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下來所定的路線花榮里完全不認識。
他心裡始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又說不上是為了什麼,或許是完全陌生的環境帶給自己的不安全感罷了,他如此安慰自己,但還是盡量的不讓筠朵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盡可能的護她周全,但饒是如此,他還是疏忽了。
那一晚他們在一個山村的民宅休息,這地方地勢偏僻狹隘,很難被人發現,他們在那停留了兩日之久,期間花榮里摸清了地形,並確定黑衣人一時半刻也不會追到這裡來,然而他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他沒有錢了。
他拿錢的方式很簡單,就是到了一個城市後,去那裡的青都會幫派取些銀子來就可以了,花榮里這些年除了在宮中保護筠朵,就是在外面為青都會賣命,他年輕有為,處理事情謹慎內斂,武功又好,一直很受幫主們的青睞,但他卻拒絕一切的職位,不想被牽絆,所以這一路,他挑了自己曾經待過的城市,隨時都能去幫會取到錢。
然而這一次,計畫被打亂,錢也收不上了,但他不能讓筠朵在外面過夜,所以就決定飛鴿傳書,讓屬下送錢來,信是剛來的那一晚送出去的,第二天的晚上就有人到了。
等到顏鳳稚和筠朵睡下,他才出門,到約好的地方時,已經有人等在那裡了,那是個又高又瘦的男人,看到戴著面具的花榮里後狐疑了一瞬,才將他認出來,「花大哥!」
「叫榮大哥。」花榮里始終對自己的姓氏很介意。
「好吧,榮大哥。」男人撓頭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迭銀票和一袋子銀子。
「麻煩你了。」花榮里把錢都接過來,數都沒數就塞到懷裡,「會中有事嗎?」
「前幾天倒是出了一件事,不過老大不許我們告訴你,免得耽誤你的終身大事,好在現在已經消停了。」說到這兒,瘦高男人促狹一笑。「這麼多年了,和我們嫂夫人進展的如何了,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啊?」
「知道我現在送她去哪兒嗎?」
「哪啊?」男人順著話茬問。
「去做別人的新娘。」花榮里淡然的說,然後揚了揚錢袋子,一扯唇,「行了,我走了,多謝。」然後在男人驚愕又迷茫的目光中,飛入了黑暗,他的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很快就沒了蹤影。
回到民宅後,花榮里卻沒有找到筠朵。
他提著錢袋在每個屋子裡都轉了一圈兒.也沒有發現顏鳳稚的蹤影,手中的錢袋「啪」的一聲掉到地上,花榮里腦袋轟的一聲響,「朵朵……」目光茫然的一轉,而後在被扔到地上的陀螺上定了定。
筠朵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黑屋子裡。
她的腦袋腫了個包,在隱隱作痛,記憶有著些許的流失,她只記得自己本來是要和顏鳳稚玄老鄉家要點白糖的,可後來莫名其妙的就被打暈了,然後再醒來,就被綁在了這裡。
被綁著的雙手掙扎了一下,筠朵掃視了下這個房間,腦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那幫王八羔子把自己綁來了!
