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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福運之農女青青》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柳元豐的話是直接就戳進了苗氏的心窩子裡,從那女人家裡並沒有找到兒子後出來,她就反覆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是她將親生兒子弄丟了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錯,隨後又將責任轉移到柳梅花和柳青青身上,這樣她疼得被刀割般的心才算好了些,哪裡想到,會被小叔子的一句話戳破。

 想到有可能再也見不到的小兒子,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疏忽大意,再想到今天下午和幾個女人聊天時她有多麼的開心,如今她的心裡就有多麼的難過與後悔,事實血淋淋地擺在面前容不得她逃避,苗氏有些承受不住,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

 經過苗氏這麼一鬧,誰也不想去管她現在是什麼心情,一個個坐在堂屋內沉默地等著。

 待柳全貴和他的三個兒子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四人的臉色很是不好,“老頭子,怎麼樣?”柳葉氏趕緊問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十八個娃娃啊,還都是男娃子,如若不是被我們抓著的人販子想湊個整數,那個人販子我們都抓不到的,”柳全貴坐下後,先是長嘆一口氣,說話的聲音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真是造孽啊,村子裡好多人直接就哭暈過去了。”

 “那就沒有想到什麼辦法嗎?這些殺千刀的人販子抓到了就應該被砍頭。”柳葉氏想著自家孫子,也是悲從中來,惡狠狠地說道。

 “我去村長家一說情況,村長就立刻讓他的幾個兒子沿著出村的這條路一直找到縣城門口,什麼也沒發現。”柳全貴搖頭,“等知道了丟失的娃娃人數後,村長就讓我們先回來,他帶著他的兒子去縣城報官,現在只希望縣令大人能夠將人找到。”

 只要理智還在的人都明白,天這麼黑,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官差最多在縣城裡面找找,要去其他的地方,估計也要等到明天天亮。

 “爹,快讓她去找,她運氣那麼好,一定能找到的。”聽了柳全貴的話,眾人悶頭不語,突然苗氏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整個人跳了起來,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被指著的柳青青有些驚愕地看著苗氏,想了想,“爺爺,要不明天天一亮我就出去找。”只是她不知道那個金手指在找人方面是否也同樣有用。

 “青青,你要是不願意或者害怕,也不用勉強,這是大人的事,誰也不能怪你。”柳全貴知道青青善良,可他卻不願意勉強青青,更不想讓她涉險,雖然面上不顯,但對於苗氏這般指使青青的態度他心裡是實在是厭惡得很。

 柳青青搖頭,不說她不知道見死不救會不會有損功德,單單就是柳青槐是她的堂弟,村子裡留了的娃好些都是她的同學,她也不能冷眼旁觀。

 再有,二伯娘雖然腦子裡的想法很是奇怪,可家裡人對她都是很好的,村子裡的人對她的愛護她也不會忘記的,她又怎麼忍心看著家裡人和村子裡的人因為丟了孩子傷心難過而無動於衷,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她都想要盡自己的一份心力,最好是那氣運在這方面有用,能找到丟失的孩子。

 “爺爺,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柳青青的態度很是認真。

 對於柳青青的話,整個柳家人都不覺得意外,只有一人不滿,“為什麼不現在就去,誰知道這一晚上過去了會發生什麼事情?”苗氏質問的聲音再次響起,“要是丟的是青槿,我不信你還能坐得住?”

 柳青青全當作沒聽到苗氏的話,她不想和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交流,“爺爺,先吃晚飯吧,今晚早些休息,明日才有力氣找人。”

 柳全貴點頭,柳葉氏起身,如今飯菜已經涼了,肯定要熱一熱才能吃的,至於苗氏,哪涼快哪歇著去吧?

 “四姐,還有魚。”小茉莉稚嫩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

 眾人這才想到青青今天是出去釣魚的,柳元豐揉了揉自家女兒的腦袋,“別著急,我去提回來。”

 出門之前,看了一眼半邊臉已經變得青腫的柳梅花,自家也有女兒的他,終究不忍心地提醒道:“二哥,給小梅上點藥吧,姑娘家的若是臉毀了,一輩子就毀了。”

 柳元和滿心掛念的都是丟了的兒子,所以剛才也沒有注意到,如今經過劉元豐的提醒,看到自家小女兒的臉,“這,這是怎麼回事?誰打的?”

