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夜色茫茫，平靜的海面映出鈷藍的天空，整個大地也染上萬頃的鈷藍。

　　訓練結束，一行人懷著滿腔鬥志來到磊札駐守的港口。

　　「一定要贏過他們！」小傑堅定地望著崖壁上的港口，褐色的雙眼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當然。非贏不可。」比司吉也是信心滿滿。

　　原本在森林中計劃好的決鬥因為野獸的攻擊而沒能進行。厄洛斯在推開西索後，徒手殺死被西索的殺氣吸引而來的好鬥野物。平白欠了厄洛斯一個人情，西索自然不會立刻翻臉不認人。

　　厄洛斯感覺到身旁西索的視線，卻沒有回頭。他不知道西索在想什麼，但是只要他為西索負一道傷，就能輕鬆一點，就能不再那麼頻繁地想起西索推開他後被惡鬼噬咬的場景。

　　磊札是「貪婪之島」的遊戲管理員之一，大塊頭，標準糙漢子的臉，但是臉上卻始終掛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迷之微笑。

　　甚至在小傑他們獲得四勝之後仍然沒有失去笑意，反而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樣。

　　磊札敏銳地注意到十五個人當中只有九個人的戰鬥力無可挑剔——小傑，奇犽，西索，比司吉，果列奴，絕茲絕拉及其兩個夥伴，還有一直在一旁當觀眾的厄洛斯。尤其是厄洛斯，他將自己的實力隱藏的很好，但是同類人總是從對方的氣魄就可以分辨出這個人是不是真正的強者。

　　作為和金一起製作這款遊戲的夥伴之一，磊札並不認識厄洛斯，但是他從厄洛斯身上看到了金的影子。厄洛斯和金一樣，給人一種好像掌握了一切的感覺。像個真正的遊戲製作者。

　　「那麼，接下來我的比賽方式是8對8躲避球。」磊札終於打算參與比賽了。

　　挑戰項目由磊札這邊決定，雖然挑戰項目都是常見的運動，卻因為可以用念能力而加大了挑戰的難度。磊札之所以對之前的敗績置若罔聞，就是因為他強大到足夠在最後一場反轉局勢。

　　「規則是一人一勝，所以只要贏得了這場比賽就可以拿到八勝。」磊札說著召喚出七個身上帶編號的念獸。磊札的念能力絕招之一[14人的惡魔]，每個念獸都呈人形，黑帽白衣，高矮胖瘦不一，但絕對不像普通的傀儡那樣不堪一擊。

　　被找來充數的人之中有人意識到如果是8對8，厄洛斯又擺明態度不參與，那麼至少要從他們之中再選出兩個人。

　　「我可不想跟那樣的傢伙比賽……」大家都見識過磊札用念彈打爆死囚犯的頭。

　　「我……我要回去了……」陸陸續續有人甘願臨陣脫逃，也不希望自己被選中後有生命危險。

　　「我話先說在前頭，」磊札開始笑瞇瞇地火上澆油，「比賽用的球都是普通的球，但是只要把念灌在上面，就會和剛剛的念彈一樣。」

　　「不行，我要回去了。」

　　「真抱歉還是命比較重要。」說著，湊數的人已經爭先跑到門口。

　　「喂，你們……」真正想要通關的奇犽一行人開始控制不住場面。

　　「你們都認為命比較重要吧。」冷冽的聲音剛落，鮮紅的薔薇花瓣就當著眾人的面穿牆而出。西索的金瞳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只要離門最近的人再往前一點，他的身體也會像這面牆，被戳出細密的窟窿，然後絕望地等待鮮血流盡而亡。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因為穿黑袍的銀髮男人身周壓抑著強大的氣。如果在一瞬間爆發，他們該如何逃離？或者說，有機會逃離嗎？

　　磊札笑瞇瞇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認真。

　　「強者中的王者嗎~」只有西索饒有興致地瞇起眼。那個王者的警告中不包含他呢。

　　「待在這裡。沒人強迫你們上場。」厄洛斯覺得釋放出一部分足夠強大的氣，然後做出極力克制的模樣，比直接用強大的氣場恐嚇管用得多，當然，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內心戲。

　　「對。」果列奴是放出系念能力者，可以召喚出兩隻猩猩外表的念獸——白色賢人和黑色賢人來作戰。

　　「現在剛好8個……了。」厄洛斯看著一黑一白兩隻獨具喜感的大猩猩，實在沒辦法把它們歸類為「人」。

　　湊齊了8對8，接下來就是正式進行對決。採用場上7人，場外1人制，場內無人時就算輸。內場選手碰到對方投擲的球就出局，要退出場外，只要喊出「BACK」就可以回來。不過，當場外沒有選手時，球滾到外面，也算敵方內場球。最重要的是該比賽採用反彈制，簡單來說就是如果擊中一個對手後連著擊中一個後落到地上，被擊中的兩人都算出局。

　　頭腦簡單的小傑一開始就被遊戲規則龐大的信息量弄得腦子有些短路，奇犽無奈。偏偏這個傢伙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比賽一開始，奇犽就先發制人搶到發球扔給果列奴，配合默契的果列奴接到球後奮力一擊，擊倒磊札的四號念獸。

