過來也沒別的事，就是淩宇他工作比較緊張，我們也不願他把時間都耗在路上。算起來，真有個年頭沒進過村了，看你們這兒山山水水的風景多好啊！”

　　“可是……”程媽捏捏衣角，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小淩他沒幹過粗活吧，你看俺們這……”淩爸也笑了，安撫道：“那小子也該鍛煉鍛煉，長這麼大分不清麥苗和韭菜呢還！”說完，三個人都笑了。程媽感受到淩家父母的善意，也漸漸放開了心情。兩個小孩子在院子裡追跑打鬧，圍繞著小孫子們，兩個媽媽越聊越投機，歡聲笑語不斷。

　　淩宇和程小虎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裡和樂融融的景象。

　　淩宇鬆了口氣，看來他老媽的外交工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程小虎看到淩宇他爸媽，瑟縮了下。畢竟現在看到淩家父母與以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啊，以前作為淩宇的朋友去他們家，除了拘束些沒別的感覺，現在……到底有那麼點別的意思。

　　李成器在一邊陪著，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略坐了一坐，淩爸淩媽就要叫著淩宇回縣城。

　　程媽要多留他們坐坐，眼看日頭偏西，吃了晚飯再走吧！不過淩爸淩媽堅決不肯，理由也挺充分，天黑路不熟，還是早些返程比較好。淩宇沒別的要求，就是偷偷拽著小虎一起走。小虎不願意，不過已經認出他的淩祁瑞拽著小虎嘟嘟不撒手，逗得程媽呵呵地笑，捏捏淩祁瑞白嫩的小臉說這孩子怎麼和小虎這麼投緣啊？一句話說得淩家人汗顏不已。

　　收拾好行李，程小虎終於被他娘轟著和淩宇一起返城。他娘還偷偷地說淩家人看起來真不錯啊！又和氣又沒架子以後要和小淩好好相處啊！程小虎在心裡默默流淚說，如果您知道他們是因為您兒子和他們兒子那個那個才對您和顏悅色……您還會覺得他們是好人嗎？不過他一個字也不敢吐露，只能鬱悶地跟著賊笑地淩宇上車。

　　一直扮演合格跟班形象的李成器，被沒有絲毫兄弟愛的淩宇給踹下了車。看看自己心愛的越野車被某人佔據了駕駛席位，李成器咬牙切齒道：“這是我的車！”瞄瞄正熱烈告別的父母們，淩宇低聲道：“你不覺得自己太電燈泡了嗎？”“那你也不能扔下我啊！”強盜啊！土匪啊！還有沒有王法了？！淩宇嘿嘿一笑，指指前方駕著小三輪嘟嘟嘟過來的兩個熟人，道：“看，那不是你那債務人嗎？怎麼，不想討個公道了？”

　　一句話，像揮動在鬥牛面前的紅布，李成器果然大步向開著三輪車拉著玉米棒回家的二娃和狗剩沖去……淩宇奸笑一聲，熟練地起步，掛檔，加油……跑了！

　　李成器這個氣啊！淩宇這個奸詐小人！看著遠去的車影及撲簌簌的煙塵，李成器絕望了，這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而且天都快黑了，可怎麼過啊！他停在狗剩的三輪車前，扭著頭，不動。二娃一看是他，先是愣了愣，但是他老在前面擋著也不是個事，從車鬥上跳下來，拍拍他的肩。“喂！你怎麼在這兒？”

　　李成器轉過頭，才想到自己本來是要找此二人算帳的。剛想發作一下，又想到強龍不能壓地頭蛇，至少現在不能壓啊不能壓。只得把到嘴邊的罵人話咽下去，裝了個可憐相道：“我被淩宇扔這兒了……”二娃與狗剩互望一眼，有點摸不清狀況，繼續問道：“那小虎呢？”李成器喪氣道：“小虎也走了。”

　　“哦。”二娃點頭，看來是沒主了。“得，你跟我回家吧。”看看李大少爺那身行頭，二娃放棄了邀請他上三輪車的想法，帶著他跟著狗剩的車往家走去。

　　二娃和狗剩一起住在二娃家的小院裡。一個是因為狗剩家兄弟多，沒他們的屋子，另一個原因在胖嬸，經過和狗剩娘三番五次的大小戰役，終於確定了雙方的歸屬的問題，呃……就是狗剩入贅到二娃家的意思。二娃就一個姐姐，已經嫁出去了，所以他家屋子比較多一點。這個一點，也就是倆人每次回家都住二娃家的西配房裡。兩間大，條件還不錯。