 老實人柳元和問著這話時,語氣裡也帶著火氣,怎麼能下手這麼狠。

 柳全貴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暗光,看向柳葉氏,他當然不是懷疑柳葉氏,自家老婆子別看平日裡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實際上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對於晚輩她動手的時候都很少,更別說將人打成這樣。

 “還能有誰,”柳葉氏沒好氣地看著柳元和,“老二,不是我說你,你這媳婦,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剛才要不是青楊手快,小梅被碰死在茶几上都有可能,老婆子我也活到這把年紀了,今日算是長了見識,心狠成這樣的親娘我還是第一次見。”

 看著家裡人忙著擺吃飯用的桌椅板凳,苗氏正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們,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她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這麼冷血,青槐丟了,他們怎麼還有心情吃飯,吃完飯後還準備睡覺,他們怎麼能夠吃得下去,睡得著覺?

 柳梅花一直忍著沒哭,可聽到柳葉氏這話後,眼淚就忍不住了,她娘是真的心狠,而且她看得很清楚這並不是一時氣憤失去理智所謂,到了這個時候,她娘眼裡都沒有一點悔意和心疼。

 “荷花,你帶著你妹妹去上藥,”柳元和原本就還沒算她弄丟了兒子的賬,如今又新添一筆,說完這話,抓著苗氏的手,也不管她的掙扎和眼淚,直接拖著她就往外走。

 很快,柳元和的房間裡就響起了他的吼聲和苗氏的哭聲,後來聽著動靜像是動上手了。

 吃飯的時候,柳全貴還是記著他兒子的,“把老二的飯菜留出來,一會讓他把飯吃了,再難受身體還是要緊的。”這話自然是對著柳葉氏說的。

 “這還用你說,早就留下了,在鍋裡溫著呢。”柳葉氏開口說道。

 “都餓了,趕緊吃吧。”柳全貴掃了一眼桌上的子孫,在柳青柏和柳青杉身上停留了片刻,眼裡的失望很是明顯,不過,卻什麼也沒說。

 柳青青這才發覺,自從事情發生到現在,無論是對於青槐的丟失還是三姐被打,這兩個堂哥都是一聲不吭地在旁邊站著,不管他們心裡是不是著急擔心,但他們這樣的行為確實是挺讓人失望的。

 衛縣縣衙內,正在陪著家人用晚飯的縣令聽到柳家村村長求見,微微皺起眉頭,“都這個時候,他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稟報的人也知道事情並不小,立刻回道:“他們村子今天被拐走了十八個孩子,還都是男孩。”

 “什麼!”優雅的縣令此時也不能淡定了,他已經身為人父了,即使是他的兒子時常讓他頭疼,可別說是被拐走了,就是受到一點點傷害他都會心疼的。

 “老爺,快去看看吧,”縣令夫人溫柔地說道,她想若是她身邊的乖兒子丟了,她的命也跟著丟了。

 縣令點頭,急匆匆地去了前院,柳全平一看見縣令,立刻就跪了下去,他身後的兩個兒子也跟著跪下了,“縣令大人,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找回那些孩子,草民的村子現在都亂套了,求求你想想法子,草民給你磕頭了。”

 聲音哽咽地說完,柳全平就開始磕頭,他的兒子自然是跟著他一起的。

 縣令立刻讓人先將柳全平扶起來,“柳村長,你先說說是怎麼回事?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的。”

 柳全平連連點頭,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認真聽著的縣令,垂眸間眼裡閃過一絲冷意,這些人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在拐人之前就沒打聽一下他是什麼人麼?

 “這麼說,你們抓到一個人販子,人呢?”縣令問道,心裡感嘆,果然柳家村的運氣很好。

 站在他身邊的人立刻開口說道:“屬下已經將人押到牢房裡審訊。”

 “用些特殊手段,”縣令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我想盡快知道結果。”

 “是,大人。”說完那人就領命而去。

 柳全平三人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待著,時不時看看主位上的縣令,見他神色平靜如常,心想,果然不愧是縣令大人,有他在一定會有法子的吧。

