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滿足你的打臉癖
懷中人突然嚶嚀了一聲,男人猛然驚醒,墨重山雲家家主是潘金金姑父,他早料到她會來參加寒梅大會,所以早早盤算著準時赴約,但因天心珠以他目前的修為頗不容易到手,他被看守天心珠的禿鷲啄掉塊肉才弄到手,故而耽誤了些時間,緊趕慢趕今晨才到墨重山。因太過疲倦,才在這靈氣充裕的梅林里尋了個安靜地方打坐恢復力氣,也好……收拾好儀容給她留個好印象,哪知會遇上有人斗法,當時只是想著驅使靈蟲之人必非善類才出手相助,沒曾想竟然直接撞上了。
前世這個時候她雖然對他沒有印象,但此番是他救了她,這比那個開端要好,他得把握好機會。
想到這里,男人眼也不眨地盯著懷中的人,靜靜等她醒來。那一向為他珍視,被修真之人奉為吉祥物的獨角獸也沒被勒令隱藏起來。他記得,前世她就很喜歡這頭獨角獸。
潘金金的睫毛動了動,她緩慢地睜開了眼。
男人看著她眸光漸漸凝聚,眼中出現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預備對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時,潘金金猛地閉上了眼楮。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誰?
宮厚!
劍眉星目,白衣勝雪,最難得的是眉宇間天生的那股正氣,除了宮厚能裝那麼像也沒別人了,但怎麼可能?剛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殺嗎?難道她已經死了?不對,死了不會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後,用倚月劍毀了她的臉,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過去過。對,她一定是昏過去了,才有此夢境。
潘金金雖閉著眼楮,卻不影響她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修為不過是築基中期,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時候,他就已經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門門主俞海清大戰過了。所以這一定是夢。
但她為什麼會夢見宮厚,難道她對他念念不忘?呸,她這一生被宮厚害得淒慘無比,要是宮厚手無縛雞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絕不手軟。既然現在是做夢,那有什麼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宮厚懷里,睫毛卻在劇烈抖動,宮厚正在奇怪,忽然見她坐了起來,一雙眼笑吟吟又不懷好意地看著他,滿滿的殺意!
宮厚此時外貌雖然年輕,但畢竟是歷經過腥風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殺氣還蓄在眼底,他就察覺到了。
詭異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飾,動作亦優雅緩慢,盯著他道︰“小白臉,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時候?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饒是宮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訝色,他看了看自己還摟著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說誰落到誰手上,說她落到他手上更為合適吧。
見宮厚不語,潘金金咳了一聲,這是在她的夢里,宮厚當然不會說話,剛才她叫他小白臉,是一時見他回到年輕時總是一副冒著傻氣的憨樣,忍不住才道的。其實他最會用這張臉騙人,不但騙了她,還靠著這張臉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為多高,本質都是一小白臉。
但這麼說,哪怕是在夢里,似乎也有點輕浮。
潘金金咳了一聲後,改口道︰“偽君子,既然你是在我夢里,那我就不客氣了!殺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閹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殺宮厚是因為她覺得她這一生雖然極慘,卻不是被宮厚親手所殺。再說殺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讓他痛苦!宮厚一生廣開後、宮,御女無數,也因此得到莫大好處,有什麼比切了他更讓他痛苦,讓她爽快的呢?
說干就干,潘金金不顧宮厚滿臉驚愕伸出爪子,沒有刀沒關系,反正是在夢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素手撩開袍衩伸進去狠命一捏之時,宮厚一把推開潘金金站了起來。
“砰”的一聲,潘金金臉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籠罩在全身壓的她抬不起頭的可怕威壓告訴她她絕對不是在做夢。
“ ~”小馬驚叫一聲,跑到宮厚腳邊,抬頭看主人,發現主人臉色鐵青,眸子里一層一層的暗光在急劇交替流轉。
荒唐!一見面就來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親之前她就那麼荒唐!
