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下午,夏非剛一進公司,就被陳誠叫住了。
“幹嘛?”夏非抬手遮住陽光,懶洋洋地看著陳誠。
“聽說你身體不舒服?”陳誠笑道。
“沒有啊!”夏非搖頭,“就是有點困。”
“嘿嘿,沒睡醒?”陳誠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奸詐,夏非眯起眼狐疑地看著他,“你咋這麼關心我?”
“咱倆誰跟誰啊!”陳誠哥倆好的搭住他的肩膀。“昨晚累壞了吧?”
夏非挑眉,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沒有,至少還睡了一會兒。”
“我就說嘛,這富貴真是不醉則已,一醉就……麻煩人啊!”
夏非咬牙,一字一句道:“不、麻、煩。”
“嘿嘿,”陳誠奸笑,“說真的我還沒見過富貴喝醉了啥樣呢,你給說說唄!”
一想到昨晚被張富貴壓著這樣又那樣,夏非的臉有點發燙。不過這事怎麼能跟陳誠說呢,清清嗓子,夏非道:“他喝醉了跟你一樣。”
“啥?”陳誠指著自己的鼻子,“跟我一樣?”那是啥樣?
夏非點點頭,“都跟豬似的。”
說完,揚長而去。
陳誠瞅著他的背影,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誘拐計畫失敗了,唉。
“李牧,你說夏非怎麼口風那麼緊呢?”心有不甘地陳誠,抱著電話找李牧抱怨。
那頭傳來兩聲輕笑,“說你傻你還不承認。”
“你他娘才傻呢!”陳誠拍桌,“我不就好奇昨晚他倆那啥麼……”
“好奇就好奇唄,再怎麼藏著這事也有攤開來的一天,你急什麼?”
“我就不信你不想知道!”
李牧一邊講電話一邊敲電腦,“想知道也得等他們露出破綻來,懂不?”
“說得跟自己是蒼蠅似的,專找有縫的蛋叮。”
“那是你說的,不是我。”李牧悠哉道。“行了,你這麼急吼吼的去找夏非,他不起疑才怪。”
“我忍不住唄。”
“忍不住也得忍,那是他倆人的事,你瞎攙和什麼?”
“我……我這不替他們著急嘛!”
“得之為幸,不得之為命。”
“啥意思?”陳誠撓頭。
“就是說你豬腦。”沒文化真可怕。
陳誠啪一聲摔了電話。“你才是豬!”
天還沒黑,張富貴就急吼吼地趕了回來。
反正不管他昨天有沒有這樣那樣,聽非非的意思已經不生他的氣了。於是在夢遊了一天之後,終於被兩位師傅聯手踢出了大門。
是不是犯相思呢?把事解決了再回來啊,不然心神恍惚地把自己摔下樓可沒人救你!
就這麼著,張富貴心急火燎地趕了回來。可是到了夏非家門口,又有點不敢進去了。他把電動車放回家,眼巴巴看著夏非的家門。
周致堯出來買醋,看到是他,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理都不理他,買了醋回來後,咣一聲就把大門關上了。
“喂!”這個城裡人不要太囂張!張富貴死死盯著夏家大門,幾乎要用眼光燒出一個洞來。
等啊等,等到富貴娘幾乎要揪著他耳朵把他揪回家去。
正爭執間,夏非回來了。
“非非!”張富貴眼一亮。
“你再給我躲在這兒偷懶!”富貴娘還揪著他的耳朵。
“哎喲,娘哎,你別擰了!”在心上人面前被老娘這麼收拾,很沒有面子。
“怎麼了這是?”夏非嘴角彎起一抹笑,問道:“富貴惹您生氣了?”
富貴娘鬆了手,嗔道:“你說這孩子,我讓他把米給我倒進米缸,喊了三遍都沒應!”
“我去吧!”夏非放下自行車就要進張家,張富貴急忙揮手,“我去,我去!”
剛要回家,又捨不得夏非,背著手一抓,就把人抓進了自己家。
夏非看著被他抓著的手,微微一愣。有多久,沒被他拉過手了?似乎從自己聽到別人說他們是一對開始吧……他被動地讓張富貴拉著,有些懷念,有點感慨,就是沒有掙扎。
粗糙的大手抓著細瘦的小手,其實夏非的手也不小,但是相對于張富貴那厚實的手掌,他的手的確是秀氣了。
兩人進了院子,張富貴的嘴角幾乎咧到耳後去,非非竟然乖乖被他牽著手。啊啊,好幸福,今天不洗手了!