 縣令說的很快是真的很快,一刻鐘的時間剛剛過去,那人就回來了,然後將打聽到的事情快速地說了一遍。

 這些人販子竟然是之前混不下去的人牙子組成,朝廷的動亂,天災*苦的永遠都是老百姓,對於富貴人家,絕大多數人的生活除了有抱負的男子在建功立業支撐門楣之外,其他人的都沒什麼改變,他們依舊是奴僕成群地在享受生活。

 當然,富裕起來的還有另一個行業的人,那便是人牙子,前些年的天災,為了活下去,賣兒賣女的人太多了,他們只需要花很少的銀子,就能買到一條人命,然後稍微□□,再賣給富貴人家,中間豐厚的油水全都進了他們的腰包。

 只是近兩年特別是今年,地裡的收成很好,加上賦稅很輕,絕大部分人在能養活兒女的前提下,還能有些存糧,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少數見錢眼開的,哪裡還有人願意將親生骨肉賣給別人當牛做馬。

 於是,沒生意可做又門路窄的人牙子聚在一起唉聲嘆氣之後,為了富貴,便想起了直接拐人這樣無本的勾當。

 當然,在這之前,他們先是各自秘密安頓了各自的家人再行動的,至於拐到人之後再去哪裡有什麼打算,他們就只知道自己的,不知道別人的。

 而柳家村,是他們到衛縣後下手的第一個村子,因為他們早早地打聽過了,那裡是衛縣最富裕的村子,也就意味著那裡的孩子不但多而且身體還健康。

 聽到這些,柳全平心都涼,這茫茫人海,大夏有那麼大,這要上哪裡去找啊,他就是身為一村之長,哪裡能想到引來人販子的理由竟然是這個,難道他們勤勤懇懇勞作換來的豐收也有錯嗎?

 而縣令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從京城出來的,“你們先回去,我現在就派人去找,有消息會通知你們的。”

 柳全平即使心裡再難受,也明白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送走柳全平後,原本溫和優雅的縣令臉上全是冷意,“讓他們即刻去找,還有,封鎖所有出衛縣地界的道路,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柳家村的那些孩子,你應該明白上頭對柳家村的重視。”

 “是,大人。”原本的下人身上此時也帶著濃濃的殺意。

 “對了,再讓人去查查京城裡的情況。”

 這一整晚,柳青青都被噩夢纏繞,小小的青槐哭喊著讓她救他,她著急得很,可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籐條捆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村子裡的孩子被打的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場景,想要吼叫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柳青青不斷地掙扎,想要擺脫身上的束縛,可整個人似乎被綁得更緊,緊到她呼吸都很困難,突然,場景轉換,青槐眼裡哭出血紅的淚水,村子裡的孩子不見了蹤影,只在青槐的周圍擺著一個又一個的小孩骨架。

 “啊!”柳青青在心裡尖叫,整個人猛地坐起身來,大眼睛裡透露著驚恐,額頭直冒冷汗,一顆心怦怦直跳,吞嚥了好幾次口水,又用力地掐了自己手臂一把,的確痛得很,才確定剛剛真的只是做夢而已。

 看著窗戶外透進來的暗光,她是再也睡不著了,穿衣起身,動作迅速地將自己打理好,出了房門,本以為她已經起得夠早了,可此時家裡的大人除了二伯娘都已經在院子裡了。

 清晨的寒氣讓柳青青打了個哆嗦,蘇氏看見後,連忙從廚房端來熱水,而常笑已經在一邊候著了,他恐怕是家裡唯一不受影響的人,笑容依舊暖暖的讓人安心。

 用過早飯,柳全貴招呼柳青青站在他的身邊,這才開口說道:“剛才我去了丟孩子的家裡,告訴他們一會我們會去找孩子,青青要去的事情我也說了,我跟他們說,若是想一起的話,一家出一個人就夠了。”

 青青有多特別柳家村的人都是知道的,但這些年外面的人也就知道柳家村是個有福氣的地方,再多的恐怕就是他們並沒有想隱瞞的事情,這就說明村子裡的人還是很團結的,正因為如此,柳全貴才會這樣做。

 “至於我們家,老二和老三再加上青青和常笑就夠了,人多了也幫不上忙。”

 柳全貴的話剛剛說完,柳梅花頂著依舊有些青腫的臉,開口說道:“爺爺,我也要去。”

 “小梅,別胡鬧,你去也幫不上忙。”柳元和有些生氣地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懂事。

 柳梅花垂眸,遮掩了裡面所有複雜的情緒,“爺爺,若是一群叔叔伯伯帶著青青一個女娃出去找孩子,外面的人知道了會怎麼想?”

