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歡喜冤家
臨春之際,落英飄絮,花海成田,有清風徐徐而來,攪動著花香,吹落了在一個鋪著錦被斜靠在躺椅上的年輕男子身上,男人微微睜了睜眼,一雙漆黑如子夜般的瞳孔,深沉而不見底,閃爍著逼人的氣魄與犀利,那張臉倒也保養的極為好,五官極為俊美,卻不是偏向與女子的陰柔,眉宇間,有股渾然天成的睿智。
「聖上。」小太監玉榮趕緊搭了手中的披風迎了上去,想要為他蓋上,而男子只是搖了搖手。
稀鬆的眼裡睡意還沒有過去,唯獨添了三分魅惑,三分慵懶,還有三分高貴。
「聖上,今兒個是大將軍凱旋而歸的日子,真的不用出去迎接嗎?」玉榮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國主夏清銘的神色。
「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他一個將軍難不成還想在朕面前擺什麼架子不成。」夏清銘突然煩躁起來,忽的從躺椅上做起,眉目恨瞪著玉榮。
聖上與大將軍向來就不是很合得來,兩個人總是站在天枰的兩端各挑各得刺,常常是兩看兩相厭,至於這其中緣由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雪公子來了。」內侍進來通報了一聲,立馬夏清銘換上了一副親切的笑臉,急急的從軟椅上下來,「還不快傳。」
入春的天,總是有風的,恰好花開正濃,濃香四溢,遠處一襲白衣緩步而行,經過花樹下的時候,風起花落,攪成了一片花海,花海下的人如同花中的精靈,青絲長垂,眼帶笑意,緩步而來。
小太監玉榮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皇上就是男子中少有的俊美了,可是雪公子那就是真真的人間極品了,那種美貌是臨架與性別之上的,不論男女都會為之瘋狂。
雪景鳶的眉間有一點硃砂,一雙眼睛很漂亮,是罕見的重瞳,鳳目總是有意無意的微微上翹,使得那樣一個精緻的瓷人,看起來多了一絲嫵媚,妖嬈。
他這樣一步步走來,竟是將那些個開的正艷的花都給比了下來,真個是人比花嬌。
夏清銘早就迎了上去,雪景鳶還來不及施禮,被夏清銘的手勁一帶,硬是給拉了個滿懷,雪景鳶掙了一下,竟也掙脫不開,只能由著他,半摟半抱的吃豆腐。
「不知聖上找臣下來所謂何事?」雪景鳶找了個話題開口。
夏清銘一隻手居然環主了他細弱的腰身,一施力,似乎要將他的骨頭勒斷般。
雪景鳶畢竟自幼身體不好,不能習武,被夏清銘一用勁,痛的皺了皺眉頭,卻沒說什麼。
他挑眉的時候,樣子很好看,近似夾雜了幾分哀怨,看得人止不住想抱進懷裡好好愛護一番。
夏清銘的手微微鬆了松,開了口「南宮辰那小子回來了,我不許你和他走的太近。」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與人爭風吃醋。
雪景鳶輕聲笑了「陛下,我與南宮將軍自幼青梅竹馬,走得近也是理所當然,何來不許之說呢?」
「反正朕說不許就是不許。」夏清銘態度也強硬了起來,撩起雪景鳶垂在頰邊的青絲,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夏清銘盯著那潔白柔嫩的面頰,居然比他**妃子的還要細膩柔嫩,著了魔般的緩緩湊近再湊近。
耳畔風動,視線被什麼東西給晃了一下,再抬眼,一個年輕的男子,身著戎裝,面容也很是俊朗,劍眉星目,手中抱著的赫然是雪公子,盯著夏帝眼神凶狠。
天,這哪裡是一個臣子看帝王的眼神,玉榮打了個激靈,趕緊上前,「南宮將軍見了聖上還不下跪。」
這話一出口,南宮辰眼神冷冷的掃向他,那樣冰冷的眼神,猶如一把利劍,刺進人的靈魂,玉榮抖了一下,哪還該多言。