顏鳳稚呢?筠朵又想,怎麼沒和她綁一起。
「刷」一聲,木門上一塊木板被抽開,一雙眼睛出現。
筠朵抬眼,與那凶狠的目光對視,那人的眼角帶著一道疤。
「主子,她醒了。」
「嗯。」一個女人淡淡的應道。
「王八羔子們,眼睛倒是毒得很,那種地方都被你們找到了。」筠朵啐了一口,笑起來,「好啦。我已經被你們抓到了,快讓你們的頭兒出來吧。」
她眼珠一轉,笑容輕快,「對了,和我一起的那個女人……」話鋒一頓,筠朵突然閉了嘴,半晌過後,她又狐疑的開口︰「顏鳳稚……是不是你?」
木門倏地破打開了。
陽光霎時傾泄而入,刺痛了筠朵的眼。
「恩公果然聰明。」一個女人娉婷而入。
筠朵眯了眯眼,片刻後才看清女人的面容,她一怔,旋即笑起來,「真的是你。」
顏鳳稚換上了一身圖樣花哨複雜的長裙,脖子上戴著項圈,烏髮用銀色髮箍束起,她單手扶在腰上,貼身的長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怎麼這麼快就想到是我呢?」顏鳳稚微微側頭,笑容因為那顆痣而顯得分外妖嬈。
「還不夠快。」筠朵聳肩,「要不你怎麼會這麼快就得手呢?」
顏鳳稚淡淡的笑,絲毫沒了以往膽怯恐慌的樣子,她略微揚著下巴,氣質高貴矜傲,但又比同樣嬌貴的筠朵多了幾分雅致。
顏鳳稚緩緩走進,擺弄著手腕上的一串的銀鐲子,「其實你是個挺好的人,可惜受人所托,你不得不死。」
「受誰所托?」筠朵反問,絲毫不因為死亡的壓力而變色。
「一個不想讓你嫁入西涼的人。」顏鳳稚笑著抿唇,「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
「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很好奇。」筠朵無所請的一聳肩,又問︰「那榮哥兒呢?」
「或許還在來救你的路上。」顏鳳稚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可他是趕不上了。」
「或許吧。」筠朵攪弄著手指,「唉」了一聲,然後看了看四周,不大高興的扯開了話題,「身為一個殺手,你們為什麼不找一個高檔點的地方殺人?好歹我也是個有身分的人,怎麼能死在這種骯髒黑暗的地方。」
「何姑娘,你拖延時間的方式很不高明。」
「可你還是和我說了這麼久不是嗎?」筠朵挑眉。
「所以我現在該動手了。」顏鳳稚的目光沉了沉。
「臨死之前我還要說,你穿這件衣服可比綠色的好看多了。」筠朵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嘖嘖道︰「穿那件時,你就像個村姑,當時我沒好意思告訴你,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她的身子稍微扭動了一下。
顏鳳稚目光一閃,突然喝道︰「快,她在割繩子!」
話音剛落,筠朵身上的繩子就軟趴趴的落了下來,她倏地站起來,翻身賞給那人一個側踢,咯咯的笑起來,「蠢貨,你怎麼現在才看出來?本姑娘解開繩子好久了,就等著看你這睜眼瞎什麼時候能識破呢。」
「怎麼會這麼快?」顏鳳稚咬牙低語,側一步讓開,「都給我上!」
「你該問問,你怎麼會這麼蠢?」筠朵笑得開心極了,靈巧的閃躲著黑衣人的襲擊,然後從縫隙中鑽來鑽去,繞得幾個人頭直發暈。
但筠朵輕功雖然了得,武功卻是一般,鞭子甩得雖好,對付幾個武功高強的殺手,還是十分吃力,不過她的目的只在於拖延時間,她從沒想過自己能逃出去,只是在盡力的拖時間,等待花榮里。
花榮里趕到的時候,筠朵正在幾個男人間躥得激烈,屋外的男人則被花榮里撂倒了幾個,但還是有不少撲上來,他只看了一眼屋內的筠朵,就又再度加入了戰局。
可花榮里被幾個人纏得分不開身,只能大喊︰「朵朵,撐著點,榮哥馬上來找你!」
「你來得好晚!」筠朵有些氣喘,不高興的喊,「等你等到都快要死了!」
「榮哥的錯。」花榮里應和,同時利落的揮劍劈向來者的手,然後在對方手抖的時候利落的奪了他的劍,兩柄劍在他手中靈活的翻飛,切出了漂亮的劍花。
和他的應付自如不同,筠朵那邊變得有些吃力,閃躲的速度慢了下來,一個慌神,她的胳膊就被人劃了一劍,她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花榮里的目光立即追了過來。
筠朵的衣衫顯出了血紅,花榮里瞳孔驟縮,而後霎時迸出一股殺氣來!