 這話讓柳全貴等人一驚,柳元吉帶著憨厚的笑容看著柳梅花,“小梅,既然你能想到這點,那麼,你就應該知道,若是你跟著去的話,你也同樣會引起外面的人注意的。”

 “我知道,”柳梅花點頭,“青青是為了幫我找弟弟,我為她分擔一部分的視線也是心甘情願的。”

 柳青青雖然一直想要低調,可將風險風給別人,特別是這人還是她的堂姐,她卻是不願意的,若是因此而給堂姐帶來什麼傷害,她絕對會良心不安的。

 “三姐,你不用這樣,就算是別人注意到我,我也不怕的,況且,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她有金手指,說這話多少有些底氣,可三姐沒有,她不想對方冒險。

 柳全貴和柳元吉欣慰地看著柳青青,青青所做的事情他們從來都不會用該與不該來衡量,而是她願意不願意,而現在他們更加確定,老天爺這麼厚愛青青也是很有道理的。

 “青青,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那是我親弟弟,我不想在家裡坐著乾等,”柳梅花看著柳青青,眼裡帶著祈求,“我想要盡我的一份力,哪怕這份力看起來微不足道,我也想對得起我的這顆心,你能明白嗎?”

 柳青青一愣,若是換位思考的話,她恐怕也會像三姐這樣的,點頭,想了想接著說道:“不過,四姐,我和你都打扮成男娃子吧,這樣總能遮掩一些。”

 “還是輕輕聰明,我怎麼沒想到呢。”柳梅花沉默了一下,笑著說道。

 柳元吉看著柳梅花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在想小梅跟著去的理由不僅僅是她所說的那些,可想到她才七歲,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因為柳青青的原因,那些丟了孩子的人家很快就來了,也如柳全貴所料,來的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柳青青被常笑抱著,跟一堆叔叔伯伯打招呼,看著他們憔悴的臉,緊皺的眉頭,就知道他們心裡很是不好受。

 領頭的是村長的長子,他是村子裡默認的下一任村長,如今村子裡的許多事情他都已經開始接手。

 在這一群人中,還有一人特別醒目,他右手裡拿著枴杖,柳青青看著他走起路來雖然一瘸一拐的,但速度並不慢,一直到村口,她都有聽見村子裡的人勸那位叔叔,讓他在家裡等消息,要是找到了娃,他們一定會將人帶回來的,只可惜那人誰的面子都不給,只管悶頭向前走。

 雖然從村子到縣城只有一條路,但這中間還有好些岔路是通向附近其他村子的,到第一個雙岔路口的時候,一行人就停了下來,彎著腰仔仔細細地找,恨不得一隻螞蟻都不放過,一個個農村漢子把自個眼睛都瞪綠了,還是沒有找到他們希望有的哪怕一丁點的線索。

 柳青青也跟著下了地,看著面前的兩條路,一條她認識,是通往縣城的,另一條就不知道是去哪裡的,運氣這虛無縹緲的東西她還真不到該怎麼使用,只能憑著直覺往另一條路邁了幾步,面癱著一張臉,恨不得將她那雙大眼睛當成雷達使用。

 其他人見青青偏向這邊,也紛紛過來幫忙,然而合力將這條路搜尋了將近五百米,他們卻什麼也沒發現,眼裡的失望顯而易見。

 柳青青人小,步子也小,即使是村子裡的人已經仔細地找過一遍了,她覺得還是親自查看後才能放心,“咔”的一聲響起,柳青青挪開右腳,看著地上被她踩爛的半顆花生,蹲下身子。

 眾人眼睛一亮,“青青,發現什麼了嗎?”期盼的聲音帶著顫抖。

 柳青青將那半粒花生撿起來,裡面原本飽滿的花生米被她踩癟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是她經常吃的炒熟了的花生味道。

 半顆花生也許是偶然,“再找找。”柳青青說完,繼續往前走。

 等到十米之後,看見小石子旁邊同樣的半顆花生,她的眼睛亮了起來,“爹,快讓叔叔伯伯他們找帶殼的炒了沒有吃掉的花生。”

