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特別之人×

　　電梯停在251層。也就是世界第四高的建築天空競技場的頂層。

　　「老闆。」一排西裝革履的男人已經早早地在電梯入口等候，待厄洛斯到達後便是整齊劃一的鞠躬。

　　「嗯。」厄洛斯應了一聲，踩在象牙石的地板上，卻彷彿只是進入了自家的閣樓。

　　頂層的設計一點也不遜色於皇室，無論是花瓶，掛畫，還是玻璃，都是天價的藏品。

　　「這些年收益倒還可觀。」厄洛斯坐在電腦前查閱，身旁站了幾個高管，隨時接受厄洛斯的發問。

　　「不過，老闆您指明的賬戶開銷似乎有點大。」一個男人委婉地告訴厄洛斯。

　　「哪裡是有點。根本就是無底洞。」穿著套裙的黑髮女子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進入厄洛斯的房間。只怕也只有她一個敢如此大膽。

　　「西爾維婭，這些年辛苦你了。」厄洛斯抬起頭，西爾維婭仍舊是以前的模樣，穿上了職業套裝還是像一個單純的鄰家女孩。

　　「老闆，你終於肯回來了。」西爾維婭撲到厄洛斯懷中，興奮的聲音裡帶些哭腔。

　　「嗯。」厄洛斯摸摸西爾維婭的頭，及肩的黑髮似乎從未長長，聲音、動作也和記憶裡的如出一轍。

　　「對了，剛才說的賬戶。」西爾維婭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厄洛斯，「隔段時間就會有巨額支出，隨隨便便就可以花掉天空競技場一年的收入，老闆你也不管管。」

　　「沒事。」厄洛斯早就料到了，所以不曾過問。

　　西爾維婭扁嘴，不滿：「憑什麼？老闆你太由著他亂來了，根本就是你把他慣壞了。」

　　厄洛斯笑笑，聽著西爾維婭抱怨。

　　「每次老闆都是這樣，我看哪怕他把老闆的財產都敗光了老闆也是是笑一笑就算了。不公平。」

　　「那你想怎麼辦？」厄洛斯寵溺地問道。

　　「當然是把他拉過來參加兩年一屆的格鬥會，他要是不同意就讓他穿著比基尼接客！」西爾維婭恨恨地說道。

　　厄洛斯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會考慮你後面的建議。不過西爾維婭，過幾天我會到友克鑫，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說我要參加地下拍賣會。」

　　「明白。」生氣歸生氣，說起正事來西爾維婭一點都不含糊，「老闆住在我那裡吧。宴會過後還有一些不知好歹的傢伙想著報仇，就讓我幫老闆解決一部分。」

　　「嗯。剩下的交給幻影旅團，黑手黨總是最不肯安分。」

　　「明白。」西爾維婭坐在厄洛斯身邊的椅子上，雙手托腮，「老闆，今年新成立的公立醫院還是以我的名義嗎？」

　　「嗯。」

　　「我不明白，明明是賺名聲的好機會，老闆卻要瞞得嚴嚴實實。」

　　「西爾維婭。」厄洛斯彷彿沒有聽到西爾維婭的抱怨，掏出一個紅色的長方形禮盒。

　　禮盒打開，西爾維婭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是？」一條晶瑩剔透的水晶天使項鏈正躺在裡面。

