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鮮幣)第九章 心聲
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見到了南宮炎和崎泫冰,若寒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一出宴會中心,立刻召出一朵白雲快速飛行,又一頭紮進了厲君所在的天鳴宮。
厲君好歹也是上上界第二等級的老資格仙人,就連月老見了也要讓禮三分,也因此沒人敢拉他這個老資格仙去參加相親宴。而以南宮炎和崎泫冰的等級,若沒有厲君的允許,是絕對進不了天鳴宮的。
厲君正在查看有關下界災害報導的奏章,冷不防看見若寒一臉鬱悶的跑了進來,不由的挑了挑眉,道,“怎麼,你不是在參加月老的的相親宴麼?”
“別提了!”
若寒一臉晦氣的拍了拍桌,直接倒了一杯清茶仰頭直喝。
感覺絲絲涼意下肚,又化為一片平和,平復了他全身的暴躁,這才舒服的舒展起眉頭。
“誰惹你了?”厲君看著奏章,批閱了幾個字後,不經意的問道。
若寒一瞬間小臉皺成了包子,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趴在了桌面上,道,“他們居然都來了…”
他們?
厲君聯想起那之前聽到的一些碎語,不由了然,道,“這不是很好麼?”
“哪裡好啊?!”
若寒小嘴微嘟,正要抱怨,卻對上厲君包容的眼神,不由的小臉一紅,微微羞赧起來。
如果說玉帝是上上界所有仙人的父親,代表了嚴厲,那麼穩重的厲君就如這個家庭中的大哥,並且無條件愛護著所有來往於上上界的後輩。
若寒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瞞不過在下界經歷過百次轉世經歷的厲君,索性也不遮掩了,微微撒嬌道,“我也知道當初我自己也有錯啦。”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是該原諒…還是…”
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變成了喃喃自語,如此矛盾的若寒,厲君還是第一次見。
他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向若寒。
因為驕傲,所以不願低下頭承認自己的錯誤,也因為驕傲,無法接受對方的背叛。
對若寒這樣驕傲的人來說,背叛的定義十分淺薄,僅僅只是一次爭吵或者不信任,都有可能被他當做是背叛。
有人說他是無情,有人則認為他根本無心,但經歷過百世的厲君,眼光又是何等犀利。
若寒不是無情,也不是無心,他只是把自己的那顆心,牢牢鎖在了最深的地方。因為他的那顆心承受不起任何一次傷害,所以他對任何人都不願意付出十分的真心,轉而將自己游離在感情之外。只要一發現對方有傷害他的苗頭,就立刻抽身而去。
緩緩的,厲君開口,道,“若寒…我輪回了百世,和無數凡人有過牽扯。”
“第三世的時候,我愛過一名邪派之人,為他獻出自己的武學、內功,為他出生入死。可在門派紮穩腳跟,有了一定影響力之後,他娶了一名可以給他帶來更強大勢力的女子,屠了我全族,將我的血肉一塊塊割了下來,當做給那女子表演的餘興節目,一片片喂狗。”
若寒這是第一次聽厲君講述過去,卻沒想到一上來就聽到這麼勁爆的內容,美目瞬間張大,似是不可思議。
“第五世的時候,我和一個武林大派的女子相愛成婚,為了追到她,當初的我絞盡了腦汁,只要她一句話,我就可以從大陸南到北,不論是一碗豆腐腦,還是一件精緻的簪子,我都會為她買來。不過成婚一年的某夜,我卻被她砍廢了武功,丟入了水牢。”
若寒驚呼出聲,厲君的語氣卻依然平和,道,“她得到了一部功法,能夠將別人的內功心法收為己用,而在水牢之中,早已有十幾名男子、女子的枯骨。我最後,自然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第六世,我和對方從小長大,感情深厚無比,早已私定終身。但在他十七的時候被人收入修者門派,和我分離了十年。當初約定一定會修行小成後來接我,可結果卻是他親手砍斷了我的四肢,讓我做了他修行時的鼎爐。”
“第九世…”
“別說了…”
若寒拒絕再聽,厲君卻是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這沒什麼,不過是人類的本性而已。”
“我輪回百世,也並不是沒有遇到和我相愛極深,幸福美滿的良人。”
“我明白…”
若寒略略有些煩躁,道,“自我修行至今,也有一萬多年,又如何不明白人類的反復無常。”
“那所謂南宮炎和崎泫冰對我的背叛,不說我的錯,卻也只不過是因為溝通不良的小打小鬧而已,和你那些經歷根本無法相比。”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可是…”
若寒猛的站了起來,“我必須告訴自己那是背叛,我必須那麼做。”
“為什麼?”厲君淡淡問道。
“因為…”
若寒隱隱苦笑,道,“因為我知道,我是真心喜歡他們兩人…”
再度坐下,若寒卻是已經理清了心中所有情緒,歎了一口氣,道,“如果繼續放任自己那樣下去,我真的…會愛上他們。”
“所以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理由,讓自己放棄他們。”
“說到底,我只是害怕將來會受傷害,所以在傷害來臨之前,提早離開他們而已。”
若寒的手掌交疊在一起,為自己的心緒而感到窘迫。
他…這是第一次承認自己的軟弱。
他那顆被鎖的深深的石頭心,一點都不柔軟,只要一次傷害…就足以讓它龜裂,受傷,最後化為一片無。他害怕這些,所以他寧願不去愛,不去接受,永遠的及時抽身!