 常笑翻譯的話剛剛落下,已經不用柳元吉再重複,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開始找,有了目標,那原本被他們當成垃圾的花生顆粒很快就被找到,直到前面再也沒有方才停下。

 下任村長柳元初看著手中全是半顆的花生,找了幾個縫隙相似的放在一起,組成一顆完成的花生,嚴肅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出來找孩子的一群人,問道:“昨天誰家的孩子出去玩帶著炒花生?”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花生就是那孩子留下的,否則的話,在這條通往葉家村的路上,除了腦子有病的人,沒有誰會把炒好的花生揪成半顆半顆的,然後扔在地上,農村人誰不知道浪費糧食是要遭雷劈的。

 “這不過年不過節家裡又不招待客人的,誰會專門給孩子炒花生吃啊!”其中一個男人說道,其他人跟著點頭。

 “青雲帶的。”沙啞的聲音響起。

 “元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杵著枴杖的男人身上。

 被這麼看著,柳元時微微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接著說道:“青雲那孩子從小就懂事,肯定不會拿陌生人的東西吃的,還有他吃過一次糖葫蘆就再也不喜歡吃了。”這也是他一定要跟來的原因。

 懂不懂事在場的人都下意識的不去想,畢竟他們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一串糖葫蘆拐走的,但柳元時不說謊他們是知道的,更何況他們家就父子兩個,元時不僅種莊稼厲害,還是打獵的好手,所以家裡相對來說是屬於比較寬裕的。

 “也就是說這是青雲故意留下的。”劉元初得出結論,“那我們快些沿著這條路走,到下個岔路口,我們再接著找。”

 聽了這話,眾人一掃臉上的灰暗,那叫個精神抖擻,走起路來都步步生風,甚至恨不得身上長一對翅膀。

 一個接著一個的岔路口,他們總能找到柳青雲留下的東西(花生和瓜子),可人販子的影子他們都沒有找到,休息的時候隨便吃了點幹糧,喝了水,眾人就繼續。

 柳青青都不知道他們今日已經走了多少路,現在到哪裡了,反正感覺過了一個又一個村,這柳青雲也挺聰明的,花生丟完了就開始丟瓜子,也幸好元初叔叔寵兒子,否則的話,除去這些,她還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東西在數量上是這麼夠丟的。

 一行人從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就開始,如今太陽卻已經快要落山了,眾人不但是身體上勞累,更多的是心裡上的疲憊,看著身前拉長的影子,他們有種尋子之路十分漫長的感覺。

 在這些人之中,只有柳青青一個人的眼睛依舊亮晶晶的,她總覺得前面的景色很是熟悉,等到夕陽將道路和枯樹染成紅色時,心頭猛地一跳,昨晚噩夢中青槐和那些孩子後面的景色似乎和前面的一樣。

 忙伸手拉住常笑,他的腳步一停下來,柳元吉等人也跟著停了下來,“青青,怎麼?”看著柳青青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面,眼裡有著害怕,柳元吉問話的聲音停下,也跟著看了過去。

 託夢這樣的事情柳青青其實是不相信的,只是,置身其中她恐懼的同時又帶著欣喜,若真是能夠將丟失的孩子找到,她受點驚嚇也不要緊。

 “爹,帶幾個人悄悄過去看看。”柳青青壓低聲音,“小心點。”

 柳元吉點頭,將柳青青的話轉給柳元初後,回到柳青青身邊,自家閨女在害怕,這個時候他要留在女兒身邊,“沒事的。”用大手摸著柳青青的腦袋安慰道。

 柳元初帶著兩個動作靈活的人悄悄地摸了過去,原本期待的心再看到一座破廟時再次失望,一路上他們也路過了許多的破廟,並不覺得這一座有什麼特別的。

 “等等,”柳元初小聲地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跟在他後面的兩人豎起耳朵用心地聽著,等聽清楚後,差點壓抑不住心頭的喜悅跳了起來,“是娃娃的哭聲,我聽得很清楚。”說完,他都有跟著一起哭的衝動。

 另一個人沒說話,只是紅著眼眶跟著點頭,想著平日裡被那孩子調皮搗蛋氣得恨不能沒生這娃,如今消失這麼一天一夜,他才發覺,他的每一個娃對他來說都是命根子。

 兩人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卻被柳元初制止了,不遠處兩個或許是去撒尿的漢子笑著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看著兩人站在破廟門口,腰間還帶著大刀,“先回去。”