　　厄洛斯一笑，親手將天使項鏈戴到西爾維婭纖細修長的脖子上。

　　按照約定，厄洛斯在門口等小傑和奇犽，碰巧遇到雲古和他的小徒弟智喜。厄洛斯並沒有去看小傑和西索的比賽，作為補償，他答應和小傑他們一起去鯨魚島。

　　「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厄洛斯向雲古道謝。

　　「哪裡哪裡。」

　　「代理師傅，你背後汗濕了哎。」智喜提醒雲古。

　　雲古尷尬起來，還好這個時候小傑和奇犽剛好出來了。

　　小傑滿身是傷，眼裡卻流淌著奇異的光芒。別過雲古之後，三人一起乘船去鯨魚島——小傑的家鄉。

　　微鹹的海風揚起白色的風帆，通體純白的海鷗銜著清脆的音符。一座像極了鯨魚的小島孕育了出色的孩子。

　　「米特阿姨！」小傑迫不及待地衝向家的方向。

　　年輕的米特正在晾曬清洗後的床單，聽到小傑的呼喚，立刻轉過身來。

　　「小傑！」米特張開雙手，讓小傑撲到自己懷中。

　　隨後跟來的是奇犽和厄洛斯。

　　米特看到奇犽，溫柔地笑開：「你就是……奇犽對吧。」

　　奇犽有些驚訝。而頭一次被忽略的厄洛斯只得開口打招呼：「米特，好久不見。」

　　「你是？」米特看著銀髮男人，總覺得十分眼熟，突然，她驚呼道，「啊，你是厄洛斯！」

　　「哎？米特阿姨和厄洛斯哥哥認識？」小傑也感到很驚訝。

　　「嗯。」米特溫柔地摸了摸小傑的頭，「厄洛斯是金的好朋友。他和金在一起的時間說不定比任何人都長。」

　　「騙人的吧？」奇犽也有些不敢相信。

　　「自從那一次之後，你就再也沒有來過鯨魚島。」米特有些責備地對厄洛斯說著，但臉上還是掛著高興的笑容。

　　「嗯。後來和金分開了。」厄洛斯把帶來的禮物遞給米特。

　　原本小傑離開後，就只剩下米特和米特的媽媽兩個人，這次小傑回來不僅帶回了自己的朋友，也把金的朋友帶了回來，所以家中一下子熱鬧起來。

　　「厄洛斯哥哥竟然和金是朋友！」小傑自知道之後就一直興奮。

　　「可是某人要是沒有見過米特阿姨一定不會承認吧。」奇犽在一旁補刀。

　　「我本來就打算來鯨魚島一趟，想看看米特。」厄洛斯對米特一笑，米特有些臉紅。

　　「金那個傢伙，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回來看看。要是厄洛斯和金換一換不知道多好！」米特賭氣地這麼說著，又覺得太失禮，抱歉地看了看厄洛斯。

　　厄洛斯倒沒有介意，抬眼看到牆上金的照片。

　　奇犽和小傑把餐桌變成戰場，狼吞虎嚥地掃光了所有食物。

　　吃完飯後，小傑說要帶著奇犽到鯨魚島上轉轉，厄洛斯留下來幫米特收拾殘局。

　　「你是客人，怎麼好意思讓你幫忙。」

　　「沒關係。」

　　「雖然這麼問有些失禮，但是——」米特一邊擦桌子，一邊忍不住問道，「你說金和你分開了，為什麼？」

　　「因為一點小事沒什麼。」厄洛斯一笑，「你見過小傑的媽媽嗎？想必和米特你一樣美麗。」

　　「哪裡。」米特的臉微微發燙，同時也認真地回憶了一下，「說起來我真的沒見過小傑的母親。金當年把小傑抱回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提過小傑的母親。」

　　「這樣啊。」

　　「金難道沒有和你提過小傑的事？」

　　「沒有。」厄洛斯起身，「謝謝你今天和我說這些，我想應該去看看那兩個小傢伙了。小傑應該很想知道關於金的事情。」

　　米特點點頭，目送厄洛斯離開。她突然能夠稍微明白性格差異如此之大的金為什麼會和厄洛斯在一起，他們的背影都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錯覺。

　　鯨魚島在大海的中央，年年月月接受著天空和海洋的擁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令人留戀。也正是在這個地方，一個特別的家族世代延續。

　　厄洛斯坐在海崖上等著小傑和奇犽。夜幕降臨後的寧靜平和幾乎讓他忘卻了自己。

　　奇犽帶著釣上來的大魚和小傑一同前來，兩人搭好了一個簡易烤架就將大魚烤來吃。

　　「厄洛斯哥哥你快過來嘗嘗。」小傑對仍舊坐在海崖邊上的厄洛斯喊道。

　　厄洛斯起身，海面波光粼粼，夜空裡星河蜿蜒。

　　「小傑，你想知道關於金的事情吧。」厄洛斯撕下一塊魚肉送到嘴裡。

　　「嗯！」小傑對老爸充滿了幻想，所以總是希望能夠聽到有關於金的事情。

　　「很抱歉我們分開很多年，很多事我也不太記得。我會挑一些還記得的講給你聽。」終於到了這一天。

　　小傑興奮地笑道：「太好了！」

　　「怎麼說呢，金那個傢伙超級任性，又害羞又愛鬧彆扭，動不動就會炸毛，最重要的是他每次做事都不計後果，剩下的爛攤子總是我來收。」厄洛斯說著看向奇犽，「就像你和奇犽。當然我沒有奇犽沉得住氣，金卻比你任性得多。」