「你倒是真會挑時候出現。」夏帝見他手裡抱著的雪景鳶,心裡一正不爽,無不譏誚的開口。
南宮辰沒有理會夏清銘,目光探向了懷中的雪景鳶,幾年不見,他居然出落的比當時還要美麗,目光也漸漸的柔和下來,輕輕的將雪景鳶放到地上,柔聲開口「你沒事吧。」
玉榮看著這個人變臉的速度,張了張嘴,很難把剛才那個冷的要凍死人的傢伙和現在這個溫柔的要滴出水的人聯繫到一起。
雪景鳶雙腳挨了地,一笑「小辰回來了呢,那麼這次肯定又是大獲全勝了。」
南宮辰臉色變了變,「是,也不是。」
也聽出了他話裡的難言之隱,夏帝多少收斂了些,捂著唇輕輕咳了一聲「南宮將軍此次出征黎淵,大獲全勝,功不可沒,朕定當會論功行賞,只是朕久居深宮,對帶兵打仗一事倒也好奇,勞煩將軍給朕講講,這行軍打仗之事。」
南宮辰雖說是武將出身,可是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奇才,十三歲同年拿下了文武第一的雙科狀元,天賦異稟,聰明非凡,此話一出,倒也會意了過來,點點頭,「臣正有此意。」
「你們先聊,正好這皇宮今年的御花園我還沒欣賞過呢,玉榮,你帶我去看看吧。」雪景鳶笑的柔和。
這雪景鳶不僅貌美,身上優點也多,這樣一個美人居然毫無瑕疵,永遠都是那樣的善解人意,這也許真是夏清銘和南宮辰如此迷戀他的原因。
夏清銘點點頭,復有挑眉瞪向玉榮「這雪公子你可要給朕照看好了。」
「是,陛下。」玉榮趕緊點點頭。
雪景鳶也衝他們回頭笑笑,跟著玉榮的腳步離開了。
「現在南宮將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雪景鳶的身影漸行漸遠,夏清銘開口。
南宮辰禮貌性的拱了拱手「稟陛下,此次出征黎淵,雖說我們是大獲全勝,可是與其說勝不如說是敗了。」
「什麼意思?」
「此方與黎淵對峙,耗時三年,我國傾盡人力物力與財力,淮水一戰,黎淵精兵居然不曾出現過,與我軍交戰打的不相上下的居然只是對方訓練出的普通士兵,雖然我們暫時贏了,可若是對方再發動戰爭,我們拿什麼抵抗?而且黎淵國國主,黎笑傾,十五歲繼位,雖然年少卻手段老練,做事雷厲風行,手段殘酷狠辣,決絕不留情面,將一個國家管理的井井有條,如今已然在位七年,卻從不見納後。」
南宮辰慢條斯理的說著。
夏清銘也臉色凝重,這幾年的戰爭的確國庫耗費巨大,僅靠稅收已經不能維持,若一味的增加稅收,必然增加了百姓的負擔,到時候民心會有所動搖,軍隊那邊,耗時三年下來,也必須要休養生息,對方只是用了一些不怎麼樣的士兵,就將他們拖垮,若是精銳部隊也上了戰場,那麼。
想到這裡,夏清銘突然不敢再想下去,回味著南宮辰的話「將軍的意思是,和親?」
南宮辰點點頭,「也只能如此。」
夏清銘沉吟了一下,點點頭,「也只能如此,怕的是對方不同意。」
「此次不只是我們耗費巨大,估計黎淵帝也賭不起,所以和親之事他一定會答應。」
「好,就依將軍所言。」
「剩下的後事就交給陛下了,臣先行告退。」南宮辰後退兩步,也不等夏帝同意轉身要走。
「站住。」夏帝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南宮辰的步子頓了頓。
「你想去找景鳶?」
南宮辰默認的點點頭,夏帝恨得牙癢癢,暗自咬了咬牙,這南宮辰著實的可惡,他這個皇帝在他面前盡然半點份量也沒有,沒有就沒有了,為何還要和他喜歡上同一個人呢?
「正好,朕也沒事可做,不如一起去找景鳶吧。」夏清銘皮笑肉不笑,只巴不得這南宮辰識相點快點走了才好。
誰知,南宮辰嘴唇動了動,點點頭,回答的痛快「好。」
這下倒是讓夏清銘僵硬了一下,好像他這個皇帝有多小氣似的,夏清銘一跺腳也遠遠的跟了上來,狹長的眼縫一挑,走就走,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