宮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間有股抬掌拍下去的沖動,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輩子的心魔。他帶著心魔重生,若不解了這心魔,怕是還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絕不是來找死的,可這潘金金……真是該打!
宮厚雖然有此念頭,但久居上位的氣度猶在,真讓他動手去打一個女人也未免太丟份了。他負手而立,威壓漫布梅林,听到小黑 叫了一聲,才聞到一股血腥味兒,回頭看見潘金金臉下面一灘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時不過剛剛築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萬般無奈宮厚也得先收了威壓,沒曾想潘金金從地上一躍而起,連鼻血也不擦,直接撲了過來。
“宮主,我錯了,是我錯,都是我有眼無珠、愛慕虛榮才鑄成大錯,我現在已經知錯了,求宮主開恩饒了我,從今往後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宮厚訝然,剛才還想殺他,轉眼認錯?難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為昊天境數得著的化神期高手,宮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幾乎一念間就抓到了關鍵之處,低頭望著撲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潘金金,腦子在嗡嗡作響,她也是重生的?那她為什麼要向他認錯,上輩子她可是到死也沒吐出半個“錯”字,如果她早早認錯,他未必不……
宮厚猛覺心尖一顫,兩輩子了他才知道他原來是介意的。
望著哭泣的潘金金,宮厚眸子里顏色變了又變,雖幾乎確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卻還需要再確認一下,他緩緩讓表情放松下來,故作意外和吃驚道︰“你做錯什麼了?”
潘金金低著頭,眼珠卻在不停地轉,宮厚是真的,是活的,他還是那麼強,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腦中一幕幕飛過,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虛是幻,但有一點刻骨銘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樣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得活,她得擺脫宮厚。但怎麼擺脫他?
宮厚此人極有心機,表面寬容大度實則陰私毒辣,她送他一頂綠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礙于名聲卻不能親手殺了她,他最善扮豬吃虎打臉,最享受這個過程,所以他屢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傷害她。但她始終不肯服輸,每每讓他得意。假如她順著他的意,讓他爽,那他還會爽嗎?怕是會索然無味,就算不索然無味,她只要承認自己“淫、賤”,他也該擺出一副寬容大度才對。那之後,他總不可能還想看見她。
對,就這麼干。
潘金金想到此處,什麼都不再想了,抓住宮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宮主!金金錯了,金金有眼無珠,被西門長青那狗東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雲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雲州仙府,我就後悔了!厚哥哥,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給你戴綠帽子了!你就原諒我吧,原諒我吧!我們以後好好的過,一年一個,兩年抱三,我要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來,潘金金發現自己原來挺能說會道的。
宮厚卻是顫了又顫,綠帽子、一年一個、兩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著他的細微表情,見他震驚,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開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裝不下去了,看來這一招對了。快給她一個“滾”字吧,從今往後,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兩斷,他再提過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潘金金就等著宮厚罵“滾”了,卻見他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只有眼珠子偶爾動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劇烈的思想斗爭,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宮厚的大腿把頭甩的跟撥浪鼓一樣︰“厚郎,求你——”
這一聲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聲,近處花落如雨撲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頭,回響過後,太靜了,莫名地透著一股死氣。
她眼楮向上翻了翻,看見宮厚的手慢慢抬了起來。
糟了,表演過頭了,潘金金大駭。必是觸動了他的殺意,此時左右無人,她怎麼不知道挑個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動不動,而宮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時深深地望著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絕望。
“師父、圓羅前輩、青焰前輩、星羅前輩,弟子見過各位前輩。”猛然,宮厚雙手合在了一起,沉聲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雞。
那股無形的禁錮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開了個玩笑。
潘金金半響後呆呆地想︰圓羅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羅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號嗎?
“我想各位前輩都能看出來這位姑娘有點神志不清。”宮厚指著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氣度從容,眉宇間散發著一股清朗正氣,無形中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