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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和小倌》第21章
  第21章 冷戰

  一大清早天濛濛亮,街上最早的早餐鋪子才剛剛開張,一個人影就慢悠悠地從一條巷子裡穿了出來。

  他衣著樸素,但身材高大修長,一頭烏髮格外黑亮,頗像是那些城裡洗澡洗頭都有特殊講究的大戶人家。而他抬起頭時,再怎麼下賤粗鄙的衣裳都遮不住他的俊美英氣。

  高高疊起的蒸籠後頭攤主露出腦袋。

  「啊烏寧啊,又這麼早來了,年輕人勤快就是好,還是老樣子?」

  青年——烏寧笑道:「老樣子,大叔也是這麼早,辛苦了。」

  「哎,不都是養家麼。來,拿著,熱著呢,小心燙。」

  烏寧接過裝在紙袋裡的饅頭,道了聲謝,轉身往來的方向走去。

  他回到家中時,方宜也已經醒來了,他熬了粥,見烏寧進來,稍頓片刻後才在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熱情地把東西接過。

  「烏寧哥哥坐,馬上就吃早飯了。中午我不回來,昨晚留了飯,你熱熱吃啊。」

  少年模樣一如從前,烏寧好幾次話都倒嗓子口了,還是被迫地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怎麼說,那一日他說出那話後,方宜整個人都呆住了,幾滴冷汗從他額頭流下,身子都涼了下來。烏寧又急又心虛,只好抱著人保證一定會把錢再賺回來的。方宜腳還有些冰,赤裸著身體躺在他懷裡問:

  「是怎麼搞丟的?被偷了麼?」

  烏寧遲疑片刻,還是無法說謊。

  「不,我路上看到有個小姑娘有難,爲了救她用掉了。」

  懷裡的人沈默了一下。

  「是怎麼用掉的?買了她麼?」

  「不。」烏寧自己都難以啓齒。

  「有壞人追她,我身上沒有武器,就把錢當兵器用了。」

  「……」

  至此,一夜無話。

  ——

  他這分明,是在生氣。

  生氣不可怕,最怕他還不說出來,烏寧看著他故作出來的笑臉,既覺得慌又感到難受,這世上唯一能讓他露出微笑的就是錢了,爲此他還特意找王寧將工錢先結了出來,結果小傢夥雖然一聲不吭地收下了錢,臉色卻未有好轉。

  這真是……

  「烏寧哥哥我先出去了。」方宜站起來,拿著昨夜帶回來的鞋面出去了。

  烏寧看著他冷冷遠去的背影,心中滋味難以訴說。

  他這幾日沒有別的活幹,只在熟悉的酒館裡做幫工,幹力氣活。酒館老闆跟他也是老相識了,見他一臉陰鬱,拉著他私下問:

  「怎麼了?我見你這幾日像是有心事啊。」

  烏寧欲言又止。

  老闆更起勁,不,更關切了。

  「什麼事,我好歹長了十幾年,說不定能給你想個法子呢?」

  烏寧眼裡映著老闆八卦的表情,倒是想起了那天飯桌上方宜跟他說過的話。

  「老闆。」

  「嗯嗯?」

  青年正色:「若是你和老闆娘吵架了,不,正確說是你做了錯事惹老闆娘生氣了該怎麼辦?」

  老闆臉色一僵,往四處看看,回頭小聲道:「你有小情人了?」他尚無成親這事老闆還是知道的。

  烏寧正要搖搖頭,想了想還是點點頭:「我做錯事惹他生氣,不知如何是好。」

  「做錯了事,多大的事?你在外頭還有人別她知道了?」

  「沒有。」烏寧立刻否定:「我心中只有他一人,也只有他一人。」

  這忠貞不渝的樣子惹的老闆唏噓了一番。

  「那還是你去賭錢,把錢賭光了。」

  「沒有。」

  「這兩樣都沒有那就不是什麼大……」

  「我是做了別的事把錢用光了。」

  「事……」老闆一個「事」微不可聞,瞪大了眼睛抬臉看著他。午後光線曖昧地從兩個屋檐中間跳躍著射在兩人上方,配上他的表情一時間竟然有種微妙的時光悠悠的氣氛。

  烏寧率先打破了這種氛圍:「我丟了錢,他很生氣。」

  老闆收攏嘴巴面無表情:「丟了多少?」

  「很多。」烏寧想了想,道:「差不多是所有家當的十分之八九。」

  「那你怎麼還沒被揍死。」——老闆心中暗想。

  「那就難辦了。」他換上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像我們這種小戶人家,沒了錢財別說還沒成親,就算成了親也很有可能跑了……啊,我當然不是說你那位會跑,烏寧兄弟看上的怎麼會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勢力女子呢。不過這種時候啊,我們男人就得讓讓女人,裝裝孫子。不要顧及什麼男人面子,這男人面子哪裡有暖床的來的實在呢?」

  烏寧蹙著眉點點頭。

  這是這裝孫子,怎麼裝?

  ……

  ……

  方宜回到家還不算晚,他一進院子就覺著不對,院子裡乾乾淨淨地上一枚落葉都沒有,井邊衣裳已經被收了回去,幾根竹竿被整整齊齊地放在牆角。他走進門,屋內器具擺設如一,只是感覺大不相同。桌子上還放了一個瓶子,瓶裡放著幾束盛開的花。櫃子桌椅被擦得錚亮,地上也被拖過了,水澤又幹了,形成一種漂亮連貫的潤澤之色。

  他往竈臺上一看,碗筷擺放有序,青菜浸在水中,不見汙漬。

  「……」

  「你回來了。」青年從外頭走進,手中抱著幾根筍。

  「去山裡挖來的,待會我洗了明天煮筍吃。」他神色自若地將筍放在地上,洗了洗手再走到方宜身邊。

  「辛苦了,累麼?」他兩隻手放到方宜肩上,頗像那麼回事地按了起來:「重了還是輕了,你說。」

  練武的人別的不說,手勁和對穴位的掌控是一流的,被烏寧按了幾下,原本稍微有點疲乏的身子果然舒爽了許多。方宜低著眉眼不說話,從上頭看下去,他的臉色像秋天裡寒涼月光照著的井水一般,平靜柔和。

  也許有些人露出這種神情是常態,是一貫如此,但方宜是喜動的性子,臉上表情特別豐富,不是高興就是難過,從不模棱兩可,烏寧被他這心如止水的模樣弄得有點慌,心口重重砸了兩下有點口不擇言。

  「今今天有什麼趣事麼?」

  底下少年泠然道:「沒有。」

  「……」烏寧硬著頭皮找話題:「今天見著酒館的老闆娘了,果然是年輕貌美,風情多姿。」

  ……

  少年在凳子上幽幽地轉過腦袋,不鹹不淡不含感情地撇了他一眼,站起來道:

  「可惜已是他人婦。」

  烏寧:「……」

  「我去做飯了。」他淡漠地說完,走向竈臺。

  ……

  烏寧自然不是這麼輕易認輸的人,第二日一早,方宜便發現床頭的花換了個品種,五色的野花混在一起竟也莫名有種高雅的美感。

  他打開門,薄薄晨曦中,一個男人踏著露水走來。他懷抱抱著幾個饅頭,如同過去每一天,見方宜站在門口便低頭吻來。

  「早上好,起了。」他熱情招呼道:「我煮了野菜粥,有點燙,你別動,我給你盛來。」

  烏寧剛來時吃飯很講究,看到由飯直接下鍋煮出來的粥,或者叫稀飯還很奇怪,曾說出這也是粥麼之類讓人難以解釋的話。他倒幷非找茬,只是意識和旁人不同罷了。而今再看他煮的粥,哦不稀飯,明顯是菜多粥少,野菜切得細碎,鋪在上面和白米充分融合混雜。

  那是方宜交待過的事。

  烏寧見少年低頭若有所思的模樣,精神大爲一振,仿佛看到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吃飯間隙毫不吝惜地給了好幾個笑臉。以他那英俊逼人的模樣,當真能讓仇家都不由沈溺更別說本就知曉其中「美味」的少年了。

