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宗教之國×

　　燭火忽暗忽明。黑暗中，每個人都只能勉強看到前面一個人的背，所以不得不保持高度警惕，摸著陰冷潮濕的單面牆壁行走。

　　「還要多久？」沉默被打破，聲音久久迴響。好像在山谷裡，但是卻感覺不到風。更何況他們是白天進入到暗道中的，照理不可能看不到光，

　　「快了。」走在最前面手執燭台的孩子聲音不大，幽幽的，帶些陰森。

　　「真是不明不白為什麼不能帶照明的用具。喂小鬼，你最好別耍花樣。」走在退伍最末尾的信長已經很不耐煩了，倒不是因為膽怯，而是前進的速度實在太慢，引路人都一再強調不能帶手電筒之類的照明工具，一行人在黑暗中摸索的時間也的確很長。

　　「我們現在行走在棧道上。如果通過我的領域去其他領域會很麻煩，這是一條捷徑。但是為了封閉這條路我將棧道藏了起來，你們現在摸到的牆壁也並非真實。如果光線太充足你們看到棧道的全貌。我怕到時候你們不想通過。」

　　「臭小鬼看不起我們是吧！」

　　「信長冷靜點，團長都還沒有說什麼。」是瑪琪的聲音。

　　「未知會讓人恐懼。尤其是在黑暗中。但是直面會讓人瞬間崩潰。」

　　厄洛斯覺得那個叫「小薰」的孩子和自己想像中不太一樣。小薰像一個真正的守護者，他考慮了很多，嘗試過尋找希望，嘗試反抗，最後看清了現實。

　　但是正因為如此，厄洛斯不可能完全信任這個孩子。小薰有自己的考慮，難保他不會設法殺了他們這些闖入者。

　　「已經到了。」黑暗中響起庫洛洛的聲音。一路上他都幾乎沒有說過話，突然發聲，聲音竟有幾分沙啞。

　　燭火不知何時熄滅，眾人陷入徹底的黑暗。

　　「推開前面的門，你們就可以到達我的家鄉。進入這扇門後，或許你們也可以創造屬於自己的王國，但是一旦成為領主，你們就會被神殺掉。」

　　隨著小薰的聲音落下，一扇千瘡百孔的木門出現在眾人面前，光線從空洞投射進來，給人推開它就可以到達天堂的錯覺。

　　「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可以根據自己的意志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

　　「是。不是幻想，是真實的世界。只要你們足夠強大。」

　　厄洛斯不知道小薰是什麼時候在他前面消失的。小薰離開後，厄洛斯位於退伍之首，他伸出手推開了那扇門。

　　在黑暗被完整的光明接替的瞬間，小薰那句「只要你們足夠強大」猶言在耳。

　　炫目的白光讓眾人短暫失明。等眼睛完全適應之後，宏偉的彩色琉璃牆面呈現在眼前。宛若妙齡少女的聖母擁有烏黑的長髮和寶石一般奪目的眼睛。她唇角微翹，似是悲慼，眸中流露出憐憫。她用雙手握住插入自己胸膛的匕首，以一種殉道者的姿態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宗教壁畫嗎。看來我們在神殿之類的地方。芬克斯你覺得呢？」飛坦問芬克斯。雖然芬克斯平時會穿運動裝，但有時候也會穿得像埃及法老一樣。

　　「可能吧。這裡是三門廳，右邊的盡頭是百柱廳。這幅壁畫很可能是供教徒瞻仰的，但是沒有神像和教徒，可能剛建成或者在翻新。」芬克斯回答道。

　　「這個神殿規模很大，創造這個世界的領主很可能希望構建一個宗教鼎盛的世界。出去的時候都盡量小心一點。」厄洛斯說著摸了摸牆壁，剛才他們應該是從聖母像對面的牆壁出來的，但是入口已經消失了。

　　小薰說過他會隔十天開啟一次入口，持續三個月。如果他們不能再三個月之內重新回到入口進行交涉小薰會當做他們已經死了，不再開啟入口。

　　當初西索和厄洛斯進入「異世之門」的時候，地獄的大門是何等壯觀，如今的入口不過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

　　「走吧。」庫洛洛站在聖母像面前站了很久，儘管他沒有褻瀆的意思，但庫洛洛背後的逆十字隨著他轉身而面向聖母，像極了一種嘲諷。

　　厄洛斯率先出了神殿，剛走到門口不禁一愣。

　　「怎麼了？」緊跟著出來的庫洛洛問道。

　　「真是萬人空巷的壯觀景象。」厄洛斯環顧著將通往神廟的街道擠得水洩不通的異服居民。剛開始，他還以為被惡鬼包圍了，那些居民齊刷刷地盯著他，但是卻沒有人說話。

　　「到底發生……」飛坦是最後一個從神殿中出來的人，等他出來後，居民們發出了震徹雲霄的歡呼。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真誠與喜悅甚至是崇拜。

　　「第一次被人迎接的感覺很奇妙吧。」厄洛斯好笑，要知道人們對幻影旅團一向唯恐避之不及。

　　「大家肅靜！聖母賜予我們勇士，我們要向聖母和勇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神甫模樣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伸出雙手示意大家安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信長第一次覺得遇到了自己不能掌控的局面。

