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世界 主播捉鬼忙(二十)
喬廣瀾看了片刻,唇角一歪,勾起個不屑的笑容,直接上手,將那張紙撕了下去。
就在他撕開紙的一刹那,整個資料室的燈一下子就都滅了,這個小屋子本來就沒有窗戶,因此明明是大白天,這裏卻漆黑如同深夜一樣。
喬廣瀾長身站起,從容轉首,在屋子中間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具骷髏骨架,骷髏的頭上頂著一隻烏鴉。
喬廣瀾好奇地問:“你這樣頂著只鳥凹造型真的好嗎,它如果內急怎麼辦?”
骷髏:“……”
烏鴉感到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大叫一聲,從骷髏的身上飛起來,衝向喬廣瀾。
骷髏隨在烏鴉的後面向著喬廣瀾移動,嗓子裏面發出沙啞的聲音:“屍鴉報喪,見者必死,擅開封印,永墮血獄……”
最後一個字出口,白骨做成的手臂突然暴長,尖銳的指骨向著喬廣瀾的咽喉抓取,與此同時,烏鴉大叫一聲,撲向他的肩膀。
坐在喬廣瀾肩膀上的謝卓往前一蹦,準確無誤地跳到了烏鴉背上,拽了一下烏鴉脖頸處的毛:“向高飛,飛快點!”
烏鴉:“……”
喬廣瀾吹了聲口哨,手指攥住了骷髏的胳膊。
謝卓從烏鴉背上站起來,迎風而立,擺了個比較風流的造型:“阿瀾,你看我像不像神雕大俠?”
喬廣瀾道:“像,如果再打掉一條胳膊,那就是大俠再世!”
他一腳踢飛地上的一顆小石子,正中謝卓肚皮,謝卓從烏鴉身上掉下來,嚇了一跳,剛要施展法術,餘光瞥到喬廣瀾伸手接他,連忙恢復自由落體狀。
喬廣瀾正好把謝卓托在手上,彈了一下他的耳朵:“騎個破鳥有什麼可騷包的。”
謝卓坐在他手心裏,心滿意足地抖了抖毛。
這時正好骷髏從後面撲上來,喬廣瀾頭也不回,拎著骷髏的一條手臂用力一甩,這具骨架轉眼間變成了一堆散亂的白骨,烏鴉大叫一聲,化作黑血落地,謝卓蹦回到喬廣瀾的肩頭。
喬廣瀾撿起骷髏的小指骨,在鎖眼中一捅,抽屜上的大鎖開了,滿地白骨黑血轉瞬間消失,燈光重新亮起。
空蕩蕩的抽屜裏面只有一個鐵盒子,盒子挺大,上面畫著牡丹花,邊緣上還有鏽,像是十幾年前過年時那種裝餅乾的盒子。
喬廣瀾使勁掰了半天才打開,裏面放著一本相冊。
他剛要翻開,突然發現相冊上面有一滴暗紅色的污漬,喬廣瀾用手摸了摸,臉色一變,連忙把相冊放下了。
意識到這個東西不能在這裏打開,不看又說什麼也不甘心,他猶豫了一會,決定冒一把險,看鎖上的灰塵以及鐵盒子的生銹程度,這個抽屜已經有年頭沒人動過,只要不是點背到家,沒道理他拿走幾天就會被人發現。
他把空盒子蓋上,原封不動地放進抽屜裏,又拿鎖鎖好,相冊往外套裏一揣,胸口的玉簡頓時發燙,不停地掙動,喬廣瀾脖子上的繩子被玉簡扯著,在脖頸處勒了一道深深的紅印。
他長這麼大,經歷過的兇險不計其數,這是頭一次感覺到玉簡這樣激動。
喬廣瀾低聲喝道:“封!”
玉簡又閃了幾下,終於不情不願地落下來,貼在喬廣瀾的胸口。
謝卓忽然道:“有人來了。”
喬廣瀾迅速將相冊放在身後的架子上,跨上一步用後背擋住,房門就被敲響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進”,敲門的人就直接推門而入:“原來你在這裏!廣瀾,你這可不夠積極啊,磨蹭這麼半天還沒去會議室呢?”
喬廣瀾抬起眼皮撩了說話的人一眼,對方是個高大俊朗的男人,年紀跟他差不多。
對方的表情本來帶著點幸災樂禍,結果被喬廣瀾這一眼看的倒退了兩步,表情戒備。
隨後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樣做不合適,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喬廣瀾手抄在兜裏,懶洋洋地說:“你活這麼大了不也還沒死呢?”
男人被這一句生生噎了回去,臉色有點發青,好不容易才維持住了笑意,假裝沒聽見喬廣瀾的話:“我就是過來跟你提個醒,聽說你上次直播的時候把崔大師給得罪了,今天開會說不好主任會批評你,你可小心點。當面挨幾句訓不過是丟面子,要是扣工資什麼的可就鬱悶了,是不是?”
