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色×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如果西爾維婭真的也在這個世界，我會問清楚。」厄洛斯對西索說。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秀恩愛到此結束。」瑪琪實在是受不了了，「如果西索的猜測是正確的，我們最好早點開始行動。」

　　「嗯。」厄洛斯點點頭，環顧眾旅團成員，「誰願意跟我和西索一起去尋找通往下一個領域的裂縫。」

　　無人作答。

　　顯然沒有人願意被塞一路的狗糧。

　　「看來只有我們兩個~」

　　「恭喜你們可以享受二人世界了。」飛坦冷笑。

　　「你們找到裂縫就回來，剩下的交給我們。」庫洛洛對二人道。

　　於是厄洛斯和西索在眾人嫌棄加鄙視的目光中出發了。

　　兩個人按照教皇指示的方向趕了一整天的路，起初還能經過大大小小的城鎮或者村莊，漸漸的，幾乎看不到人跡。但是就是在人煙稀少的野郊也有一兩個神廟。神廟常年荒蕪，已經很是頹圮。但是廟台卻有被擦拭的痕跡。想必有路過的旅人曾在神廟中休息，懷著虔誠，盡自己微薄的心意。

　　「繼續趕路還是在這裡休息？」厄洛斯問西索。儘管兩個人都不會因為僅僅趕了一天的路程就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但是經過上一次的教訓，厄洛斯在學著關心西索的想法。

　　「比起神廟我更希望在廢棄的遊樂場休息~」

　　厄洛斯和西索又繼續趕路，除了偶爾見到夜間覓食的動物，並沒有看到什麼「食人魔」。兩個人的對話很少，耳邊也只有風聲呼嘯。厄洛斯偶爾會側過頭去確認西索還在身旁。

　　如果這一切都結束了，而厄洛斯和西索都還活著，西索會願意留在他身邊嗎？

　　四周越來越安靜，兩個人翻越險峰到達平原。一片湖泊出現在兩人眼前。湖面波光粼粼，靜謐而迷魅。突然，一艘小船從遠處飄蕩而來。

　　「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異鄉人，要乘船嗎？」才醒過來的船家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問二人。

　　「平時也會有人要穿越這個湖泊？」兩人一路走來幾乎沒有在附近見到居住點，突然出現的船家的確太可疑。

　　「會啊。不過食人魔出現後就很少有人來了。我的工作也輕鬆不少。」船家將船停在岸邊，「都說穿過這湖泊就能見到聖母的居所，所以每年都有不少信徒到這裡來。」

　　「那麼穿過湖泊的人看到聖母了~」

　　「不清楚。我只負責將客人載到對岸，從來沒有上岸去看過。但是那些信徒從來沒有回來過。還好我不是信徒。」船家是個瘦削的中年男人，臉上因常年飽經風霜而皸裂，笑起來整張臉都彷彿皺在一起，但是眼睛格外明亮。

　　「去對岸？」

　　「聽起來很有趣~」

　　「我看你們也不是年輕氣盛的少年，可別因為好奇就去冒險。反正我畢生都不會去那個鬼地方，會吃人似的。連骨頭都不吐。」船家好心地提醒二人。

　　但兩人還是堅持要到對岸，船家沒辦法讓二人上了船。

　　上船之後再看水面完全不像從遠處看那樣清澈迷人。而是如同黑□□的黏液，粘在船底周圍，讓人不自覺產生反感。

　　西索伸出手，剛想去碰水面就被厄洛斯抓住手腕。

　　厄洛斯想警告西索別亂碰，卻看到他手背上青色的花紋。「你的手怎麼了？」

　　西索也將自己的手抬起來觀察了一會，得出結論：「不清楚，被什麼東西咬了吧。挺好看的~」

　　厄洛斯看了一眼在船尾撐船的船夫，沒有發現異樣，這才轉過身來繼續和西索說話。「你沒有注意到也就是說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如果覺得身體不舒服立刻告訴我。」

　　「小愛能幫我解除疼痛嗎~」西索曖昧地在他耳邊輕笑，「還是說用另一種疼痛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很樂意用這種方法。」厄洛斯看到西索含笑的金瞳裡有自己的影子，好想佔有這個人，從眼睛，鼻樑，嘴唇開始，直到得到完整的軀體和靈魂，甚至餘下深不見底的黑暗，都想佔有。

　　「我現在想知道我們的過往了。你說吧~」西索很喜歡厄洛斯看他時毫無保留的沉淪，但是西索又不明白厄洛斯究竟為什麼會愛上他。

　　厄洛斯沉默片刻，天空中除了漸暗的一輪圓月還是看不出一絲破曉跡象。

　　從兩個人第一次見面開始，厄洛斯把記憶中有關西索的一切都講給西索聽。當然，他並沒有告訴西索自己並非從一開始就屬於這個世界。

　　除非是胡扯，否則厄洛斯講故事的水平真的很低。沒有任何修飾的語言，只是平鋪直敘，西索卻一直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所以小愛只是為了當時我陪你去異世之門，你承諾過取悅我直到我膩為止，才有我失去記憶後你對我所做的種種~」