　　磊札有意把主動權讓出來，並不著急。

　　厄洛斯打了個哈欠，默默退出了場地，跑到外面去吹風。

　　不用想也知道當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要怎樣嫌棄厄洛斯，說不定還會為此失去一個球，但是沒關係，厄洛斯相信他們會贏得最後的勝利。

　　崖壁被海浪沖刷，日益陡峭。厄洛斯站在上面，黑袍在海風的撩撥下鳥翼一般，幾番振翅，身體卻巋然不動。點燃一根煙，青絲裊裊越抽越長。

　　「寂寞的人，你來這裡做什麼？」是遊戲裡的設定人物，一個清麗漁家女。

　　「來這裡做什麼。」厄洛斯吐出一個煙圈，微弱的星火在黑色的眸子裡明明滅滅，他說，「贖罪吧。」

　　「贖罪？」漁家女用那雙無光的眼眸盯著厄洛斯，表現出疑惑。

　　「對。我開啟了一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門。」

　　「這樣哦。」漁家女並沒有明白，遊戲設定的她只能做出這樣的回應。

　　「那麼你呢？你又為了什麼大晚上跑到海崖上來。」厄洛斯隨手將煙蒂扔到海裡，問漁家女。

　　「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哦。」漁家女的臉上浮現出期盼，她的聲音很輕，也很乾淨，「我在等一場日出。雖然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但是你真的應該看一看，當金色的太陽從海面上升起，整個世界都會亮起來。」

　　看著漁家女黯淡的眸子努力地發出光芒，遺憾的是她只是遊戲設定，最終沒能成功。但是厄洛斯還是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對漁家女說：「我會看到的。我會把世界上最美的東西一一拿來送給那個人。雖然他可能更迷戀自己眼中的『美景』。」

　　漁家女歪了歪頭，似懂非懂。

　　當厄洛斯回到場內的時候，正是最後的賽點，場上只剩下小傑、奇犽和西索。磊札用盡全力擊出最後一球，哪怕面臨著喪命的威脅，小傑仍然選擇正面回擊。因為金的兒子不會逃避。

　　可是，小傑倒下了。想必是因為之前太過拚命才會體力不支。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了上來。

　　「還沒結束哦~」西索竟然在最後關頭站了出來，他要接下磊札用了全力的殺球。

　　身受重傷的絕茲絕拉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為什麼還要……」都已經盡力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冒著生命危險？

　　「要贏得漂亮，對吧，小傑~」西索用[伸縮自如的愛]將殺球彈了回去，伴隨著骨節碎裂的聲音，聲音溫柔，笑容囂張。厄洛斯全都看在眼裡。

　　他們贏了。

　　場外爆發出驚喜地喝彩：「太好了我們贏了！」

　　剛剛恢復意識的小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疑惑地問奇犽：「最後……到底怎麼樣？」

　　「結果到頭來風頭都讓你一個人出了。」奇犽調侃西索，但還是發自內心地高興。

　　「都是多虧了大家同心協力~」西索笑道。

　　「怎麼感覺不像你會說出的話。」小傑說著，看到厄洛斯回來了，立刻興奮地向他招手，「厄洛斯哥哥，我們贏了！」

　　厄洛斯向眾人走來，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些生氣，但是當他停在西索的跟前，臉上的慍色消失化作無奈。

　　西索也很好奇厄洛斯要做什麼，臉上掛著燦爛的笑，但是下一秒，他和其他人一樣，不由地為之驚訝。

　　厄洛斯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執起西索的手，然後低下頭，溫柔地親吻。

　　「奇犽，我肯定還沒醒對不對？！」連小傑都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厄洛斯你在做什麼？！」

　　「手指斷了。」西索在接下最後一球的同時讓手指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以至於全部折斷。厄洛斯在幫西索治癒折斷的手指。當然，治癒並不需要親吻。

　　「絕茲絕拉和果列奴都在比賽中傷得半死不活，奇犽的手同樣傷很重，為什麼你只幫西索治療？」比司吉表示無法理解。

　　所有人都無法理解。

　　「因為，」厄洛斯仍舊握著西索被治癒的手，掃了一眼眾人，勾唇，「這個人是我的。」

　　「小愛的意思是~」西索沒想到厄洛斯竟然會說這樣的話，頓時覺得很有趣。

　　厄洛斯聞聲回頭，看著西索的纖細修長的爪子，淡淡地開口：「晚點幫你把指甲剪了。」他一直覺得西索指甲又長又尖破壞美感。

　　「~」

　　「厄洛斯你不要總是開這種玩笑。」奇犽的臉色冷了下來，因為他意識到厄洛斯沒有開玩笑。

　　為什麼厄洛斯會選擇西索？他哪裡比不上西索？除了暫時沒有西索強大。除了年紀比西索小身體還沒發育完全。除了……哎，這一點似乎很重要……

　　「抱歉，奇犽。但是就像你看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