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確定少爺們都睡著了，管家帶著笑的關上房門，轉身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塞西爾。

　　他笑了笑：“先生，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管家又不是老糊塗了，即使當時沒發現，過後一想，也發現今天的利奧少爺很不對勁。

　　而同樣不對的，還有他的先生。

　　“嗯。”塞西爾點了點頭：“我們到書房去說。”

　　管家泡了一壺花草茶，給塞西爾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

　　茶這種飲品，也是三千年前從地球上隨著地球人一起傳播出來的，在那之前，雖然聯邦也有用花草泡水的飲用方式，卻沒有一種是像茶葉這樣需要經過多道工藝精心炒制再使用的。

　　三千年發展下來，時不時的又會有新的品種在偏遠星球被發現，如今聯邦的茶之一道，已經比當時的地球還要繁榮昌盛了。

　　同樣的，作為和茶一樣流行於地球的咖啡，在聯邦中也有很多簇擁者。

　　塞西爾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管家認為大半夜的還是不要喝那種提神飲料了，喝點助眠的花草茶就好。

　　塞西爾喝了一口帶著淡淡花香的茶水，抬頭看了眼坐在一邊悠閒品茶的管家。

　　“你不問問？”

　　他們已經在書房裏有一段時間了，但管家除了泡茶，沒有其他舉動。

　　“先生想說自然會說。”杯子裏的香味讓管家陶醉，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款花草茶，幾乎每天都會喝上一杯。

　　他的樣子看起來太悠閒了，讓因為祖羽的事情神經緊繃了幾個月的塞西爾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不想讓管家擔心，但看他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的時候，怎麼那麼不順眼呢？

　　塞西爾放下茶杯開口道：“你也發現利奧身上的異樣了吧，難道你就不擔心？”

　　“不擔心。”

　　管家的答案有點出乎塞西爾的意料。

　　只聽他說：“先生不是已經擔心過了嗎？所以我就一點都不擔心了。”

　　或許在發現利奧少爺不對勁的時候，管家是擔心過的。

　　但當他看到先生對利奧少爺的態度時，管家就把那顆心放下了。

　　那是對家人的態度，不疏遠不防備，甚至可以以監護人的身份去教導它。

　　如果不是確認利奧少爺無害，塞西爾是不會像今天一樣，正大光明的去管教它，也不會把這件事情漏給自己了。

　　對於自家外冷內熱的先生，管家還是很瞭解的。

　　“而且現在先生不是正打算和我說嗎？”

　　看著笑眯眯的管家，塞西爾一陣氣餒。

　　他站起身，把那本筆記本取了出來，從中抽出照片，放到管家的面前。

　　管家並不值得筆記本的事情，他也不懂漢語，更對照片裏的那些人毫無印象。

　　“這是？”

　　塞西爾點了點其中兩個站在一起的老夫妻：“這兩位是我的先祖，海雅王后的父母。”

　　海雅王后，這個名字管家並不陌生，那幾乎可以說是整個獅鷲族的救世主，大名鼎鼎的妖怪王后，只要是在獅鷲族中長大的人，就沒有不知道她的。

　　她的父母，自然也是妖怪，還是三千年前從地球走出來的妖怪。管家曾經背誦過梅爾韋德家的族譜，雖然這兩位並不在族譜上，卻也是知道他們的一些事蹟的。

　　看到管家了悟的樣子，塞西爾手指一動，移到了照片中唯一的少年人身上：“這一位的名字叫祖羽。”

　　照片裏，比著剪刀手的少年笑的比太陽還燦爛。

　　管家年紀大了，就喜歡這種活力四射的的少年，看到照片就忍不住點頭：“真是個討喜的少年人，看著就讓人喜歡。”

　　塞西爾：“……他現在的名字叫利奧。”

　　到底，沒把祖羽的全部老底給掀了。

　　“利奧？這不就和利奧少爺——？！”管家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塞西爾想表達的意思：“這是利奧少爺？！”

　　因為驚訝，他的語調都錯亂了。

　　管家錯愕的看著照片裏的少年，或許是因為塞西爾的話，他好像也漸漸從那照片裏看出一點利奧少爺的影子了。

　　但是不可能的吧？就算現在已經消失的妖怪都是很長壽的種族，但聽說最多也就能活一千年——這個時間雖然很長，但宇宙中和他們一樣長壽的也不是沒有，就如獅鷲一族，只要不出意外都能活五百年呢。

　　而三千年，從來沒有智慧種族能活這麼久的。

　　更何況——

　　“利奧少爺還只是個幼崽，怎麼可能是這照片裏的妖怪少年？”

　　塞西爾默默拿出證據——那段祖羽變身的影像視頻。

　　事實勝於雄辯，在看到了大變活人的畫面後，管家也不得不承認，除非照片裏的少年有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後代，不然他們就確實是一個人了。