　　「想知道嗎？」厄洛斯走到信長身後。

　　「你知道？」信長有些不敢相信。

　　「顯然不知道。」厄洛斯一把將信長推下神殿的台階，「所以你去問。」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看起來比較蠢，他們不會有戒心。」飛坦冷笑。

　　「……」正在信長打算回擊飛坦和厄洛斯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教皇陛下。」神甫以手撫心，周圍喧鬧的人群也紛紛安靜下來向老者頷首。

　　在厄洛斯的印象中，一個教權至上的國家教皇應該是最尊貴的存在，如今卻打扮得像一個街頭乞丐實在令人費解。

　　教皇走到厄洛斯面前，像是要為他加冕，但是教皇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對一行人道：「聖母選中的勇士們，請接收我們的委託，為了人民拿起利劍斬殺邪惡的食人魔。」

　　正如厄洛斯所預料的，這是一個以教權為中心的國家，人民大多善良淳樸，相信一切都是聖母的恩賜。整個國家自古以來就享受著安寧於和平，但是自從二十年多前的一場盛行全國的迷霧，所謂的「食人魔」現身。為了驅逐食人魔，每年都會舉行這種選舉活動，從聖母殿走出的人就是聖母選中的勇士。其實已經連續三年沒有人從裡面走出來過，大家都很害怕也不願意去冒險，厄洛斯他們只是碰巧趕上了。

　　「團長，我們要接受嗎？」

　　「現在不由我決定。」庫洛洛隨手拿起一本這個國家的古籍翻閱。

　　「接受吧。二十多年前出現所謂的『食人魔』的時間與『異世之門』出現在市面上的時間比較吻合，二者很可能有聯繫。」厄洛斯說，「三個人跟我去看看情況，庫洛洛和其他人留下。」

　　「你也留下。你找我們不就是為了減小風險嗎。如果你去冒險就沒有意義了對吧。」俠客對厄洛斯笑道。

　　「只要能找到食人魔就可以找到下一個領域的入口～」沒等厄洛斯說話，熟悉的聲音在神殿中響起。

　　厄洛斯皺眉。

　　原本低頭看書的庫洛洛合上書，抬起頭尋找可能會出現的身影。

　　西索從石柱後走出來，笑容燦爛。仍舊穿著小丑服，臉上是招牌的淚滴和五角星圖案。

　　「你怎麼逃出來的？」厄洛斯眸子一黯。

　　「多虧了酷拉皮卡的幫忙～」西索說要這句話，瞥了一眼庫洛洛，似乎很想從他臉上捉住有趣的反應。

　　但是庫洛洛不僅神情沒有什麼變化，連問也沒有問一句酷拉皮卡的情況。

　　「不過酷拉皮卡現在可能還躺在天空競技場的頂層～」

　　「之前我答應過你除念後和你打一場，就現在吧。」庫洛洛盯著西索的眼睛，語氣很平靜。

　　信長沖瑪琪擠了擠眼睛：團長真的生氣了。

　　瑪琪：……

　　信長：沒情趣的女人。

　　「正合我意～」離開天空競技場後西索的念能力就恢復了。厄洛斯給他留了後路。

　　「當然，我也很好奇～恢復念能力之後我和小愛到底誰更強大～」

　　「沒有單挑這個選項。」厄洛斯果斷拒絕了他。

　　「小愛好狠心～」

　　厄洛斯不想理西索的抱怨，怕自己忍不住想當著其他人的面□□西索。「酷拉皮卡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為了讓帕裡斯通放我出來我只好和酷拉皮卡演了場戲，讓他以為我的念能力恢復了～」

　　「～」西索彎下眉梢。

　　「酷拉皮卡沒和你一起出來？」

　　「和帕裡斯通戰鬥的時候被帕裡斯通打暈了～」

　　「然後你一個人跑了？」

　　「對～啊～」

　　「……果然和厄洛斯天生一對。」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句，得到一致認同。

　　庫洛洛手中的古籍幾乎已經成了廢紙。

　　「只要酷拉皮卡還在天空競技場就是安全的。」厄洛斯擋住西索，護短。

　　「那就好。」庫洛洛笑得溫文爾雅，其他人卻忍不住發了個冷顫。

　　西索接著道：「每個領域之間也出現了裂縫～食人魔原本存在另一個領域，穿過了裂縫才到達這裡～只要找到食人魔的出處就可以進入下一個領域～」

　　「能確定嗎？」

　　「不能～因為我是猜的～」

　　雖然是猜測，但仔細一想也不無道理。既然原本所有人都打算逃離，那麼打通各個領域也是必要的。

　　「最後一個問題。」厄洛斯盯著西索的眼睛，問，「為什麼逃出來了還要跑到這裡來？」

　　「找你的小秘書～」

　　「西爾維婭。」

　　「是她把我引到山洞裡放出了蛇～以及研究所的小動物～」

　　「怎麼不早說。」厄洛斯有些生氣，雖然他也很驚訝事情竟然與消失很久的西爾維亞有關，但是更在意西索當時沒有解釋。

　　明明給過他機會。

　　「小愛根本沒有在意我會那樣做的原因～只是關心是不是我做的～」

　　西索此話一出，厄洛斯卻愣了。

　　所以西索是在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