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柳暗花明×

　　「啊，小奇，你在這裡。」

　　奇犽愣了幾秒後才發現穿著紫色和服的基裘正朝他走過來。

　　「幹嘛？」

　　「你大哥馬上要帶著你嫂子回來了，小奇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一個侄子或者侄女。」基裘捧著臉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只要一想到小伊的孩子會和小奇一樣擁有冷酷的眸子我就忍不住高興。如果是個女孩子會更好，這樣我就可以把小奇小時候不願意穿的裙子給她穿上……」

　　「為什麼大哥的孩子會像我——等等，你說什麼？」奇犽不可思議地看著基裘，「伊爾迷要帶女人回來？」

　　「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喲。小奇是不是也很期待？」

　　奇犽沒有說話，只是覺得有什麼在一點點往下沉。之前奇犽就說過伊爾迷到了該成家的年紀。現在成真了？伊爾迷就算在知道奇犽的心意之後還是如此。

　　「小奇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基裘的電子眼牢牢地盯著奇犽，「小奇在……傷心？」

　　「切。」奇犽轉過身，背影冷酷。就在轉過身背對基裘的那一刻，晶瑩的液體滑落。藍色的貓眼裡是故作的冷漠，可是心臟還是一陣陣抽痛。疼痛蔓延，胃裡火燒一樣，擰在一起。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給他希望，但是為什麼他還是會絕望？

　　「奇犽，是不是很難受。每次大哥因為你忽略我的時候，我都……」科特本想奚落奇犽，但是他看見奇犽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奇犽想說你還可以爭取，因為你想要的是大哥的關心，但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我想要的伊爾迷會給別人。

　　「你們兩個還在外面做什麼？大哥回來了，爸媽和祖父都在等著呢。」靡稽抱著薯片嫌棄地沖兩人撇撇嘴，逕直從兩人中間穿過。

　　「是啊。」奇犽突然笑了起來，張狂地大笑，然後握緊拳頭冷著臉推在走在前面的靡稽，「我也很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征服大哥。」

　　奇犽一路往前，僕人都察覺到他的不同尋常，但是沒有人敢上前詢問。

　　「小奇。」基裘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奇犽。

　　但是奇犽並沒有看基裘，只是盯著剛回來的伊爾迷。

　　「你帶回來的人呢？」

　　「小奇，怎麼跟你大哥說話的？」身為父親的席巴也察覺到兒子不同尋常，奇犽從未從這種質問的語氣跟伊爾迷說話。

　　「很遺憾，今天沒能把她帶回來。」伊爾迷的聲音很平靜，「下次吧。」

　　「什麼時候的事？」

　　「小奇？」

　　「什麼時候？」

　　「小奇不需要知道。」

　　「伊爾迷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嗎？」奇犽瞬間移動到伊爾迷跟前，露出只有在曾經作為「殺人機器」才會有的冷漠。他盯著他，露出殺氣。

　　席巴起身，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壓倒奇犽的殺氣。「不管為了什麼，到此為止。伊爾迷是你大哥。」

　　「小奇，你年紀還小，不懂什麼是愛。當然，不懂也沒關係。」伊爾迷從始至終都沒有被奇犽的情緒失控影響，冷靜到讓奇犽心痛，他說，「至少不應該讓父親母親傷心。」

　　「到底怎麼回事！」基裘發出一聲尖叫，除了伊爾迷和奇犽在場的人忍不住摀住耳朵。

　　「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桀諾叱吒風雲大半生，什麼都沒怕過，唯獨受不了兒媳婦的尖叫。

　　「小奇只是一時間誤會了自己對我的感情。」伊爾迷盯著奇犽的眼睛，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再繼續做出讓家人困擾的事情。

　　奇犽不可思議地看著伊爾迷，緊接著又是基裘的尖叫。

　　「要拒絕直說就好。何必說什麼我不懂。」我是不是真的不懂你難道不知道嗎？

　　不僅是基裘受的刺激不小，全家人都被奇犽直白的話震驚。

　　「小奇，如果你們是兄妹真的結合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能為揍敵客家生下血統純正的繼承人。但是你們……絕對不行！」席巴很少會真的發火，但是如今他也管不了了。沒有發現奇犽和伊爾迷之間超出親情之外的感情是身為父親的失職。

　　「放心好了。只是我一廂情願。」奇犽冷笑。

　　「所以父親不用擔心。」

　　伊爾迷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沒有人想到伊爾迷會做得這麼絕。

　　所以不用擔心，一切都只是奇犽一廂情願。

　　他要他死心啊。

　　四目相對，卻沒有任何交流。他在他眼睛裡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奇犽開始聽不清周圍的聲音，連伊爾迷的臉都開始模糊。但是他還是聽到了伊爾迷的聲音，他在叫他？