　　之後塞西爾簡單的把祖羽當年在地球夏眠，不慎被冰凍，到了最近才醒來，還陰錯陽差的成為了他們家幼崽的事情說了。

　　不過他沒說在那之前，祖羽還曾經被冰凍過上億年，他是個三千年前的妖怪就已經讓管家有點接受不能了，再把之前的事情也說了，塞西爾擔心管家會立刻暈倒。

　　但即使如此，也已經讓管家暈乎乎的了。

　　“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來接受這種神奇的事情，先生，晚安。”

　　目送神游一樣的管家離開，塞西爾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告訴他這些。

　　之後的幾天，祖羽發現管家看自己的眼神非常複雜。

　　複雜到他完全不能解讀裏面的情緒，還惴惴不安的以為是自己之前半夜上網的事情讓管家不高興了，所以才會這樣。

　　相處了這麼久，對這個一直很寵自己的管家，祖羽早就把他當自己人了，甚至因為平日裏的相處模式，祖羽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把對方擺在長輩這個位置的。

　　所以見管家神色不對，裝幼崽已經裝習慣了的祖羽第一反應就是靠過去對他撒嬌。

　　然後管家的表情就更古怪了。

　　管家是真的不能把眼前這只自己照顧了幾個月的幼崽和一個三千多歲的老妖怪聯繫在一起啊。

　　但幾個月的感情不是騙人的，慢慢的管家也就想通了，是三千年的妖怪又怎麼樣，照片裏的他還是個少年，如今變成人形也是如此，被冰封的三千年時光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改變，從前的妖怪祖羽就是如今的利奧少爺。

　　先生都已經承認他是家中的一份子了，他這個做管家的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而且，除去那三千年，哪怕不是幾個月大的幼崽，利奧少爺也只有十幾歲啊（塞西爾：誰告訴你的？），那麼小的年紀，對平均能活到三百歲以上的聯邦人來說，就還是個孩子啊。

　　（塞西爾：……你開心就好。）

　　已經兩百多歲的管家在想通這點後，對祖羽又恢復了往日的慈愛，不過對它的學習進度要求倒是嚴格了一些，不僅識字卡片換成了聯邦字典大全，平時還會給他講一講聯邦歷史。

　　不知道管家經歷了何種的心靈轉折，以為管家終於消氣了的祖羽倒不排斥管家的教導，字總是認識的越多越好的。

　　而歷史這一塊祖羽自己雖然大略看過，但到底不如管家講的仔細，自然很樂意把它當成床頭故事聽。

　　大概就只有小獅鷲對這種一點也不有趣的故事很排斥了，不過哥哥喜歡，它也只能委委屈屈的跟著聽了。

　　時間不知不覺就這麼過去，轉眼，小獅鷲就已經半歲大了，這時候的它也開始掌握獅鷲語，可以和塞西爾進行簡單的溝通了。

　　而一直乖乖假扮自己的幼崽身份，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暴露了的祖羽在某天早上突然發現，他家的小獅鷲開始掉毛了！

　　被窩裏到處都是掉落的毛毛，而掉毛掉的腦袋翅膀都斑禿了，從可愛的幼崽變成醜醜的幼崽的卻怎麼叫都叫不醒，驚嚇過度的祖羽，屁滾尿流的爬起來去找管家叫醫生了。

　　等管家急匆匆的檢查過小獅鷲的情況後，才送了口氣的告訴祖羽：“別擔心，倫恩少爺這是在換羽。”

　　動物換毛是常有的，為了適應季節的變化，它們基本上一年都會換一兩次毛。

　　鳥類同樣也是如此。

　　而獅鷲這種像是老鷹和獅子的結合體的特殊物種自然也有相同的習慣。

　　實際上小獅鷲並不是第一次換毛，在它孵化不久，那些從蛋裏帶出來的胎毛就會在幾天內換成蓬鬆的雛絨羽，因為前後差距不大，加上胎毛是在雛絨羽長出後才掉落的，所以祖羽完全沒有祖羽到這點。

　　而現在，則是小獅鷲退掉雛絨羽，長出不那麼蓬鬆，卻可以讓它開始學習飛行的稚羽的時候。

　　這個換羽的時間相比第一次要長，一般會持續一個月左右，而期間會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幼崽會更加嗜睡，所以祖羽才叫不醒它。

　　管家倒是喜滋滋的表示要去給小獅鷲準備營養的美味，等它醒來就可以吃了。

　　順便還要通知先生這個好消息，當然，保險起見還是讓醫生過來檢查一下的好。

　　而留下來的祖羽看著床上不止腦袋和翅膀在換羽，連身體上也在掉毛，像是的了斑禿，整個兒如今一副慘不忍睹的小獅鷲，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

　　媽呀，我現在也是幼崽啊，所以我也要換毛？！！！

　　作者有話要說：　　祖羽：換毛，醜的超出想像，黑歷史！不換，被發現不是真幼崽，黑歷史！

　　祖羽：天要亡我！

　　管家：……先生，其實我覺得利奧少爺也不是很聰明，它和倫恩少爺是一樣的基因，又比倫恩少爺大，早就該換羽了，現在才考慮不換會被發現身份是不是晚了點？

　　塞西爾：……別說，讓他聽到了會發飆的。

　　換毛時候的動物真的超級慘不忍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