以往他和他的情人們都是好聚好散,偶爾有糾纏於他的,也大多是沒有修為或者修為低的普通人,但南宮炎和崎泫冰不同。
他們不僅是若寒為了情劫真心投入感情去經營的物件,更是在空界仙人們的幫助下一路猛追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讓若寒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
逃避不是永遠的辦法,仙人的壽命難以計算,以南宮炎和崎泫冰的資質,說不定他們有一天也能突破晶壁,追若寒追到無界去。
若是不乾脆將這段感情斬斷,若寒就只有將那兩人殺死以確保他的心不會有危險。
可是…無論是哪一個選擇,他…都不願意。
那種在見到兩人時震驚下的甜蜜,是經歷過萬年的若寒絕不會弄錯的。
他心裡還是有著那兩人的,不同于普通的喜歡,而是已經夾雜著歉意和一絲愛意的萌芽。
“我…該怎麼做?”
若寒露出一絲脆弱的神情,在厲君,這個被作為兄長角色的仙人面前。
看著如此煩惱的若寒,厲君卻是呵呵笑了起來,又揉了若寒的腦袋一把,道,“我們的若寒大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
若寒微微抬頭,美眸中滿是迷茫和疑惑。
“若寒,你可是集中了無界天地靈氣為一身才得以誕生而出,在凡間、各界歷練萬年,看破了人間紅塵幾何,又讓多少男人女人、妖魔、精怪為你瘋狂?”
“你以一己之力,不費吹灰之力,就破壞了一個皇朝,又僅僅只是用幾件法寶,就將無數仙人玩弄于手掌之間。”
“可是現在僅僅只是面對區區兩個人類,你就失去陣腳,自我慌亂起來了麼?”
“你…還是若寒嗎?”
我…還是若寒麼?
這句話宛如一個驚雷,轟然打在了若寒耳邊,他的腦海在一瞬間轟鳴,卻又如那撥雲見日般,豁然開朗。
忽的,若寒嘴角上翹,滿身風情重現。
“是的,我可是若寒!”
“那個沒心沒肺的萬年老怪物!”
“又怎麼會害怕區區兩名人類的愛情?”
若寒的笑容擴大,奇特的清香隨著他綻放的笑容而變得濃郁,一簇簇青草、花瓣從他的腳邊盛開,明明是虛影,卻讓人似是聞到了那青草芳香。
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這麼到現在想明白?
不過兩名人類而已。難道他還沒有拿捏住對方的自信不成?
既然不想受傷,那麼就讓對方深深愛著自己,永遠無法背叛就好了。這又有什麼可難的?
若寒沒有一刻如同現在這般閃耀。
他笑道,“厲君…謝謝你!”