 他們並不是怕那些人的刀,而是擔心狗急跳牆,傷了孩子。

 這麼長的時間他們都已經熬過來了,也不急這一時,三人回到村裡的隊伍,“昨晚我是跟著我爹一起去縣衙的,那個被抓到的人販子說,他們一夥人有十七八個,除了有人牙子之外,還有五六個是打手,我想他們應該是有些功夫的。”

 “那怎麼辦?這裡雖然還在衛縣範圍內,可離縣城遠著呢?報官的話來得及嗎?不會讓他們跑了吧?”在這些漢子的心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最好的法子就是報官,可如今孩子就在眼前,他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溜了的。

 柳元初想了想,“他們跑掉的可能性很小,我想出衛縣所有的道路應該都被縣令大人封鎖了,不然的話,他們有馬車,就憑我們這兩隻腳能趕上?”

 “有道理。”眾人點頭。

 “這樣吧,兩位兄弟,”柳元初看著人群中兩個個子高的,“你們兩的腳程快些,趕去縣城通知縣令大人,我們這些人就在這裡守著,他們要是坐馬車離開,我們就跟他們拼了。”

 兩人點頭,這確實是最穩妥的法子。

 兩人離開之後,因為怕引起注意,一群人找了個稍微隱秘的地方坐下休息,也不敢點火,依舊吃著乾糧喝著涼水。

 柳梅花窩在她爹的懷裡,透過有些慘淡的月光看著村子裡的人,對於柳青青是怎麼提前發現剛剛那地方不對勁的,所有人包括他爹和三叔,一個字都沒問,似乎對這樣的問題一點也不好奇。

 看來柳青青在村裡人心裡的地位比她想像的還要重要,看著三叔將乾糧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地喂青青,獨自啃著窩窩頭的柳梅花,內裡雖然是成年人的靈魂,但還是忍不住羨慕起來。

 縣衙內,縣令看了手中的飛鴿傳書,讓他的人混合在衙役之中,以最快地速度趕往那破廟,當然,他也吩咐了他的人,路上一定要和來報信的柳家村人遇上。

 等安排好這些,再笑看著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我真沒想到,最先有消息的竟然是你們這一波人,原因是你們跟著柳家村那群農村漢子。”

 黑衣人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冰涼了不少,“是。”

 縣令再一次笑了,對著身邊的管家說道:“我昨晚派出去的幾波人,沒一個有消息的嗎?”

 管家的壓力很大,“回大人的話,暫時還沒有。”

 “呵呵,越來越有意思了,”縣令的笑聲很是愉快,“你覺得我那群受過嚴格訓練的人還比不上這群農村漢子嗎?”

 “屬下並不這麼認為。”管家很是肯定地說道,“只能說柳家村是個很特別的地方。”

 “何止是特別,簡直就是神奇。”縣令的笑容意味不明,之前他人不在衛縣,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還可以解釋,如今他來了都快一年了,得到的消息還是之前那些,而那些是柳家村的孩子以及附近村子裡的人都知道的。

 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柳家村最大的秘密被挖掘出來後,不僅他會震驚,就是上頭那位也會變臉色的。

 揮手讓黑衣人下去,縣令這才坐下,右手食指在椅子上輕點著,“你說,什麼樣的秘密能讓一個村子的人都守口如瓶?”

 管家沉默,他知道這個時候大人不需要他的答案。

 “什麼樣的神奇力量能讓進入柳家村查探的人要麼痴傻要麼失憶?”縣令接著說道:“之前的縣令是個貪官,你說他為什麼從來沒有找過柳家村的麻煩?是不想還是不敢?”

 管家接著沉默。

 “還有,我看了自從那瘟疫之後所有關於柳家村的卷宗,除了積極完成賦稅之外,再無其他,我承認農村人憨厚樸實,沒有殺人放火很正常,可那麼多的人,小偷小摸沒有,連賭坊花街都沒去過,若是整個大夏內都是這麼美好的村子,”縣令笑著說道:“那麼國泰民安,安居樂業也就不是說說的了。”

 “大人,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那柳家村的人不自己找死,只要我一天待在這衛縣,就會保住他們的安樂,”縣令的笑容帶著幾分自嘲,“沒來這裡之前,估計連我自己都不會想到,有一天像我這樣從裡到外都黑透了的人竟然也會做這樣的事情。”

 管家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安慰的話終究沒說出口,大人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人安慰了。

 “給上頭帶信,既然將這衛縣交給了我,就不要再讓其他人插手,否則,別怪我剁了他們的爪子。”剛剛還笑顏溫潤的人一下子就變得冷酷無情。

 管家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他們爺其實才是最聰明的人,永遠知道那人的底線在哪裡?

