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空中的新生 第十九章 踢館活動第一天
「林波兒。」弗雷拉不敢置信地低喃著。所幸環境無比嘈雜,這個角落並未獲得其餘人的關注。
「怎麼了弗雷拉?」瑪麗白關心地瞧了瞧她的臉色,「看見認識的人了?」相處一年下來,她也或多或少地得知了弗雷拉從前並不愉快的經歷。
「那個法系天才……林波兒?」弗雷拉又確認了一遍,是的,沒有錯。她不禁皺著眉。林波兒出現在了帝都——這麼說,之前在那個破舊巷子裡看到的、那個瘦得不成人形的哭泣的姑娘,難道真的是薇莎米亞!
「認識的麼?」瑪麗白朝那邊看了一眼,確定那兒氣氛正火熱,才又壓低了聲音問道。
「她……是我的妹妹。不我不確定……」
那邊的聲音傳了過來:「林波兒,這一杯是為你慶功的,無論怎樣你可一定要喝!」
「……」這下確定了。
「話說林波兒,那個薇莎米亞真的是你的妹妹嗎!」一個尖銳而誇張的女聲響起,「噢我的天吶,我簡直不敢想像她裙角的泥巴有多厚……今天我看見她又來纏著你了。有這樣的姐妹很辛苦吧?」
「不,其實……你們知道的,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林波兒為難而憐憫地笑著,「只是我們從小相互照顧著長大,習慣了罷了,所以……」
「相互照顧?噢林波兒親愛的,你真是太好心了。」那女聲又道,「是你不斷地為她犯下的傻事兒忙碌吧?我都聽安妮說過了……你該讓大家都知道才對!」
有人追問,那女孩子便興高采烈地解釋了起來。頓時,林波兒周圍又是一片誇讚聲。
弗雷拉遠遠地望著那簡直能放出光來、美麗而又自信的臉,腦中一遍又一遍地浮現著薇莎米亞變得有些佝僂而消瘦的肩膀。
她想要把這張臉撕下來,狠狠地踩到地上——
「明天去挑戰法系的競技台吧?」夏邇眼睛未抬,漫不經心地道。
「……嗯。」弗雷拉鬆開了捏得緊緊的拳頭,開開心心地拖過一疊看上去很美味的草莓派開始品嘗。
「……那是我點的。」夏邇有些不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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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看著不討喜的妹妹是怎麼回事?」回到小酒館樓上的雙人間,瑪麗白不客氣地問道。
「林波兒啊。」弗雷拉托著腮幫子看著壺豚在眼前扭來扭去,有一句沒一句地講著:「我們家五個孩子,全是被父親撿回來的。我被撿回去的時候已經挺大了,但顯然腦子不太好,成天傻乎乎的,現在對於那段時間更是一點兒都不記得了。父親在撿到我之後,很快就撿到了林波兒。林波兒比我小上一些,她從小就特別機靈,心思也多。我琢磨著她一直這麼不喜歡我,說不定是我小時候得罪了她的緣故……」
「那些不要緊。」弗雷拉皺眉,「可她如果真的把薇莎米亞——」
真的不要緊麼。弗雷拉又想起了將軍家姑娘來興師問罪的那天,林波兒意味深長的眼神和愉悅的表情。
「那個薇莎米亞也是你妹妹?」瑪麗白覺得有些暈乎。
「最小的一個妹妹。性子不太強又沒有主見,成天喜歡跟著林波兒跑。」
弗雷拉頓了一下,略略收拾了心情,便讓壺豚將囤積的煉金材料一股腦兒都吐了出來,開始為明天做準備。
次日,一行人早早來到了皇家學院。這一陣子,皇家學院特別的熱鬧。除了原本的在校生之外,弗雷拉看到了不少穿著其他學院的校服、由老師帶領著的他校隊伍,也有一些來作觀眾的傭兵和百姓。
皇家學院的休學期挑戰在會一直持續到假期結束之前的一周,參加挑戰賽的隊伍,都要先在指定處進行登記。
弗雷拉眼睛好。她略微掃了一眼,便低聲對眾人道:「法系的報名處在這邊。」
皇家學院今年設了六個賽台,分別是法系、武鬥系、敏鬥系、召喚系、綜合系以及其他系。按照規矩,一支隊伍一天可以挑戰一個賽台,無論勝負,第二天都可以選擇同樣或不同的賽台繼續挑戰。
「怎麼法系的挑戰者這麼少?」
「我們來晚了。據說賽台剛設起來的頭幾天,法系的報名人數可是最多的。」瑪麗白很有研究,
「帝國學院的規矩是挑戰者守台。我們一會兒進去,要根據報名的編號先在外面的小檯子上贏過五局,才能獲得資格去裡面的大檯子刷你妹妹——就是因為這幾天敗在她手下的人太多,唔,她的隊伍似乎一場都沒有輸過,這才讓法系的賽台漸漸沒人敢報了。」
弗雷拉挑了挑眉。看來這一年,不止是她一人在脫胎換骨。
因為人少,很快便輪到了弗雷拉一行。那報名的學生漫不經心地沖他們揮手道:「要報名的四個人先從這個門裡走一趟,對,走一趟,五十歲以上不得參加。快些,召喚獸算一個名額啊。」
……看來這是個檢測年齡的法陣?