花榮里一側手,一柄劍筆直的飛了出去,然後破空刺向那傷害了筠朵的人的心口,又快又準的一劍插進了那人的胸膛,男子瞪大了雙眼,半張著嘴倒了下去。
筠朵眨了眨眼,捂著胳膊跳到一邊,遇襲這麼多次,花榮里第一次殺人,在她驚愕的目光下,花榮里的招式變得狠辣凌厲起來,一劍一個,準確無誤,他突然變得像個戰神一樣,以不可阻擋之勢衝到了自己身前。
「榮哥兒。」
「榮哥沒護好你。」花榮里迅速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愧疚極了。
吻過之後,花榮里迅速轉過身,把筠朵的雙手環在自己腰上,然後拔出死人身上的劍,兩隻手將劍揮成一張網,阻斷了那些人的攻擊,然而就在敵人稍有喘息的間隙,他出其不意的出劍,致所有人於死地!
顏鳳稚看著他,有些呆住了。
花榮里利落的放倒了一屋子的人,臉上和身上都濺了血,再加上他目光陰霾可怖,使他像個羅剎魔鬼一般令人瞻顫。
他將雙劍攏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壓著筠朵的手,然後緩緩走到顏鳳稚的眼前,「若不是我從不殺老人、孩子和女人,你此刻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手腕一轉,迅速的一劈,顏鳳稚的一撮髮翩然落地。
「讓你的人退下,否則休怪我破戒殺了你。」
「你……」顏鳳稚看了看指到鼻尖的劍,「放了他們。」
「主人……」手下有些猶豫。
「聽他的。」顏鳳稚咬著牙道。
「把武器都扔到我眼前來。」花榮里吩咐。
叮叮當當一陣響,所有人把武器都扔到了他腳下。
筠朵眼珠兒一轉,探出頭來一指其中一個,「把暗器也扔了,說你呢,別看別人,就是你,眼上帶疤的!」
那人憤憤的瞪了她一會兒,還是垂頭喪氣的過來把身上的暗器也扮了出來。
筠朵這才放心,拍了拍花榮里的背,「走吧。」
「嗯。」花榮里點頭,目光掃視了一圈,然後單手將筠朵摟過來到懷裡,接著一收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點腳飛了出去,開始迅疾的狂奔。
這段日子以來,筠朵似乎都習慣被花榮里抱著狂奔了,這樣亡命而逃的感覺,很刺激、很好玩,而花榮里對於甩掉追兵也很是在行,每次都能輕鬆的甩掉他們。
飛奔的路上,花榮里用比以往都大的力氣抱著筠朵。
筠朵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但她沒說話,因為她能從花榮里如鼓的心跳聲中,感受到他的恐懼。筠朵有些莫名的觸動,她揚身摟住花榮里的脖子,把臉貼到他胸口上,難得溫順的開口︰「榮哥兒,你怎麼了?」
「對不起。」花榮里竟然有些哽咽。
「是我自己疏忽了,居然信了她。」筠朵拍了拍他的胸口,「不干你的事。」
但花榮里還是自責的無以復加,他不知道是因為筠朵受傷,還是因為……
場景變得有些重迭,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小筠朵爬上了樹,托著一顆鳥蛋招呼著花榮里︰「三哥,我們烤鳥蛋吃好不好啊?」她單手拽著樹權,整個身子都傾了下來。
「放回去,鳥媽媽會啄你。」花榮里沉著臉。
「朵朵想吃鳥蛋了嘛。」筠朵嘟了嘴,「三哥我們吃一個吧。」
「你不放回去,我就不理你了。」花榮里轉過身去。
「三哥,三哥……」筠朵央求的叫了幾句,隨後突然尖叫了起來︰「啊……」
花榮里一驚,連忙回過身去,果然見到一隻鳥從空中衝下來襲擊筠朵。
筠朵雙手遮著眼,身子往後仰,就這麼掉了下來,花榮里飛快的跑過去接她,但還是慢了一步,「砰」的一聲,弱小的身軀墜落到地上,又輕輕往上一彈,筠朵登時暈了過去,花榮里的心瞬間揪緊,跑過去把她抱了起來。
那場意外令筠朵的胳膊骨折,並且對鳥產生了恐懼,自此一見到鳥就渾身僵硬。
花榮里當時愧疚得要死,筠朵一醒過來就被他拉著手不放,「三哥沒有護好你,三哥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不理你了……」
「三哥沒有護好你,三哥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不理你了……」原本有些犯困的筠朵在恍惚間聽到花榮里這樣說。
她睜開眼,混沌的目光漸漸清晰起來,「你說什麼……」他說的是三哥嗎?