　　船槳攪動湖水，卻沒有發出悅耳的「嘩嘩」聲。反而像掙脫什麼粘稠的液體，越是想要掙脫，越是藕斷絲連。

　　「是。」

　　厄洛斯不知道自己的謊言會不會讓西索感到失望。可是厄洛斯知道，一旦他否認，西索就會覺得已經取得了遊戲的勝利。那麼勝利之後呢？

　　「原來如此~」西索慵懶地閉上眼睛，嘴角有動人的弧度，「真可惜。如果小愛剛才要是說真的已經愛上了我，我就會說，『好巧』。」

　　是嗎？

　　厄洛斯沒有回應。明明身邊坐著一個撒謊成性的人，他卻還是想讓時光倒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會那樣說。

　　一直到靠岸，仍然沒有天亮。

　　「已經到了，你們下去吧。下去了說不准就再也回不來咯。」

　　「小島？」兩人之前完全沒有看到島嶼的影子。

　　帶著疑惑，兩個人下了船，月亮被雲遮住，兩個人只得用手電筒照明。

　　「我們找對地方了~」西索笑道。

　　「我想也是。」

　　四周依然很靜，植被茂密，水源充足，卻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那些登上小島的人好像在一夕之間被什麼東西全部消滅，如船家所言，連骸骨都沒剩下。

　　「有什麼東西一直跟著呢~」雖然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別往深處走，可能有埋伏。我在這做誘餌把它逼出來，你去周圍其他地方看看。」厄洛斯說罷，便關掉手電筒。再次打開的時候，西索已經不在身旁。

　　暗處的東西沒抓住西索移動的軌跡，只得跟著厄洛斯繼續往前。

　　走了一段時間，厄洛斯突然停下。裝作不知道往哪裡走的樣子。

　　暗處的東西也認準了時機，悄然無息地接近厄洛斯。就在一臂之遙的時候，一雙利爪猛地伸向厄洛斯的頸部。

　　「原來是野人。」厄洛斯輕巧地躲開攻擊，看清攻擊對象的臉之後竟然鬆了一口氣，同時無奈，「所以下一個領域是什麼？食人族王國？」

　　「我找到裂縫了~那邊有一群正在進餐的野人哦~」西索回來的時候，厄洛斯正好解決了眼前這只單獨出來覓食的野人。

　　「數量很多？」

　　「這座小島上的野人我一個人就可以清除，但是裂縫之外究竟有多少還不能確定~而且這座島上似乎沒有白晝，應該剛好位於兩個領域的交界處。」

　　「既然這樣，我們先回去，明天和庫洛洛他們一起來，就算不能進入下一個領域全身而退的幾率也大很多。而且我的手電筒沒電了。」厄洛斯話音剛落，唯一的光亮消失。

　　「我的手電筒剛才也弄丟了~」黑暗中，西索丟掉別在身後的手電筒。

　　「那沒辦法了。我發動[圓]來找路，你跟著我。」厄洛斯說著拉住西索的手。

　　他們幾乎沒有過如此純粹的相觸，扣緊的十指是黑暗中唯一能讓彼此感覺到溫度的存在。

　　「好啊~」西索笑應。其實不靠厄洛斯西索也能在黑暗中找到方向。

　　兩個人一起走了一段時間，似乎快要離開小島了。厄洛斯卻突然停下。

　　「怎麼了~」

　　厄洛斯沒有理西索的疑問，而是將西索拉到自己面前，然後去親吻他的眉眼。在黑暗中，他們看不到彼此的臉，也無需偽裝。

　　「小愛想在這裡做~」西索的腰被厄洛斯撫摸得分外敏感，不自覺地在他身上蹭。

　　「當然不會。」厄洛斯好笑，「除非你能堅持一直站著，否則我們身上會全部都是泥，也有可能是野人的排泄物。」

　　西索惡作劇似的咬了咬厄洛斯的脖子，「我想試試站著來~」

　　厄洛斯倒吸一口涼氣，兩人身下相觸的地方都硬的和什麼一樣，「那，好吧。」

　　出小島的時候，船家剛好又載了人過來，見厄洛斯扶著西索，不禁詫異：「你們竟然活著出來了？不過他怎麼了？」

　　「走的時間有點長，腿軟，麻煩船家載我們回去。」厄洛斯說完乾脆把西索抱了起來。

　　無視船家的視線，西索懶懶地在厄洛斯懷裡打著哈欠。要不是厄洛斯一直扶著他，可能現在真的滿身都是泥。沒有盡興，但是累。

　　回神殿的途中，西索也一直在厄洛斯懷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