瑪麗白率先走了上去。只見她身上白光一閃,就聽到有個刻板的聲音報道:「十八。」
「……」
夏邇直接走到一邊抱著肩膀道:「我是導師。」
弗雷拉擔憂地望了菲奧一眼。年紀最大的前輩,你真的沒關係嗎。她看著菲奧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心中定了定,便邁步走了上去。
「啾啾弗雷拉啾。」壺豚突然有些焦急地咬了咬她的耳朵。
弗雷拉停下問道:「嗯?怎麼了?」
「……」壺豚有些愁眉苦臉,點著小爪子不知道在做什麼。弗雷拉又問了一聲,它才猶猶豫豫地啾了一聲,示意自己沒事。
於是弗雷拉穿過了那扇看著平凡無奇的門。
白光在她身上一閃而過,那一瞬間的感覺十分不好,仿佛全身的骨血都被掃視了一遍似的。
「四十九。十八。」
那登記的學生抬頭驚訝而又鄙夷地望了弗雷拉一眼,草草丟過兩張報名卡讓她自己填寫。
「聽到了嗎這居然是個中年大媽!」
「真看不出來啊……」
「她蒙著眼睛,當然看不出來。說不定眼尾的褶子都能夾死人。」
「那隻魔獸,看著那麼嫩的樣子,居然也快有二十歲了。」
壺豚已經鑽到弗雷拉的布兜裡緊緊縮成一團。
弗雷拉抽了抽嘴角,為免再給自己增加關注度,乾脆將報名卡丟給了瑪麗白,讓她幫忙填寫。
菲奧也跟在弗雷拉身後走了過去。
「二十二。」
眾人紛紛別好了寫有編號六九的胸牌,尋著指示找到了法系賽台的外場。
門口負責接待的學生接過他們的牌子看了看,將他們引到了最偏僻的那個賽台:「請稍等片刻。排在各位之前的還有三支隊伍。」
眾人也不著急。對於弗雷拉和瑪麗白來說,在動手之前能夠翹清楚對方的底細,真是再好不過了。
「嘖,那個使刺劍的是個傻瓜麼。」菲奧磕著瓜子。
「噢我的天——我簡直沒有看過比這更糟糕的火牆術!」菲奧又拿出了一包麥角兒。
「爛透了。」菲奧接過夏邇遞去的果酒,大大地喝了一口。
「……」弗雷拉想要立刻轉身就走。
臺上台下的人已經開始或憤怒或涼薄或興味地觀察著他們了。
在對手的肉體打擊和菲奧的精神打擊之下,無論是挑戰隊還是帝國學院本隊,都沒有在臺上待得太久。
「挑戰隊六九號請上臺。」
弗雷拉想把胸牌一把扯下來踩住,但菲奧已經率先蹦躂了上去,正朝著兩人揮手:「來啊來啊。」
「……」弗雷拉有些痛苦地摁了摁腦袋,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與別的場次不同,弗雷拉他們一上臺,就有兩支皇家學院的隊伍爭著搶著要上去。最後還是作為裁判的教師負責調停。
菲奧見作為對手的四人已經上臺了,便轉身大力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殷切地道:「潘多拉學院的榮光落在了你們的肩膀上!」
不,落在我們肩膀上的只有你一點兒都不紳士的爪子。弗雷拉繃著一張臉。
菲奧明顯一副不準備上場的模樣,在一片噓聲中悠然自得地退到了角落處。弗雷拉無奈地拍了拍瑪麗白的手,低聲吩咐壺豚配合。
裁判宣佈開始。
對方顯然已經蓄勢待發。裁判話音剛落,就見碩大的火球迎面飛來,同時兩人腳下也感覺一沉,應當是對方的法師發動了泥沼術。
兩人極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同時跳起。瑪麗白迅速抽出輕弩,上手就是一個漂亮的三連射。
接二連三的火球術十分惹眼,被持續施加泥沼術的地面也凹凸不平。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弗雷拉和壺豚在驚險避開攻擊的同時,往被施展了泥沼術的地面打進了不少的藥劑管,那些造型奇特、最上方似乎裝有圓形噴嘴的藥劑管因為泥沼術的作用,反而輕易地固定在了地面上。
弗雷拉施展著她從伊芙那兒新學到的步法,仿佛幽靈一般幾個前突衝到了以為正在吟唱火球術的男法師面前。那人神色一慌,急忙將剛剛成型的火球扔了出來,被弗雷拉輕易避過後,倒是馬上意識過來,反手便給自己加了一層元素屏障。
弗雷拉朝他笑了笑,右手反握住塗滿麻痹油膏的匕首便往屏障刺下。那人露出了輕蔑且放心的表情——他十分自信於自己放出的元素屏障,其物理防禦值絕不是隨便哪個人能夠一匕首刺穿的——
「呃——!」
「就准許你有魔脈麼。」弗雷拉踩在倒地那人的身上來了個後空翻,大大地張開手臂沉下肩膀,姿勢極度漂亮地在空中躲開了一簇元素箭矢,用附著元素力的匕首順勢破去了另一人的屏障:「瑪麗白,跳!」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被施展了泥沼術的那塊地面噴出數十道深紅色的稠狀液體!那恰到好處的密集程度幾乎讓人避無可避。
「啊啊啊啊——」
法師的肉體,在修成大魔導師、與元素同化之前都是不堪一擊的。在方才的一波攻擊中,一人被弗雷拉麻痹倒地,一人被瑪麗白的爆裂弩箭射中膝蓋半跪在地。弗雷拉有些愧疚地看著那兩人紅腫起泡的半邊身子,朝裁判打了個手勢。
「……潘,潘多拉學院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