「醒了?」花榮里已經是在徒步走了,他扯了扯唇,「我沒說話。」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筠朵疑惑的歪了歪頭,真奇怪,好端端為什麼會想到他,她甩了甩頭,一抬眼發現天色已經黑了,花榮里抱著她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好像是個水鄉,放眼望去全是湖水。
於是今晚他們就在一艘類似於客棧的船上住下了。
客船上的房間不多,這個時辰就只剩下一間房了,所以花榮里和筠朵只能同住,房間在二樓,打開窗子,滿眼看到的全是深綠色的湖水,月光泄下,湖水粼粼。
筠朵撐在窗邊好奇的看這看那,全然忘記剛經歷一場生死劫難,並且還帶著傷。
花榮里上前,不打擾她看湖景,只是小心翼翼的拉過她的手,輕輕將衣袖撩了上去,然後拿出藥膏抹在傷處,清涼的藥膏接觸到紅腫的皮膚,有些刺痛,筠朵的肌肉下意識的一抽,花榮里立刻放柔了動作,還低頭下去,對著傷口呵了呵氣。
筠朵覺得有些癢,忍不住露出些笑意,但很快,笑意便散去了,「你……」
花榮里未覺,一直揉著她的傷口一面呵氣,「榮哥給吹吹就不疼了。」
筠朵只覺得心咯噔的一跳,眼眶有些發酸。
花榮里的動作一僵,不動聲色的直起腰,抬手為她包紮。
「榮哥兒,你是哪裡的人?」筠朵突然問。
「東夷人。」花榮里眉角一跳,知道筠朵是察覺到了什麼。
「噢。」筠朵點點頭,等他包紮完後輕輕的收回了胳膊,她放下衣袖,若有所思的低著頭,片刻後說︰「你好像從沒和我說過你的事。」
「你想知道什麼?」花榮里放下藥,凝視著她。
「我也不知道……」筠朵呢喃,她好想知道花榮里的身分,但又很怕知道。
「在怕嗎?」花榮里察覺到她細微的驚慌,溫柔的上前摟住了她,「雖然不知道你在怕什麼,但榮哥永遠不會離開你。」他一手按著筠朵的頭,一手安撫的拍著她縴弱的背脊,「永遠都在。」
「即便我要成為西涼的王妃?」
「不管你成為什麼,你都是朵朵。」花榮里溫聲說。
「我不想當王妃。」筠朵側頭,將臉埋進去,「也不想當朵朵。」
「但為了東夷,你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花榮里輕聲說,眼底有著心疼。
「別提這些了。」
筠朵似乎是勉強的笑了,自己最愛莫名其妙的傷感和恐慌,或許是快到西涼了的緣故吧,總會想起當年的事、當年的人,尤其是總把花榮里當成三哥,剛才他為自己呵氣的時候,自己直一的差點就哭了出來。
說不上為什麼,就是委屈,好委屈、好難過……好想問三哥,你為什麼不要我了?又好想問榮哥兒,為什麼把我弄得這麼混亂、這麼喜怒無常?當年與三哥在一起的一幕幕與和花榮里相處的重重場景重迭出現,她覺得喉嚨發堵,勉強的笑再也維持不住。
「怎麼哭了?」花榮里覺得胸口一熱。
「想家了。」筠朵說,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摟著他的腰,「我不想去西涼。」
「榮哥帶你走。」花榮里扳起她的下巴,指腹沾染了她的淚。
「如果當年的他,也能對我說這樣的話,一切就不是這樣了。」筠朵嗤嗤的笑起來,眼淚卻落得更凶了。
榮哥帶你走,好好聽的話,當年自己苦苦的哀求三哥帶自己走,他都沒有答應,可現在的花榮里卻總是這樣說,他比三哥好,比三哥更疼自己,如果錯過了這個男人,自己肯定會後悔的。
「榮哥兒,親親我吧。」筠朵突然說。
花榮里一怔,心跳的慢了半拍。
「榮哥兒,親我。」筠朵踮了踮腳,微微仰著臉。