　　晚飯吃的是紅薯稀飯，炒青菜、回鍋肉，貼餅子。倒不是二娃家窮，而是村裡人的晚飯都沒那麼講究，偶爾也貼個餅子憶苦思甜一下。李成器彆彆扭扭地坐在小板凳上對著小飯桌吃飯，他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待遇呢！伸不開腿直不起腰，此時他萬分思念家裡那套義大利進口的餐桌椅。青菜很鹹肉很淡，比不上他吃過的任何一家店，哦，好吧，連他家沒資格做菜的保姆的水準都不如。但是……不能抱怨。

　　二娃和狗剩都對飯菜沒什麼講究，胖嬸做什麼他們就吃什麼。看著李成器那苦菜花似的臉，二娃幾乎想笑出聲來，果然是大少爺，估計沒吃過這種標準的粗茶淡飯吧？看他勉強喝了碗稀飯就再也不動筷子了，二娃搖了搖頭，扔給他一根煮玉米棒子，至少這玩意兒沒人能填肚子還沒人嫌。

　　李成器哀怨地蹲在二娃他們屋啃棒子，一點一點的，也不嫌煩。等二娃和狗剩都洗漱好了進屋，就看到他大少爺還在那一粒一粒地啃，相視一笑。“喂，你八百年沒吃過這個啊？”二娃敲敲他的頭。李成器怒瞪他一眼，道：“管好你的爪子，還沒人敢拍爺的頭呢！”二娃又要上火，被狗剩眼明手快拉住。“好了好了，小李你也趕快去洗洗，要睡覺了！”沒想到一句話又觸到李成器的逆鱗。“你叫我什麼？”

　　狗剩抓抓頭，老老實實地說：“小李啊！”

　　“我呸！你知道什麼叫土氣不？至少也要叫我李少爺、李先生才行！”

　　二娃嗤笑一聲。“還少爺？先生？狗狗，別搭理他！以後就叫他小李子！”

　　“你他媽的！”這邊揮拳頭又要打，被老好人狗剩使全力拉住。兩個人跟鬥牛似的互瞪，最後李成器被狗剩好說歹說，勸到屋外洗漱去了。

　　再說小虎和淩宇這邊，程小虎彆彆扭扭地跟著淩宇回了城。面對淩爸淩媽，小虎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淩爸淩媽，雖然接受了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但是面對兒子喜歡的物件……而且這物件還是男人，實在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麼態度才是正常的。

　　好在還有個萬能氣氛活絡機——可愛的小瑞瑞。小瑞瑞一路上趴在小虎懷裡說東說西互訴“離情”，其實就小瑞瑞的記憶來說，小虎的形象在他心裡已經模糊了，但是這並不妨礙小瑞瑞的自來熟的本性。沒多長時間，兩個人就又重新親熱起來。而且，在不良老爹淩宇的糖果攻勢下，小瑞瑞又開始脆生生地管小虎叫“爹”。

　　晚上，可愛的小瑞瑞自然是跟著自家爹睡的，就兩間臥室，淩爸淩媽目光複雜地看著小虎在主臥裡進進出出……這倆男人睡一塊，就不覺得不方便麼？不過淩宇顯然不這麼想，和小瑞瑞在沙發上玩得很歡，對小虎在他身邊出沒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淩爸淩媽看到兒子開心的笑臉，鬱悶地關門睡了。

　　半夜裡，小虎抱著小瑞瑞去洗手間尿尿，孩子的正牌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淩媽聽到聲響，起床到門邊巴望，正看到小虎溫柔地給小瑞瑞把尿，淩媽輕輕歎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淩家的餐廳是溫馨而祥和的。

　　起因是，一大早淩宇就被小虎踢下床去買早點。現炸的油條與果子，香濃的豆漿，還有淩宇哼著歌做的愛心煎蛋，新鮮調製的小菜。淩爸淩媽表情複雜地看著餐桌，不相信這一桌早餐是自家寶貝兒子整治出來的。畢竟淩宇在家是個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主啊！

　　看看現在，果然有了媳婦兒萬事足。小虎眼光一掃，淩宇就自動自覺的幹這幹那……以前小瑞他媽還在時，從來沒見淩宇這樣過！原來，這就是兒子想要的幸福？程小虎就是那個讓兒子願意付出一切，只要能和對方相伴一生的人？淩爸淩媽對望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眼裡的釋然。如果這是兒子想要的，那麼……給他追求幸福的權利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淩爸淩媽終於徹底地放鬆下來。招呼孩子們過來吃早餐，小虎不明白為什麼淩宇他爸媽突然笑得那麼燦爛，轉頭看淩宇，看到對方鼓勵的笑。小虎也笑了，一家人在笑語歡聲中迎來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