  看少年有所動搖他正要趁勢追擊,忽然間凳子在地上滑了一下一個人騰了站了起來。

  方宜,他面容沈靜地說:「奔雲還沒吃,我去給他餵飯。」

  烏寧:「……」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嫌棄愛馬的存在。

  打工的鞋鋪離得不遠,走了不到小半個時辰就到了。方宜一路上跟開張了的出門打水晃悠的打著招呼,前腳一拐就進了一個店面。

  鞋鋪前頭是店,後頭是居住的屋子,老闆和老闆娘一早就起來了,這時候還沒有客人就讓家中的小兒子看著店。方宜和這人小鬼大的傢夥混得挺熟的,進門就被人拉到櫃子後面,小鬼頭神神秘秘地道:「方宜哥,我昨天跟小花告白了。」

  方宜一驚,厲害了。

  「她同意了?」

  「沒。」小孩立刻換了張哭喪臉:「她說我長得矮不要跟我玩。」

  方宜被他的神情和話給噎了一下,無奈安慰:「你還小,會長個的。」

  「我想長成你哥那麼高,怎麼樣才能長那麼高又那麼帥啊?」

  方宜臉色微變,幸好小孩子毫無戒心絲毫不覺。

  「多吃青菜吧。」老闆的大女兒正從門裡走出來,方宜一面向她笑著打招呼一面哄小孩說:「多吃青菜就能長個,多看書就能長得好看。」

  「哎,不會吧……」

  小鋪子一個人能當兩人用,方宜在客人較多的時候充當看店的,等到正午左右人少了就在後院學做鞋。午後老闆要睡覺,方宜來當學徒自然不能睡,他正低頭耐著性子對付手上的鞋墊,一片瓜兒放在好看的果盤裡遞了過來。

  方宜抬頭看,是老闆娘過來了。

  這瓜是剛從井水裡拿出來的,特別清涼,咬下去牙齒都要酸一下,可是夠味。方宜也不推辭,笑瞇瞇地謝了接過,他素來是討喜的臉討喜的性子,中年的老闆娘在一旁坐下隨手拿過一個鞋墊,醞釀了片刻。

  「小方啊,姨之前跟你說過的事,你還記得不?」

  方宜腦子轉的飛快,嘴裡還一個一個姨叫得甜甜的。

  「姨說過的話我怎麼會不記得呢,只是這個事我真做不了主……」

  「有什麼好做不了主的,你要是做不了主,姨給你做!」她是苦口婆心,方宜是有苦難言。

  「家中哥哥在,長幼有序,自然是哥哥的先成了,才能有弟弟。況且我們剛安定下來不久,著實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長幼有序自然是對的,你哥哥也是一表人才,要不是我們家丫丫和你哥哥年紀差的有點大,姨也很看重你哥哥呢。」

  方宜苦笑。

  「姨和老頭子是看重你人品才幹,老婆子活了這麼久,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勤奮好學又有情有義之人,才會想將丫丫許給你。你們年紀都還小,先定親,慢慢培養感情。你又在我家裡做著,以後學了本事正好繼承老頭子的鋪子,不是兩全其美麼?你小小年紀也不用奔波勞苦了不是?」

  方宜聽得頭皮發麻,她這話若是毫無道理胡攪蠻纏還好,偏偏是像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茫茫水坑突然出現的一條平坦結實的大道,無數鮮花簇擁著環繞著他。一時間鳥語花香他竟然也不能立刻脫離出來。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要真是兩個兄弟,一個青年才俊,一個年少好學,哥哥心懷大志,弟弟就老老實實地和老家的姑娘成親,一起經營一家小店鋪衣食無憂平平安安,也免去人生衆多波折。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少年嘆了口氣。

  「姨啊。」他情真意切地道:「小侄也不敢瞞您了,其實我是在老家已經有心上人了,我們已經訂了親。」

  ……

  看著婦人的身影消失在簾子後頭,方宜一張笑臉瞬時塌了下來。

  好了,這下好了,他的璀璨人生就這麼沒了,老闆的愛徒期望也沒了。他複低頭撿起籃子裡的鞋墊,腦中卻忽然想起前幾日那還不足豆蔻的姑娘對他說的話:

  「我知道我爹娘中意你,不過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彼時還一身輕鬆的少年好奇問道:「爲何?」

  個頭不到他胸口的女娃兒一本正經:「我爹娘只想把我嫁給他們徒弟,然後繼承鞋鋪。不過我不要,我要嫁給鎮上書院裡讀書好的人,將來也跟著到外頭去當官夫人。」

  這鎮子只一家書院,都是頗有家底的小公子讀書的地方,這娃兒年紀小,心挺大的。

  方宜逗她:「他們跟你不一樣,吃飯都不要粗米,吃肉只吃精的,飯桌上不能說話下了廳堂也要提著腳尖走路,你能做得到?」

  小姑娘不服:「爲什麼做不到,只要我喜歡他,他喜歡我,這些事情就不會影響。」

  可見是話本看多了。

  當時他還笑瞇瞇誇她有志氣,如今一想,卻是糟心。

  哪是這麼容易的事。

  他既已失去了「店鋪未來掌櫃和老闆未來女婿」的雙重身份,自然什麼好事都輪不到他,他也看透了這點不刻意討兩位主人歡心了,一到點就早早下個班。

  路上他還看到此前尋思過的一個空鋪子被盤下來開始裝修了,門面跟他想像的一樣舒服明亮,一對夫婦般的人指指點點說著什麼,他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頭也不回地回去了。

  這家中還是如昨日一般乾淨整潔,果然非要說什麼不同,那便是——

  家裡多了一隻小雞。

  烏寧正把幾把乾草鋪在圍欄圍成的雞圈裡,看到他回來心情甚愉地招招手:「方宜過來,看,我們的小雞仔。」

  圍欄裡唯一的一隻小雞正努力地撲扇著毛絨絨的小翅膀,有一下沒一下地跳著,受驚地躲到了角落裡去。烏寧疑惑:「它爲什麼這麼怕我?」

  怕你吃了它唄。

  許是感受到了方宜的鄙夷,青年站起來握著他的手,溫厚手掌捏著他幾根蔥白指頭:「我們先養一隻。等到把錢賺回來了,就在這裡圍一個大圈子,養上好多的雞。不僅養雞——」他拉著方宜的手指著另一邊道:「我想過了,我們就在這裡打一個菜棚子,晚上我們就在這裡乘涼,一起看星星,我還可以講故事給你聽。」

  他學著小雞仔撲扇他兩邊濃密卷翹的睫毛,試圖向他家冷酷無情的小主人撒嬌。

  「好不好?我講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美男子的討好讓人難以拒絕,方宜冷冷地盯了他一會,直盯得人目光都委屈了起來才最終從嘴裡呼出一口沈重的鬱氣,將手從他掌心抽出。

  「奔雲——」

  「我餵過奔雲了。」烏寧反手將他指尖牢牢握住:「不止餵了,還把馬廄都打掃過一遍了。」他霸道說:「現在你只要想我就行了。」

  這人還真是……若不是顧及到此刻他們還在冷戰,方宜真想一拳頭錘開他的胸口看看這人是不是他的烏寧哥哥。

  他做不到這,就只好提步往屋裡走去:「鬆手,不是說要想你麼?還吃不吃飯了?」

  烏寧笑瞇瞇地鬆開了手。

  這一晚總算稍稍有了冰雪融化的跡象,烏寧這幾天睡覺都是竹竿似得筆直躺在床上,聽著背對著他的身邊人淺淺的呼吸,今日總算能夠抱上人了。雖然方宜還是不肯面朝他,但不是退步就是進步,烏寧一邊用內力釋放淡淡涼氣一邊滿足地在人腦袋上蹭了幾下。

  然而到了第二天,冷酷的現實就殘忍地走向了他。

  烏寧看著被拆下來的圍欄和不見蹤影的雞仔,抬頭對上一雙漠然了數日的眼。

  ……

  「雞仔呢?」

  方宜端著一盆水走出來,放在井邊將蟶子倒了進去。

  「小竹子說喜歡,我就送他了。」

  他口氣平淡,但那種仿佛什麼都不在意的語氣卻帶著最讓人憤怒的挑釁。烏寧自認自己脾性溫和爲人純良,很多時候很多事他發怒只是因爲需要幷非當真生氣。

  此刻他心頭一把火漸漸旺盛起來。

  「你要是生氣——」他沈吟著慢慢道:「可以說出來,我知道我錯了,你說,我可以改。」

  方宜頭也不抬:「我沒有生氣。」

  你這叫沒有生氣?