他雖說著提醒,可臉上滿滿的都是得意,一轉眼看見旁邊的謝卓,順手拎起來,忍不住大笑道:“哦,看來是我多嘴了。這是你要送給崔大師的禮物嗎?那我可多提醒你一句,他雖然滿屋子都是收集的毛絨玩具,但這種檔次的可夠嗆能看得上眼……啊!”
謝卓咬了他一口,男人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把他甩了出去:“這是電動的嗎?怎麼還會咬人!真噁心。”
喬廣瀾敏捷地把謝卓抄回手裏,捏了他一下,往自己的身後一放,道:“是挺噁心的,我一會就給他刷牙。”
謝卓借著喬廣瀾身體的遮掩,趴到跟自己身體一樣大的相冊上,抱緊,從沙發自由落體運動著陸,讓軟綿綿的後背砸到地上。
一聲悶響,男人抬頭,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被喬廣瀾懟的一肚子氣,也沒心情深究,怒駡聲到了嘴邊又被生咽了回去,皺眉道:“廣瀾,你這人可太小心眼了。咱們倆大學四年上下鋪,一直就是好兄弟,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的位置……”
他聚精會神的叨逼叨,謝卓把相冊頂在頭頂,貼著牆角,搖搖晃晃往喬廣瀾放在旁邊的背包那裏跑。
“等會,龔濤。”喬廣瀾打斷他,“我記著你上回被我打了一頓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龔濤:“……”
喬廣瀾面無表情,雙手插兜,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拽:“你上回過來跟我炫耀的時候,不是說我窮酸還人傻,活該升職機會被你搶走嗎?怎麼著,沒過兩天改口這麼快?我原來聽說有種人叫賤人,不挨揍不會說人話,本來還覺得挺新奇的,今天才知道,這真事啊。”
這話還是喬廣瀾剛來的時候龔濤說的,本來有一個非常好的直播頻道已經定了要給原主,他找人活動搶了原主的位置之後,又跑到原主面前炫耀。喬廣瀾一睜眼睛就在挨損,所以也沒含糊,聽了這話直接上手揍了龔濤一頓。
龔濤氣的快吐血了,以前一起住了四年他都沒發現喬廣瀾嘴巴這麼毒過,要不是前幾天剛剛被修理了一通,知道自己武力值不敵,現在早就撲上去了:“你、你、你說話太過分了你!”
喬廣瀾囂張地說:“對,我就是這麼過分,有本事你打我啊。”
龔濤捂著胸口,氣的奄奄一息,感覺要犯心臟病。
謝卓彷彿看見了當年的自己……當然,他還是要比龔濤英俊瀟灑有風度的,只不過喬廣瀾對待敵人的態度倒是如出一轍,毫不留情,打擊到死。
喬廣瀾大步走到自己的背包旁邊,拍了拍土拎起來,紫色的小熊已經老老實實待在裏面。
喬廣瀾不耐煩地撥開龔濤:“幹什麼,碰瓷啊?要死出了我這門再死,起開起開,別擋路。”
他背上背包,帶著謝卓去了會議室,探頭一看,發現裏面只有一個人坐著,其他人都還沒來,整個屋子空蕩蕩的。
喬廣瀾拎著煎餅果子去樓道的窗戶口吃,若有所思地說:“你聽見剛才那個賤人說話了吧,他說崔如正很喜歡毛絨玩具。我怎麼覺得這麼違和呢。”
謝卓道:“下阪玩具廠失火、袁瑩瑩家蠱惑人心的毛絨熊、喜歡毛絨玩具的風水師,還有我。”
喬廣瀾眼波一動,沒有說話。
謝卓看著他吃飯,終於忍不住說:“你別在這大風口的地方吃飯,冷風迎面吹過來,對身體不好。”
喬廣瀾不以為然:“沒事,我皮實著呢。”
他說了這麼一句,謝卓忽然想起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喬廣瀾,他那麼小的一個孩子,穿著破衣服蹲在雪地裏吃涼饅頭,吃完之後拿把雪,滿不在乎地抹抹嘴,的確是很皮實,很硬氣。
可是他的心臟抽痛,眼底發酸,再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心痛和後悔。
喬廣瀾見他又不說話了,覺得謝卓今天很反常,一提到煎餅果子他就不高興。
喬廣瀾三口兩口把煎餅吃完了,用紙巾擦擦嘴,嚼了塊口香糖,帶著謝卓回會議室了。
所謂冤家路窄,他走到門口,又碰見了臉色很不好看的龔濤。
對方不挑釁,喬廣瀾也懶得搭理他,看都沒看龔濤一眼,就徑直向前走,倒是謝卓從他衣兜裏探出頭來,看了看龔濤,又用爪子在喬廣瀾衣兜裏掏了半天。
喬廣瀾輕輕拍了他一下,小聲道:“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