“呵呵,即便沒有我,我相信你也很快就會想通的。”
厲君為若寒再次倒上了杯茶,撫慰他澎湃的心緒。
好半響,若寒才收斂了氣息,恢復平靜。
“我想,你這次來並不是只為了紅娘邀請你的相親宴吧。”
厲君和若寒的交往最長,知道他不是那種明知可能會有陷阱,還會一腳踩進來的人。來自紅娘的邀請,一看就有貓膩,紅娘這樣的腐到什麼都可以YY的仙…仙品是沒有保證的…
上上界中,仙品最有保證的女仙當屬觀音娘娘和王母娘娘了,不會拿別人的終身大事開玩笑,也不會隨意去干涉別人生活,更不會看見兩個男人就研究誰攻誰受。
和紅娘這般的瘋狂型不同,她們更理智些。
不過她們喜歡的類型向來是相反的,造成雙方每次見面討論總是從和樂融融變成唇槍舌劍…就拿盜墓筆記中的小哥來說好了,若是王母,那是堅定的小哥女王受派,而觀音,則是堅定的小哥強攻派,紅娘麼…那是絕對的小哥可攻可受皆可的牆頭草。
不過還好,紅娘還是很有原則的,又有玉女和金童幫襯著,自從她上崗也算沒出什麼大問題。
咳咳,扯遠了。
聽了厲君的提問,若寒立刻點頭了,道,“還是厲君你瞭解我。我這次其實是為靈石而來。”
“靈石?”
“對。”
“你可能不會在意這些消息,但小妖知道我一直對這樣靈石有著期待,所以他在聽說第七界出現了一顆靈石的時候,就立刻聯絡了我。”
厲君瞭解的點了點頭,道,“大概什麼時候出世?”
“還不清楚,但是依照小妖推算,是在一個月後的某一日。”
這裡所說的靈石可不是如同晶石一般的靈石,而是以天地靈氣所凝聚而化之石,類似于孕育孫大聖那般的石頭。其中蘊含最貼近天地的靈氣,不論是用來製作仙器或者用來參悟天地變幻理念,都是極佳的材料。
“既然這樣,那你先下去吧,這上上界的時間流逝,可是七界的幾倍。”
“好的,謝謝厲君啦!”
話說到如此地步,若寒明白厲君這是準備幫他做擋箭牌了,立刻獻上一張笑臉,當下從暗門溜了出去。
至於被擋住在天鳴宮門口的南宮炎和崎泫冰兩人,卻是被請進了內殿。
“坐。”
厲君讓小童換了茶具,重新上茶。
兩杯剛泡好的清茶被遞到了兩人的手中,小童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崎泫冰微微睜大了眼睛,輕抿了一口茶,這茶…是他方在才宴會上喝過的…
“此茶名為清蘊茶,雖然只是清茶,但我想,對你們兩人是再對症不過了。”厲君溫和的笑著道。
南宮炎皺眉,他和厲君從來就都沒有怎麼深入相處過,所以現在也不明白對方葫蘆在賣什麼藥。
是想用梳理他們身體內部暴躁能量的條件,來交換讓他們放棄若寒麼?
這怎麼可能。
尋找了若寒整整八百年,沒有哪一日他忘記過若寒,那曾經讓他心動的感情已經演變成一種深深的執著和愛意。
特別是在發現若寒就是他曾經的愛的時候!
“我這次請你們來,不為什麼,只是想知道你們對若寒的看法。”
“你們是否真的愛他?不是因為一時衝動,又或者只是一時迷惑?”
在問話的同時,厲君打量著這所謂的若寒命中註定的兩人,對兩人的神情變化一絲都沒有遺漏。
兩人的眼神都十分堅定,不同的是,南宮炎是因為厲君沒有敵意而鬆了口氣,崎泫冰卻反而因為厲君質疑而戒備。
“我不會放棄,若寒是我的。”崎泫冰以一種斬釘截鐵的態度說道。
南宮炎皺眉,他這些年來已經懂得不去和崎泫冰在口頭上爭奪什麼了,這個傢伙可是倔強到一定程度。
“厲君大人,我對若寒的感情如何,我以為這八百年你們都已經看清楚了。”
厲君彎了彎嘴角,表示無奈,道,“我不過是最後再確定一下。”
“而且,並不是我需要你們的保證,而是…”
“若寒?”
“是的。”
厲君點頭,道,“別看若寒那個模樣,其實他可是非常沒有安全感。”
南宮炎和崎泫冰同時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抱拳,異口同聲道,“厲君大人,請賜教!”
(這才是若寒真正想法,和他的原身有關係)