　　睜開眼的一瞬間，淚水模糊了視線。逐漸清醒後卻看見了那張讓自己愛恨不能的容顏。

　　「怎麼叫你都沒反應。」伊爾迷用指腹抹去奇犽眼角的淚，「金說那隻狗睡著後會釋放出一種刺激性的氣體。一旦睡著，這種氣體會刺激人腦的神經，從而喚醒人心底的恐懼和慾望，讓人陷入夢中。總之沒人叫醒的話就只能一直睡到那隻狗醒來後被吃掉。」

　　原來只是一場夢。

　　奇犽夢見伊爾迷有了伴侶並且狠心地拒絕了他，也就是說那是奇犽內心深處的恐懼。

　　「他們都睡著了沒關係嗎？」奇犽想起來他們和金一起騎著小白去搜捕獵物的蹤跡，但是一整天都沒有收穫，所以決定留在廢棄的神社旁邊休息一晚後再繼續出發。

　　金靠著小白保持坐姿休息，小傑和雷歐力乾脆爬到小白的背上把小白柔軟的皮毛當床在上面呼呼大睡，伊爾迷和奇犽則靠在一棵粗壯的樹上休息。

　　「小傑和雷歐力一直在聽金講他的經歷，很晚才睡。金說過沒關係，畢竟那隻狗已經被他馴服了。」伊爾迷湊到奇犽身邊，問他，「小奇究竟夢見了什麼？」

　　白色的巨型犬安靜地伏在在地面沉眠，均勻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奇犽沒有回答伊爾迷，只是問：「你期間睡著過嗎？有沒有做夢？」

　　「有。」伊爾迷嘴角上揚，雖然弧度十分細微，但是他離奇犽很近，哪怕是在只有幾顆疏星照明的黑夜裡也可以看清。

　　「你夢見了什麼？」奇犽不自覺開始緊張，寶石一般的貓眼牢牢地盯著伊爾迷。

　　伊爾迷說：「我夢見小奇一絲不掛地貓在我懷裡要求大哥幫忙解決青春期的生理問題。」

　　「你都在想什麼……」奇犽聞言，臉一紅，嗔怒地瞪了伊爾迷一眼，幾乎停止的心臟重新跳動，近乎狂亂。

　　「可能一直在想吧。不過我知道那只是夢，所以很快就醒了。」伊爾迷的目光在奇犽的唇上游移，「現在小奇要負責嗎？」

　　「什麼負責？只是夢而已吧。」

　　伊爾迷抓住奇犽的手腕，強行讓他順著自己的腹部向下。

　　在觸碰到的那一刻，奇犽忍不住心悸，聲音也隨之變得沙啞：「因為我？」

　　「嗯。」伊爾迷鬆開奇犽的手腕，翻身將奇犽困在自己和樹之間，「所以小奇要負責吧。」

　　奇犽聞言，主動湊上去親了伊爾迷一口，彷彿又覺得不夠，貓咪一樣伸出舌頭舔了舔伊爾迷的唇。

　　伊爾迷心下一動，柔聲問：「我要把你完全變成我的了。害怕嗎？」

　　「害怕。」

　　「還要我繼續嗎？」

　　「要。」

　　「那趁著我頭腦還不清醒給你一個提要求的機會。比如等會溫柔一點？」伊爾迷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著奇犽的臉，一隻手伸進他的衣襟在他腰間遊走。

　　「愛上我。」奇犽認真地看著伊爾迷。

　　「是不是我不同意你就不讓我碰你？」

　　「我讓不讓重要嗎？反正我現在打不過你。」

　　「小奇很有自知之明。」伊爾迷被奇犽逗笑了，接著問道，「在讓你哭醒的夢裡我不愛你？」

　　「不愛。」奇犽說完眸子一黯，突然想要退縮，「如果你做不到就算了。」

　　伊爾迷俯身把頭埋在奇犽脖頸，細細地舔吻。「你以為我現在在做什麼？增進兄弟情誼的遊戲？」

　　奇犽沒有說話，咬住下唇，貓眼裡瀰漫著氤氳的霧氣。

　　「好美的眼睛。」伊爾迷挑起奇犽地下巴，「可惜它總是很少在我身邊亮起來。」

　　「難道這樣不會更好看嗎？」奇犽嘴角微微翹起，讓伊爾迷移不開眼。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小奇以前很喜歡厄洛斯的事情。不知道厄洛斯是否也看到了這樣撩人的小奇？」

　　「……」假裝沒有？

　　「我猶豫了很久，是不是讓你死心會更好。結果還是沒能忍住。」伊爾迷抱著奇犽，聲音還是那樣的淡然，對奇犽來說卻足夠動情，他說，「如果我在你之前死了，換一個人喜歡。」

　　奇犽閉上眼，輕聲答應。 「好。」

　　兩個久久地保持著擁抱的姿勢，任他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那——現在我來盡一下做大哥的責任。」

　　奇犽抓住伊爾迷的肩，回想起了在天空競技場頂層看見的畫面，不禁猶豫。

　　「給過你機會的，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伊爾迷好笑。

　　「沒有後悔。但是你說過答應我的要求要兌現。」

　　「什麼要求？」

　　「愛上……唔……」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