“娘,米在哪兒?”張富貴牽著夏非不肯放。
他這麼一喊,夏非終於意識到手還在人家手裡,急忙掙扎,富貴娘就在眼前,兩個大男人手牽手像什麼樣子!
“放手!”使勁往外掙。
“就不放!”手掌死死攥著人家,說不鬆手就不鬆手。
“你這孩子,這麼大了還欺負非非!”富貴娘指指院子裡的一袋米,“把這個倒進去。”
“好嘞!”張富貴單手就把一袋米提了起來,另一隻手還拽著夏非。
“你放手!”夏非像個累贅一樣被他拖著,他簡直想踹張富貴了,可是當著富貴娘的面又不好動手。
“我就是不放!”張富貴扮個鬼臉。
富貴娘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兩個人從小就三天吵兩天和的,現在的吵鬧也只當是兩個人在玩笑。
進了配房,夏非連著大米一起被拖到了米缸前。
“你找死啊你!”遠離了富貴娘的視線,夏非狠狠地咬了張富貴一口。
“嗷!”慘叫一聲,手腕上留了一口牙印。“你真咬啊!”
“神經病!”夏非白他一眼,轉動手腕。
“非非……”張富貴把米倒進米缸,眼巴巴地看著他。
“幹嘛?”小小的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人,夏非覺得越來越不自在。
“我昨晚……”不行,他還是想知道。
“你昨晚什麼都沒做!”夏非惡狠狠道。
“可是,”張富貴指指嘴角的破皮,“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夏非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臉色騰一下變得通紅。那那那能是怎麼回事,他……他嫌對方吻得太過火,狠咬了一口。
“我,我……我怎麼知道!”狼狽地轉過身去,夏非不自在道。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張富貴看他紅著臉背過身子不看自己,踟躇半晌,終於咬牙質問道:“我記得是你咬的!”
“你怎麼知道?!”夏非反射性回道。
話一出口,才發覺覆水難收。
兩個人面面相覷,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張富貴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不,不是那麼回事!”夏非急了,惡狠狠道:“絕對不是我咬的!”
“那是誰咬的?”心情一放鬆,才發現夏非的面色不尋常,於是……這份感情不只是他一廂情願吧?
嘿嘿,嘿嘿,心情快樂地要升天了。
“你……你……”夏非越急越不知道怎麼辯解,乾脆狠狠地踹了他一腳,狼狽地逃回自己家去。
晚上吃過飯,周致堯和夏非沒說幾句話,就被心煩意亂地夏非給趕回了小屋。
兩個人一人守著一部電腦,心不在焉地聊著天。
笑傲漿糊:嗨,最近怎麼樣?
非常可樂:就那樣。
笑傲漿糊:沒什麼好的事情發生?
非常可樂:沒有
好事情沒有,不好不壞的事情倒有。夏非雙眼無神地盯著電腦螢幕,今天是怎麼也沒法安心網遊了,還不如跟網友哈啦一下。
笑傲漿糊:唉,我這邊倒是有點事,不過不知道是好是壞[煩惱狀]
非常可樂:說來聽聽……
笑傲漿糊:這個……[扭捏ING]
非常可樂:你彆扭個頭啊,是爺們兒不?
笑傲漿糊:……我愛上了一個人。
非常可樂:這是好事。
笑傲漿糊:可是我覺得他不愛我。
非常可樂:杯具啊
笑傲漿糊:不過我有信心讓他愛上我![發奮圖強ING]
非常可樂:果然不好不壞……加油吧!讓她早日投入你的懷抱!
笑傲漿糊:承你吉言,不過我愛的人是他不是她^^
非常可樂:=口=啥?你是……TXL?
笑傲漿糊:我覺得我不是,可是自從遇上了他,我就……[害羞ING]
非常可樂:……
笑傲漿糊:怎麼,你看不起同志?
非常可樂:沒有
笑傲漿糊:那就好,我在網上能聊得來的朋友很少,希望你不會因為性向問題而看輕我。
非常可樂:這點你放心。
兩個人互道晚安後,夏非就下了線。娘的,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先是張富貴對自己告白,然後聊了很久的網友也愛上了男人。
他不是不知道同性戀是怎麼回事,可是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想過這個群體會如此貼近自己,難道就這樣被同化了?
正在夏非苦惱的時候,沉寂了許久的牆頭上偷偷冒出個大頭。
張富貴打量著息了燈的小院,側耳傾聽夏非屋裡的動靜。在確定所有人都睡了之後,張富貴一個翻身就越過了兩家之間的矮牆。
嘿嘿,非非,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