 另一邊,當柳家村報信的人在半路上遇上官差時,他們差點就喜極而泣,邊往回走邊將情況說了一遍,等到官差到村裡人聚集的地方時,他們只讓村裡的人好好待著,隨後悄聲無息地朝破廟而去。

 官差果然如村裡人想像的那麼厲害,一出手就將所有人販子都控制住了,當村子裡的人衝進破廟,看著擠擠攘攘至少有好幾十個孩子時,一個個都恨不得揍上那人販子幾拳。

 柳家村的孩子看到熟悉的面孔時,那哭嚎聲是一個賽過一個,張開小手臂委屈地等著,讓一群漢子也顧不了那可惡的枴子,趕緊抱著自家失而復得的孩子,紅著眼眶安慰著。

 當然,這其中也有特別的,比如這次功勞很大的柳元時父子兩個。

 柳青雲從頭到尾都沒哭過,看到他爹出現,連忙跑了過去,站在他的右邊,很自然地扶著,雖然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蒙著霧氣,隨著他的笑容眼角甚至有淚水溢出,可他還是很開心地笑著,仰著腦袋看著他爹,“爹,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柳元時伸手,用粗糙的手指抹掉對方的淚珠子,“臭小子,小小年紀就敢逞英雄,有本事就別哭,回去再收拾你。”話雖是這麼說的,不過他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

 “我才沒哭呢,”柳青雲嘟嘴說道,“誰讓村子裡的那些臭小子太笨了,一看到糖葫蘆就挪不開眼邁不開腿了,我們玩的地方大人又離得遠,除了假裝吃了糖葫蘆跟著暈倒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啊。”

 在見到兒子的花生和瓜子時,柳元時就想到了是這種情況,“就你聰明。”

 這邊柳家村的人心裡歡喜了,可衙役們卻有些傻眼了,不是說柳家村是他們去的第一個村嗎?這多餘出來的三十多個孩子哪裡來的?

 好在人販子的馬車是現成的,運回縣城並不困難。

 這一番折騰,待到柳家村的人回到家時,天都已經快亮了,折騰煎熬了這麼久的村民總算是將心放到肚子裡了,他們的喜悅在半路上就睡著了的柳青青是沒看見的,等到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接下來的幾日最忙碌的就屬村裡的大夫,柳青青不知道隔了幾房的三爺爺,受到驚嚇的孩子好些都有發熱的症狀,他們家才三歲的柳青槐也不例外。

 二房柳元和的房間內,苗氏端著藥碗小心翼翼地給柳青槐喂藥,只是,窩在柳元和懷裡的柳青槐看了一眼苗氏還有嘴邊的勺子,緊呡著小嘴,腦袋朝著旁邊一歪,抗拒的意思很是明顯。

 “三兒,乖乖吃藥啊。”苗氏喂藥的手一僵,忍著眼淚和身上被柳元和揍出來的疼痛,溫柔地哄道。

 只可惜柳青槐依舊緊咬著牙冠完全不配合,“青槐,聽話。”想到兒子糟了那麼大的罪,柳元和也難得輕言細語地說道。

 三歲的小孩懂什麼,他們的喜惡全都擺在臉上,“我不要她喂,”稚嫩的聲音響起,柳青槐委屈地看向柳梅花,“三姐,你來喂我好不好,我有聽三姐的話,沒有吃那壞人給的糖葫蘆。”

 一聽這話,屋內所有人包括柳梅花都有些驚訝,不過,她還是解釋道:“我之前有跟青槐說過,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吃。”

 “那青槐?”柳元和抱著軟乎乎的兒子那雙手有些顫抖。

 “那壞人捏著我的臉逼著我吃下的,我有咬到他的手,”再次回想到那場景,柳青槐對以前最親近親娘的柳青槐心裡的怨氣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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