  烏寧壓下胸口悶氣:「那你怎麼把雞仔送人了?是不喜歡麼?」

  方宜坐在石凳上蹙了蹙眉,張了下口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搖搖頭,淡淡道:「算了,沒什麼。」

  「什麼叫算了?!」他這一聲語氣重得自己也有點嚇到,然而一看那邊依舊若無其事地低著頭的少年,這點因爲與生來所受教育不同的心虛瞬間被一股更深更大的怨氣所打敗。

  「我做錯的事我自己認,但你無理取鬧也要有度,你若不喜歡就說我把雞仔送還給人家便是,你把它給了小竹子,一個頑劣的男孩到他手上有幾日能活?!」

  方宜眉頭一皺,也沈沈地看過去。

  「我無理取鬧?烏寧哥哥你養尊處優不知世事慣了,給人添了麻煩還不知道,一味地以爲自己是正確的正義的,還反過來怪我?」

  「養小雞仔這種事情在你那裡是哄小情人開心的把戲,你和你同樣高貴典雅的情人就看著小雞仔嘻嘻哈哈地笑,然後看著它死的時候梨花帶雨地感時傷懷你儂我儂好了!」他眼睛蒙上一層霧氣:「我是不一樣的,對我這種普通人來說,養雞都是爲了掙錢爲了吃肉,你只養了一隻雞既要花大把心思照顧它還一個錢兒都掙不到還要虧,我這樣下賤的人沒有心思時間和你玩這種高雅的遊戲。你去找別人好了!!」

  「你——」他說的都很有道理,然而人一旦怒火攻心是不會聽的進道理的。

  「你說了這麼多,還是因爲錢。錢就這麼重要,爲了錢,你甚至都可以這麼兇我。是不是只要有錢,你就可以對他好對他笑對他言聽計從?!」

  「就是這樣那就怎樣?」方宜猛地從凳子上起來,他過於激動腳還在盆子上踢了下,鐵盆哐當一聲濺出水花,鞋面很快濕了一灘。

  「我就是這樣的人啊,我本來就只愛錢!烏寧哥哥你要是有錢還好,你想怎麼不知世事怎麼豪氣大方義薄雲天我都不管,可是沒有錢你就老老實實當個普通人不好麼?」

  「救人的時候把錢當兵器使用了。」他臉色扭曲,皮肉拉扯出一個陰陽怪氣的冷笑:「這理由虧你說的出來,烏寧哥哥你可真是俠義。」

  烏寧說是要聽,但真的聽到卻是熱血倒湧,衝口就道:「我這是爲了救人,難道你一點仁慈之心都沒有麼?」

  「救人?救人就需要扔銀兩,你這習慣到底哪裡來的?」他怒吼道:「不管你平時怎麼裝的省吃儉用聽我的話,關鍵時刻你還是你自己,你這大仁大義的性子是改不掉了的,我這小肚雞腸的脾氣也改不掉,對了,我不僅小肚雞腸,還冷血無情見死不救,活生生一個大惡人!我們互相不能妥協,既然如此,那還不如——」

  「方宜!!」對面青年一聲叱喝,如平地驚雷將兀自沈浸在悲傷痛苦中的少年猛地扯回了現世。

  烏寧英俊的臉蛋冰原覆蓋,一雙美目刺得人寒氣徹骨。

  「你腦子不清醒,等清醒了再好好想想。」

  方宜兩行淚刷刷而下,咬著牙說:「我不清醒,你就清醒麼?烏寧哥哥你可真是自大獨斷的大英雄啊。」

  烏寧煞白的臉色一青,深吸了口氣拂袖往外走去。

  方宜看著他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拾起地上的盆子慢慢走近了屋中。

  這一日後,冷戰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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