「嗯。」花榮里憋了半天,終於只說出個嗯字,他吞了吞口水,將唇壓了下去。
然後一切就都變得不可收拾了,兩個人吻著吻著就滾到了床上,筠朵誘人的嬌哼著,花榮里忘情的親吻與撫摸她,似乎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揉到自己的身體裡,永遠不分開,在脫下筠朵褻褲的瞬間,花榮里卻突然停了。
筠朵停了呻吟,睜開意亂情迷的眼兒,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下面,「我月信沒了啊。」
「我們不該這樣。」
「你……不喜歡我嗎?」
「不。」花榮里抬手撫摸著她的臉,「你馬上要成為王妃了,我……配不上你。」
「我不在乎。」筠朵攀住他的脖子。主動的湊上紅唇吻了吻他,「我想你疼我。」
花榮里目光一閃,似乎被她說得熱血沸騰起來,於是二話不說的就咬上她的唇,更加用力的、忘情的開始愛撫她,將她身體的每一寸都納入口中,而後將頭埋到她的雙峰間,悶悶的嘆了口氣,「朵朵,覺得榮哥喜歡你嗎?」他緩緩抬頭,雙臂撐在她臉邊,深情的凝視。
「嗯,喜歡。」筠朵笑了笑。
「不。」花榮里卻搖了搖頭,然後在她驚愕的目光中,低頭吻了吻她,「榮哥愛你。」
他撐著手臂,低著頭,脖頸上的骨胳形狀形成一個健美的弧度,使他好像一頭每一塊肌肉都充滿力量的豹子。
「榮哥兒什麼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了?」筠朵噗哧一笑。
「真話。」
花榮里露出了笑容,筠朵很少看他笑,但卻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
「那會一直愛下去嗎?」筠朵又問。
「嗯。」花榮里簡短的一個字,卻堅定而有力。
筠朵把他的頭拉下來接吻。
花榮里輕輕的撥開她的雙腿,腰部略帶威脅性的往前一頂,而後隔著布料緩慢的摩擦著她的柔軟,吻過之後,花榮里直起身脫掉自己的衣服,然後又壓下來,堅硬如鐵的肌肉貼著她的嬌軀滑下去。
筠朵享受的閉著眼,感覺到男人將她的腿曲著抬了起來,一道灼熱的目光正盯著她最羞恥的地方,筠朵忍不住睜開眼,用手去擋,「喂,看什麼啊……」
花榮里撥開她的手,略黑的大手扒著她的大腿內部將她的雙腿大大打開,極致美麗的花叢毫無保留的曝露在他的目光之下,這令他有著一瞬的窒息。
花榮里忍不住側頭去吻了吻她的大腿內側,溫柔的舔舐,然後一寸寸的側移,來到她柔軟嬌嫩的花穴,他凝視了一會兒,就在筠朵害羞的抗議時,突然吻了上去……
筠朵霎時渾身一顫,忍不住低低的尖叫了一聲,「啊,榮哥兒,你……」
花榮里不語,忘情的吻了幾下,然後感覺到些許的體液從她身體裡溢出。
筠朵急促的喘息,呻吟聲裡帶著些哭腔。
「朵朵舒服嗎?」花榮里問。
「嗯……」筠朵拱了拱身子,情不自禁的說。
花榮里繼續親吻她的柔軟,淫靡的吸吮聲令彼此更加動情,他的舌掃過筠朵的花核,然後來回的掃動,他逐漸的加快了舌尖的動作。
筠朵隨著他的頻率而不斷呻吟,最私密的地方被人親吻令她羞恥萬分,但卻又捨不得叫停。
花榮里的技巧越發嫻熟,他收斂了舌尖,雙唇一夾,不輕不重的玩弄那已經紅腫起來的花核。
「嗯……啊……」筠朵雙手抓著被子,難耐的弓起身子。
她的反應無疑給了花榮里莫大的鼓勵,他以手代替唇撫弄著她的花核,然後唇齒游移,來到那對粉紅的花辦處,試探性的舔了一下,感覺到筠朵一陣顫慄後,便伸長了舌頭探進去,他手唇同時動作,一波一波的快感席卷過筠朵,她的五官糾結在一起,渾身的皮膚都因為肉體的愉悅而微微泛紅。