　　「什麼嘛。」小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和奇犽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

　　接下來，厄洛斯講了一些他曾經和金的冒險，小傑聽得津津有味，連奇犽都覺得太有趣而不願意睡覺。笑聲久久不斷。

　　「既然厄洛斯哥哥和金的關係那麼好為什麼最後要分開？」小傑好奇地問道。

　　「因為一些分歧。現在已經無關緊要。」厄洛斯說著，釋懷地笑了。小傑已經這麼大了，那些都不重要。「反正我們用一場決鬥來決定彼此的去留。」

　　「最後你贏了對吧。」奇犽彷彿早就猜到一樣。

　　「我從來沒有贏過金。」厄洛斯坦白。

　　「不會吧？一次都沒有？」小傑不可思議地問道。

　　「嗯。一次都沒有。」

　　「那最後是金贏了？」小傑更加崇拜自己的老爸，似乎完全忘記了那個男人很早以前就拋棄了他。

　　「沒有。平手。」厄洛斯第一次提起那一場對決的結果，沒有任何隱瞞，只不過平手也算金輸。

　　「厄洛斯哥哥和金都很強大啊。」小傑的眼睛又開始閃爍著光芒。

　　「那現在厄洛斯你還和小傑的老爸有聯繫嗎？」奇犽突然問道。

　　「聯繫？」厄洛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如果我的賬戶裡被他不斷揮霍的巨款，和以我的名義被不斷濫用的特權，可以算作是聯繫的話，我想大概有吧。」

　　「哈哈！我覺得和厄洛斯哥哥在一起的金是最不一樣的金！」小傑笑道。

　　「哪裡不一樣？」奇犽問。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一樣。厄洛斯哥哥對金來說，一定是很特別的存在。」

　　「或許吧。就像奇犽對你來說也是特別的存在。」看到笑容純粹的小傑，厄洛斯突然一點也不後悔當初做出的決定。只是他還是有一點好奇，因為金的女人是他唯一得不到的情報。

　　「厄洛斯。」小傑笑著入睡後，奇犽叫身旁還睜著眼的厄洛斯。

　　「怎麼了？」

　　「金喜歡你對吧。」奇犽一語道破，「是因為金喜歡你，你又不能接受，所以才用決鬥的方式讓他死心。」

　　厄洛斯沒有說話。

　　「米特阿姨說你可能是和他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人。從小傑的口中，我想金不是那種會纏人的人，你就更不是。所以你們能一直在一起是因為金不希望和你分開。而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能讓連小傑都可以狠心扔下的金一直抓著你不放？」

　　奇犽的聲音並不大，周圍還有蟲鳴，但厄洛斯聽得很清楚。

　　「所以可以肯定，金喜歡你。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金向你表明了心意，然後你拒絕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似乎對金一點都不反感，而且明明對他百般包容，你就算說喜歡他也不是不可能，為什麼要分開。」

　　「奇犽，你什麼時候生日？」

　　「幹嘛突然問這個？」

　　「等你生日的時候我給你送一套《福爾摩斯探案全集》。」厄洛斯好笑。

　　「喂，這個時候你還開玩笑。」奇犽白了厄洛斯一眼，「說真的，你為什麼要和金分開。不會是因為小傑吧。」

　　「你這又是從哪裡得來的結論？」因為小傑？

　　「你對小傑太關注了。天空競技場的時候明明受了重傷還要陪他打，剛剛跟小傑說話的時候好像鬆了一口氣，總覺得看到小傑後你所有的顧慮都放了下來。所以你是因為小傑才拒絕金？難道那個時候懷了小傑的女人來求你離開金？」奇犽坐起來，懷疑地看著厄洛斯。

　　「你想太多了。」厄洛斯不得不佩服奇犽縝密的推理能力以及強大的……想像力。

　　「那究竟是為什麼？」奇犽想的腦袋都疼了。

　　「因為金對於我來說，是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

　　「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睡吧奇犽。這就是我唯一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