當她到達高潮後,花榮里才緩緩的挪上來,薄唇上帶著曖昧的水漬,望著筠朵高潮的餘溫未過,渾身癱軟無力。
花榮里將柔軟的她擁入懷中,用灼熱的吻繼續喚醒她體內情欲的火種,他耐心的親吻著筠朵,將她每一個虛弱的喘息都納入口中,待時機差不多之後,他才又撥開她的腿,將早已膨脹的灼熱緩緩送入她濕潤的花徑。
埋入的一瞬.花榮里低濁的喘息伴隨著筠朵的尖叫。
他霎時停止了動作,滿眼的憐惜卻沒有驚恐,因為他知道,初夜中疼痛是必須的,他也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給筠朵更大的歡愉,於是他俯身下去,安撫的親吻她。
筠朵還有些無力,反抗聲也很沒有威脅感︰「混蛋,好痛啊……我不要做了,快拔出去……」
「嗯。」花榮里敷衍的應下。
他直起腰,抓起她的手親吻,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好像對待珍寶一般,將她如蔥般的的手指悉數吻過,然後在她羞恥的目光下,將她的每一根手指都含入口中。
筠朵沒有抽出手,嘴裡卻在抗拒︰「好噁心啊……不要弄了。」
花榮里只是笑,舌尖從她指尖上掃過,筠朵身子一抖。
在親吻筠朵的手指時,他的腰部還在緩慢輕微的移動,直到確定筠朵的痛感已經減少之後才規律的動起來,這回筠朵沒有再拒絕,而是十分享受的哼吟起來,花榮里一笑,將她的雙腿抬起,讓她的腿根緊貼著自己的小腹,他抓起筠朵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一面運動,一面問︰「還要拔出去嗎?」
「少廢話……」筠朵無力的咒罵。
「榮哥好好疼你。」花榮里拿起她的手吻了又吻。
由於筠朵也是花榮里的第一個女人,所以他的控制能力稍弱,抽插了一陣便射了,不過時間短不代表他次數少,再加上這只是經驗的問題並非能力,所以花榮里拔出半軟的傢伙,抱著筠朵親吻了一會兒便又立刻硬了,筠朵頻頻高潮,被他擺弄得渾身虛弱,除了呻吟都說不出話來。
第二波、第三波的時候,花榮里的「性」致似乎被徹底的調動了起來,他抱著筠朵在床上做完又去了桌上,最後一波將陣地轉移到了窗子邊,他大膽的將窗子打開,讓筠朵趴了上去。
這樣大膽的舉動嚇到筠朵的同時,也帶給了她不同的刺激,她雙手撐在窗欞上,雙乳緊緊貼著冰涼的窗邊。
花榮里欺身壓上來,抬起她的一條腿,朝側邊高高的舉起,然後自己挺身埋入,開始飛速的抽插,筠朵的小足在半空隨著他的動作而擺動。
窗子大敞,筠朵不敢叫出聲,就只能咬著手硬生生的忍住,而花榮里瞧她那隱忍的樣子,忍不住探手過去,將手指塞進她的唇,攪動著她柔軟的舌。
「唔唔唔……」筠朵呻吟著。
她覺得自己深陷在情欲的潮水裡不能自拔,然後在男人迅速的律動中渾身痙攣的抵達了高潮,很快,花榮里也繳械投降,埋在她體內的男根一陣腫脹,將灼熱的種子釋放……
筠朵雙手一鬆,垂到了窗子外,然後她感覺到花榮里也是沒了力氣,壓著她趴了下來,他的頭歪在自己臉側,滿是汗水的鬢角貼上自己的臉。
「朵朵……」花榮里湊過來用鼻尖蹭了蹭她。
於是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這樣一個美麗的湖心。
即將成為西涼皇妃的筠朵,和一個自己甚至不知道真實面容的男人交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